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當天很多人都看見他們平時冷漠傲氣,不茍言笑的少将軍柔情似水地将臉色緋紅的未來少将夫人送出軍營,據說那天少将軍一天的心情都很好,難得眉眼帶笑,刺激壞了一群常在軍隊沒有女人滋潤的鐵漢們。沖動是魔鬼啊,不少人意氣沖天向烈焰發起挑戰,結果可想而知,當然是被修理的很慘,雖然心情不錯,但下手卻一點也沒有留情.
很快,雲曦就成了炎庭六屆的學生,如同每一個第六屆生一樣,雲曦開始盡一切努力完成炎庭的畢業要求,只有達到了這些要求,才有投遞心儀軍隊的資格,也就是說,你進的了炎庭并不表示你一定能進玄庭。
為了不被別人诟病,自己有後門可走,雲曦收斂了自己的懶散習性,還是和寝室裏的三人一起,奔波于教室,圖書館,騎射場,搏擊場等等。
完成所有項目,她果斷地向夫子提交了去赤狐軍的申請。肆月也要求去赤狐軍,衆人皆萬分意外,只是她自己笑得一臉神秘,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打算麽。
在收到玄庭赤狐軍獲準通知後,雲曦決定回家一趟,離別三十年的家,那個位于貧民區的小院子。雖然關于那的記憶已經漸漸被在炎庭的生活所代替,帶她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裏是她的安身之所,因為有那個小院和林老板,她才避免露宿街頭,免于被餓死,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這次回去,烈焰特意請了兩天假陪她,倆人帶着兩個小厮和準備好的禮物坐上馬車走了。
到達那個小鎮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先在鎮上烈家名下的客棧安頓下來,用完午飯後,休息了一會兒,才繼續駕着馬車向林家食鋪駛去。
林家食鋪位于一個十字路口,中午時間,飯店很熱鬧,食客吃完後通常會要上一壺茶,一邊休息一邊聊着家常。
遠遠地,便見一輛氣派雙駕馬車朝這邊駛來,這樣豪華的馬車在這個樸實的小鎮并不多見,因此從它一出現開始便牢牢吸引住了衆人的目光。
只見馬車緩緩駛近,在食鋪門停下,小厮跳下馬車,放下踏板,動作行雲流水,訓練有素,一瞧便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一位相貌英俊,氣質高貴的公子走下馬車,随後從車廂內牽出一位粉衣女子。
林老板老遠就注意到這輛馬車了,等它在自家門前停下,他心裏一驚,貴客上門,不知是喜是憂,直到看見車上走下的粉衣女子,他懸着的心才徹底落下。
雖然女子穿着氣質變了很多,但那嬌俏的笑顏并沒有改變,是她。
“哎呀,原來是貴客上門。”看清來人後林老板連忙迎了上去。
“林叔,別來無恙,最近生意可好。”雲曦也很開心見到幫助過自己的人。
“托福,托福,一直都好。”“老婆子,林保快出來見客。”林老板高聲道,炎庭畢業,林保目前也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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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和她娘一起出來,便見前廳熱鬧非凡,再一看:“雲曦?”再看到現在女子身邊的男人更是驚訝:“參加少将軍!”林保迅速上前行了個禮。
烈焰在炎庭時見過林保,雖然只是點頭之交,聽見他喚自己少将軍,憑借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林保似乎也進了赤狐軍:“出門在外,不必多禮,林師弟也投了赤狐軍?”
“是的,以後能在将軍麾下效力,三生有幸。”
“你也進了赤狐軍?”雲曦此前并不知道。
林保含笑點點頭。
寒暄過後,林老板連忙将他們迎進去坐下,沒多久林家食鋪來了兩位內城貴客的消息便傳遍整個小鎮,大家都争相前去一睹風采。
雲曦在這裏打了四年工,自然認識不少人,雖然多年不見,但大家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大咧咧,并沒有擺起架子;而那位将軍雖然氣質高貴,但偶爾也面帶微笑,不像書裏說的官老爺一樣盛氣淩人。
于是大家都很熱情的上前打招呼,一時間林家食鋪門庭若市。
坐了約三個時辰,天色漸晚,剛人才起身告辭,送上準備好的禮品,婉轉謝絕林老板留他們吃飯的舉動。
一路車馬勞頓,兩人回到客棧,用過晚飯後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又坐上馬車繼續探親。
多年沒回來,她家的小院還是老樣子,門前依然整潔幹淨,看來張嬸将她家照顧的很好,時常過來打掃。
馬車停在院子外,烈焰随雲曦一起進入屋內,打量這個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烈焰心裏閃過一絲心疼。
隔壁張嬸聽見動靜連忙從家裏出來,只見一輛馬車停在院子前,屋外站着兩個陌生男人。
她有些害怕,這些是什麽人?怎麽會來這裏?
“你們是誰?”雖然害怕,但是性格老實善良的張嬸還是出聲詢問。
“張嬸,是我,雲曦。”雲曦走到屋外便看見站在隔壁院子裏的婦人。
兩人見面免不了一陣寒暄,雲曦讓小厮将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她帶了一些布匹,藥材,吃食,張嬸的男人和兒子今日都沒有下地幹活,正好在家,見來了客人連忙出來幫忙。
家裏突然來了貴客,一家人顯得很拘謹,都是老實巴交的窮人,都僵硬地立在一邊。
“張嬸,這是我未婚夫烈焰,我找了我娘的家人,現在生活的很好,而且我還進了玄庭工作,你不用再擔心我了。”
“好,好,雲曦真是太好了,你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放心了。”憨厚的女人一邊說一邊抹着眼淚。
“恩,娘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的,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将娘和爹的墳遷回宮家。”既然她已經注定會成為下一屆大祭司,改姓宮,那麽就一樣要将爹娘的牌位遷入宮家祠堂接受貢奉,這是她和姑婆達成的協定。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張嬸也很開心。
“張嬸,你們現在日子過得怎麽樣?”
“還不錯,比以前好多了,這兩年風調雨順,莊稼也長得好,收成都不錯。”
“那就好,以後要是有什麽困難可以去內城宮家或者烈家找我,會有人通知我的,以後讓小寶也考炎庭,将來光宗耀祖。”張寶是張家的兒子。
“恩,一定,一定會讓他考炎庭的。”
“如果他哪天想要參考你讓人給我送個信,把他送到我那裏去學習準備,小寶很聰明,考上肯定沒問題。”站在一邊的小寶聽了眼神一亮,剛剛聽雲曦姐說讓他考炎庭,他雖然興奮卻深知家裏的情況,如果他真的考炎庭,只怕對家裏是一筆沉重的負擔,現在不一樣了。
“那怎麽可以。”聽見張嬸拒絕,張寶的眼神又暗了下來。
“沒關系,反正我很閑的,再說也不一定要我親自教,家裏好多人呢,讓別人交也是可以的,放心吧。”
“那我們可怎麽感謝你才好,這份恩情……”
“那您就幫我多看顧一下我家的院子呗,這麽多年也多虧有你看照,不然肯定早就荒廢了。”
“那當然,我一定會每天都打掃幹淨的,你放心。”張嬸連忙保證。
“也不需要每天都打掃,反正你幫我看着就行了,雖然我不經常回來,但我以後肯定會将這麽小院翻新一下,時不時回來住住。”
“好,好,張嬸一定幫你看好,你放心。”
他們沒有過夜,拜別了張嬸後就直接回家了。
正式進入玄庭赤狐隊工作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烈焰的未婚妻,未來将軍夫人,妖界大祭司,既然如此自然沒什麽人感給她不痛快。
負責分配工作的官員也很頭疼,這樣一個人在這裏該怎麽安排,太高不能服衆太低又容易得罪人,這可如何是好,最後只好厚着臉皮請教自家少将軍,反正是他老婆。
烈焰了解她的性格,根據她的愛好給她在類似後勤部的部門安排了一個小職位,專門管理赤狐軍的大食堂。現在她大小也算個小領導吧,手上有大廚師五名,其他幫廚二十名,算起來都快頂上正規軍小隊長了。
不得不說,還是烈焰了解她,給她安排的工作簡直太和她心意了。
從那以後她就算正式上班。
上班以後婚事也被提上日程,在宮烈兩家的熱情期盼中,兩人在妖都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婚禮當日,雲曦身着鳳冠霞帔,從宮家出嫁。烈焰也身穿紅色喜服,騎着高頭大馬,迎娶他心愛的女人回家。
那一場盛大的婚禮轟動整個妖界,直到多年後仍舊被很多人津津樂道。
新房內,烈焰伸手撩開擋在她面前的珠簾,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雲曦擡首,目光映入他的眼,他眼底深藏的熱切一覽無餘。
她看着兩人相握的雙手,內心幸福祥和。
從此,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番外
我是烈焰,妖界赤狐将軍嫡子,也是唯一的血脈。我爹烈遠是妖界五将之一的赤狐将軍,我娘是玄天門首席大弟子。我爹一次意外受傷被我娘所救,醒來後見到我娘驚為天人,後留在漠北鳳凰山上修養,養傷期間對救命恩人暗生情愫,可惜佳人不解風情。月餘我爹傷愈只得獨自歸都,之後數年我爹每年都抽空會去漠北〈美其名曰修養聲息〉。
直到有一年我爹在戰場遭遇偷襲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消息傳致鳳凰山,我娘立刻披星戴月、馬不停蹄地趕來。至此我爹總算得嘗所願,傷愈便攜我娘一起回鳳凰山向玄天門主提親。
婚後兩人過了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後來有了我,卻不曾想我娘卻難産而死,我爹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着實頹廢消沉了很長時間,對我也是不聞不問,後來在其他幾位将軍的幫助下我爹才走出困境,專心在我身上。我爹用萬年寒冰為棺,并在棺四周布下結界已保我娘的肉身千年不腐,并對外宣稱絕不續弦,就守着我過一輩子。我完全繼承了我娘的絕世容顏,繼承于我爹的體格骨架使我多了幾分英氣,不至于過于柔美。
我這樣的相貌和家世使得許多女人趨之若鹜,我卻只想像我爹一樣,找一個我愛的人相知相愛,相濡以沫,且一人足以。幸好我有個自幼定下的婚約,這使我有了足夠的理由拒絕一切想要入主烈家的女人。
那年九頭蛇乘妖皇閉關之際逼宮造反,而父親又被他掉離妖都。在危難之際我還是持刀站了出去,雖然明知不可為卻還是做了,我試圖糾纏他前進的腳步直到父親回援,結果被傷筋脈盡斷九死一生,幸好我成功了,聽見父親的聲音,我終于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是在宮家密室的九曲蓮花裏,因為傷得太重一直養了近四年才得以痊愈。
父親說宮家與我有救命之恩,只怕将來即便宮家嫡長女沒有出現,我也要娶另一位宮家女。父親的話我想了很久,我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那就是在兩千歲前如果我能找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一定會想辦法取消這段婚約,即使讓我做牛做馬,赴湯蹈火,甚至付出性命也再所不惜。
如果我沒能找到,我就會去盡我責任,如果宮家嫡女出現我便與她完婚,如果沒有出現就退了這樁婚約另取一位宮家女。
我将此想法禀告了父親,第二天父親便去了宮家,我知道父親是在幫我,雖然這違背父親一生重信義的原則。
傍晚父親回來說宮家家主宮彩靜拒絕了我的想法,提出只需我等到兩千歲,如果在這期間宮家嫡女沒有出現烈家可退還信物解除婚約,即使我有相愛的人也要等到兩千歲解除婚約後才能成親;如果期間宮家嫡女出現了,就看雙方的意思,都沒有喜歡的人就等到兩千歲完婚,期間一旦一方有喜歡的人就解除婚約,且由對方退親。
我知道這是最公平的辦法,看來宮家這個恩情是欠定了,心中大石也落了下來。不久我便回炎庭複課。
第三屆課業結束的一個休息日,我在炎庭圖書館偶遇了那個女人,初見她手腕上帶着的佛珠極為震驚,身為軍人的直覺讓我懷疑,因此我沒有挑明,拜我過目不忘的功力所賜,我記得她。朱雲曦,炎庭一屆白榜上的常客,且是炎庭騎射的傳奇,永遠及格。回答我問題時,她的目光清澈坦然,使我心中隐隐相信她,但這不夠。
家中暗衛的調查證實了我的猜想,她真的是宮家嫡長女,我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
我開始找機會觀察她,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活動範圍只限于炎庭,假期也只是去圖書館或者騎射場,看書時喜歡喃喃自語,不明白的會記錄下來請教別人,似乎特別偏愛游記和史記,偶爾看些言情小本。
最喜歡坐在南邊臨窗的位置,喜歡在午後陽光灑進來的時候午睡,睡得香甜時還會流口水和發出微微鼾聲,全然不顧四周是不是有人,那樣自我灑脫。
醒來後會睜着朦胧的雙眼悄悄打量四周,然後一邊偷偷擦掉嘴角和桌子上的口水,一邊暗自慶幸沒人發現,像一只機靈又可愛的兔子。後來我也試過在那個位置午睡,陽光柔和且溫暖像記憶中母親的懷抱,意識模糊間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騎射對她來說好像是一道過不去的坎,看她在馬上歪歪扭扭勉強坐穩的樣子,使我在一邊刷馬都為她捏了一把汗。真不明白以她的騎射成績是如何考進炎庭的,很久以後她對我說:“運氣”,考試那次是她騎射最好的一次,見識過她的騎射本領後我完全相信她的話,好在她後來想到了克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