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2.14|文學
【虛僞】
第二天早晨，商瞬醒來後發現尤柔竟然還在睡，頓時覺得很稀奇。畢竟以前這個時間點她必定已經醒了，在廚房幫自己做早餐。
他撐起身體，捏起她的一簇長發撓她的臉，“起來了，我餓了我要吃早飯。”
尤柔迷迷糊糊地說：“唔……昨天你不是說以後不用我給你做飯了嗎？讓我多睡一會兒。”
“你——”商瞬咬牙捏捏她的小臉，“你還真是仗着我喜歡你，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你讓我睡覺嘛！我好困……”尤柔不耐煩地拍掉他的手，把自己卷進了被窩裏。
商瞬嘆了口氣，抱住她的被子卷問：“那你要吃什麽，我去買總可以吧？”
被子裏的某人立刻露出兩只亮晶晶的大眼睛，說：“我要吃豆漿和油條，油條要新炸出來的哦。”
商瞬氣得去捏她的鼻子，“你不是困嗎？怎麽現在就醒了？”
“唔，好困呀……”尤柔佯裝打了哈欠，帶着竊笑縮回被窩裏了。
“總有一天我要收拾你。”商瞬抓了抓頭發，穿好衣服打算出門去。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某個狡猾的家夥又從被窩裏鑽出來，勾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阿瞬最好了。”
商瞬不自覺地彎了嘴角，把她的腦袋塞進被子裏，“行了你快睡吧。”
二十分鐘後，他提着熱氣騰騰的早餐回來，尤柔已經梳洗完畢，正靠在沙發上像熱情的小寵物一樣期盼地看着他，“買到了嗎？”
商瞬板着臉把早餐放在桌上，尤柔頓時歡呼一聲，拿起油條咬了一口，那酥脆噴香的口感讓她滿足的嘆息一聲，“好好吃啊。”
然後她把油條遞給他，“你也嘗嘗？”
商瞬就着她吃過的地方吃了一口，說：“喂，你以後該不會真的不給我做飯了吧？”
尤柔故作矜持地說：“唔，如果你對我很好，我可以考慮給你做一下。”
“死女人，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轍了？”商瞬氣得把她壓到沙發上。
“逗你啦。”尤柔輕笑着摸摸他的頭發，“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很想體會一下你照顧我的感覺，我小的時候，都沒有人照顧我。”
她用這麽輕松的口吻說着悲傷的過去，讓商瞬心頭一緊，他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沒有父母，那你……是孤兒？”
尤柔慢慢轉開目光，笑着坐起來，“不說這些了，快點吃早飯吧，不然要遲到啦。”
商瞬感覺他說錯了什麽，因為尤柔收起了剛剛那份難得的天真，又鑽回了從前溫婉又深沉的軀殼裏。
他想問她，又不想貿然行事讓她更不願敞開心扉，只好暫時把這個疑惑放在心底。
“對了阿瞬，你現在在公司裏越來越忙，不是所有的事都顧得過來，如果有合适人找咱們談合作，可以讓我幫你談嗎？”尤柔問。
商瞬用手指擦掉她唇邊的油條渣，放進自己嘴裏嘗了下，說：“随便，你別給我搞砸了就行。”
“好！我不會的！”尤柔開心地說，“你出去買早飯的時候莫總給我打電話啦，他想和咱們合作呢！”
“恩，可以——”商瞬頓了頓，心中升起危險情緒，“等一下，哪個莫總？”
“就……就是之前和歐骁合作的莫總。”尤柔一邊說，一邊給他嘴裏塞油條，“你快吃呀。”
“你別試圖轉移話題！”商瞬反應過來了，抓住她的手，“莫昆承？他怎麽有你電話？我不是把他號碼删掉了嗎？”
尤柔茫然道：“有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再給我裝傻，信不信我收拾你？”商瞬怒了，“什麽時候背着我和他勾搭上的？”
見瞞不過，尤柔只好坦白了，“沒有沒有，就昨天在酒店，你吃飯的時候我碰巧遇見他了，聊了一下，他也想做咱們這邊的生意，我就建議他和你合作……”
“就我吃頓飯的時間你都能勾搭上別人！我特意不讓你去飯局，怕你被那群老油條欺負，結果你還——氣死我了！以後你別想出門了，就給我在家待着！你還笑，笑個屁！”
尤柔抱着他的腰說：“你是不是很在乎很在乎我？”
“我在乎你個頭！別黏黏糊糊的，放開我！”
尤柔賴着不肯松手，“我不，我要這麽抱着你，直到你同意我去和莫總談合作為止。”
“你做夢吧！”
商瞬怎麽都想不到，尤柔真的做到了她說出的話。直到兩人下樓來到車子旁邊，她都一直保持着抱着他腰的姿勢不松手。
路上碰見幾個買菜的大媽，還笑着誇他們，“現在的小夫妻呀，關系真是好。”
商瞬無奈地說：“你快放開，不然我怎麽開車？”
“那你答應我啊。”尤柔說，“你不答應也沒什麽，我發現你的心跳聲好好聽，就這麽一直抱着吧。”
商瞬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好了我答應你了。”
尤柔立刻就放開他，還一臉責備地說：“快點開車，都怪你耽誤時間，我們要遲到了。”
商瞬發現這女人現在已經不是蹬鼻子上臉了，她是直接翻身做主人了啊！
他發動車子，後悔地想：早知如此，昨天打死都不能承認自己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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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柔一到公司就迫不及待忙碌起來，一個上午為了合作的事情，不知道給莫總打了多少個電話。商瞬知道她也是為了公司做事，可是看她對着手機聊得那麽激動，心裏就不是滋味。
他已經不懂了，自己和她現在到底算是什麽關系？戀人不像戀人，同事不像同事。之前游走在暧昧的邊緣，是因為他不想更進一步，可現在自己坦誠了內心，才發現原來尤柔從來沒有想要和他在一起。
在她的觀念裏，好像什麽都比不過生意重要。
而她真實的內心，則被自己牢牢地封鎖在最深處，四周布滿重重迷霧，讓人根本無法看清。
可是越是無法看清，商瞬就越想要探尋。
“中午我和莫總見面具體聊一聊，就不陪你一起吃飯了。”快正午時，尤柔推門進來說。
商瞬不爽地轉動着鋼筆，“憑什麽，我也要去。”
“可是莫總說只想跟我聊。”尤柔說，“拜托啦，就讓我一個人試一試吧，不然我怎麽學得到東西呢？”
商瞬說：“那你手機一直和我保持通話，你們說什麽我全都要知道。”
尤柔無奈地摸摸他的臉，“你的掌控/欲會不會太強了一點？”
“我喜歡你，我不掌控你該掌控誰去？”商瞬将她拉進自己懷裏，“要不就一直跟我通話，要不就別去，你自己選。莫昆承的生意，我還不稀罕做呢。”
“阿瞬……”尤柔搖搖他的肩膀，“你不要讓我這麽為難好不好？”
“是你讓我為難。”
尤柔親了親他的臉，“阿瞬，好阿瞬，你讓我去吧。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商瞬被她用各種手段黏糊得沒轍了，無奈地推開她，“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我什麽都答應你。”
“晚上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不能逃避我，要全都告訴我答案。”
“好。”尤柔點點頭，“那我走啦。”
和莫昆承的合作沒有尤柔想象中那麽容易，這個生意人除了有記仇的毛病之外，還特別斤斤計較，又看準了商瞬是新公司，所以想多從他們這裏拿點好處回來。
尤柔跟他說了快兩個小時，莫昆承也沒給句準話，只是說下次再談。尤柔有些挫敗，但還是笑着和他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經歷了上次幫歐骁的那件事，她以為自己拿下莫昆承這門生意是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這只老狐貍還是比自己想象中精明更多。
看來她的經驗還是不夠充足。
不僅如此，下午她又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在知道她第一次談合作竟然無功而返後，對方可是沒少嘲笑她。
這不禁讓尤柔的心情變得更差。
直到晚上，她的心情還是沒能好轉，只是她一直特別善于隐藏情緒，在外人看來她似乎永遠是那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吃飯的時候，商瞬說：“你還記得今天答應我的事吧？”
“恩，你要問我什麽問題？”
商瞬盡量讓語氣平和一些，“你……真的是孤兒嗎？你父母是怎麽去世的？”
尤柔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停頓了一下才說：“他們沒有去世，只是在我眼裏他們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別。”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他們對你不好？”商瞬緊張地問。
可尤柔卻不想再回答了，她笑得很勉強，“你問我這些幹什麽？”
“我想更了解你。”商瞬說，“想知道你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可我不想告訴你。”尤柔輕輕地說，“對不起，這是我最不想提及的事，請你不要問了。”
“……那你打算一輩子就像個假人一樣活着？就算以後結婚了，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內心坦露給你的丈夫？”商瞬心中又心疼又氣憤，“尤柔，整日裏帶着微笑，事事算計，這樣活着你不累嗎？就不想有個人跟你分擔嗎？”
“不，我不需要。”尤柔終于再也無法支撐她的微笑，放下筷子露出她冰冷的一面來，“而且這輩子我也不會嫁給誰，我不需要你們這些虛僞的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說罷，她就轉身離開了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