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程怡答應去聚會, 劉露收起球杆, 準備和她一起去吧臺坐坐。
餘光不經意落在她脖頸那幾處淡淡的紅印。
頓時就眯了下眼眸。
都是過來人, 這些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只是……以劉露對程怡的了解,她應該沒那麽快交男朋友呀?
而且她交往了,應該也會告訴她的。
所以……她這個是……
劉露瞧她的脖子, 程怡瞥到,知道她看見了什麽, 心一慌, 怕劉學姐猜測, 下意識就伸手摸摸那幾處地方,耳尖微燙, 主動給她解釋說:“昨晚房間有好幾只蚊子……”
“哦。”劉露對程怡其實很信任的,哪怕有些猜測還是選擇相信她,笑笑,“走吧。”
“嗯。”
……
晚些時候, 裴珍珍沒帶男友錢程,獨自一人來麥田赴會。
程怡和劉露坐在吧臺閑聊,看到她進來,劉露的第一反應是朝珍珍招手, 程怡的第一反應是拉拉自己衣服領口, 擋住那些紅印。
再迎接她。
“程怡,劉學姐。”裴珍珍快步走過來, 看見她們兩個後觸景生情的情緒一瞬被點燃,直接就抱住了程怡, 眼角彈淚,“3年沒見,想死你們了。”
“我們也想你。”程怡也将她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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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她和裴珍珍還有歐娜屬于關系最好的鐵三角。
誰有難,三人一起上那種。
“程怡……我……以為你不會再回這了。”裴珍珍情緒依舊激動,說話聲音幾度哽咽:“還好……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旁邊,劉露怕珍珍提程怡以前的事,趕緊給她們倒兩杯果汁飲料,微笑着打斷裴珍珍,說:“珍珍,重逢是好事情,咱們應該開心才是,不要哭哭啼啼。”
裴珍珍扭頭看向劉露,急忙擦擦眼淚,破涕為笑,“嗯,學姐說的對。”随後拉着程怡的手跟她一起在吧臺坐下來。
程怡拿紙巾擦擦有點濕漉漉的眼睛,看向她,3年沒見,原本在大學可愛活潑的裴珍珍出落的更女人了。
果然,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好多。
看了會,想起來她辭職的事,便問道:“珍珍,你怎麽會辭了老家電視臺的工作來這裏發展?”她記得她在她們老家電視臺當女主播。
雖然地方電視臺比不上這裏,但也不差。
提到這事,裴珍珍有些無奈,說道:“錢程之前在我們老家的房地産公司工作,最近他升職,調到帝都集團總部工作,我不能忍受異地戀,異地戀再怎麽牢固,最後還是會崩。”主要她沒自信。
她怕錢程升職到帝都這個大都市。
遇到更漂亮的小姑娘,就不要她了。
那她到時候肯定會哭死。
她和錢程在大學談了4年,回老家又談了3年,感情正值7年的關鍵時刻。
原本,今年他們準備結婚的。
誰知道他升職了。
結婚的事不得不擱置。
再說,能進帝都總部,無論年薪還是各方面的發展前景都比老家好。
所以她想來想去,就辭職了。
反正到了這,憑借她3年的主持工作經驗,找份體面的工作不成問題。
原來是因為錢程升職了。
程怡:“嗯。”
“程怡,我聽劉學姐說你在準備筆試?”裴珍珍喝一口劉學姐給她倒的果汁,問道:“準備的怎麽樣?”
這邊電視臺挑選實習生比外省要求高多了。
程怡點頭,“還可以。”她對其他方面的才能可能沒什麽信心。
但是學習方面,是她的強項。
從小在老家學校,她就是年紀第一。
小學,初中,高中再到大學。
成績一直名類前茅。
“好好加油。”裴珍珍抓住她的手,“你一定行。”如果不是三年前和秦易分手回老家。
以程怡當時的畢業成績,進電視臺根本沒問題。
可惜,那場分手,害得程怡沒了實習機會還回了老家。
裴珍珍認認真真看着程怡,整個人狀态還可以。
沒有頹靡也沒有因為那場分手一蹶不振。
挺好。
秦易,已經成為過去式,以後,程怡的人生會更好。
“嗯。”
接下來,三個女人就着以後的發展聊了好久,聊的開心,劉露提議以果汁帶酒,大家一起碰碰杯。
程怡很久沒這麽放松,心情不錯,舉着杯子和裴珍珍她們一起碰杯。
三人杯光水影喝得正歡。
一個穿着黑色正裝的高塊頭男人忽然從門外行色匆匆進來,撥開俱樂部來來往往打球的顧客,徑直走到坐在吧臺邊,正拿着玻璃杯,心情不錯喝果汁的女人身旁。
“程小姐?”高塊頭男人知道她是秦總的女人,不敢靠太近,也不敢說話太沒禮貌。
恭敬又禮貌地喚她一聲。
聽到有人喊她,程怡回頭,臉上還在疑惑這是誰?高塊頭男人繼續說:“秦總在外面等你。”
話落,程怡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視線一晃,握着果汁杯的手指由緊到用力。
泛出一層白色。
好在此時,俱樂部內音樂震耳欲聾,掩蓋了這個高大塊頭男人的部分聲音。
劉露和裴珍珍都沒聽清楚這男人和程怡說了什麽?
看着這個高塊頭男人幾秒,程怡轉過臉,斂起自己驚變的臉色,對劉露和裴珍珍說了聲有點事,要先走。
拿上自己的包,也不管那個高塊頭男人,往外走去。
她挺怕劉露和裴珍珍知道她又和秦易牽涉上了。
到時候,她們肯定對她感到失望。
……
俱樂部門外不遠,霓虹車流裏。
秦易那輛黑色的大G如一頭等待狩獵的黑豹,靜靜停靠在馬路對面的一處空地。
程怡站在馬路邊,越過層層來回穿梭的車流,看向對面。
街燈晃影,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而路對面,車身一側的陰影裏。
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伫立而靠。
一動不動看着從俱樂部出來,慢慢過馬路往他這邊走來的女人。
夜風偶爾吹過,帶起她肩頭長發舞起,畫面熟悉又令人懷念。
秦易沉默不語看着。
直到程怡走過來。
他才回神,眼眸深凝,看着她,說:“吃過飯了嗎?”
程怡本想說沒吃,但想想如果說了,他肯定會請她吃飯,便改口:“吃了。”
“我還沒吃。”秦易依舊注視着她,眼底的眸光在四周的燈影裏影影綽綽,明明昨晚還因為她不回他任何短信受傷難受,但只要看到她,那些難過就不見了,“陪我吃飯吧?”
“嗯。”沒什麽猶豫,也沒什麽對抗情緒,不冷不熱。
語氣平溫的應了。
今早的協議,裏面有陪他吃飯一項。
秦易卻突然沉默了。
心口裏又密密麻麻有什麽尖銳的東西開始刺着他。
生疼。
可再疼,他好像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視線收回,密密麻麻的疼痛還在持續,秦易忽地就說:“程怡,我想親你,可以嗎?”
這個要求提的突然,程怡一愣,抿着唇定定看着他。
說實話,她并不想和秦易有太多親密舉動。
怕糾纏太多,自己會一不小心,心軟了。
再讓自己受傷。
傷一次,夠了。
她不想再來第二遍。
沉口氣,準備找個理由拒絕。
剛剛啓唇,話還沒來得及從舌尖溢出,秦易先說了:“那我親了。”說罷,直接捧起她的臉,很溫柔地親住她的兩片柔嫩。
輕輕又小心翼翼地在她唇瓣來回貼合,吸吮。
飽含他所有溫柔和眷戀。
深入淺出又細致輕柔,混着他清冽的男性氣息,厮磨進她唇內,酥麻到令人心顫。
吻到情動,四周,風聲、車流聲、行人聲漸漸在他們身旁消逝……
很久後,吻停。
被風撩亂的發絲刮擦到程怡不受控泛出一層淡紅的臉,腦袋有點嗡嗡作響,眼睫在這個太過溫柔的吻裏,開始輕顫,一眨一下,快速掃過有些晶瑩的眼角。
垂在腿側的兩只手慢慢蜷了起來。
心底最深處某個被時光掩埋過的地方,像撕裂了一道口子。
開始一點點擴大。
所以……她一直不願意的就是這樣……
那麽努力走出他的陰影,想要好好生活,但偏偏他又無時無刻将她一點點拉回過去……
……
商圈,一高檔餐廳包間。
秦易怕遇到狗仔媒體騷擾,特意挑了一間私密性很好的包間用餐。
兩人就坐,程怡剛才撒謊自己吃過了,便沒拿菜單。
靠在椅子上,心思沉澱,目光落在窗外靡靡夜景,幹坐着,想心事。
秦易自己一個人翻着菜單,随意浏覽一番菜單上的菜名,沒點自己喜歡的,點了幾樣程怡愛吃的甜品,合上菜單,讓服務員給他們上菜。
服務員拿着餐單出去,輕輕替他們關上門。
少了第三者的包間,氣氛卻詭異的安靜。
秦易靠在椅子上,解了襯衫領口兩粒紐扣,目光灼灼看着她。
視線膠灼,程怡即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下意識撇過臉。
這種無言的狀态到服務生把各色菜品端上來,程怡看一眼餐桌上的菜,微微就皺了眉頭,好像都是甜品,她明明記得秦易不愛吃甜食。
不過這種疑惑也就聚在心頭一會會時間,沒想去問他怎麽換口味了,拿上包,起身坐到旁邊靠窗的一張沙發上。
陪秦易吃飯,不一定非要在餐桌。
靠窗的沙發坐着也行。
在沙發上剛坐下來,秦易就端了一蠱南瓜糯米圓子甜湯,走到她身旁,坐下來,修長的手指捏着做工精良的銀質湯勺在蠱碗裏輕輕攪攪,再舀一勺,遞到程怡面前,“嘗嘗這個,你不是挺喜歡吃的?”程怡愛吃甜食。
無論什麽甜食,他都記得。
程怡沒動。
眼神的焦點落在他遞來的那勺南瓜甜羹上,有片刻的晃神。
“不喜歡了嗎?”看她絲毫沒想要嘗嘗的模樣,秦易舉着勺子,很耐心地繼續說:“那邊還有其他甜品,你喜歡哪一種?”
哪一種……她都不想吃。
不過,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回神,低頭吃了一口他勺子上的甜羹,吃完,有點殘漬留在嘴角,她自己能感覺到,所以為了不像之前在書房被他舔過一遍,準備拿餐巾紙擦擦。
結果,還沒拿出來餐巾紙,秦易擱下那盅南瓜羹,捏住她下颚,靠近她說:“每次都留一點,是讓我吃的嗎?”
這話說的平淡無驚,程怡心口卻跳了下。
抿抿唇,也不拿餐巾紙了,擡手就要自己擦掉。
手剛碰到唇角,他就傾身過來,咬住她的一片唇,聲音低低又厮磨:“別擦了,我給你擦。”說完,牙齒還是輕輕咬着,不松口。
唇瓣嗤痛,程怡一慌,視線不偏不倚撞進他黑色的瞳孔。
剎那靜止。
秦易定定看着她,下一秒,高挺的鼻梁抵上她小巧的鼻尖,輕輕如貓兒般磨蹭幾下,再不動,就那麽貼在她鼻尖上。
溫熱的呼吸纏着暧昧的氣息,從他唇間呼出,噴薄在她臉上,滾燙異常。
這個吻比剛才的溫柔吻,侵占意味更強烈。
也更能讓人喪失理智。
程怡本能地身體有點不适和僵硬起來。
秦易察覺到,低眸,黑色的眸色在光影裏,将她剛才不适的表情一覽無遺。
于是咬的力度沒減反增。
頓時牙齒的黏合啃噬如電流滑過唇內,程怡皺眉,立刻伸手要推他,卻在推的時候,手掌不合時宜地貼在他薄薄的襯衫上,瞬間觸感真實的滾燙堅實穿透掌心蔓延至她全身。
程怡意識不妙,快速縮手。
秦易卻快速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擱在他腰間,程怡不願意,要抽回手,秦易攥着,暧昧又低透地聲音緩緩說道:“別亂動,再動我在這辦了你。”
程怡瞬間安分。
秦易的确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人。
皺着眉,忍耐着各種不适任由他在她唇瓣啃噬。
最後,這頓晚餐,享用的極其撩心撩火。
結束時秦易有點事,憋着欲望,沒留她回家,開車送她回西關裏公寓。
到公寓門口,下車,程怡又對他如之前一樣客套又疏遠。
秦易知道她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對他轉變。
沒有跟之前那樣覺得生氣。
他打算以後和她關系慢慢緩和後,好好敞開心扉談一次。
在目送她上樓後,秦易驅車離開。
程怡沒有跟往常一樣按電梯上樓,而是抱着包,蹲在公寓樓道裏的拐角樓梯下,一個人默默對着昏暗的牆角發呆。
此時,她的唇還在隐隐作痛。
剛才的餐廳包間,秦易咬得有點重。
有點點破皮了,不過不嚴重。
沒出血。
程怡收回神,心裏積壓的情緒開始由胸口爆出,低頭,散在耳側的發絲一瞬垂落,遮住她半邊臉,把額頭抵在膝蓋上,悶聲抽泣起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這樣,她知道自己心裏對他其實還殘存着一絲舊情,但這種殘存,她早就壓在心底,不讓它重見天日。
現在……他用這種方式将她困在他身邊。
她真怕自己又會……
怎麽辦呢?
程怡第一次在3年後,又萌生出了想離開帝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