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1)
等蘇徽面帶微笑, 但是實則心裏滿是疲累的解決了事端回到弟子閣的院落的時候,卻發現林雨初不在了原地。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 看着空無一人的院落, 蘇徽臉上神色沉思, 口中輕喃道, “他會去哪裏?”
即使蘇徽和林雨初不熟, 今天乃是第一天遇到他, 但也看得出來,林雨初性子沉穩有數, 并非是那等跳脫胡為之人。
所以,他并不覺得林雨初會在他離開之際,連等他一會的功夫和耐性都沒有。
所以, 現在是什麽情況?
看着空無一人的院落,蘇徽心下不由得就猜測了起來。
正當他站在那裏蹙眉沉思的時候, 院落外,一臉表情凝重的金師兄和面容平靜淡定和往常一般像是若無其事, 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林雨初從外走了進來。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蘇徽轉過身,擡起頭朝身後看去。
正見前方走來的金師兄和林雨初。
一看見這兩人走在一起,蘇徽愣了一下, 然後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今天是小師叔試劍的日子!
蘇徽因為一大早起來,便被峰主喊去,忙活了一天, 剛空閑下來,便又去接了初來乍到的林雨初,還沒等他喘口氣,就又被孤劍峰的弟子拉去勸架了……
總而言之,蘇徽的今天一天,忙過頭了!
糟!
等看見了前方同行而來的金師兄和林雨初,蘇徽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心下頓時暗叫一聲不好。
小師叔的性子他知道的,看似溫和冷靜,實則最是嚴苛不留情面。金師弟把新來的林師弟帶過去給小師叔試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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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徽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所以,在看見了回來的金師兄和林雨初的時候。
蘇徽第一反應便是轉過頭,對着金師兄皺眉,神情不贊同,語氣帶着幾分嚴厲說道:“你太胡來了!”
聞言。
金師兄擡起頭,目光看了他一眼。
頓時有些心虛。
眼神偏移,不敢看他。
一見他這反應,蘇徽心下頓時咯噔了一聲,暗叫不好。
看來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生了!
他頓時目光不善,黑臉的瞪了面前滿臉心虛不敢說話的金師兄一眼,也顧不上訓他。
反正也不急,這世上有個詞叫做,秋後算賬!
比起當着新來的小師弟,毫無顏面的訓斥犯錯的金師兄,蘇徽覺得還是給他留幾分面子,回頭再來給他滿滿算賬。
先去安慰受了委屈的新來的小師弟比較要緊。
心下自有一把稱,事情分得清輕重緩急的蘇徽,當下就轉頭目光看向旁邊的林雨初,心下琢磨着該怎麽安慰他。
将他從小師叔那嚴苛冷酷不近人情的毒舌打擊中拉出來,将消極負面的情緒給清除,重新建立自信心!
結果,等蘇徽一轉頭,目光看向旁邊的林雨初的時候。
頓時愣住了。
和他想象中的,大受打擊陷入消沉負面,自我懷疑,甚至更可怕的自暴自棄的少年不一樣。
面前的少年似乎……
毫不影響?
蘇徽頓時心下愣了愣,臉上的情緒也有些奇怪,他目光看着面前神色淡然如常,平靜無波,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少年。忍不住心下暗道,難道他竟是一點都不受影響嗎?
他仔細的盯着林雨初臉上的神色看了半響,确定他是真的不受影響,而不是強顏歡笑。
心下頓時就嘆氣,暗道,不愧是這一屆的劍道大比奪魁的少年天才。此等強大的心性,非一般人能及。
↑對,沒錯!
看着面色平靜如常,若無其事,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無論是神色還是氣質都十分良好優秀,并不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重創的林雨初。
蘇徽只當他是很快的就從沉重的打擊中振作了起來,化悲憤為動力,将負面情緒化為進步的糧食!
心下越來越佩服他的強大心理素質,覺得能夠戰勝所有強敵,奪得勝利的少年天才,果然不同凡響,非常人可敵。
想到這裏,蘇徽心下不禁汗顏,生出幾分羞愧。
就算是蘇徽,在每次被玉堯光給毒舌打擊,毫不留情的挑剔指出了不足和錯誤之後,心下都有好一陣子的難受。雖然一般人看不出來他心情不好就是了,畢竟蘇徽乃是孤劍峰的首席大弟子,他不要面子的啊?
真強顏歡笑就是他了。
結果,我還不如新來的小師弟心性強大。
想到這裏,蘇徽就羞愧萬分,決定以後要向小師弟好好學習!
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就在蘇徽一邊目光複雜的看着面前林雨初,臉上神色更加變幻萬分,心裏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
“……”林雨初。
感覺蘇師兄看我的目光怪怪的!
難道……
難道真的被金師兄說中了!?
想到這裏,林雨初看金師兄的目光頓時古怪了起來。
時間往回倒一點。
在玉堯光的劍場上。
因為林雨初那強大到近乎可怕的劍道天賦和堪稱是過目不忘的學習能力,讓玉堯光心下十分滿意。
所以當下就直接點了林雨初的名,“以後,你便來給我試劍吧。”
林雨初聞言,倒是沒覺得什麽。
如果只是像今天這般的試劍的話,并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在孤劍峰讓所有弟子都聞言色變的給小師叔試劍這堪稱地獄級別可怕的事情(或者稱之為史詩級災難),到了林雨初口中便成了,不是什麽難事。
虧得站在一旁同樣是備受摧殘的受害者的金師兄,并不知道他此刻心下所想,若是知道了只怕是要嘔出一口血來,然後憤恨之下,控制不住他那蠢蠢欲動的雙手,毆打林雨初一頓。
金師兄眼下也無心顧及其他,他在聽了方才玉堯光那句話之後,便臉上神色劇變,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就蒼白了,滿腦子都是慌亂和不好的情緒。
糟了!
事情麻煩了。
金師兄目光看着前方像是什麽都沒意識到,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不妥和麻煩之處,天真而單純的随口答應了玉堯光的話的林雨初。
在聽見林雨初那一句,“好啊。”
他臉上的神色便瞬間難看至極。
這一刻,金師兄終于知道了犯下了大錯。
無法挽回的,難以饒恕的大罪。
是我太傲慢了。
金師兄想,他站在那裏,臉上神色蒼白,在明亮耀眼的陽光下恍若透明一般。
臉色難看的仿佛被人給狠狠地揍了一拳一般。
名為傲慢和無知的罪名,讓也此刻心靈蒙上了巨大的陰影。
——
在告辭了玉堯光回程的路上。
至始至終,金師兄都保持着長久的沉默。
這和來時候,完全不同。
在方才來的路上,林雨初便已經知道了身旁的這位師兄是一個如何話多熱情之人。
因此,見他此刻一反常态的安靜沉默,林雨初便是再情商低也知道有問題。
但是他想了想,也不知道問題出在那裏。
我并沒有做什麽不好出格的事情啊,林雨初回憶了下自己方才到現在的所作所為,并沒有發現自己做了任何可能惹怒惹惱金師兄的事情。
所以,就更加搞不懂金師兄是為何生氣了。
金師兄沉默,林雨初也不好多說話,所以也只能跟着沉默。
于是兩人便誰也不說話,這般走了一路。
終于等快到了弟子閣的時候。
金師兄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擡頭,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沉默無言的少年,臉上神色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他對着林雨初,張了張口,然後說道:“其實……”
聞言,林雨初轉過頭。
目光看了他一眼。
迎上他的目光,金師兄頓時覺得一陣頭大,頭皮都有些發麻了。真是奇怪了!金師兄心下如此自我唾棄了一口,明明只是個剛入門的年少小師弟,但是他的目光卻如此的凜然犀利,就像是……就像是整個人都被他看穿了一般。
真是可怕的人啊!
可怕的天賦。
金師兄将林雨初的種種不同于常人之處,都當做是少年的可怕超于常人的天賦。
明明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有如泰山般給人沉重的壓力。
雖然金師兄感受到了來自于林雨初的巨大壓力,但是他還是硬着頭皮将原本的打算說出口。
“其實師弟你有所不知。”金師兄對林雨初如此說道。
聞言,林雨初目光看着他,也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道,“那師兄就來給師弟說一說。”
金師兄目光看着他,然後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
臉上下定決心,語氣沉重說道:“這件事情我只告訴師弟你一人,你不要說出去。”
“要保密,誰也不能說!”金師兄目光緊緊盯着他,說道。
聞言,林雨初也頓時一臉嚴肅,保證說道:“師兄你放心,需要保密的事情,我從來都是嘴巴很牢,絕不會出去亂說的。”
聽罷,金師兄頓時心下安慰。
臉上也露出釋然的表情,他目光看着面前林雨初,語氣誇贊說道:“好!”
同時,心下也松了一口氣,他在心裏默默說道,小師弟都在這樣說了,蘇徽你也不必擔心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得到了林雨初的保證,金師兄頓時毫無心理壓力的開始胡說八道,造謠作假,黑蘇徽黑的毫無心裏壓力。
“其實,小師弟你有所不知。”蘇徽滿臉深沉神色,語氣也沉重說道,“蘇大師兄一直都非常仰慕小師叔!”
“哎?”
聞言,乍一下聽見這等私密八卦的林雨初,臉上神色頓時有些發愣,像是有些沒回過神來,又像是有些發懵,似乎很是奇怪金師兄為何說起這個話題。
這種事情,沒必要和我說吧。
和一個剛見面入門,并不熟悉,堪稱是陌生的師弟說這種事情,不覺得很奇怪嗎?
他在打什麽主意!
……
……
此刻,林雨初眼神奇怪的看着面前神色深沉,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金師兄,心下情緒古怪的想到。
金師兄倒是對他那複雜的神色和心理,毫無所覺。
老實說,金師兄這會直接心下情緒都挺複雜的,畢竟生平第一次如此弄虛作假的背後黑人,有點方。
雖然,他是好心!
“所以,雖然一直以來,孤劍峰其他人都很懼怕給小師叔試劍。”金師兄擡起眼眸,目光看着面前林雨初,意有所指說道,“畢竟你懂得,小師叔他為人……”
“給他試劍的哪一個不是被他毫不留情的給訓斥到哭。”金師兄滿臉唏噓,嘆氣說道。
然後站在他面前的林雨初聞言,頓時滿臉驚嘆表情,語氣頗有幾分不可思議說道,“居然被訓斥的哭出來了嗎?”
有這麽誇張嗎!
這句話林雨初嘴上當然不可能說出來,但是臉上表情無疑是如此說的。
“……”金師兄。
看着他臉上這番表情,頓時感覺心下有點想嘔血!
他都忘記了,面前這人乃是一次就過,一次就讓小師叔非常滿意,無可挑剔的絕無僅有的劍道天才!
他都沒被小師叔訓斥過哪怕一句話,他根本不懂小師叔的可怕之處!
媽的!
金師兄忍不住想罵娘,心下情緒更加糟糕了。
看向面前林雨初的目光也更加複雜,臉上神色則是晦澀不定。
好半響之後。
“算了……”
金師兄語氣頗有些頹然和喪氣,他對着面前林雨初擺擺手說道,“不提這個,我們說重點。”
然後他擡起頭,一臉嚴肅的看着面前林雨初,以前所未有的沉重口吻說道:“雖然孤劍峰其他人都畏懼小師叔,避他如虎,不敢替他試劍。”
“但是一直以來都仰慕小師叔的蘇徽,他雖然沒說,但是他心裏是很願意甚至可以說是欣喜能夠給小師叔試劍,被他看中的。”金師兄說道,他目光盯着面前林雨初,一字一頓,繼續道:“所以,現在小師叔指名要你去給他試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林雨初。
他聞言,沒有說話。
只是目光看着面前金師兄。
看見他臉上神色的金師兄,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他說道:“看來你懂了。”
試劍的人,玉堯光只需要一個。
以前這個人是蘇徽,整個孤劍峰其他弟子都無法讓玉堯光滿意,只有蘇徽能夠勝任這個試劍人。
但是現在,林雨初來了。
在他來到孤劍峰的第一天,便搶走了蘇徽的試劍人身份。
或許,這對于玉堯光而言,并不是什麽重要的複雜的需要權衡的事情。
玉堯光想的很簡單,誰行誰上,誰能夠勝任這個工作誰來。以前整個孤劍峰沒人能比蘇徽更适合,所以蘇徽來了。
而現在林雨初出現了,他比蘇徽更适合,或者直白說,他的劍道天賦比蘇徽更強,他更能讓玉堯光滿意,更能達到玉堯光想要的,所以玉堯光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
但是這對于蘇徽而言,他被放棄了。
他不如新來的小師弟。
這讓蘇徽怎麽想?
又讓整個孤劍峰的弟子怎麽想?
所以,金師兄才說他錯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一個大罪。
金師兄理所當然的認為,林雨初這個新來的少年,無論是年紀還是修為都擺在那裏,他當然是不如蘇徽的啊。
這是多麽理所當然的事情。
金師兄甚至想都沒有去想過,林雨初有可能對蘇徽造成的威脅。
所以在蘇徽不在的時候,金師兄才會拉了林雨初去頂崗。
結果——
便是,玉堯光選擇了林雨初,而放棄了蘇徽。
我是何等傲慢之人啊。
何等愚不可及。
我犯了致命的錯誤,造下了大罪。
金師兄無法改變什麽,他只能盡力去彌補。
所以,他才對林雨初說了這番話。
——
面對這面前少年注視着他的目光,金師兄神色坦然的對他說道:“我和你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去做什麽。”
說罷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小師叔的決定,誰都無法改變。”
“但是……”
金師兄目光看着面前的林雨初,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夠理解,理解蘇徽的心情。”
聞言。
林雨初目光看着他。
許久之後說道,“我知道了。”
他目光看着面前金師兄,說道:“這是我沒有考慮到。”
林雨初也坦然說道,“是我欠考慮了。”
然後,頓了頓,他又擡眸,目光看着面前金師兄,一字一句重重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金師兄。”
聞言。
金師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神色複雜的看着他,說道:“抱歉。”
欠考慮的是我……
——
弟子閣外。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态度很是奇怪的蘇徽,不禁就想起了方才回來的路上金師兄對他說的那番話。
臉上神色就更加古怪了。
他心道,難道金師兄說的都是真的?
噫,橘裏橘氣的。
感覺自己撞破了什麽秘密(奸情)一般!
而林雨初此刻臉上古怪複雜的情緒,落在了蘇徽眼中,那就是強顏歡笑的證據啊!
唉!
蘇徽見狀心下不禁就嘆了一口氣,造孽的金師弟!
又給金師兄狠狠地記上了一筆,決定回頭好好收拾他一番,看他日後行事還如此莽撞,沒腦子嗎!
而至于被寫上了小本本,只等日後秋後算賬的金師兄,“……”
剛才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殺氣!
是誰!
不過眼下,蘇徽覺得還是正事要緊。
好生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受摧殘的小師弟一番,于是他想了想,便對面前的林雨初說道:“小師叔他只是面冷心熱,要求嚴苛而已。”
“你不必太将他的話放在心上。”蘇徽說道。
然後他頓了頓,又說道:“和小師叔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其實小師叔是個性子很好,很和善的人。”
“……”林雨初。
聽到這裏,臉上的神色古怪。
林雨初看蘇徽的目光都不對勁了,他心想,我聽你瞎說。
雖然林雨初并不知道真正的玉堯光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就憑方才所見,他也知道玉堯光根本不是蘇徽口中所說的什麽面冷心熱,性子好,和善啊!
完全就是相反來的!
林雨初心道,玉堯光根本就是面冷心更冷吧!
冷心冷情。
果然,蘇徽是單箭頭小師叔吧!
金師兄居然說的是真的。
林雨初目光看着面前極力給玉堯光說好話的蘇徽,心想,這得多大的粉絲濾鏡,才能夠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啊!
心下雖然是如此想到,但是回來的路上,林雨初被金師兄給叮囑了一番。
所以他倒也是早有準備,很是理解的對蘇徽說道:“我懂得,大師兄。”
聞言,蘇徽臉上的神色更加欣慰了。
他看向林雨初的目光溫和,心下想到,林師弟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堅強,也更加溫柔。
“如此甚好。”蘇徽對林雨初說道,然後他看了看天色,轉頭對着林雨初繼續說道,“現在天色不早了,你便先休息安置下來。”
“宗門給新來的弟子準備的東西物品,我已經替你領來了。”蘇徽說道。
聞言,林雨初便說道:“多謝大師兄了。”
然後蘇徽便交代了林雨初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細細叮囑了一番。
完了之後,便同等候在一旁的金師兄轉身離開了。
“好了?”
見蘇徽朝他走來,從剛從起就站在一旁等候,無聊的有些發呆走神的金師兄,頓時回過神來,目光看着面前蘇徽,說道。
蘇徽聞聲,目光看了他一眼。
清隽俊美的臉上頓時閃過一道不贊同,眼神暗含指責之色。
見狀,金師兄臉上神色頓時讪讪。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偏頭左右看了幾下,一副極力的想要逃避的模樣。
“……”站在旁邊目睹了全程的林雨初。
心想,看來金師兄真的很怕蘇師兄啊!
然後。
正在努力逃避的金師兄,目光看見了站在旁邊的林雨初,頓時眼睛一亮。
看着他瞬間發亮目光,林雨初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果不其然——
金師兄看着林雨初,活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瞬間發亮的神情,他趕緊的轉移目光說道:“小師弟,我方才替你想了想,你剛才問我要的孤劍峰地形圖,我放在了房間裏,明日給你拿來!”
“……”林雨初。
我什麽朝你要了孤劍峰的地形圖了?
林雨初聞言,目光也頓時瞪了他一眼,使得一手好聲東擊西!
不過看在金師兄那麽可憐的份上,林雨初也沒戳穿他就是了。他還很給面子的順着金師兄的話往下說道,“那多謝師兄了。”
如願逃過一劫的金師兄,頓時對着沒有戳穿他的林雨初,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說道:“那明日我給你拿來,小師弟你今天便好生休息吧,就不打擾你了。”
站在他面前的蘇徽聞言挑了挑眉,見金師兄朝他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他哪能不知道金師兄方才那招乃是蒙混過關,但看着金師兄既然都如此努力的求生了,便也就大發慈悲的放過他了。
到底是在師弟面前,便還是給他留點面子。
而金師兄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如此做的。
不然他也不會拖着林雨初下水。
見蘇徽一副不和他計較,就此揭過這事情的模樣,逃過一劫的金師兄頓時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今天也努力求生成功了!
“走吧。”
蘇徽來到金師兄身旁,對他說道。
臉上神色看起來充滿了好笑的意味,“別讓師弟看了笑話。”
聞言,金師兄頓時語氣倔強說道,“哪裏笑話了?誰敢笑話!”
還真是敢說啊!
蘇徽目光看着他但笑不語。
“……”金師兄。
在蘇徽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下,金師兄……慢慢的臉紅了。
“咳咳……”金師兄連忙咳嗽了兩下,說道:“不是說要走嗎?那還不快走!”
蘇徽聞言目光看了他一下,也沒多說什麽。
走在他身邊,兩人一同離去。
而站在身後的林雨初,看着他們二人離去的身影,臉上神色若有所思。
然後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他擡起眼眸,目光盯着前方離開的蘇徽和金師兄,揚聲說道:“金師兄,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聞言。
“……”
金師兄頓時一個踉跄,身心不穩的朝前傾去,差點沒摔了。
“噗。”
走在他身旁的蘇徽頓時忍俊不禁。
“……”
聽到他口中笑聲的金師兄,臉上神色更加羞惱了。
他轉過身沒好氣的沖着身後的林雨初叫道,“你問這種無關緊要,無足挂齒的事情做什麽!”
“反正你只要喊我師兄就好了!”金師兄臉上神色看上去似乎頗為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見他如此,林雨初越發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他心下不懷好意,但是臉上神色越發正直。
林雨初本身就生的好看,少年人年輕又朝氣蓬勃,臉龐清秀而美麗,眉眼間靈氣逼人。
最是美好動人的年華不過。
哪怕是使起壞來,也讓人生不出惡感,只覺得少年人的朝氣和青春,讓人心悅。
“可是我想知道師兄叫什麽啊!”林雨初理直氣壯說道,“師兄你都知道我叫什麽,我卻不知道你叫什麽,這多不公平啊!”
“……”金師兄。
公平是能這樣說的嗎!
金師兄惱羞成怒,頓時氣道:“這世上本就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們才要努力啊!”林雨初更加理直氣壯說道,“所以我這不是,努力的問你,你叫什麽嗎?”
“……”金師兄。
這理論……
服氣。
他是服氣的,心服口服,牆都不服,就服你!
金師兄沒好氣的沖着前方滿臉正義,理直氣壯胡攪蠻纏的林雨初,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說道:“……金枝。”
“……什麽?”
林雨初聞言,像是沒聽清一般,更像是懷疑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金枝啊!”
金師兄大聲說道,“你是不是耳聾啊!”
“……”林雨初。
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圓溜溜的,像是某種可愛的毛茸茸的小動物一般,受驚的看着他。
“金金枝啊……”
林雨初說道,他抽了抽嘴角,“難怪。”
難怪金師兄死活不肯說自己的名字!
果然!
要是換做是他,他也不想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不!
林雨初想,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去改名了!
倒是前方的金師兄,在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就像是卸掉什麽包袱一般,沒有了顧忌,沒好氣的沖着前方林雨初說道,“你要是敢笑,信不信我弄死你!”
“……不敢笑,不敢,不敢。”林雨初連忙說道。
見他如此說,金師兄才松開了從剛才起就皺起了眉頭,目光看着前方連連擺手說不敢的林雨初,撇了撇嘴,說道:“算你識相。”
“不過!”
林雨初突然又擡起眼眸,目光看着前方的金師兄,滿臉好奇的神色,問道:“金師兄,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做玉葉啊?”
“……”金枝師兄。
聞言,頓時暴躁。
果然我還是弄死你吧!
“走吧。”
站在一旁,看了許久好戲的蘇徽,忍住笑容,開口說道。
聞言,金師兄頓時扭頭,目光瞥了他一眼,沒好氣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在一旁偷笑。”
“你巴不得是吧!”金師兄冷哼了一聲,“蘇徽,你故意的吧!”
“可別冤枉我。”
蘇徽聞言,頓時正色說道,一副喊冤的模樣,“我可什麽都沒做。”
聽罷。
金師兄頓時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什麽都沒做,你就是順水推波,推波助瀾!
“算了。”
金師兄翻了個白眼,說道:“反正那小子遲早會知道,也不是什麽秘密。”
現在不知道,在孤劍峰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他叫什麽。
“走吧。”金師兄說道。
蘇徽同他走在一道,“所以說,你既然如此不滿意這個名字,為何不改掉他?”
“如果你非要堅持改名的話,也不是做不到吧。”蘇徽說道。
金師兄聞言,也順口就說道,“倒也不是不滿意,只是一般我報出名字,旁人聽了,都會忍不住笑,或是打趣什麽的,就很煩。”
“時間久了,我便不願意報名,麻煩。”金師兄說道,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改名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名字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聞言,知道他家中情況的蘇徽頓時沉默。
半響之後。
蘇徽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名字也挺好聽的。”
聞言。
“……”金師兄。
扭頭,目光盯他,一臉震驚的神色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蘇徽。
臉上神色比他更加震驚。
你就是這般對待安慰你的人的?
活該你沒朋友啊!
——
此刻,正直黃昏之際。
遠處天邊,落日的餘晖将天空暈染成一片金黃。
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迎面徐徐吹來的風,清爽又柔和。
蘇徽和蘇師兄一同走在了孤劍峰的山道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享受着落日的餘晖和難得的靜谧。
許久之後。
“小師叔那裏發生了什麽。”蘇徽語氣淡淡問道。
聞言。
“……”金師兄。
沉默了一會。
他說道,“為何這樣問?”
“因為你的态度不對勁。”蘇徽扭頭目光看着他,說道:“你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沉默安靜。”
“說的我好想平時話很多一樣!”聽罷,金師兄頓時沒好氣說道。
聞言,蘇徽頓時笑了,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金師兄。
是嗎!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徽目光看着他問道。
聞言,金師兄目光看着他許久,然後緩緩将之前試劍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聽罷。
“是嗎?”
蘇徽說道,“原來發生了這些事情。”
“難怪。”蘇徽笑道,他擡起頭目光看着面前蘇師兄說道,“你對那個孩子說了什麽吧?”
“……”金師兄。
聞言頓時沉默不吭聲。
“那孩子看我的眼神不對勁,我還覺得奇怪呢。”蘇徽笑着說道,“如果是你說了什麽的話,倒是不奇怪。”
以蘇徽對金師兄那不着調,什麽都敢說,胡來的性子的了解,想也知道金師兄會對林雨初說些什麽話。
不怪林雨初會有那般反應。
金師兄聞言,目光看着面前的蘇徽,見他滿臉笑容,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他目光緊緊地盯着面前蘇徽的臉,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他心裏所想,他是真的這般不在意,還是只是僞裝?
但是……
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蘇徽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從很久以前開始,蘇徽便已經學會了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情緒,将自己變成一個合格的,不,是優秀的一峰首席大弟子。
他總能夠完美的處理何人事情,妥善的解決任何争端。
是從什麽時候起,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發脾氣,生氣,憤怒,這些情緒似乎遠離了蘇徽這個人。
金師兄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就再也無法看穿蘇徽了。
似乎,等他意識到的時候。
蘇徽便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是怎麽想的?”
許久之後。
金師兄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裏所想,于是便忍不住問道。
聞言。
蘇徽擡起眼眸,目光看着他,反問道:“什麽怎麽想的?”
“林雨初取代了你,代替你去做小師叔的試劍人。”金師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聞言。
蘇徽目光盯着他,說道:“我該有什麽想法嗎?”
“如果說,要有什麽想法的話,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蘇徽說道。
“好事?”
聞言,金師兄頓時冷笑一聲,他目光盯着面前蘇徽,滿臉冰冷,語氣嘲諷說道:“你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難道不是嗎?”
比起他的情緒起伏激烈,蘇徽則要顯得平和淡然多了。
他理智而從容的對金師兄說道,“你我都知道,整個孤劍峰沒有人讓小師叔滿意,即便是我,也是無可奈何,逼不得已的選擇。”
“我無法讓小師叔滿意,無法達到他想要的結果。”蘇徽說道,“簡而言之就是,我不行。”
“但是小師弟可以,他是那個可以做到的,讓小師叔滿意的,或者說是小師叔一直以來尋找的那個人。”蘇徽說道,“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好說的嗎?”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很高興有小師弟這個人,起碼小師叔的研究多了成功的把握。”蘇徽說道。
而站在他面前的金師兄。
聽着他的話,越聽,臉上的神色越發難看。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金師兄擡起頭,目光冰冷而鋒利,咄咄逼人,就像是寒冰下凍結的冰錐一般,冷厲的直直的毫不留情的朝面前的蘇徽刺去,想要刺穿他的面具,他的僞裝,想要直直的刺入他的心底,看看這個人是否會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