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勾引你
腎虛?
魏滿當下一陣冷笑,說:“什麽?腎虛?我麽?這怎麽可能, 長秋先生, 你怕是看錯了罷?”
眼看着袁譚還在場, 魏滿怎麽也要挽回自己的顏面,當即就一臉沒事人似的表情, 好像的确是張讓看錯了一樣,說的十分篤定。
張讓則是說:“根據魏校尉訴說的症狀來看,的确是有腎陽虛的可能,但也不一定, 因此才問魏校尉,最近**方面可有力不從心,諸如早……”
魏滿立刻擡起手來,一把捂住張讓的嘴巴, 不讓他說話。
張讓“唔”了一聲,“早”了一個字,後面那個對張讓來說十分學術, 對魏滿來說卻十分羞辱的字眼沒有說出口來。
魏滿連忙桎梏住張讓, 張讓這“早”什麽要是說出口,自己怕是一世英名都毀于一旦了,袁氏父子還不笑死?
張讓不知他為何如此“躁動”, 被捂住了也無法反抗,畢竟他力氣沒有魏滿足,根本掙紮不開。
魏滿便板着笑容,僵硬的說:“袁公子, 當真對不住,我與長秋先生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當面說清楚,解開誤會,麻煩您能暫且回避一番麽?”
袁譚一聽,趕緊拱手說:“那譚先告辭了,二位請便。”
他說着便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意。
魏滿盯着袁譚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雖過程慘烈了一些,但總算是把袁譚從張讓的房舍中請了出去,也算是……
雖敗猶榮罷!
魏滿趕着袁譚離開,這才松了口氣,就感覺張讓在自己懷中扭動。
是了,像是一條不安分的小魚,“扭來扭去”的,還一直打着挺。
魏滿險些就給他弄得亢奮起來,吓了一跳,趕緊松開桎梏着張讓的手。
其實張讓并非不安分,是因着他的口鼻被魏滿捂着,魏滿一股蠻力,實在牛頑的很,張讓掙紮不開,險些憋紅了臉頰,喘不出氣兒來。
魏滿趕忙松開手,張讓則是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奇怪的看着魏滿。
魏滿咳嗽了一聲,為了找回自己的顏面,當即湊過去,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輕佻的捏住張讓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來微微揚着下巴。
猶如調戲良家婦女一般,用沙啞暧昧的嗓音,說:“張讓,我在房事上有沒有力不從心,難道你沒體會過麽?我厲不厲害,在衛宅的時候,你記不得了?”
在衛宅的時候,張讓飲醉了酒,和魏滿之間其實并未發生半絲幹系,但是魏滿一直沒有解釋,張讓誤會,他也便順水推舟,亦沒說什麽。
所以至今以來,張讓都以為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幹系。
張讓一聽,便想到了衛家那天,但臉上也沒見紅暈,半點不好意思和赧然也沒有,淡淡的直說:“那夜讓飲多了酒,并未有什麽感覺,因此不知魏校尉厲害。”
魏滿:“……”
為什麽自己的“威儀”,在張讓面前,一分都沒有樹立起來,反而被張讓這個石頭心腸的人,将自己的威儀和氣節,扔在地上踩踏、踐踏,複又踩踏、踐踏,反複如此……
魏滿這輩子,雖然僅僅二十出頭,但當真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輸過陣勢,別管是比他年長的,還是與他年幼的,魏滿的太尉老爹都被魏滿氣得上蹿下跳,如今當真算是找到了對手。
而且并非棋逢對手的那類,是被放風吊打的那類……
魏滿深吸了一兩口氣,有氣無力的說:“我不是腎虛,我是肝火旺盛,你給我開兩份疏肝理氣的藥,讓我吃吃。”
張讓上下打量着魏滿的面容,見他臉色發青,說話又有氣無力,便說:“魏校尉切勿諱疾忌醫,你表象發黑,而且說話無力,的确是屬腎之問題,并非是肝火問題,讓……”
他的話還未說完,魏滿已經擡起手來,打斷了張讓的話頭,說:“是孟德的過失。”
張讓奇怪的看着突然道歉的魏滿,魏滿誠懇的說:“孟德先行告退,張先生,您好生歇息,便不叨擾了。”
魏滿說罷了,轉身“逃跑”,再一次逃之夭夭,離開了張讓的房舍。
張讓看着魏滿逃走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沒想到魏校尉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隐疾……”
“阿嚏!”
魏滿離開張讓的房舍沒多遠,就打了一聲噴嚏,只覺後背發涼,似乎有人在背地裏說自己壞話,陰損自己一般……
第二日一大早,今日沒有舍粥,從浚儀運來的第二批藥材已經到了,魏滿便準備給張讓送過去。
他往藥廬而去,走的時候還在想,昨日有諸多不愉之事,也不知張讓那石頭人還記得不記得?
魏滿不确定的走進藥廬,一進去,就聽到了袁譚的聲音,果然是死纏爛打,到哪裏都能看到他。
袁譚此時正半跪在藥廬的席案前,懷中半摟半抱着張讓,在教張讓習字。
張讓對東漢時期的文字不是很熟悉,這些日子也時常自行習字,袁譚昨日送了他藥典,今日又來和張讓套近乎,就看到張讓正在認字,便自告奮勇,教導張讓寫字。
那兩個人挨得十分之近,袁譚恨不能将張讓摟在懷中,還微微低頭,故意要用自己的嘴唇去碰張讓的耳朵。
魏滿一看,當即氣的冷笑一聲,說自己腎虧,卻跟袁譚這般親親我我,還口口生生說愛見自己的容顏?
旁人都說魏滿風流花心,魏滿覺得自己也就是個假纨绔,比不得張讓這個真宦官,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從二八年紀,一直招惹到不惑之年。
什麽衛家寡婦、富賈千金、游醫華佗,如今還來了一個不壞好心居心叵測的袁長公子。
魏滿又是冷笑一聲,心說當真是甘拜下風啊,不服不行!
魏滿/黑着一張猶如鍋底的臉,走過去,站在張讓和袁譚面前。
袁譚還在不吝惜的誇贊張讓,說:“長秋先生雖筆法生澀,但十分聰慧,一點便參破要領,再過些時日,這書法怕是要比譚好得很呢!”
他正說着,就見頭上投下一片陰影,兩個人擡頭一看,原來是魏滿。
魏滿一臉風雨欲來的冷漠模樣,這次也不找任何借口了,抱臂冷笑,笑得十分冷酷不屑,對張讓招了招手,說:“我有話與你說。”
張讓不知他要說什麽,但看模樣是很嚴肅的事情,便站起身來,和魏滿一起走到旁邊去。
張讓說:“魏校尉不知所謂何事?”
魏滿已經不知冷笑了多少次,說:“你與那袁譚,關系很親厚嘛?”
張讓想了想,說:“一般。”
魏滿說:“難道他比我長得還像你叔父?”
張讓一時沒反應過來,納罕的看着魏滿,說:“魏校尉何來此言呢?魏校尉與他生得一模一樣,讓再沒見過任何人,比魏校尉更相似的,那袁公子生的又不似魏校尉,半點也沒有相似的地方。”
魏滿一聽,說:“這不就結了?那你為何傻呵呵的每日與他簇在一起?”
傻呵呵?
張讓更是奇怪不解,自己……傻呵呵麽?
張讓聽過很多人描述自己,什麽怪物、可怕、冷漠等等,諸如此類的詞彙數不勝數,但是頭一次聽旁人說自己傻呵呵。
這種詞彙,莫名與張讓不搭配。
但在魏滿眼裏,真的搭配得緊。
張讓一臉不解,魏滿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怎麽?你沒看出來?”
張讓說:“看出什麽?”
魏滿說:“那袁譚對你不懷好意,包藏禍心!”
張讓沒當一回事,冷漠的說:“包藏禍心?那袁公子必要有利可圖,才會包藏禍心,讓此人了無牽挂,還有什麽能讓別人包藏禍心之處?”
魏滿一聽,徹底無奈了,感情張讓自覺十分窮困,沒有什麽地方可讓別人窺伺的。
別說張讓的寶藏了,就算張讓真的沒有寶藏,他現在有了衛家和富賈的家資,也快被砸成寶藏了。
而且張讓還擁有比寶藏更難得的東西,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難能可貴,是所有軍閥都夢寐以求,卻一輩子無法得到的東西。
——德行!
軍閥擁有德行,才能成就偉業,但德行偏偏又與權勢相沖,因此軍閥們在這種時候,多半會選擇權勢,而用德行包金在外,便是常說的“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張讓不同,張讓擁有德行,也擁有聲望,因此袁氏父子才會如此迫切的想要挖走張讓,讓他進入自己的袁氏集團。
魏滿對張讓這種毫不自知的秉性已然十分無奈,說:“袁氏父子顯然是想要利用你,為他們樹立威望,袁紹無法用金銀轉移你,便準備讓他兒子利用美色來勾引你上鈎!倘或你乖乖中了袁譚詭計,必然壞我大事!”
“勾引?”
張讓重複着念了一遍這個詞彙。
就在此時,袁譚走過來,十分有禮節的,笑着對二人說:“二位可是有急事相談?不若……譚便先告辭了,等午後先生若是得空,再來請教。”
張讓卻叫住袁譚,目光平靜的直視着袁譚的雙眸,直言不諱的說:“袁長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袁譚連忙拱手說:“請先生但說無妨,譚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讓點點頭,說:“袁公子突然親近,可是要勾引于我麽?”
魏滿:“……”
魏滿感覺自己的肝火更勝了,要從嗓子眼裏冒将出來,張讓竟如斯直言不諱!
不過相比之下,魏滿又覺袁譚的處境更加尴尬,面對着張讓如此直白的“請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向自己這般随機應變的。
這一局,魏滿覺得,怎麽也算是傷敵七分,自損三分,險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