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萬字一更) (1)
宮玉笑着應道:“當然, 這話只對阿顏一個人說哦。”
“真乖。”代如顏指腹輕按宮玉的嘴角, 微低頭獎勵親了下宮玉。
“還要親親。”宮玉微微向前傾念道。
代如顏笑了笑, 雙手捧着宮玉臉頰, 就像從前那般親了親宮玉的眉頭,臉頰,而後悄然的落在嘴角。
這般溫柔的親近,恐怕也只有代如顏才有這般耐心。
“這樣可夠了?”代如顏彎着眼眉望向宮玉輕聲說。
那淡淡的清香萦繞在宮玉鼻間,好似怎麽聞也聞不夠。
“不夠,怎麽親親都不夠。”宮玉眨了眨眼望着代如顏, 貪婪地湊近聞了聞說:“真香啊。”
“別鬧了。”代如顏伸手輕按住宮玉亂蹭的頭笑道:“這頭上的配飾繁雜的很,我可不想被你弄亂, 否則待會出馬車有的整理。”
“為什麽我每天跟阿顏吃一樣喝一樣, 怎麽味道就不一樣呢?”
“小九是小狗狗嗎?”
代如顏指尖輕刮了下宮玉鼻頭, 眼眸微亮望着宮玉。
“那可不。”宮玉老實的窩在代如顏懷裏應着:“我可兇着呢。”
馬蹄聲噠噠地響起,好似這長街上只剩下這一輛馬車。
宮玉細細的聽着, 伸手撩開簾子便見外頭酒肆茶樓紛紛已關門, 不禁好奇道:“這會怎麽就關了?”
從前都城裏燈火可是能亮到後半夜的。
代如顏緊了緊圈住宮玉的手臂低聲道:“也許今日百姓們都累了吧。”
是這樣的嗎?
宮玉輕靠着代如顏,那琉璃燈盞透過微亮的光落在身桌華麗裙裳的代如顏身前,好似很近有很遠。
“阿顏是派人封了這條街道嗎?”宮玉掌心輕捂着代如顏微涼的手問。
“越到戰亂時節,就容易會有人暗中挑事, 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代如顏身形筆直的坐在軟毯子上,手臂輕圈住宮玉低聲道:“小九不高興了嗎?”
“沒有,我知道阿顏是為我好。”
雖然這确實是沒辦法的事情,代如顏只是選擇最為穩妥的方式罷了。
待二三月時戰火愈演愈烈, 宮玉欲派遣一些世家大族的人手趕赴前線,至少也增添些人手才是。
往日裏宮玉在朝堂提起此事,這群大臣多有諸多不便,可這回卻反常熱情配合,于是宮玉便頒布诏令。
次日這批人馬浩浩蕩蕩趕赴前線,春風微寒,卻也不似冬日裏刺骨難忍。
代如顏同宮玉立在城樓之上,目光看向遠處在風中飄蕩的宮國旗幟低聲道:“這軍隊裏人多嘴雜,多位将領又摻雜着數批勢力的分布,加之又都是養在都城的貴公子哥們,趕赴前線恐怕會折騰不少的事情來。”
“是啊,所以等他們到前線,才知道沒有他們身後父輩們撐腰,日子會有多難過。”
“小九想做什麽?”
宮玉側頭看了看代如顏應道:“不能告訴阿顏哦。”
“為什麽?”代如顏微微擡手,指腹輕按着宮玉側臉。
“因為誰讓阿顏不告訴我用了什麽辦法,讓這些世家大族乖乖派兵出征。”
“好吧。”
代如顏收了手,轉身看向身後宮國皇宮,好似真的沒有興趣。
宮玉伸手輕扯着代如顏垂落的衣袖,偏頭看了看問:“阿顏就這樣放棄了嗎?”
“小九不說,我自然也有別的法子知道。”代如顏伸手握住宮玉扯着衣袖的手,笑了笑應道。
額……
這話說的還真沒錯,對于代如顏而言,她想要知道什麽宮玉的小秘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待兩人回宮,如往常一般用膳,只是宮玉身負碧玉所托,便吃的有些慢。
代如顏盛着湯說:“顧卿在前線擔任統帥,想來那些貴家公子哥應當也會被收拾妥帖。”
“阿顏何時選用顧卿?”
“戰火初燃時,我便讓顧卿率領一部分軍隊同你的部下一并遠赴邊境。”
宮玉吃着雞蛋羹應道:“我原以為阿顏跟顧卿應當沒有聯系了呢。”
“本就沒有什麽聯系,這只是交易罷了。”代如顏看了看悶悶吃着雞蛋羹的宮玉,将盛着的湯碗放至宮玉手旁輕聲問:“這就不高興了?”
“沒呢。”宮玉往嘴裏塞着大口的雞蛋羹,而後端起一旁的湯碗含糊不清的應着:“對了,碧玉她請辭說要離宮,阿顏同意嗎?”
代如顏停了停手中握着的木勺應道:“此時離宮,怕是不妥。”
“嗯,我也覺得有些不妥。”宮玉忙附和着。
“小九,難道不是已經答應好碧玉,才來游說的嗎?”
宮玉掩飾着被看穿的尴尬說:“阿顏說不準,那自然是有理由,眼下兵荒馬亂的,我也覺得外頭還不如宮內安全。”
“倒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只是從我入都城時碧玉便伺候左右,倘若重新選一合适掌事侍女實屬麻煩。”
“那從前庭院內的阿婆去哪了?”
代如顏小口的喝着粥應道:“阿婆她已年邁,小九不也将老管家安置回老家了嗎?”
宮玉點頭應着:“我就是問問而已。”
畢竟宮玉也曾派人去探查那阿婆,可直到今日也不曾得到半點消息,實屬詭異啊。
而且自從那回金州之行後,宮玉便再也沒有見過顧卿,甚至都快忘了這人。
卻沒想到代如顏仍舊留在身旁,不免有些小吃醋,雖然知道代如顏對他沒意思。
由于戰事的推進,宮玉設立一私密部隊來設置火器的改造,當然也都是需要錢來砸進去的。
宮玉每每提起銀兩一事,代如顏幾乎不曾猶豫撥銀兩。
一次兩次宮玉還心安理得,可次數多了,宮玉多少還是有些猶豫起來,畢竟倘若戰事一日不停,那從都城流出去的銀子就像水一般。
更何況宮玉沒想到這場戰事竟然拉扯到三月。
三月裏日光微暖,總算是将宮國從枯寂的冬日裏拉了出來。
春花爛漫,連帶窗外枝頭也長出嫩綠的枝丫,清晨那鳥鳴聲有些惱人的很。
自早朝結束後,宮玉批閱奏折外頭的鳥兒卻噪雜個不停,連帶殿內那只鹦鹉也叽叽喳喳個不停。
代如顏端着湯藥坐在一旁,宮玉聞着這味道便知,這恐怕又是什麽補藥。
“阿顏我才用了早膳,這會哪裏還吃的下啊?”宮玉捧着奏折特意坐的遠了些。
“不礙事,先涼一會,待會小九口渴再喝也不為遲。”
額……
然而即使話這麽說,事實上代如顏視線從說這句話開始,就一直粘着宮玉不放了。
宮玉硬着頭皮批閱奏折,手握筆停了又停,無奈的側頭看向代如顏問:“阿顏你這樣看着我,我怎麽批閱奏折啊?”
代如顏伸手捧着茶水,小口的抿着應道:“可往日裏小九都是這般看我的啊。”
哎!
這兩者能一樣嗎?
多數時候,宮玉堅持不過兩個來回,只好放下奏折,端起一旁的湯碗默默地喝着。
“小九真乖。”一旁的代如顏笑着說。
這幾碗下去,宮玉整個都不太好了。
偏偏代如顏還很是滿意的樣子,伸手握着帕巾擦了擦宮玉嘴角嘆道:“果然還是年輕的好,調養身體也好的快些。”
宮玉握住代如顏探來的手說:“阿顏我都已經喝了好幾個月的補藥了,再喝下去我真的會變成個大胖子。”
“不胖的,小九只是臉上多了些肉而已。”
“沒有啊,阿顏難道沒發現最近我肚子的肉肉有點多了嗎?”
“多嗎?”代如顏順着宮玉的手,輕按了按,鄭重其事的應着:“沒有啊。”
宮玉沒想到代如顏會突然上手,莫名臉頰有些發熱起來,可偏偏代如顏一本正經的很。
大概真是老夫老妻了。
“小九怎麽不說話了?”代如顏指尖輕揉着宮玉耳垂問道。
“沒事。”宮玉望了望代如顏那澄清的眼眸,不禁又有些洩氣。
最近代如顏好像有點冷漠無情,雖然對于宮玉提出粘人要求從來都不拒絕,可好像也沒有想要主動的意思。
宮玉暗自細瞧着代如顏,微微抿緊唇瓣小聲說:“阿顏你……”
“怎麽了?”代如顏側頭看向宮玉,擡手輕點了下宮玉額頭說:“不是說完好好批閱奏折的嗎?”
完了,那種話題要怎麽才能一本正經的聊出來啊!
花費大半天的時間埋頭批閱奏折,待休息時,宮玉懶散的倒在矮榻上。
代如顏靜坐在一旁整理着那一堆奏折,像是在檢查一般的看了看奏折。
春日裏窗外綠意盎然,宮玉側頭看了看那枝頭上的鳥兒,不由得想起曾經代如顏提起說曾讓人栽培過冬日裏也能盛開的花,便開口問:“阿顏,你讓人栽培的花在哪個宮殿內?”
“小九問這事做什麽?”代如顏停了停翻看奏折的手。
“就是想知道而已。”
“只是安置在東南角的一處偏殿裏。”
這會不會說的太籠統了點。
宮玉無聊望着這宮殿內梁柱上雕刻的花紋,一旁的代如顏起身走近了過來,手中握着帕巾輕蓋在宮玉眼上。
“阿顏?”
代如顏指腹輕揉着宮玉眼角應着:“眼睛累了,就休息會。”
“我在想阿顏該不會将這永生之花的花粉在宮內進行栽培實驗吧?”
那輕揉的手停了下來,宮玉伸手握住代如顏微涼的手很是認真地說:“永生之花的能力,我跟阿顏都親眼見過,強大的能力通常也伴随着巨大的傷害。”
“阿顏若是用花花草草做實驗,我自然是沒意見,可我不希望阿顏用活生生的人來做這殘忍的實驗。”
代如顏指尖輕戳了戳宮玉的掌心應道:“我知道。”
聽了這回答,宮玉才稍稍放下心來,笑着說:“阿顏再給我揉揉。”
“小九可知永生之花是桑椤古國的稱呼,在桑椤國秘法中,永生之花或許真能讓人永生。”
宮玉伸手掀開眼前的手帕,代如顏眼眸滿是希翼的望着宮玉,像是癡迷般地握住宮玉的手問道:“小九難道不想要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這樣的話,就算在二十一世紀都沒能實現,宮玉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更何況當初親眼見過災民服用永生之花後變成那恐怖的模樣,簡直就不能再被稱之為人。
宮玉搖頭道:“阿顏,永遠不死那就不算是人,而是怪物了。”
代如顏眼眸輕眨似是受傷地望向宮玉喃喃道:“怪物麽?”
“小九不想要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我當然是想的,只是……”宮玉忙坐了起來,竟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話語來勸解代如顏。
兩人一下的安靜了下來,代如顏先行開口說:“小九只是接受不了而已,對嗎?”
這可不止是接受不了,從某種程度來說,宮玉根本就不信有什麽能長生不死的藥。
更何況研制永生之花顯然已經不知道是歷經多少朝代,可直到現在也沒看到成功的例子。
這說明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長生不老,或許只不過是桑椤國虛構出來的掩飾訓練不死戰士的傳言罷了。
那種被永生之花毒害訓練出來的戰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活着。
宮玉覺得非常有必要阻止代如顏這有點危險的想法。
“我不信有這種東西,更何況阿顏曾經不也說,那些在金州訓練出來的毒人,也會慢慢的老死,說明并沒有真正的永生。”
代如顏神情嚴肅的解釋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找到真正的永生之花調制的藥方。”
“小九別怕,永生之花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來的。”
顯然代如顏對于這事已然癡迷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宮玉不禁有些頭疼。
當初青芸曾說過她來宮國,原因之一是因為桑椤國的國師不見了。
現在宮玉有理由懷疑,那個國師估計被代如顏藏在這宮國皇宮之中。
說不定在那回昏迷之際聽到的老道,說不定也跟這桑椤國國師很有可能。
代如顏像是在安撫宮玉一般,緊握住宮玉手腕念道:“小九你怎麽不應我話?”
宮玉與代如顏目光對視應着:“我只是在想這數月喝的補藥裏不會阿顏悄悄放了什麽吧?”
“不會,眼下研制還只到一半,我怎麽會讓小九貿然服下。”代如顏輕擁着宮玉低聲說着。
果然代如顏還真的是讓人在暗中研制啊。
完了,宮玉真真切切懷疑自己這條小命可能活不久了,哪朝哪代都有求長生藥的皇帝,多數是中毒死了。
偏偏代如顏還這般堅信不已,宮玉表示完全不知道要咋辦了。
“小九?”代如顏掌心貼着宮玉臉頰輕聲喚道。
宮玉一臉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代如顏,又說不得重話,只好應着:“我在呢。”
代如顏挨近親了親宮玉的嘴角,親昵的将宮玉圈在懷裏像是安撫的說:“你別生氣,我絕不會拿清白無辜之人作實驗,只是存有一些希望,想着或許等将來就會有可能的。”
“阿顏自己也不能胡亂吃那些丹藥什麽的。”
“嗯,我知道。”
這事估計也只能等宮玉揪出那藏在宮中的桑椤國國師再做別的打算了。
戰火至五月時,桑椤國終于主動停了下來,就在宮玉以為一切要結束時。
金州忽地爆發戰役,宮國內大批兵馬都已被調遣至邊境,可朝堂內各世家大族紛紛上報請求朝堂派兵壓制。
宮玉看着這奏折不禁頭疼起來,金州養的那些毒人戰鬥力簡直就是可怕。
火器營又并未在宮國內密布,眼下那些世家大族在各郡縣也是叫苦連連,估計沒多久恐怕就會主動投降了。
外有才停戰的桑椤國,內有金州毒人更何況看這個路線,顯然就是直逼宮國都城。
這擺明就是為了皇位而來。
代如顏遞着茶水放在一旁輕聲道:“何事苦皺着眉頭?”
宮玉合上折子應着:“那季老将軍動手了。”
“大概那藏在暗處的人等不及了吧。”代如顏笑了笑道。
這笑實在是讓宮玉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倘若不是因為現在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宮玉真的怕代如顏突然黑化啊。
“阿顏你……笑什麽啊?”
代如顏将茶水放置在宮玉掌心應着:“這場戰役比他們想像的要拖的久,桑椤國原想裏應外合,如今也只能被迫停戰。”
宮玉有些不明白的問:“停戰只是停戰,他們的兵馬一日未撤,都有卷土重來的可能,阿顏不擔心嗎?”
“小九信嗎?毒人将會止步于護城河外。”
“倒不是不信,只是毒人殺傷力極強,火器營又未曾遍布宮國,一時又要将邊境內的火器營運回來,這實在有些拆東牆補西牆。”
“為何要運回來?”
代如顏抿了口茶水,目光看向宮玉貼在一旁的宮國地形圖說:“小九難不成忘了我手裏還有一支火器部隊?”
宮玉不禁一愣應着:“阿顏不是把火器都運往前線了嗎?”
“傻,怎麽能都運往前線?”代如顏放下手中茶盞,側靠着宮玉應着:“我得為小九留有後招才是。”
“況且那季老将軍不出來,小九當如何重振旗鼓,只有擊退金州的叛軍,重恢複宮國疆土,那之前的事便可煙消雲散了。”
“阿顏你不會一直在等着季老将軍出金州吧。”宮玉聽到這時,不免有些懷疑,這代如顏還滿是期待的樣子。
代如顏伸手輕圈住宮玉說:“金州總會成會小九将來執行新政的阻礙,倘若這會能一舉拿下,倒省下将來的諸多隐患。”
沒法動的宮玉聽着代如顏的話語,不禁設想着也許除了這些原因以外,還有那培育永生之花的緣由吧。
畢竟永生之花需要金州作為培育基地,想來如今代如顏一心都在那永生之花上,宮玉莫名就覺得很危險。
越這般想着,宮玉便越着急找出那被代如顏藏匿在宮中的桑椤國國師。
入夜時,宮玉從裏間沐浴出來,代如顏半躺着看書。
殿內燈火熄了大半,宮玉握着剪子又剪滅幾盞燭臺,只餘下兩盞照明。
而後宮玉自顧自的躺下,見代如顏沒有搭理的意思,伸手抱着抱枕背對着睡下。
迷迷糊糊就要睡熟時,宮玉聽到鏈條卡擦地聲響,一下的驚醒了過來。
不過一會腳步聲漸遠,宮玉睜開眼便見代如顏已然不在身旁。
宮玉起身欲出去,卻沒想代如顏那另一段卻牢牢拷在床旁的柱子上。
無法動彈的宮玉只得先尋鑰匙,然而鑰匙早就被代如顏拿走了。
沒辦法只好又躺下的宮玉,直到快天明時珠簾響起,代如顏才回了殿內。
待鏈條重新被扣上,代如顏小心地躺在一旁,身旁萦繞着很濃的花香。
深夜代如顏瞞着宮玉究竟是去了哪裏呢?
次日宮玉醒來時,精神頹廢的很,代如顏系着衣帶,有些不解地問:“怎麽今個這般困?”
宮玉緩緩眨了眨眼,輕靠着代如顏說:“可能是昨夜沒睡好吧。”
誰讓宮玉等了大半宿,結果天還沒亮又得去上早朝,真心是心累。
代如顏伸展手臂輕摟住像是站不穩的宮玉,微微踮起腳蹭了蹭宮玉側臉安撫道:“好了,快去洗洗,說不定就清醒許多了。”
由着宮玉個頭猛長的緣故,如今的代如顏早就不能像從前那般輕而易舉的親近。
“再親一下。”宮玉彎着眼眉親了親代如顏,因着太困了緣故,這彎着的眼睛簡直就直接眯了起來。
代如顏笑了笑,指尖輕按住宮玉耳垂低聲道:“聽話,上完早朝你再回來睡會吧。”
磨磨蹭蹭得了美人的香吻,宮玉這才滿足的去上早朝。
季老将軍在朝中向來是無人敢反駁,如今率領金州毒人直逼都城,衆大臣心慌的很。
往日裏宮玉說什麽,他們都得再三考慮,這會一個勁的想要宮玉将邊境的兵馬召回,好來守衛都城。
畢竟人人都怕死,當初桑椤國戰火燃起的時候,這些個世家大族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而今戰火眼看要燒到自己身上來了,一個個都賊機靈着。
宮玉當然是表面一陣安撫,反正手裏确實沒有兵了。
待早朝結束時,宮玉第一時間便是懶散的回到內殿休息,就連早膳也不曾用。
代如顏清晨也得處理後宮內的事務,尤其是每月到發月錢的時候,皇後通常都是忙的很。
趁代如顏不備,宮玉偷偷收起代如顏的帕巾,待睡醒時佯裝有事要去禦花園一趟。
正在翻看銀兩賬簿的代如顏遲疑看着宮玉問:“這會出去?”
“嗯,睡的有些頭暈,我想去外面轉轉。”宮玉目光看着代如顏身後的那只醒悟一本正經地說着。
只見代如顏頗為猶豫的解開宮玉手腕上的鏈條,指腹輕按住宮玉手腕的脈搏說:“早些回來。”
宮玉笑了笑,親了下代如顏抿緊的唇瓣問:“阿顏要跟我一塊去嗎?”
“我……這還有事。”
“好吧,我很快就回來的。”
轉過身宮玉還能感覺代如顏注視背後的目光,直至出了宮殿,
外頭太陽才剛剛冒出頭來,初夏時氣候微微炎熱,宮玉讓人尋了幾條嗅覺靈敏的狗,特意讓它們聞了聞手帕。
只見這狗狗們紛紛直往宮殿裏,好在宮玉急忙讓護衛們扯回來。
這上頭的花香濃郁的很,顯然昨夜代如顏應當是去那培育花的宮殿。
折騰好一會,這些狗狗們才終于向別處走去,宮玉緊跟在後頭。
心想不管怎樣,先把那礙事的國師給抓了再說,否則指不定代如顏日後會鬧出些什麽事來。
一行人來到一處偏殿,便見着有人看守那處殿門,宮玉讓兩個護衛前去擾亂視線。
只見上前去的護衛同看守的将士鬧了起來,宮玉忙松開手中的繩索,那幾只狗狗汪汪地跑進那殿內。
宮玉這才出來說:“愣着幹什麽,還不給朕去裏頭把狗狗抓回來!”
“是!”
那看守的将士左右為難道:“陛下,這裏頭是皇後娘娘派臣看守,不準任何人進入。”
“朕乃宮國皇帝,你難不成連朕的話都敢違背?”
那将士低着頭不語,宮玉讓幾名護衛看着這守門的将士,走進這偏殿內,只見那狗狗們停在一處閉上的殿門前。
護衛推開門,宮玉踏步進殿便見着這殿內盛開的花朵,猶如室內花園一般,就連牆壁,梁柱,甚至屋梁上都長滿着這藤條。
這景象不亞于當時在金州看到的場景,宮玉走進去時卻發現那幾只狗狗都只在門外打轉,不敢進入殿內。
殿內因着開了露天的一道口子,光亮的很,宮玉猶豫向前踏進了幾步,手握着随身佩戴的劍柄,以防要是突然冒出一個毒人來。
直至到花叢中,好像也沒有別的不對勁,蝴蝶繞着花朵高低轉着,除卻這有些過于茂盛的綠色生命力外,好似真的沒有別的不對勁的了。
宮玉欲轉身離開時,衣袍忽地被扯住,那被藤蔓包裹的底下竟然是一個人!
“趙…安月!”宮玉整個人頓時臉色蒼白的很。
面前這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根本不算是一個人。
這殿內綠色的藤蔓好像是順沿着趙安月而生長出來的,宮玉不禁後怕的倒退了幾步。
趙安月眼眸裏已然沒有半點生氣,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嗓音滄桑的猶如老妪一般喚道:“你……幫幫我。”
宮玉遲疑地應着:“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代如顏真是……個瘋子。”趙安月眼睛是青白色,仿若已經瞎了一般空洞無神低聲說:“殺了我吧。”
“我……不能。”恐懼直擊宮玉心髒,險些讓宮玉站立不穩。
趙安月嘴角上揚的笑了笑說:“你現在還認為代如顏是個好人嗎?”
“她呀,從前就是一個瘋子,遇見了你以後,反而變得比從前變得更瘋狂。”
那忽地移動的藤條速度勒住宮玉脖頸,被高高懸挂起宮玉急忙拔劍砍斷藤條。
趙安月皺着眉頭道:“你就是個廢物!”
宮玉手持劍警惕四周應着:“你才瘋了!”
“我要是殺了你,真想看看代如顏還能笑得出來嗎?”
數條藤蔓憑空而起時,宮玉四肢被束縛住,整個人便無法動彈。
趙安月詭異的大笑着,那藤蔓直逼宮玉眼眸笑道:“她以我的血肉來養這些東西,就是為了尋永生之道,可倘若你死了,就算她能長生,那陪着她的人也是我!”
藤蔓直擊心口時,宮玉疼得緊皺眉頭,手中的劍也掉落在一旁。
可下一刻藤蔓忽地全都散開,宮玉倒在地上,伸手捂着心口,好在一直穿着護身服,否則估計心口都得被捅出個大窟窿來不可。
只不過心髒受到重擊,一時半會宮玉也緩不過神,眼前忽明忽暗的,好似心跳都不太規律起來。
隐約間趙安月身前立着一柄劍,一旁代如顏眼裏滿是怒火,而後直往宮玉這方走來。
這個樣子的代如顏還真是可怕的很啊!
只不過宮玉眼下疼的實在是厲害極了,側躺着都動彈不得,代如顏小心翼翼的抱起宮玉詢問:“傷在哪了?”
宮玉勉強笑着應道:“沒……事,就是有點太疼了。”
“該你疼!”代如顏臉頰貼近着宮玉側臉說:“倘若我不來,你……”
誰能料到宮玉高高興興從宮殿走了出來,結果卻是被擡回宮殿。
那一擊着實是力道驚人,宮玉只得躺在床榻靜養,代如顏從始至終都不曾提起那偏殿裏的事情。
夜深時代如顏喂着宮玉喝藥,宮玉緩緩問道:“阿顏不是答應我不拿人做實驗的嗎?”
代如顏輕聲應着:“從金州回來時,趙安月曾潛入我培育永生之花的地方,或是她傷口無意間觸碰到花粉,她便一點點發生變化。當謀害四殿下之事敗露,她托人告知與我知道如何發揮永生之花的功效。”
“小九當時應當也知道,當時被關在大牢裏的趙安月,倘若不是我也會被太傅派人殺人滅口。”
宮玉凝視着代如顏,從代如顏那平靜的眼眸裏,至少可以确定代如顏對于此事很是平靜,甚至沒有覺得半點不正常之處。
“趙安月喜歡阿顏,阿顏知道嗎?”
代如顏眼露不解的看向宮玉,指腹輕擦了擦宮玉額頭的汗漬說:“我不想知道。”
“如果阿顏一直就想要重新煉制永生之花,是否可以假設阿顏其實一直都想要奪回金州?”
“小九怎麽會這麽想?”
宮玉抿緊着唇瓣應道:“阿顏燒毀金州的永生之花,季老将軍便只有手裏那一批毒人了,倘若他要奪政,那就只有倚靠他手裏那批僅有的毒人來進行攻略。”
“我猜眼下阿顏的手下是不是已經開始占據金州了?”
代如顏漆黑的眼眸溫柔的望着宮玉,唇間含笑道:“小九真聰明呢。”
果然啊,難怪當代如顏知道季老将軍按捺不住時,面容滿是笑意。
因為金州才是代如顏真正的目的,季老将軍若想奪政最好就是趁着這會外患之時。
宮玉眼下不禁頭疼,就連心口也疼了起來,真真是快要不行了。
代如顏指腹輕揉宮玉緊蹙的眉頭細聲道:“來,快喝藥,這樣就不疼了。”
“我不想要什麽長生。”宮玉抿緊唇瓣說。
“好。”代如顏并未反駁的應着,而後遞着湯藥到宮玉嘴旁。
顯然這模樣就是在哄騙小孩子一樣,宮玉側頭避開遞來的湯藥,很是嚴肅的說:“阿顏你真的瘋了嗎?”
代如顏神情一頓,眉頭似是不悅的緊皺着道:“小九你這樣,我會難過的。”
“趙安月倘若只是意外成了藥人,可阿顏還會再尋下一個,對吧?”
“不會。”代如顏耐心的遞着盛着湯藥的木勺輕聲說:“小九乖,我知道你傷口疼,若是不喝藥,今夜怕是疼得睡不着的。”
宮玉伸展手臂推開藥勺生氣道:“阿顏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
湯藥撒了一地,代如顏靜默不語,只是伸手拿着帕巾擦了擦手。
殿內空蕩蕩的甚至聽不見半點聲響,宮玉臉色蒼白的看向好似已經麻木的代如顏,回想起趙安月那□人的場景,不禁頭皮發麻。
代如顏怎麽就可以像是觀賞平常花草一般,冷漠到幾乎冷血的地步。
許久,代如顏才開口道:“趙安月死不了,她自己主動服下研制的藥,就如同跟那偏殿內花草一般永生不死。”
“小九,永生之花已經成功研制一半了。”
宮玉注視着代如顏目光中的癡狂不禁後怕,深呼吸的應道:“那樣的活着,我寧願死掉。”
代如顏眼露不解的望向宮玉,嗓音低沉的說:“小九你要離開我了嗎?”
“阿顏你別研制那些東西,好不好?”
“為什麽?”代如顏伸展着手臂輕圈住宮玉細聲說:“小九不想跟我永遠在一起嗎?”
“我想,可是那樣不好的。”
“放心,才不會讓小九像趙安月那樣。”代如顏稍稍拉開距離,眼眸溫熱地望向宮玉輕聲說:“等研制的藥更為完善,我才會放心讓小九服下的。”
宮玉覺得跟代如顏好像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不免心塞。
“只要小九別再說方才那般賭氣的話就好。”代如顏指腹輕揉着宮玉眉頭,滿是認真地說:
“我保證除了這事,再沒有別的事瞞着小九了。”
“阿顏你……”宮玉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代如顏低頭親了下宮玉眉頭,像是嘆息地說:“還有小九不許說我瘋了,旁人都可以這麽說,唯獨小九不可以。”
“這樣會讓我很難過的,知道嗎?”
宮玉望着面前的代如顏,側頭看着連接兩人的鏈條猶豫地說:“可阿顏你其實沒有妹妹。”
“怎麽可能?”代如顏指腹輕戳了戳宮玉臉頰低聲說:“小九你肯定是弄錯了。”
“阿顏你還記得你妹妹的長相喜好嗎?”
“這麽多年過去,我自然也有模糊不清了。”
代如顏坐在一旁應着:“但是我有一個妹妹,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見過阿顏的妹妹。”
“什麽?”
宮玉滿是認真的說:“她對我說,是阿顏殺了她。”
“小九你在胡說什麽?”代如顏眼眸似是躲閃的側過頭應着:“我……怎麽會殺了我妹妹。”
“你認真想想,妹妹的喜好,長相,或者是有什麽別的存在的證明?”
“當然有的。”代如顏快速的眨着眼眸,像是思索着一般應着:“她跟小九一樣單純可愛,不過她很安靜不愛說話,吃的東西也很少。”
“我記得她總愛跟那只黑貓玩,有時候跟母親也很親昵的。”
宮玉伸手輕握住代如顏微涼的手說:“可是阿顏卻想不起她的臉嗎?”
代如顏凝望着宮玉,神情似是恍惚的愣住,直到目光與宮玉對視時,眼角忽地落下淚來。
“小九……”代如顏伏低着,輕靠着宮玉低聲喚着。
“我在呢。”
“我好像真的忘記妹妹的樣子了。”
宮玉指腹小心的擦拭代如顏的淚水細聲說:“也許阿顏真的沒有妹妹呢。”
代如顏搖頭說:“有的,我看見好多的血。”
“也許那并不是你妹妹的血。”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