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族棄子
喬休爾天生患疾, 明明是混血,但是身體卻并不康健,不用說和族裏其他人比,就連和普通的人類比也要虛弱一些。
這樣的例子在以前不是沒有, 但是只需要吸收血族的血液, 日複一日就能改善過來。
但是他有一個比較大的問題, 就在于身體不能接受純血的血液。
所以瑟爾斯把目光放在了季闵嶼身上。
如果可以, 将季闵嶼當做血庫也無妨, 只是實驗失敗了。
從季闵嶼身上提取的那份血液對喬休爾沒有起什麽作用。
這件事瑟爾斯瞞的很緊, 沒有幾個人知道。
所以當肖問出來的時候, 季闵嶼有些意外, 但也只是那一個瞬間。
畢竟只要他想知道,沒有什麽能逃過去。
季闵嶼淡淡點了點頭,“對, 不過失敗了。”
要是成功的話,現在他能不能站在這裏還不一定。
肖輕聲笑了一下,望着遠處的目的地, 低聲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不必着急。”
只有窗外的樹枝被風吹過唰唰的聲音,透着些冷意,
終于到了距離主廳很遠的塔樓, 季闵嶼看了看周圍明亮的設施, 實在不覺得這裏像可以審訊的地方。
他有些懷疑, “那幾個人真的在這兒?”
他怎麽覺得不像。
肖看向他, 微微勾起嘴角, “當然不在, 我說過你不會想看的。”
季闵嶼一陣沉默, “我記得,您還教導過我要誠實。”
肖輕輕撫拍着他的背,眼神深邃的像是看不見底,“大人是很狡詐的。”
說着他在季闵嶼身後,示意他開門看看。
打開了門,季闵嶼看見了房間裏的布局,不用說那幾個之前跟蹤季闵嶼的人,就連剛才肖和弗格森所說的那位家主,也不在這裏。
整個房間明亮又空蕩,看着就少有人踏足。
肖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有些東西你會感興趣的。”
書桌上放着很多信,都沒有拆開,整整齊齊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裏,等着它真正的主人閱覽。
肖坐在書桌邊上,拿起那疊信,伸出手遞到了季闵嶼面前。
思考了一瞬,季闵嶼還是接了過去,修長的手指撕開封口,直接拿出裏面的信件看了起來。
是有關瑟爾斯家族的,對季闵嶼确實有些用處。
肖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看着季闵嶼把信都看完。
他的目光游離在季闵嶼身上,不知道在看什麽,
季闵嶼剛把信看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是韋爾伯的聲音,“宴會就要開始了。”
肖這才從季闵嶼身上收回視線,“你先過去吧,信你可以拿着。”
“不用,內容我已經知道了。”
雖然信裏的東西很讓人很意外,但是季闵嶼不打算直接用信做文章,所以他上前放在了肖的桌上,往後退的時候說了一句,“謝謝先生。”
肖頓了一下,架起腿朝着季闵嶼身體前傾了一些,微微仰着頭,“看來你還知道怎麽讨我喜歡。”
這兩個字在兩個人之間不代表疏離,反而要比所謂的稱呼更要親近一些。
最開始遇見肖的那兩年,季闵嶼還小的時候,就是一直喊的他先生。
季闵嶼表情平淡,沒有回話。
打開房門,韋爾伯正在外等着。
打了一聲招呼,他朝主廳的位置走去。
離開的時候他餘光看見了屋內的肖。
他拿起那些拆封過的信,看起來并不怎麽感興趣,随意地拿在手裏輕輕一揮,火焰在一秒內便吞噬完了所有的信紙,連一點灰都沒有留下。
——
大廳裏的人比他離開的時候還要多上一些,都穿着華麗繁雜的禮服,相比之下,季闵嶼本來以為自己有些花哨的這一身也不算什麽了。
因為肖的緣故,現在沒有人敢再接近他,甚至連露骨一些的眼神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些隐秘的小心的窺探,打量着季闵嶼。
這其中不乏一些對混血厭惡至極的,但是和肖沾上關系的,誰也不敢動什麽心思。
弗格森見季闵嶼出來了,思考了一會兒,拿了一杯酒走上來。
他很懂眼色,在經歷過剛才那一場對話後,就知道不能怠慢了這位,但也不能太接近。
所以遞完了酒,他沒有多說什麽,“那之後您自己四處看看,我就不打擾了,大廳附近的有些景觀還是不錯的。”
東邊有中式的庭院,西邊是賞月的露臺,離大廳不遠,走幾步就能看到。
季闵嶼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準備去露臺透口氣。
大廳的人都在應酬,所以這邊沒有什麽人,比較安靜,季闵嶼剛踏上臺階,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不知道您過來有什麽事?”
在他身後的不是別人,就是瑟爾斯。
他面色嚴肅,直接對季闵嶼下了命令,“改日就和肖說清楚然後回來。”
瑟爾斯的話像是那場雨夜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家主,季闵嶼的養父。
對此季闵嶼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對于他的裝傻,瑟爾斯皺了皺眉,“我知道你介懷什麽,凱裏我已經讓人處置了,你可以放心回來。肖的身邊你以為是什麽好去處嗎?”
季闵嶼繼續搖頭,“我介懷的不是他。”
介懷的是誰,他的眼神直直看向瑟爾斯,答案表示的太明顯,以至于瑟爾斯臉色直接沉了下來,“不過幾日,你就敢和我這麽說話了。”瑟爾斯冷笑一聲,諷刺道:“真是有底氣了。”
他想刺一下季闵嶼,但是季闵嶼卻沒有什麽反應,擡着頭似乎是想了想,然後居然應承了下來,“你說确實沒錯。”
“季闵嶼,你別忘了你父親是姓瑟爾斯,你就算現在到了肖那裏,還是和瑟爾斯脫離不了關系。”
“從來沒想脫離關系。”季闵嶼淡淡一笑,“我想要的還在你那兒。”
瑟爾斯聽完他的話皺起眉來,“什麽叫你想要的。”
季闵嶼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瑟爾斯的身後。
感覺到不對,瑟爾斯也轉過頭去,就看見肖正站在那裏望着這裏,他的視線從瑟爾斯身上掠過,望向季闵嶼,“過來。”
季闵嶼沉沉嘆氣,越過瑟爾斯,走到過去。
肖拍了拍季闵嶼的衣領,側臉在他耳邊囑咐道:“有些事要你去做,韋爾伯會告訴你的,去吧。”
明顯的是要支開他,季闵嶼都不用多問,他擡起眼,“這也是狡詐的一部分?”
肖沒有看他,笑了一聲,“你一直都很聰明。”
季闵嶼離開之後,這裏就只剩下了他和瑟爾斯。
歸功于一個家族家主身份的絕對權利,瑟爾斯這時候并沒有露出其他人面對肖的膽怯,只留了些該有的表面上的尊敬。
是肖先開的口,“你剛才和他說了什麽?”
“我想您應該全都聽見了。”
肖看着他,“我要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其中的威懾卻讓瑟爾斯心頭重重一跳,“……”
“不敢了?”
瑟爾斯勉強平複了一下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看來您很看重他,但是他只是一個混血,并不值得您付出什麽精力。”
肖嘴角忽的上揚,露出了微笑,“你又算是什麽東西。”
瑟爾斯緊緊盯着他,“肖,他還是瑟爾斯的人。”
“現在不是。當然,我不介意将霍拉斯爾和瑟爾斯并合。”
沒有合并的先例,但是只要他想,不是難事。
瑟爾斯一瞬間像是失去了聲音一樣,說不出話來。
肖卻轉身要走了,側着身子最後說了一句,“記住,他是我養大的,輪不到其他誰來管。”
另一邊季闵嶼沒有去找韋爾伯,肖只是找個理由讓他離開,韋爾伯估計什麽都不知道。
他離開了主廳,終于找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是一個小花園,中央種着暗紅色的花,層層花瓣重疊在一起,顏色格外濃重,不知道是什麽品種,沒有什麽香氣。
他回想起剛才在塔樓看見的那些信,沒想到瑟爾斯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秘辛。
不過這些瑟爾斯死守着不願多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卻就那麽被送上了肖的書桌,然後被他随手遞到自己的手裏。
想到剛才他離開時候肖的舉動,好像那些信完全就是為了給自己看才找來的,不然肖也不會直接燒了那些一開始并沒有拆封過的信。
就在他思考時,花園的對面響起了動靜。
季闵嶼擡起頭來,紅色的花上印着一個人的影子,再往上看去,季闵嶼看見了站在對面的喬休爾。
今天還真是逃不過這家人。
喬休爾沒有走近,就遠遠地站在對面看着他。
過了許久,大廳裏熱鬧的聲音小了下來,大概已經再說正事了。
喬休爾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起,“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當初用季闵嶼血的時候,喬休爾很抗拒,他不願意用混血的血。
瑟爾斯便編造了一個謊言,對喬休爾的說辭是用的別人的血。
但是喬休爾還是懷疑,所以就只能說季闵嶼已經死了。
之後季闵嶼就沒有怎麽在瑟爾斯家族裏的活動中出面,一直在給他安排的地方留守
當然,只有喬休爾一個人被騙了。
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并不怎麽和其他人交往,所以也就深信不疑。
季闵嶼看着喬休爾沒有說話,他沒有怎麽接觸過這個人,并不知道他的性格如何,但是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性子。
“我還以為父親為了我真的動了手。”喬休爾站在那裏,看不清他的神色。
其實如果要真的這麽說的話,也算八九不離十了,不久前瑟爾斯确實出手要處理他。
喬休爾又沉默了下去,季闵嶼覺得無趣,剛好這個時候韋爾伯過來了。
他走到季闵嶼身邊,“肖叫你現在過去。”
季闵嶼嗯了一聲。
在他走後,安靜的花園裏,韋爾伯才看向對面的喬休爾,清秀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還有句話,是要傳達給你的:在你身上的東西,遲早是要拿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