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萬字一更) (1)
可憐的宮玉摸了摸自己的臉細聲埋怨道:“阿顏你輕點啊, 要是我臉毀容了怎麽辦?”
“毀了, 我也不介意。”
代如顏湊近親了下宮玉的側臉說:“左右小九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額……
雖然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不過這話怎麽聽着都覺得莫名讓人心跳的厲害啊。
宮玉看着好像越來越霸道的代如顏, 心髒砰砰地跳的飛快,握着代如顏的手問:“那阿顏你……離開都城,豈不是太危險嗎?”
“危險?”代如顏指尖劃過宮玉的掌心低聲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況且小九離開都城,我也不放心。”
代如顏的話直白的讓宮玉心髒都有些緩不過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帳篷外很是安靜,宮玉輕靠在代如顏懷裏, 指尖摩挲着代如顏的手。
好一會,大概是宮玉太安靜了, 代如顏指尖輕刮了下宮玉的側臉細聲問:“可是困了?”
“沒, 我就是覺得太想阿顏了, 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代如顏輕聲笑了笑,唇瓣貼着宮玉的臉頰親了又親說:
“傻, 這樣還不真實麽?”
“那日你非要離開都城, 眼下又說的這般想我,真是個會騙人的小家夥。”
宮玉只覺得代如顏這親吻有些癢癢的,微側頭看了看代如顏,雖然還是有些看不清, 便伸手摸着代如顏的臉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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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騙阿顏,小家夥可想着阿顏呢,不信的話阿顏可以聽我的心跳的有多快。”
話音未落,代如顏伏低着身子, 側耳傾靠在宮玉懷裏,宮玉反倒有些意外,往日裏代如顏多是喜歡握住手腕摸索脈搏的。
這突然的親近,讓只身着單薄衣裳的宮玉反倒有些慌亂。
砰砰地心跳在這兩人間顯得格外的明顯,宮玉緩緩平複呼吸開口說:
“阿顏?”
“我在。”
“你……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
代如顏仍舊賴在宮玉懷裏,宮玉看見代如顏的神情,指尖纏繞着代如顏高高束起的發,不由得想了想好像還從來沒有看過代如顏女扮男裝的樣子呢。
許久未曾聽到代如顏出聲,宮玉以為代如顏困了,便也合上了眼。
一覺睡到天亮,帳篷外的馬匹時不時嘶哄幾聲,宮玉被擾的醒來。
昨夜還窩在懷裏的代如顏早已沒了影子,宮玉愣愣有些沒回過神來,外頭響起秦華的聲音道:“殿下該出發了。”
“好,這就來。”宮玉伸手揉了揉臉,回過神來應着。
待穿戴好衣袍,宮玉從帳篷裏就來,捧着鹽水簡單的刷了刷牙,喝着野菜粥。
秦華側頭看了看四周道:“這山嶺地形複雜,若是沒有季老将軍帶路,想來我們恐怕得走不少的冤枉路了。”
“六皇兄不是尋了當地的獵戶嗎?”
“昨日遇襲帶路的幾人死于巨樹之下。”
秦華拿着水壺喝着水道:“只是那随同季老将軍的一行人好似一直保持距離,就像是在防備着什麽。”
宮玉側頭看了看那一群黑子裝扮的人,加上又都蒙了面,也不知代如顏到底是哪一個?
收拾物件後,宮玉騎着馬,秦華跟在一側,一行人出發。
清晨薄霧未散,尚且還有些涼,可到午時趕路過後便覺得悶熱無比,可宮玉瞧了瞧那仍舊蒙着面的一行人,不禁心憂代如顏這樣捂着臉豈不難受的緊。
山路難走,一行人都只喝粥外加一些幹糧早已消耗大半的體力。
再次停下時,秦華采了些許果子嘗了嘗說:“這果子味道鮮甜,殿下不妨一試?”
宮玉遲疑的接着秦華遞來的果子問:“先生這要是誤食山中毒果,可不是上吐下瀉這般簡單的了。”
秦華笑了笑道:“殿下放心便是,臣幼時也常在山中采摘野果,确認這果子無毒。”
談話間,宮玉見秦華并無異樣,便才嘗了一顆,這果子鮮甜多汁确實是好吃的。
便在将士們整頓休息時,在附近想要多摘些,也好給代如顏嘗嘗。
這山嶺中巨樹尤多,加之枝繁葉茂雖擋寒風卻也不透氣,宮玉摘了不少果子欲原路返回。
身後忽地出現一蒙面人,吓得宮玉心髒都差點停了忙開口問:“你……怎麽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不想這蒙面人伸手就給了宮玉一指彈,宮玉捂着額頭大概知道這蒙面人是誰了。
“阿顏,你幹嘛總彈我額頭?”宮玉無奈的走近問。
“誰讓小九總是這麽笨。”
“我冤吶,好心給阿顏摘果子,阿顏竟然還說我笨。”宮玉說着自顧自的吃着果子。
代如顏伸手輕拉着宮玉靠近巨木低聲道:“小九就該跟秦先生保持着距離才是。”
“就算他是你謀士,你同他這般不介意,可曾想過我?”
宮玉被代如顏圍堵,只能背靠着巨樹,起初還不明白代如顏怎麽就這般重怨氣,沒成想竟然是因為秦先生而吃醋。
不禁笑了笑,宮玉伸手遞着果子讨好的說:“阿顏嘗嘗果子,這果子可不酸。”
“小九你是在裝糊塗嗎?”代如顏指尖輕擡起宮玉的下颌,目光裏顯然不太友好。
宮玉忙應着:“沒呢,阿顏現在正在吃醋呢。”
“我這不是在讨好阿顏嗎?”
代如顏抿緊着唇瓣,漆黑的眼眸裏似是探究的打量着宮玉的神,配合的張嘴吃着宮玉遞來的小果子。
“秦先生有家室,府裏還有妻女,我又有了阿顏,心裏哪裏還放的下別人。”
宮玉笑了笑,伸手輕摟着代如顏低聲說:“阿顏別不開心,我之後盡量少跟秦先生說話,好不好?”
“不好。”
“那阿顏要我怎麽辦?”
代如顏眼眸凝視這宮玉,微抿緊着唇瓣低聲道:“小九不準對秦先生笑。”
哎?
捉摸了半天,原來是因為笑?
宮玉忍不住靠在代如顏懷裏笑着,側頭望着代如顏說:“好啊,我只對阿顏一個人笑。”
代如顏輕摟着宮玉,指腹按住宮玉的唇瓣很是認真地說:“小九同讓旁人笑得那般開心,我心裏就很不舒服。”
“而且小九整日裏都同那秦先生相處,要是他識破小九的身份,豈不是會對小九有……非分之想。”
宮玉一愣,沒有想到代如顏竟已在意到這般地步,握住代如顏微涼的手低聲說:“阿顏別不舒服,我之後不對秦先生笑了。”
“你保證?”
“我保證!”宮玉親了親代如顏的指尖調皮地說:“而且我只對阿顏有非分之想,旁人我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代如顏像是松懈了一般,微低頭放松姿态輕摟着宮玉。
林中鳥兒鳴叫聲很是清脆,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宮玉臉頰蹭了蹭代如顏的臉頰細聲說:“這裏好安靜啊。”
“小九的心跳怎麽變慢了?”
“啊?”宮玉有些不太明白的問:“怎麽了?”
代如顏稍稍拉開距離,掌心輕按住宮玉的心口認真問:“這裏沒有昨夜跳的快了。”
“小九是不是沒有很想我了?”
宮玉哭笑不得看着代如顏應道:“我……”
要人的心髒一直高頻率跳的飛快,那豈不是要挂了。
“心也是要休息的啊。”宮玉只得蹩腳的解釋。
代如顏眨了眨眼望着宮玉,抿緊着唇瓣貼近着親了親宮玉的眉頭,掌心仍舊輕按在宮玉的心口處。
這動作分明就是在挑逗宮玉,可憐宮玉孩偏偏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像是往日一般,親吻臉頰,最後落在嘴角,雖然代如顏多數時候的親吻都很幹淨,甚至就只是輕輕的一下。
只是仍舊讓宮玉想的緊,代如顏稍稍拉開距離與宮玉對視輕聲道:“可現在心髒又開始快了。”
這麽挑逗性的親吻,宮玉又不是木頭能不快嗎?
宮玉伸手捧着代如顏的臉,湊近的學着代如顏的親吻着眉頭,臉頰最後與代如顏平視的笑着。
好像對于代如顏來說,她并不喜歡直接熱情的親吻,反而更像磨人的小妖精,喜歡一點點的親近方式,直到最後才熱情起來。
最後落在嘴角的吻,宮玉藏了壞心思,沒有離開輕碰了碰代如顏的唇瓣,就像平日裏代如顏總愛那般若即若離一樣。
這輕吻更像是在挑逗,宮玉時而大膽的輕觸柔軟,時而齒間輕輕地咬了一下,直到代如顏微微張開唇瓣歡迎時,宮玉又自個移開了。
大抵宮玉嘴角的笑意太過明顯,代如顏緊了緊摟着宮玉的手臂,似是不滿的靠近着。
林中好似連鳥兒的叫聲都沒了,宮玉只覺好像就自己和代如顏兩個人在這,自由的不受任何人拘束。
代如顏忽地咬了下宮玉的唇瓣,而後拉開距離,這力道可是不輕,宮玉疼得皺着眉頭。
顯然嘴裏已經嘗到鮮血的味道,宮玉不解的看着代如顏問:“這是怎麽了?”
“你問我?”代如顏神情似是冷漠的看着宮玉,好似宮玉做了什麽重大的錯事。
宮玉捂着嘴腦袋全然沒有轉過來,只想着這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情緒不對勁了?
暧昧的氣氛一下的散去,唇瓣的鮮血讓宮玉覺得很是不适,伸手擦了擦,見代如顏仍舊如剛才一般站在一旁,就像是個旁觀者。
山林中的寂靜好似讓整個氛圍陷入僵局了一般,宮玉看着這般的代如顏,心裏可是委屈的冒泡。
深呼吸幾下,宮玉拿起一旁裝着小果子的布袋細聲說:“我得回去了。”
也不等代如顏回話,宮玉顧自的向前走着,可未走半步,代如顏便伸手摟住宮玉。
宮玉不依,掙紮間那布袋的果子灑落大部分,代如顏可仍舊不肯松手嘆息的親吻宮玉的耳旁說:“不準走,小九說好要陪我的。”
“乖,我剛才是氣小九居然在走神,一下生氣咬的。”
代如顏說着,安撫性的親了親宮玉的唇瓣,宮玉向後躲着目光凝視代如顏的眼眸。
可那眼眸除了冷靜再無其他,宮玉側過頭來望着這山林巨樹,不僅想着或許根本就不會有桃花源。
因着代如顏心中沒有桃花源,她的心裏有的只有秘密,只有那些她不能說的秘密陪着她。
對于代如顏的情緒轉變之快,宮玉曾以為或許等時間漫長,自己一直陪着代如顏或許她會慢慢的好起來,可眼下這情況看來代如顏是不會自愈。
甚至好像越來越反覆無常,并且比從前要更善于掩飾僞裝。
宮玉想着又覺得後怕又覺得心疼,眼眶微紅的眨了眨眼笑道:“我沒事,就是太疼了而已。”
“我給小九揉揉,就不疼了的。”代如顏像是打量的望着宮玉,指腹輕揉着宮玉的唇瓣。
仿若剛才那冷漠的代如顏只是另一個一般,宮玉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代如顏,她真的涉險來這金州只是為了自己嗎?
不,因為昨夜的代如顏回避了這個問題。
而眼下宮玉只覺得代如顏來這是有目的,金州是宮氏捍衛自己皇室一族的秘密,朝中誰人不想探入呢?
這般一想,宮玉莫名覺得心口疼了起來,側頭避開代如顏的指尖低聲說:“我離開太久,他們會懷疑的。”
宮玉,你怎麽能懷疑代如顏呢?
她是疼你的,你能感受的,否則她要殺你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代如顏理了理面上的紗布,而後握着宮玉垂落的手應着:“好,我同你一塊走。”
兩人穿過交錯的樹林,在見到前來尋人的護衛時,代如顏才松開手退居一旁。
宮玉上馬,一行人又開始出發,山嶺中路看着不遠可繞來繞去很是耗費體力。
尤其是有些路不适宜騎馬,宮玉牽着馬同災民一同趕路,又是入夜火堆照亮着這暗沉的山林。
秦華拾着木柴放進宮玉一旁的火堆,見宮玉像是發呆似的便開口說:“殿下在思索何事?”
“沒事。”宮玉回過神,将手裏握着的饅頭串了起來,在火堆上烤着。
“估摸明日便可出了這山嶺,也就算是跨過金州的第一道天然屏障。”秦華吃着幹冷的饅頭說着。
待饅頭表面烤焦之時,宮玉對半的撕開,慢慢的吃着。
一旁的秦華喝着水環視四周道:“不知為何臣總覺得有人在窺視這方。”
“不如臣今晚設下一記,來引蛇出洞?”
宮玉搖頭說:“不必。”
秦華略微驚訝的看向宮玉問:“殿下也有所察覺?”
“此事不提也罷,就當作沒發現吧。”
“是。”
這目光宮玉自然是熟悉的,甚至宮玉能感覺到代如顏就在不遠處。
猩紅的火光照亮宮玉目光所及之處,宮玉嘆息看向一旁聚集一處的災民們,不禁想着其實大家的命運都一樣,一樣的不可預測。
夜深時宮玉仍舊沒有進帳篷,獨自一人坐在火堆旁想着背後的目光什麽時候才會移開呢?
為什麽代如顏會這般放心不下自己呢?
宮玉不禁自嘲的拿起小截樹枝在胡亂的畫着,想起代如顏為何會輕而易舉的就同意跟自己在一塊了呢?
甚至她不覺得驚訝,也不覺得奇怪,即使代如顏無法懂的情感,可她的腦袋是聰明的,至少她該理解女子間的愛有多驚世駭俗。
可這些代如顏都沒有過,就好像沒有任何緣由的憑空冒出頭來,這不是倚靠理智的代如顏會做出的抉擇。
宮玉覺得頭疼的厲害,可仍舊沒有回帳篷,直到背後的目光消失。
山嶺裏已經是漆黑一片,宮玉身子都已凍麻了,這才緩緩起身。
獨自一人進了帳篷,宮玉怔怔地就停住,代如顏靜靜的坐在一旁。
即使帳篷未曾點亮燈盞,宮玉也能感覺代如顏的目光。
只是宮玉頭一回對這目光感到複雜,因為代如顏的目光是善變的,她可以熱情似火,也可以淡然一笑,可也會轉瞬之間冷漠無情。
宮玉遲疑地停了停,代如顏起身走了過來,伸展着手臂輕擁着宮玉,可代如顏的懷抱也很冷,顯然也是才進帳篷不久。
“小九還在生氣嗎?”代如顏附在耳旁低聲問。
沒有應答的宮玉任由着代如顏牽着躺下,外頭的風呼呼的響着,甚至連帳篷也有些搖晃。
黑夜裏的代如顏如同白日裏一般,能夠清晰的給宮玉解下外袍,拾起一旁的薄被将兩人蓋住。
宮玉眨了眨眼卻仍舊沒能适應這裏頭的黑暗,側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代如顏,仿若不僅眼睛看不見,就連代如顏的臉宮玉也看不見。
可代如顏卻能清晰的伸手捧着宮玉的臉頰,輕吻了下宮玉的唇瓣,甚至格外注意那被咬的傷口。
溫熱的呼吸落在平躺着的宮玉臉頰上,代如顏的掌心很冷,唇瓣也很冷,可她的呼吸卻很燙。
燙的讓宮玉覺得有些壓迫,代如顏稍稍拉開距離時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傷了小九的。”
聲音輕柔的很,宮玉側頭看了看代如顏說:“沒事,已經不疼了。”
代如顏半個身子窩在宮玉懷裏,宮玉輕摟着她,掌心輕撫代如顏的後背。
這樣姿勢雖然代如顏是在宮玉懷裏,可即使代如顏更像是将自己全部的力道禁锢着宮玉。
雖然不舒服,可宮玉也沒有反抗只是開口說:“外頭那麽冷,阿顏該在帳篷好好待着才是。”
代如顏額頭輕蹭着宮玉的臉頰,掌心輕撫上宮玉的後頸應着:“我想等小九一塊。”
宮玉輕聲喚道:“阿顏。”
“我在。”
“阿顏為什麽喜歡我呢?”宮玉忐忑不安的問着。
代如顏指尖輕揉着宮玉耳廓應着:“喜歡還要有原因的嗎?”
宮玉眨了眨眼道:“當然。”
“無論什麽樣的喜歡,至少會有一個原因的。”
“那小九喜歡我是因為什麽原因?”代如顏微擡起頭,唇瓣輕啄了幾下宮玉的唇瓣,而後又側躺在宮玉心口。
宮玉捂緊着代如顏溫涼的手低聲說:“我喜歡阿顏溫柔的樣子,開心的樣子,心疼我的樣子,當然也因為阿顏長的可好看了,我一看見阿顏就再也看不見別的人了。”
“那小九要是遇到長的更好看的女子,就不喜歡我了嗎?”代如顏指尖緊扣着宮玉的指間細聲地問。
“不會。”宮玉低頭親了下代如顏的額旁應道:“我的心裏很小,只裝的阿顏一個人,就算再有好看的人她也不是阿顏。”
代如顏微揚起頭問:“真的?”
“當然。”宮玉指尖輕輕摩挲着代如顏的掌心問:“阿顏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麽?”
代如顏目光落在宮玉的臉龐輕聲應道:“初次見面的時候,小九還記得嗎?”
宮玉應着:“我當然記得,你一個人在那亭子裏。”
“不。”代如顏指腹輕落在宮玉的眉頭說:“是在那宴會上。當時瘦弱的小九,驚慌失措的随着衆人站了起來,我便看見小九,可小九臉頰鼓鼓的竟然當中躲在衆人中間在吃糕點,我便故意看了過去,小九慌張的樣子可愛的很。”
額……
宮玉無奈的望着代如顏,只見代如顏氣氛好似低落般說:“我的妹妹也曾這般天真可愛過。”
“阿顏?”
“我在。”
代如顏指腹輕按在宮玉的嘴角低聲道:“小九和我的妹妹很像呢。”
“那阿顏的喜歡,只是因為我跟阿顏妹妹像嗎?”宮玉低落的問。
“不。”
代如顏很是果斷的否決,滿是認真地說:“我喜歡小九,就像喜歡我自己一樣。”
宮玉有些意外的看着代如顏,雖然看不清可還是很意外于代如顏的回答。
“那阿顏為什麽今天莫名其妙的生氣?”
“我……”代如顏卻遲疑的看着宮玉,似是為難地輕摟着宮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下的失控了。”
“小九別怕啊,我不是想要傷害小九的。”
宮玉能明顯感覺代如顏在害怕,可她在害怕什麽呢?
“阿顏我不怕的。”宮玉緊摟着代如顏,盡量安撫地說:“阿顏別怕,我知道阿顏不會傷害我的。”
“那就好。”代如顏倚靠着宮玉念道:“我不怕的,我不會傷害小九,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小九的。”
這樣的代如顏顯然與在都城裏宮玉見過的任何一面都不一樣,她更脆弱,更無助,更害怕失去。
宮玉小心輕吻了下代如顏的額頭,學着平日裏代如顏的動作,掌心輕揉着後頸。
代如顏的呼吸很淺,可心跳的卻很快,宮玉擔心的又親了親代如顏的側臉安撫道:“阿顏別怕,我在呢。”
衣袍被代如顏的指尖緊緊拽着,宮玉也不理會,指腹輕揉着代如顏的眼眉細聲說:“別怕,我會一直陪着阿顏的。”
“我愛你阿顏。”
“愛?”代如顏眨了眨眼眸抓着宮玉的手問:“愛是什麽?”
宮玉環抱着代如顏的另一只手輕撫着代如顏單薄的後背低聲說:“我猜愛是理智的,它比喜歡要複雜,卻比喜歡要更讓人有安全感。”
“那愛是什麽?”
代如顏像是在反覆探索着。
“我猜愛是會讓人更強大,也會讓人更瘋狂的東西。”
代如顏忽地笑了,指尖戳着宮玉的掌心說:“小九其實也不知道,對嗎?”
“我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怎麽讓阿顏聽明白。”宮玉親了親代如顏的手背而後放在被褥中。
外頭風很大,宮玉緊摟着代如顏低聲說:“我們睡吧。”
“小九你還生氣嗎?”代如顏悶聲問道。
宮玉指尖在代如顏的輕畫着圈低聲說:“我不生氣了。”
“那還會喜歡我嗎?”
“會的,不僅喜歡,我也很愛你。”
代如顏縮着身子,側耳貼近宮玉的心口處,宮玉沒有出聲只是輕撫着代如顏散落的頭發。
好一會,代如顏探出頭來滿是困惑的說:“可小九的心跳很安靜,一點也不快。”
宮玉覺得自己好像适應這帳篷裏的黑暗,擡手輕揉着代如顏微皺的眉頭應道:“也許是阿顏沒聽懂我的心跳呢。”
代如顏像是不解的望着宮玉,宮玉笑了笑摟着代如顏說:“睡吧,我困了。”
“小九……”
“我在呢。”
話語戛然而止,帳篷裏好像又恢複最初時的安靜。
天明時帳篷早已沒了代如顏的身影,宮玉只見自己手臂上有一條暗色手環,像是花草又像是某種特殊的皮草編織而成,顯然這應當代如顏留下的吧。
同昨日一般洗漱後,出帳篷,宮玉才發現那一行黑衣人好像都已不見了。
秦華走近道:“好似那群人說是有事,先去前方了。”
宮玉明白大概是代如顏提前脫身了,雖一行人趕路,寒風越發的刺骨,一行人出山嶺才終于看見藏在這深山之中的金州城牆。
只是這高聳的城牆猶如監獄一般,簡直比都城裏的城牆還要高,一眼甚至望不到盡頭。
六殿下很是贊嘆的看着,宮玉側頭看了看卻發現真的再沒見到代如顏那一行人的身影。
金州城門敞開,裏頭出來身騎黑馬的老頭,手裏拎着□□,樣子跟代如顏讓人假裝那般的大胡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一行人進城門時須接受檢查,幾乎除了宮玉和六殿下所有人都進行最嚴格的核查。
而災民們則是被分散進去不同的街道,這裏的街道是高聳的城牆劃分而來,宮玉環顧四周只覺得這裏與其說是城,倒不如說是監獄來的更貼切些。
而六殿下則同那季老将軍往前走着,顯然宮玉是個被拉下的人。
好不容易一群護衛同秦華核查完畢,宮玉騎着馬說:“我們去轉轉。”
“那六殿下和季老将軍?”
“他們自有事要談,只是跟我們沒什麽關系。”宮玉握着缰繩應道。
畢竟剛來這金州,一般來說那兩人都得客套一番,舟車勞頓應當明日才會有別的安排。
這城裏被無數道磚牆隔絕,宮玉轉着才發現這裏頭就是個迷宮,層層守衛,而最中心的就是最關鍵的。
一旁的秦華騎着馬說:“傳言這金州一到夜裏禁足之時,聽聞門戶緊閉無人敢踏出房門半步。”
“為何?”
“這金州的詭異之處在于機關,它的機關不是尋常的箭支毒藥,而是由擅奇門遁甲之術的能人建造,夜裏每過一時辰便會變幻街道路口,若是踏錯一步便會誤入機關,或毒蟲或被火燒死。”
宮玉停了停側頭看向秦華說:“先生以為這傳言如何?”
秦華巡視四周道:“确有可能。”
事實上宮玉也覺得建造這金州的城防的人一定是個具有設想大膽的建築師,馬蹄聲噠噠的響起,卻能在街道上引起回聲。
甚至宮玉感覺到這地底下有些蹊跷,聲音時而實時而虛,恐怕這底下大有文章。
宮玉握緊着缰繩只見這磚牆上有衆多的黑色圖案,上頭有着各式各樣的武器箭支,靠近時随身佩戴的劍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秦華攬住宮玉道:“殿下小心。”
“無妨,我只是好奇這裏怎麽這麽多武器?”
“我們入城時身上的武器都已繳納上去,恐怕這上頭的武器都是曾經私帶武器進城的吧。”
宮玉看了看這交錯磚牆上處處皆是磁鐵,數量規模可是不小。
帶往深處走,這狹長的官道兩牆壁上皆是狼的銅像,造型奇特,面相恐怖至極。
秦華頗有興趣的看着,宮玉倒是沒敢湊近,畢竟這等物件通常裏不是有毒箭就是有毒霧噴出來。
好奇心在這個時候,宮玉覺得還是性命比較重要。
穿過漫長的通道後,終于見到一處像是大宅院的府邸,宮玉下馬,只見那外頭貼着一張告示,不少人圍着觀看。
秦華走上前去看了看,而後回到身旁說:“這是金州的招收藥農而已。”
“做什麽?”
“據說金州大部分地區都種植各類藥草,所以需要大批量的人來照顧,可這裏頭多是毒草為主,所以藥農多是活的不久。”
宮玉側頭看了看那排隊參加的人不解道:“那這送命的人,為何還這般多?”
“賞錢十金,尋常百姓的命十金足夠了。”
“那這些的毒草最終都用來做什麽了?”
秦華搖頭道:“沒人知道。”
兩人轉頭欲望別處走,六殿下派人來尋,宮玉只好趕去。
趕至金州最大的客棧時,宮玉終于看到一個城市該有的熱鬧。
否則真該懷疑這諾大的金州其實是座空城,六殿下飲着茶水笑道:“小九可逛夠了?”
宮玉上前坐在一旁,看着面前擺放的糕點,自顧自的吃着。
六殿下也絲毫不介意只是笑了笑,目光落在宮玉的手腕上問:“小九怎麽手上戴着這個?”
“什麽?”宮玉佯裝無知的應着。
一旁像是六殿下的幕僚開口道:“九殿下佩戴的像是這乃金州裏女子向男子表示心意時送的手環。”
“通常是用女子繡制而成,不過多是鮮豔顏色反倒這般暗沉的手環,更像是特意用用藥草熬制而成的,倒是有些奇特。”
宮玉大口吃着糕點困惑的說:“有什麽區別嗎?”
“金州民間盛行毒術,聽聞用以特殊藥草可以加深兩人的情意,不過若是其中有一人變心,那這藥草便會成了奪命的兇器。”
六殿下聽後笑了笑道:“小九可別被這個流言吓到。”
額……
很吓人好不好?
不過反正眼下宮玉腦子有問題,便裝着後怕的問:“六皇兄會死人嗎?”
“我也不知,小九這手環從何而來的?”六殿下飲着茶水應道。
宮玉摸着這手環滿是認真地應着:“我昨夜夢裏一個仙子給我的。”
一時衆人都是笑了笑,沒再說話,宮玉也跟着笑了笑。
各自會房間休息之時,宮玉才發現這房間是沒有窗戶的。
雖然從外面看有窗戶,實際上卻都是畫的而已,四周都是牆。
宮玉倒在床榻上摸着手環,确實是有藥草的味道,可更多是銀制的部分,而不是那幕僚說的繡制而成。
只是這銀制的上頭好像刻的什麽字,可用手摸起來又像是一些細小的點點,全然看不出來不對勁的。
沐浴過後,宮玉便困了,加之房間內無窗,安靜的不得了。
一覺睡到天亮,事實上因為沒有窗戶,宮玉也不知道外頭天亮了沒有。
出房間樓下很是熱鬧,宮玉伸了伸懶腰,發現這客棧不似宮國方方正正的建築,而是一個圓柱形。
就像是一座塔一樣,宮玉環視四周,只見那對面的一間客房忽地開了門,裏頭一男一女,宮玉下意識的轉過身去。
這顧卿怎麽到這來了?
秦華從隔壁房間出來,不解的望着宮玉喊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沒事。”
宮玉藉着秦華擋住顧卿的視線,滿是困惑的說:“先生勞煩你派人跟着那一男一女。”
“是。”
既然顧卿能溜進來,那旁的人定也進來,左右這金州最中心的部分是有重兵把守,常人不能入內。
這樣說不定代如顏也能混進來呢。
簡單吃了碗面條,宮玉同六殿下去見季老将軍,秦華同六殿下的幕僚随行。
路途中宮玉看見不少男子手腕皆有手環,雖說确實與自己有些不同,可大體确實差不多。
宮玉不禁猜想難道代如顏已經早已經進過金州城了?
又是一道拐角,宮玉已經被這金州的磚牆給弄暈了,待逼近中心時那季老将軍騎着馬,手握弓箭道:“兩位殿下不妨與老臣來試試箭術?”
啊?
難道這會不是應該直接談論什麽國家大事嗎?
這老頭是在賣什麽葫蘆?
三人進入裏一層,秦華和一幹護衛被攔截在外,這裏頭空曠的驚人。
感謝那些年在宮裏學了箭術,宮玉也沒有完全荒廢,挑着順手的弓箭,方才知這裏頭還有十來位不知是哪裏江湖人士,各各手中都握着箭顯然就是來參與這場游戲的。
只見其中便有顧卿這回兩人算是撞個正着了,那眼神一看就是不太友好。
一聲鑼響後,衆人騎馬追趕,只見那鐵籠裏突的放出的不是獵物,反倒像是人的動物。
至于為什麽說像是人呢?
因為宮玉還沒有見過人手腳并用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可這人又全然沒有人性,反倒是獸性十足,嘶喊眼神都吓人的很。
所以暫且将這像人又不像人的東西稱作獵物。
宮玉舉了舉手中的箭,又突的放下,因為這獵物居然身中數箭卻依然不減速度。
這怕不是中了病毒的喪屍!
那季老将軍卻沉迷這種變态射殺游戲當中,箭支直射中獵物的腦袋,那獵物卻還能四肢動彈,雖然也接近奄奄一息的狀态。
先前來參加的十來位江湖人士大概也發現這點直射頭顱,頓時場上鮮血暴力的讓人想吐。
只是不過一會局勢突然又變了,第二波獵物放出來的時候,不少江湖人士被直接咬死,對,沒錯,是真的直接咬死了。
這逆天的戰鬥力簡直就是真正的戰争武器。
忽地有一獵物直直逼向這方,宮玉因躲避而摔下了馬。
迫于無奈只得放出箭支,可這獵物的速度太快了,宮玉心跳都快跟着暫停了。
接連數發射偏,那獵物靠近時好像動作遲緩了不少,好在最後一箭正中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