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回! (6)
暴躁的猛獸一樣,猛地撲過去将她從自己床上扯下來仍在地上,又将地上那些裙子狠狠摔在她的臉上:“出去,滾!就現在!”
“安修廷,你會後悔的!”
武萌怎麽也沒想到,她明明把藥放進了他的杯子!他喝下了那樣的藥粉應該根本把持不住的!
可他卻還是拒絕了自己,還說出這麽狠心絕情的話!
都神志不清到連人都在搖晃,卻比他沒有用藥的時候還要過分……
她撿起衣服,草草穿上冷笑一聲,從随身帶來的東西裏掏出一小瓶液體灑在床上:“不管你怎麽拒絕我,你都逃不掉的,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安修廷一手撐在椅子上,眼睛緊緊閉着。
武萌不緊不慢将屋子裏殘留的證據布置好,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
門鈴響起,助理打開門走進來:“安董,溫艾小姐已經起床了,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不告而別,而且還……”
助理正說着忽然一愣,随後吓得臉色慘白!
“安董!”他驚叫一聲沖進來,迅速扶起躺在地上的安修廷,連聲呼喊他的名字。
安修廷面色慘白,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助理連忙掏出電話聯系了交情不錯的安醫生,對方聽說安修廷暈倒在地,好奇地“咦”了一聲,然後迅速去指派醫院準備急診通道。
助理召喚來幾個人,将安修廷送上車子。臨走時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樣子。
房間裏透露出一種奇怪的糜亂氛圍,床上淩亂不堪,地上還有撕碎的絲襪,和某種一次性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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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但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助理怎麽也想不明白,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安董快點醒來。
他将房門原樣反鎖好,快速送了安修廷趕到醫院。
…………
溫艾有些落寞地走回自己以前的家。
人剛到樓下,就遇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古雅?”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古雅穿一件雪白幹淨的襯衫,配了藍色牛仔褲,手上還抱着幾個紙箱,看起來陽光而又充滿活力。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上,溫艾看過去,正見他手上拿着一串鑰匙。
“我搬家了!”古雅笑得燦爛。
手上拿着東西和房門鑰匙,又說自己搬家了……
溫艾想了一陣,難以置信地無助自己的嘴:“你,你搬到這裏來了!?”
這樣破舊的房子!
連她住在這裏都要被人反複嘲笑!安修廷,溫柔,武萌。幾乎都用這破房子攻擊過她,好像她住在這裏就低人一等似的。
她雖然從不這麽認為,但房子陳舊廉價也是事實。
古雅他怎麽能住在這裏!
古雅看着溫艾驚訝的笑容,眼睛彎起,像一只曬過太陽又吃飽喝足的狐貍。
“你也知道的,我的房子借給朋友住了,你剛才把鑰匙放回去,就是為了方便他……而我又不願回去跟爸爸哥哥們住,就只好自己找了房子。”
“那也不能住在這兒啊,外面那麽多可以租住的好房子呢?”
“可是我只認識這裏。”
“你……”
溫艾頓時無語了,這話別人說出來她肯定不信,但古雅說出來,她卻覺得真有可能,他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太單純了,也許他回國之後,真的哪裏都沒去過,所以真的只知道這裏吧。
“你住幾樓?”溫艾不再去争論那些沒意義的,而是幫古雅分擔了一個紙箱。
反正他已經搬過來了,不管跟她有沒有關系,她都沒權力把人趕走。
“跟你同一層……”古雅一臉不好意思,卻仍舊看着溫艾。
溫艾頓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按下電梯走率先進去:“你是故意的吧?”
“一半一半吧,沒地方住是真的,對別的地方不熟也是真的。但我想到了這裏,就覺得跟你做個鄰居也不錯,因為我從來沒住過有鄰居的房子,我害怕自己處不好鄰裏關系……以後就只能多多拜托你了。”
電梯到了,古雅租住的房子,正在溫艾斜對面。
那一戶以前住着個總愛騷擾她的大齡宅男,古雅好巧不巧地正好換走了他。
溫艾已經實在無語了。偏偏古雅的模樣看起來無比真誠,她也只能跟着他走進房間,将東西擺在他的桌上。
“謝謝!”古雅十分禮貌,走過去接過溫艾手裏的紙箱,像是變魔術一般從裏面掏出一支香槟和一瓶威士忌,“慶祝我喬遷之喜,要不要留下喝一杯?”
☆、111:找溫艾
古雅突如其來的出現,又突如其來的相邀,實在是令溫艾有些驚訝。
按理來說這樣的邀請她應該拒絕,可看了看他手中那瓶酒,又想到今天在屋頂上看到的那一幕……
“好,我陪你喝一杯。”
她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進去。
從前這間房子的主人很不會生活,明明很漂亮的小三室格局,被他住得烏煙瘴氣,一地的髒衣服酒瓶子,還有抽過的煙蒂和沒來得及扔掉的吃剩盒飯。
那時候從這戶門前路過,都會隐約聞到難聞的味道。
而這一次來,屋子裏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
牆壁全部粉成白色,屋子裏擺設的家具沒有複雜花樣,而是淡淡的原木色調,加上粗布格子的布藝裝飾,還有地毯旁低矮的立地燈,一切一切都顯得那麽高檔溫馨。
而古雅的東西也準備得十分齊全,他掏出一組杯子。在矮桌上擺好,打開香槟到了半杯遞給溫艾:“不知道你酒量如何,我建議你先嘗嘗這個。”
古雅就勢随意地坐在地毯上,溫艾想了想,也走過去學着他的樣子坐下。
她平時如非必要從不飲酒,一般只有在酒會上、或是朋友的生日、婚宴上才會象征性地喝一點。
她也知道自己的酒量恐怕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
與其滿腦子都是那兩個人的身影,心口又被一種說不出的悶氣壓着,她還不如在古雅這裏暢暢快快痛飲一回。
反正就算喝醉了,自己家就在斜對門,還能摸不會去了?
這樣想着,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仰頭先是輕輕嘗了一口。
香甜的氣泡在唇齒之間蕩漾開來,只有淡淡的酒精味道,讓人很難想象這個東西也能喝醉。
溫艾輕舔了下嘴唇,更放開了一些:“古雅,不管你是為什麽搬到這裏來的,總之歡迎你成為我的新鄰居。”
兩支香槟杯輕輕相碰。
溫艾一仰脖子,将剩下的全喝了。
古雅的目光透過晶瑩剔透的杯子。落在她的唇上,帶了一抹說不出的複雜眷戀。
溫艾喝完才發現古雅只喝了一小口,她輕輕晃晃杯子:“再來。”
古雅就像剛認識她的時候一樣,不該問的絕不多問一句,而且還對她特別遷就,仿佛只要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他就絕對不會拒絕。
“要不要試試這個?”他拿起另外一瓶。
同樣是金黃色看起來矜貴非常的洋酒,她想了想:“都打開喝不掉,豈不是浪費?”
酒瓶蓋子已經毫不猶豫地被他打開:“如果你是擔心浪費。那大可不必,能被你浪費,我相信它們會覺得非常榮幸。”
溫柔的聲音,帶着情話一般的微微甜度,任誰聽了都難免招架不住。
溫艾遞過杯子,由着他重新倒滿自己那杯。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她掏出房門鑰匙拍在桌上,“萬一我喝醉了,你也千萬別客氣,請直接把我扔回去就行。”
…………
安修廷睜開眼睛,迎面看見雪白的天花板,和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
男人斯文長相,帶一副銀色眼鏡,身穿醫生的白色衣服,一手拿着病例卡正低頭觀察着他。
安修廷快速從床上撐起身子,端端正正坐好:“幾點了?”
安醫生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還不錯,我以為你能昏迷三天,沒想到三個小時就醒了。算上你留在房間裏和路上損耗的時間,也就過去了五個小時,現在是十四點整。”
安修廷對這種嚴謹的回答有些不耐煩。
而且他更讨厭這種躺在病床上不受自己控制的樣子。
好在五個小時他還可以接受。
“打針還是吃藥?快點弄好,我還有事。”
他說着就再房間裏環視了一圈,準備找到自己的衣服,換好立刻出院。
安醫生的眉頭一挑,看着他的舉動驚訝道:“有什麽事不能讓助理去辦,非要自己親自去?難道又是上回那個女人的事?”
安醫生還記得那個女人……他和安修廷這麽近密的關系,可安修廷多年以來送到他這裏的只有那個女人。
能讓他連自己身體情況都來不及搞清楚就要出去親力親為的,恐怕又是那個女人。
“什麽女人,別多嘴。”安修廷已經從床上起身,站起來的時候似乎還有些眩暈,但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态,再也看不住身體還有一絲異樣。
安醫生有些佩服,嘴上卻沒放過他:“就是上次那個,被你塞進冰箱速凍了的,渾身都是凍傷的女人啊。”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
因為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什麽會有女人把自己的身體傷害成那樣。
畢竟那種傷痕,就算是從小到大風餐露宿流落街頭也很難造成的。
這閑閑一句,卻像是一把刀子穩穩插進安修廷的心口。
低沉的聲音更沙啞了幾分:“別開她的玩笑,她身上的傷是為了救我弄的。”
“哈?”安醫生這一下是真的驚訝了,但他并不需要繼續追問,因為安修廷的事情其實他都知道一些。
将那些往事在腦子裏轉了個圈,大致就算想明白了幾分,“事情這麽複雜,你有什麽打算?”
安修廷微微一頓,他暫時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麽打算,但他腦袋裏卻有一個清晰的目标,就是首先要見到她,跟她在一起然後在考慮這些。
在一起……哪怕就在同一個房間就行,她必須在他能看見的地方,他才能安心思考別的事情。
“啧啧。”安醫生唇角揚起輕嘲,“你要去可以,不過先得留下一管血,我要拿去化驗。”
“用不着化驗,給我些退燒藥就行。?”
“你覺得你是發燒了?”安醫生觀察安修廷的神色。
“難道不是?”
安修廷被他看得別扭。冷冷轉開臉,腦海中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武萌來找他,似乎哭着說了些以前的時候,還說累了要放棄,要兩個人分開互相冷靜一下。
他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因為他最近有很多事情要調查。
比如那些想要害死溫艾的人,再比如以前那些舊事武家到底參與了多少。
這個時候是該分開冷靜冷靜了。
然後後來呢,安修廷眨眨眼,後來他就感覺自己好像發燒了。武萌上前扶他,他似乎還站立不穩抱住了她……接下來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再醒來,他就在這裏了。
他伸出雙手看了看,又緊緊握了一下,身體稍微有些乏力但卻并沒太大影響。
應該就是因為一夜沒睡和發燒這種小毛病造成的。
安修廷還要再拒絕,安醫生已經喊了護士進來。
小護士帶着幾分怯懦,猶猶豫豫地舉着針管看着安修廷。
安修廷最不願為難這些人,伸出手:“快點。”
安醫生似乎早知道他會答應,也懶得跟他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做,直接從護士手裏拿了四五支離心采血管,指導她:“把這些都裝滿,然後送到化驗室,我一會就過來。”
安修廷冷冷看了醫生一眼,這世界上如果有還有人敢這麽跟他開玩笑,大概也就只有眼前這位了。
不過想到溫艾還在酒店,他實在是沒心情在這裏耽誤時間。
小護士很快采完血,安醫生看着那四五支血樣。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
安修廷已經轉身向外走去,他跟上兩步:“你一個人在外要多加注意,很多事情防不勝防唯有小心,別太自大了。”
安修廷腳下一頓,沒有回頭:“知道了,你也是。”
安修廷走出醫院,助理早已在車子裏等着了,看見他過來,臉上立刻浮現起驚喜的神色,只是這神色很快又被擔憂所代替。
“安董!你沒事了?”助理拉開車門讓安修廷坐上去,自己坐到駕駛位上,“安醫生不許我在裏面打擾,說是會妨礙你的康複,就把我趕出來了。”
安修廷擺手示意沒關系:“溫艾呢?”
助理正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急忙将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然後又道:“溫小姐走得很急,您看?”
安修廷微微一愣。
溫艾走了?
昨天兩人經歷了那麽多事情,他還有很多話打算要跟她說。而且他覺得,她也一定有話要說。
怎麽能就這麽走了?
心裏莫名升起一種不太愉快的感受,卻還是強忍着耐心問道:“她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什麽都沒說,連早餐都沒吃,等我發現的時候,人和東西都不在了,房間收拾得很整齊,而且我查看了監控是主動離開的。”
當時他正要去跟安董彙報這件事,進門就看見安董倒在地上。
所以溫小姐後來究竟去了哪裏,他還沒來得及詳查。
安修廷沉默了三秒,伸出手,助理連忙将手機遞上。
他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放在耳邊耐心等待。
讓安修廷頗為失望的是,等待音一直響到挂斷,電話明明通了卻無人接聽。
“先去她以前住的房子看看吧。”他将電話扔在一邊,有些焦慮地望着窗外。
她現在的處境并不安全,為什麽還要不告而別呢?就算她跟他沒話說,至少也該考慮一下自身安全吧?
這時候到處亂跑,也太不懂事了些。
車子很快就到了溫艾家樓下,安修廷擡頭看看這棟環境很差的樓面,怎麽都提不起興趣上樓去找。
這回找到溫艾,至少要給她買個像樣的房子了。
他心裏默默想着,忍下自己嫌棄的心情,還是走進去按了電梯。
電梯輕響,他順着走廊來到那間門前,深吸一口氣敲了三聲。
門裏傳來空空的回音。
再敲,仍然沒人應答。
安修廷心裏一松随後又是一緊。
知道她沒偷偷跑回家來。他其實是有些高興的。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總要逃開的樣子,從前是他太過粗糙,誤會了她很多,但現在他心裏漸漸明白,就覺得只要她在他周圍待着,他就一定會盡力對她好,讓她過的比從前開心快樂一些。
哪怕溫家是他這輩子刻在心上的大仇。
但溫艾不是。
他不該欺負她的。
她沒回來,說明她不是想要逃開,但又不接電話,現在應該去哪裏找她呢?
安修廷看向助理,助理也沒有辦法:“要不,給那位孟小姐打個電話問問?或者,會不會是去星圖集團了?”
安修廷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溫艾平時社交不多,如果忽然消失,多半也就是去這幾個地方。
“給孟小希打電話。”他說完,走到一邊站着等。
雖然這個女人有些麻煩。但還是希望能快點找到她,畢竟很多事情還沒有解決,雖然光天化日之下,但要是她不小心防範,還是很容易出危險的。
安修廷正在焦急地等待中,電話裏傳來孟小希的一聲“喂?”。
他接過電話:“孟小希,溫艾她……”
安修廷的話音未落,他身後的一扇門緩緩打開,裏面的人似乎站定在門口,直直地看着他的側影不知要幹什麽。
助理猛地愣住。
安修廷本就十分讨要有人盯着自己看,感受到那絲并不友善的目光,立刻回過頭去,卻跟助理一同愣住了!
“喂喂喂?”電話裏傳來孟小希活潑的聲音,“安修廷,你說話啊,溫艾她怎麽了?你不會又把她欺負跑了吧!枉費我前兩天還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呢!喂?喂?”
孟小希再說什麽已經都沒意義了。
安修廷輕輕挂斷電話,對視着從屋子裏走出來的人。
“古先生,真是不惜工本。”唇角的冷意蔓延。古雅這時候出現在這裏,要說跟溫艾沒關系,打死他都不信。
古雅淡淡一笑,笑容中滿是謙遜和氣,單單是他這份雍容,就将安修廷襯托得有些暴躁似的。
“安先生是來找溫艾的嗎?”
不但笑容溫和謙遜,就連聲音也儒雅好聽。
安修廷臉色更黑了幾分:“難道你知道她在哪裏?”
“知道。”古雅不疾不徐,“只是事關溫艾隐私,我并不方便告知。”
“你!”安修廷眼中瞬間燃起怒火。
他分不清古雅是天生一副善良面孔。還是他在故意刺激他激怒他,但即便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也已經片刻都不想忍受。
溫艾就算有隐私,也輪不到古雅多嘴。
“攔住他”,安修廷一聲令下,助理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古雅的手臂,狠狠捏住将他拉開。
古雅根本沒有掙紮的意思,很順從地就被助理拉開讓出了正門。
安修廷提步向裏走去,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就是有種感覺,仿佛她就躲在這裏……
房間裏布置得溫馨宜人,幹淨整齊的客廳裏沒有什麽人來過的痕跡,只有桌上放着的一串鑰匙有些眼熟。
他的目光像是被紮了一下,刺痛從眼中一下傳進心底。
腳下有些麻木地向卧室走去,卧室溫馨的大床之上,正睡着一個女人。
長長的頭發垂下,即便身上蓋着一層涼被,也能看出那曼妙的身材曲線。
安修廷只覺自己的心口像是狠狠被人錘了一記重拳,疼痛得令他瞬間一陣頭暈,眼前也是一片黑暗,他險些支持不住。緊緊扶住了房門,這才沒有再倒下去。
“溫艾。”
他叫了一聲。
她沒有回答,睡得格外深沉。
想到她在舍倫酒店,夜夜睡不安穩都要叫服務員送牛奶安神,想不到到了這裏,卻能睡得這樣憨甜。
安修廷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後悔,又些委屈,同時又有些憤怒。
他給她的雖然有很多不好的記憶,但古雅才和她認識短短幾天?
他以前對她不夠好,現在他已經決定放下成見,連父母慘死的事情都暫時放下不問,他只想先安頓好她,可她卻不肯給他一個機會了麽?
也許他應該上前喊醒她!
像以前那樣,直接把她拖上車,不理會她的想法可抗議。直接将她鎖在酒店,或者捆在自己身邊。
相信等她知道真相之後,她應該能原諒自己的一番苦心。
可才上前一步,他又遲疑了。
如果古雅是她的選擇……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他對她……又不是男女之愛!他只是恩怨分明,想報恩而已,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麽低賤?
安修廷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抹香甜的身影。
雙手微微握緊,幾次擡步卻最終還是沒能走到她的身邊。
門外,助理聽不見裏面的動靜。放下古雅追進來查看,一擡頭就看見這樣一幕。
安董站在卧室門口,神色一如平時那樣冷峻,只是眼神中帶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悲怆,還有他緊繃的身體也莫名讓人感到一種孤絕。
“安董,要不要……”
“不必了。”
安修廷已經轉身。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他現在也的确沒權力指責什麽。
她要留在這裏睡覺,就讓她留在這裏吧。
從昨天晚上他就想過要對她稍微好一點,不能因為今天她沒順着他的意,就讓一切又回到原點。
“可是安董……”
助理大驚!眼看安修廷要走,回頭看看溫艾又看看安修廷,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最近安董覺對是對溫小姐上了心了。
而且還是史無前例的那種上心和在乎,否則就他這性子,早就一把火燒了這裏也不一定。
可偏偏他自己卻弄不清自己的感情一樣,人都到了這裏,卻不争不搶又要回去!?
這一走。豈不是把一切都讓了出去?
等他們走了之後,古先生和溫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他默認的……這萬一,以後安董還不得後悔死!
助理正不知該如何勸說,就見安修廷已經走出了屋子,他輕輕嘆息一聲,也只能無奈地跟上去。
“把他帶走。”
助理剛滿心失望的時候,卻聽見安董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眼前一亮,頓時覺得這樣很好!這樣說一不二的霸道風格才像是安董的作風!
“是,我這就去!”他轉身就要往屋裏去。
安修廷長手一身,揪住他的領子将他拉了回來:“不是溫艾……”
助理滿臉問號地跌出來,只見安董的手指着的,卻是古雅……
“溫艾既然選擇在這裏睡覺,我多少要尊重她的意思,我不想讓她不高興……不過古先生的意思就不在我考慮範圍了,走吧。”
…………
助理開着車子,眼神十分不安地望向後座。
後座上除了安董還多了一個人,正是古雅。
想到自己和安董劫持了古雅,他這心裏就砰砰直跳。
安董以前做事風格就是這樣大開大合手起刀落,很少有人招架得住他那種蠻橫的行事方式的,更從來不會考慮什麽尊重別人之類的細節。
今天第一次聽說他要尊重一下溫小姐的選擇,大概也是被古雅刺激了,想學着古雅那樣對女人稍微好一點?
只可惜,似乎還是不得要領啊!
按說對溫小姐好一點,不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祝福她嗎?
安董可到好,對溫小姐挺溫柔的。卻仍舊不讓人家兩個如願,直接把古雅給擄來了……
這一下恐怕算是徹底無法收場,要是古雅較真起來,将來往古老爺子那裏一狀告上去。
也不知安氏集團承不承受得住古家的怒火。
安修廷神情嚴肅,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很克制了,這樣的結果,是他忍了又忍才想出來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既能尊重她的選擇,不傷害她,又不至于讓自己接下來的時間都在煎熬中度過。
走的時候留了字條,等她來見她,把一切說清楚,他就放了古雅回去。
至于古家如何,他從來就沒怕過。
助理的手機忽然響起,他回頭詢問,在得到同意之後迅速接起。
裏面傳來彙報的聲音。
他聽了一會兒,挂斷,猶豫了一下:“安董,昨天海邊發生的事情有眉目了。”
“說。”安修廷點頭。
助理看看同樣坐在後座的古雅,猶豫了一下。
古雅自從上車之後就一言不發,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安修廷帶他下來的時候,也沒傷害他,更沒有捆着綁着他,只是告訴他如果不老實配合,他就會動手絕對不會客氣。
這才一路把他逼着上了車子。
現在看起來,雖然沒有明顯的怒意,但這個仇也算坐實了,怎麽好在當着他的面說這種事情呢?
“說吧,沒關系,這件事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跟古先生有關。”
安修廷的語氣裏滿是傲氣和自負,目光還有些輕蔑地掃過古雅。
只是沒人察覺到他的目光中還帶了一絲極其隐蔽的探究。
☆、112:安修廷好奇怪
既然他這麽說,助理也就沒有再多猶豫。
安董的決定總有他自己的道理,這就不是他能參透的。
“昨天晚上那兩個人在事發之後就分頭遁逃了,但是因為太匆忙之前沒有準備的緣故,兩個人都沒逃出多遠,就被人發現。”
安修廷:“繼續。”
“其中一人已經死了,屍檢結果是掉下海崖摔死的,另一人已經被找到,現在被我們的人和警察一起看管着。”
“活着的人說出什麽有用的了?”安修廷表情不變。
古雅的眼皮終于忍不住微微跳了一下,一個人死了,他都可以不聞不問,卻只在乎那些活着的對他有利的證據,這個人的心到底有多狠多冷硬。
助理聽了安修廷的問題,又忍不住看了古雅一眼:“活着那個人什麽都不肯說,不過查出來他逃跑之前曾經去過一個地方——城郊監獄。似乎是相見什麽人,後來沒有見到。”
“哦?”安修廷的神情終于恢複了正常,目光似笑非笑落在古雅臉上。
古雅眉頭緊緊一皺,帶着些厭惡:“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安修廷能當着他的面說自然就不怕告訴他真相:“你不知道?溫艾又遇到要殺她的人了,雖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截殺,但是卻是打算将她毀了,做成意外遭遇不幸的樣子。”
古雅直盯着安修廷看了半天,确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有人要害溫艾、那個人逃跑的時候去了城郊監獄附近、而且現在被抓到了,安修廷還不放心交給警察,而是派人跟警察一起盯着。
這意思還不明白麽?
就是說溫艾她爸爸仍然有很大的嫌疑,而且因為他之前從中作梗的緣故,導致安修廷現在連警察都不敢相信,生怕再被他動了手腳。
“這不可能!”他有些憤恨地肯定道:“你對溫伯父成見太深。非要惡意揣測別人的話自然看什麽都像是證據,你之前那些證據根本就不足以證明他是主使。”
安修廷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之前就猜到這次的事情肯定跟溫啓涵有關系,因為除了他,不會有人再這麽喪心病狂了。
這是他心裏早就有數的,但是看見古雅之後,他又莫名多了一絲想法。
上次溫啓涵出手,古雅就牽涉其中,這次那邊有了動靜。他又貼上來居心不良地跑到溫艾邊上轉悠。
難免會令人覺得太過巧合。
所以他才會讓助理直接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可現在看看他的反應,卻像是完全不知這件事……他總覺得他跟這事多多少少有着關聯,就是弄不清到底關聯在何處,難道,是他猜錯了?
腦海中快速轉了一圈,仿佛抓住了什麽線索,卻又一閃而過沒了痕跡。
安修廷看看時間,對助理道:“轉道去古家,把古雅先生送回去。順便跟古家交代一聲今天的情況,就說舍妹醉在他房間裏實在不妥,所以不得不如此行事,希望古老可以諒解吧。”
“安修廷!”古雅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安修廷把他挾持出來也就算了,他料定他不敢拿他怎麽樣,所以才跟他走。
像他這種沒腦子的人,最多也就是沖自己大吼大叫辱罵一頓,卻拿他絲毫沒有辦法。
可誰知他卻要把他送回古家去?
這明擺着是要用他的事情侮辱古家!
“在我印象裏,安先生行事還算很有分寸的,你就不怕我記下這仇,以後找你的麻煩?”古雅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滿滿都是對安修廷的不理解。
“不怕,在我的印象裏,古先生行事還是非常善良的……”
…………
安修廷将古雅扔回家,連古家門都沒進,直接讓助理隔着門跟古家的女管家把原話說了一遍。
看着古雅和那位周姐臉色都一樣難看,他只是平靜地笑笑。
他現在能忍着不對溫艾發脾氣,并不代表他轉性沒脾氣了。
在溫艾那裏忍下來的暴躁。自然是該找個合适的人來承擔。
助理回到車上,已經是一頭冷汗了:“安董,估計這一回之後,古先生是有段時間不會再去粘着溫小姐了。”
畢竟被人像壞孩子一樣抓回來交給家長,這種事是個男人恐怕就不能忍,可惜安董兇名赫赫軟硬不吃,他要是敢不從,爆打他一頓也是有可能的。
比起安董的強硬,古先生可是精致高雅多了,他的家教和性格都注定他不可能那麽做,只能被強行送了回來。
助理發發動車子:“接下來去哪裏?”
“接下來,你派幾個人去守着溫艾那邊,一定要注意她的安全……我去安氏集團。”
“這個時候回安氏?”助理不解,這個時候不是溫小姐的事情比較重要?
安修廷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盯着前面。
如果之前武萌不突然跑到他面前,他這時候也不需要這麽緊張。
武家在安氏集團的地位,僅次于他自己,這麽多年他和武萌并肩而行,在很多人眼裏,他們兩人就是一體的。
而眼下,他雖然沒有弄清武家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麽……不管是什麽,他都有必要先做一些防範。
他需要把手裏的安氏割裂,然後暫時将武家的權力從肉裏割出去一部分。
在別人看來,也許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
因為就算他和武萌沒有感情上的羁絆,兩個人還是可以互相合作的,武家這些年也小有成績,與其傷筋動骨地換人,不如談妥一個條件相安無事。
可也許是他心裏忽然多了另一個人,所以此時比任何人都更急于把一切都整理好。
仿佛只有整理好這些,他才有資格去安排她的生活……
安修廷回到安氏,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帶着簽好字的文件離開。
從安氏出來,他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掏出手機想了想打回家去,讓保姆叫綿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