第12章 ☆、章
最終舒晚還是如願跟外婆坐在同一席。同一席的都是舒媽媽家的親戚,跟舒晚關系還不錯,一頓飯下來聊天也愉快。這頓飯吃的還比較順心,舒晚眯了眯眼。
飯已經快吃完,賓客陸陸續續離開。老爺子強硬吩咐舒媽媽把舒晚留下來并且帶過去一起送客。
舒媽媽很難過,可是卻不得不從。舒晚不想媽媽難做,便乖巧地跟着過去了。老爺子看着舒晚過來,滿意地點頭。
舒應華看到這個光彩照人的女兒不是不愧疚的,可是她當年明明做錯了,為什麽就是不承認呢?!
舒晚沒有理會這個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父親,他跟爺爺,是這裏最讨厭的兩個人。只是安靜站在媽媽身旁。老爺子帶着身後的他們走過了另一席,舒晚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爺子拄着拐杖,臉上客氣地笑着,對着剛站起來的一衆人說:“看,這就是我的孫女,舒晚。”
舒晚的心,更冷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什麽想念,都是假的。只是騙她回來,用她換取他們更大的利益。看着眼前那個看上去已經四十的男人,舒晚唇角勾出一股冷笑。
真是惡心的家人啊。
那男人似乎對舒晚很滿意,拿起酒便要讓舒晚喝。舒媽媽也只是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老公和那個老人竟然是策劃着這樣的事情,憤怒不已。
她的女兒那麽好,為什麽要跟那種人二婚?
舒晚的血也是冷的,她的耳邊是舒陽的話,“晚晚,你不喜歡不要勉強。你知道爺爺他一向這樣的,你不要介意——”
舒應華的低語也傳了過來,“這陳老板雖然是離了婚的人,但畢竟是過來人,懂得疼人,将你交給他我們也放心。”
放心...?
那男人越來越靠近舒晚,老爺子和舒應華的眼神越來越滿意,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觸及何曉蘿的笑,她終于明白她剛才的幸災樂禍來自于哪裏了。
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都那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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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婚禮,她沒有一走而過,而是忍耐了全場。
而現在,她沒有忍耐的理由。舒晚冷笑,拿起手邊的紅酒,直直潑向了何曉蘿。
何曉蘿完全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舒晚一向忍耐的性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不喜歡舒晚,一直都不喜歡。
舒晚成績好,何曉蘿只是個三流大學出身的。舒晚人緣好,何曉蘿身邊的都是酒肉朋友。舒晚的自身條件好,何曉蘿卻除了稍有姿色其他什麽都沒有。可是有一樣,舒晚比不上她。就是她的家。
何曉蘿出生于暴發戶。她能大把大把地花錢,舒晚卻要比較價格才能買。何曉蘿有愛女如命的父母,做任何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而舒晚不可以。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
紅酒在她的頭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染紅了淺粉色的羅裙,何曉蘿還沒說話,舒應華憤怒的聲音先罵了:“不孝女,你到底在做什麽!”
何曉蘿笑了,對了,她把舒晚的家人也搶了過來。她勾唇一笑,她永遠都是勝者!何曉蘿眼淚說出就出,扯了扯舒應華的衣服,表情委屈又無奈:“爸,或許晚晚誤會了我什麽吧。別怪她,都是我不好——”
舒陽也愣住了,可是卻沒有阻止舒晚的動作——舒晚又拿起了一杯紅酒潑了過去。
舒晚扔掉了高腳杯,動作高貴而優雅,俯視的眼眸猶如女王縱覽蝼蟻一般。跟這群人顯得格格不入。鄭公子想不明白出身于這樣家庭的舒晚,怎麽會變得與衆不同呢?
他沒有上前解決,只是先發了信息給韓君澤。
舒晚扔掉了高腳杯之後,身上的血開始回暖。雖然現在已經是散場時間,但坐在原位的人還不少,不少人看到這邊有動靜,紛紛靜了下來看向這邊。
在舒晚潑了第二杯紅酒的時候,有些人的議論開始吵了起來。而舒晚最最最讨厭的人——何曉蘿的父親何定坤也已經快步走了上來。
“混賬!”老爺子跟舒應華是立馬上前一步,一人一拐杖,一人一巴掌地往舒晚身上打去,即使舒晚沒有想讓他們得逞,可是一個人難以應付兩個男人的力氣。
拐杖比巴掌快,舒晚悶哼了一聲,拐杖打在了她的大腿上,她苦笑着閉着眼睛要迎來那巴掌。她似乎看到何定坤惡心的笑容了。
啪的一聲,舒晚的臉并沒有感受痛感,她睜開眼睛。
是媽媽反打在了舒應華的臉上,舒應華捂着臉眼睛發紅,似是不敢相信。
剛放下手機的鄭公子大呼不妙,發了條信息世界就變了,他趕緊離開座位上前問舒晚,聲音顫抖:“打着了?”
“不關你事。”
怎麽不關我事啊!我答應了韓君澤要看好你的啊,現在可好了,他死定了。
鄭公子加入戰局,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先前的幫忙,老爺子也覺得只是鄭公子的一時興起,兩人并不認識,可是現在看到這樣,兩人的關系肯定不如他們看到的那般陌生。
老爺子沉沉想着事情,舒媽媽早就淚流滿面地罵開了:“你們說想念晚晚了,讓我想方設法帶她回來。我帶她回來了!你們怎麽對她啊?當年不想要她,帶我去流産我逃出來了。生下來以後不聞不問就算了,晚晚這些年這麽乖巧聽話,到底得罪你們什麽了,啊?”
舒媽媽幾乎是痛心徹扉,想起這些年女兒遭受的一切,她當媽媽的,覺得愧對女兒!罵了出來以後,哭着道:“你們舒家我呆夠了,真的。舒應華,離婚吧。”舒媽媽說完之後,直接沖入了內場,她沒有臉面去面對自己的女兒。
舒家老爺子的八十歲壽宴,徹底成了一場鬧劇。
舒晚看着這一切,沉默不語。沒有上前說些什麽,看着舒媽媽去找外婆她們,她顯然沒有了再呆下去的理由,而是直接轉身就走。
鄭公子沒有立馬追上去,而是看着衆人,樣子全然沒有面對舒晚那般客氣,而是帶了絲狠厲道:“城西那塊地,不會給你們做。”
轉身欲走,舒應華上前一步,“因為舒晚?”
看到何定坤緊皺的眉頭,鄭公子笑道:“并不完全是。不過,看到你們是這樣的人,我想我沒有必要将項目交給你們。”
舒應華想說些什麽,老爺子卻道:“讓他走吧。”
鄭公子走後,舒應華卻說:“城西那個項目——”
老爺子輕哼一聲,“作主的人還不是他。”又看了眼周圍賓客好奇的眼光,老爺子的火氣又上來了,“舒晚那個丫頭,出走一年,能耐增長了不少!還敢反駁我了?!給她安排的她有什麽資格說不?!”
轉而又向何定坤道歉:“親家,舒晚那個瘋丫頭從小就沒有家教!委屈曉羅了!”
何定坤看着自己女兒在擦幹身上的酒跡,臉上都是不耐煩的神色,也是輕皺着眉看着舒陽說:“我只希望我的女兒不要受到委屈。”
舒陽心裏更加難過了,手裏的拳頭緊握,心裏想:“難道晚晚就不委屈嗎?”
舒應華沉沉嘆了口氣,“還是看看怎麽收場吧。”
舒晚從前不是不敢反駁,而是一直好好遵守着尊老愛幼這個準則,可是她發現,她以前只是站在親人的角度去衡量他們,卻發現他們并不如自己看到的那個樣子,特別在有關利益的事情之後,親情只是一種關系,別無它用。他們是壞人,舒晚心想,壞人老了還是壞人,對壞人,她不想手下留情了。
所以她今晚才會這樣做。
舒晚穿着高跟快步走出會場之後才發現自己什麽東西都沒帶,都放在林星妮那裏了。可是轉頭一看,她是決計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垂了眼眸,舒晚進了電梯,去了負一層。
負一層是這裏的娛樂場所,有舒晚最喜歡的活動——夾娃娃。偌大的地方放了不下百臺的娃娃機,可是舒晚發現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有點沮喪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休息。
因為這對高跟,腳可是酸痛酸痛的了。
回憶起剛才發生的所有事,舒晚并不後悔,應該說,她早就想這麽做了。而且對于今晚媽媽的言論,她深感欣慰。媽媽早就應該脫離那個地方了,只是一直心裏放着念想,才拖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但是因為樓上那群人,她的心裏還是不痛快了。舒晚嘆了口氣,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面前放着好多的娃娃機,我卻沒有錢去兌換游戲幣。
舒晚感覺身邊有一個人坐了下來,雖然這裏是公衆座位,有人坐下來都是正常的,不過舒晚還是側頭瞄了一眼旁人。
這一看舒晚卻有些驚喜,“小二?”
被喚作小二的男人臉上一青,有些咬牙切齒,“這個名字只是那個時候用的。”
男人側頭過來,蒼白的臉,五官卻長得很精致,一雙桃花眼看着舒晚有些想念又有些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剛還以為認錯人了。”
舒晚點頭,“因為這裏是S市。”
“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回來報仇。”
“真的?那個女人被你打了沒?”
舒晚瞥了他一眼,鄙視道:“我是那麽暴力的人嗎?”
“小二”點點頭,“你是的。”
“小二...”舒晚的聲音帶了點警告。
“我的名字叫林梓楠。”林梓楠無奈地糾正,以前兩人認識的時候,一般都不是用的真名,導致現在他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痛。
“全都是木字偏旁?”舒晚問他,見他點頭又說,“你五行缺木啊?”
林梓楠瞟了她一眼,桃花眼像是像情人放電一樣,讓舒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舒晚很快調整過來,“我叫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