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1.雙方都說自己贏】
被張繡打得丢盔禦甲,曹操逃回許昌,召集團以上幹部軍事會議。
會議上,曹操為了遮掩這次失敗的悲摧,就順口瞎掰說:“我準備拿下袁紹,你們看這個項目有多大可行性?”
荀彧、郭嘉兩個人一起說:“老板,不要太缺心眼,袁紹可不是能一下子拿下來的,那厮忒胖了。我建議先擺平呂布吧,呂布是我們這個時代的騎士,祟尚榮譽,沒有那麽多的壞心眼,容易擺平。”
曹操大喜:“那咱們就擺平呂布……對了,呂布最近忙什麽呢?”
郭嘉說:“呂布也沒忙啥,就是那個誰,袁術,他最近登基稱帝了,還起了個怪年號,叫仲家。他要求呂布将女兒嫁給他兒子,呂布先答應又反悔了,現在他們兩家,正打得不可開交。”
曹操很失望:“原來呂布現在沒空兒,那咱們還是再去搞張繡吧。”
此後的曹操,連續兩年狂搞張繡。這期間露臉的是一個叫賈诩的謀士,他站在城樓上,看着張繡率兵和曹操對打,正打得熱鬧,袁紹那邊突然琢磨出來一個怪主意。袁紹想,原來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事并不怎麽難,這個天子應該我來挾,讓曹操滾蛋!
于是袁紹上表,要求漢獻帝搬到他那兒去住,曹操一邊和張繡交火,一邊回絕,袁紹大怒,就考慮在後面搞曹操。
曹操只好掉頭回去,張繡迅速切斷曹操的補給線,開始追擊。這時候站在城樓上的賈诩大喊:“小張,快回來,千萬不要追,追則必敗。”
張繡惱火的罵道:“你懂個屁啊,甭聽他的,大家快點追。”
張繡追擊,突聽一聲鑼響,就見曹操的兵馬,勢如排山搗海,黑壓壓的向張繡這邊湧了過來。張繡大駭,只好掉頭,瘋了一樣往回逃。
堪堪逃到城下,就聽城上的賈诩大喊:“小張,別進城,馬上回去再追,再追你準贏。”
張繡昏頭漲腦的又回去追,果然就見曹兵正丢盔棄甲,拼老命的往回逃,于是銜尾追殺,大勝一場。
張繡勝利返師,問賈诩:“我用精兵追曹操的敗兵,反而失敗。再用敗兵追他的精兵,竟然大勝,這是啥子道理啊?”
賈诩說:“你個沒腦子的,這事一想就知道。曹操始退,肯定是親自斷後,再為你布一道埋伏,打得你不敢再追,然後他就會死命的往回逃,這時候你照他屁股狠打他,他豈有一個不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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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曹操正拼命往回逃,途中忽見一人,披發遮面,狼狽不堪,見到曹操就親切的打招呼:“嗨,老板,我是你小弟劉備啊,怎麽你也被人打敗了?”
“劉備……”看到劉備,曹操很是茫然:“你怎麽在這裏?而且這麽狼狽?”
劉備哭道:“老板,你忘了嗎?不久前呂布打我,我投奔于你。你讓我再回小沛打游擊,我就回來了,可是呂布那厮他……”
曹操開心的大笑:“小劉,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沒出息了點。”
劉備道:“老板,呂布欺負我,你得替我讨回公道。”
曹操道:“放心好了,我剛剛大敗張繡,正好再去找呂布,替你出這口氣。”
劉備:“……不是說你被張繡打敗了嗎?”
曹操:“小劉,不要太缺心眼哦,打架這種事,雙方都說自己贏的。”
【2.老婆不批準】
曹操劉備聯手,去搞呂布。
出征前,曹操手下都來勸阻,說:“老板,不能啊,你去搞呂布,就把自己的屁股,暴露在劉表和張繡的鼻子尖前,萬一他們突然在後面搞了你,你可咋個辦呢?”
曹操說:“你們不了解劉表的為人,那家夥是個忠厚長者,他的人生哲學是:寧可天下人來搞我,我決不搞天下人。在我屁股後面亂來這種事,不是劉表能夠幹得出來的。”
冬十月,曹操劉備聯手,血洗彭城,盡殺城中百姓,然後将下邳團團圍困。
呂布手下只有三千人,差了曹操十倍不止,這仗實在是沒法子打。
呂布的缺點就是,他只會用兵,卻不會養兵,沒有象劉備那種把老百姓從被窩裏拖出來,逼着替他上戰場打架的本事。呂布這邊的兵,死一個少一個,逃一個又少一個,越搞越沒情緒。
危難之際,謀士陳宮進言,說:“小呂,打仗這種事,就是一個耗,沒聽說有誰有本事攻破城池,全是餓開的。所以我建議,我和高順在城裏守着,你率騎兵出去打游擊戰,在後面襲擊曹操的運輸線,不出一個月,曹操的糧草斷絕,就再也沒咒念了。”
呂布猶豫着,說:“你等我請示一下老婆……”
于是呂布回房,向老婆杜秀娘報告:“愛妻啊,我打算留下陳宮和高順守城,我出城去打游擊戰,老婆你看這個辦法怎麽樣?”
杜秀娘用祟拜的眼神看着呂布,說:“布,你聽我說……”
呂布:“不用說了,我心裏都明白。”
兒女情長,呂布放棄了出城打游擊的想法。那就只能找援兵了。而呂布唯一能想到的援兵,就是已經登基的另一個皇帝袁術。
使者殺出重圍,找到袁術,袁術卻摔桌子砸碗:“有沒有搞錯,前一段時間呂布打我不是打得很兇嗎?怎麽現在慫了?有本事你別來找我,我還要上朝呢。有事奏本無事退朝。”
使者苦苦哀求,袁術終于軟下心腸,說:“除非,呂布他現在把女兒嫁給我兒子,否則的話,救兵的事兒甭想。”
騎士呂布,他一生最悲摧的時候到來了,為了換得袁術的救兵,他用綢緞将女兒裹在身上,試圖殺出重圍。曹操和劉備也不露面,只管用密如疾雨的箭矢招呼他,呂布無奈,只好退回下邳。
這下子呂布沒咒念了,曹操再把絞索勒緊,他命令士兵,圍着下邳挖出了深深的壕溝,讓城裏的人一個也別想出來。壕溝挖好了,曹操這邊也是耗得兩眼發黑,士兵們都累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動了。
曹操猶豫了,說:“耗不下去了,看來只好先退兵了。”
這時候郭嘉沖出來,說:“不可以,已經耗到這種程度了,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們就贏了,如果這時候退兵,那就前功盡棄了。”
那就繼續耗下去,挖開河渠,引來河水灌城。
下邳在水裏泡了一個月,城裏的老百姓,都把鍋高高的吊起來,煮着自家孩子吃。呂布終于撐不住了,他來到城樓上,對下面大喊道:“曹操,算你狠,我投降還不行嗎?”
“不行!”否決呂布投降議案的,是呂布的謀士陳宮。
【3.當心女人被偷走】
陳宮阻止呂布投降,倒也沒什麽別的想法,就是不想讓曹操痛快了。
曹操心裏不痛快,呂布心裏更是堵得慌。心裏越堵,越是來事。呂布的部将候成,前些日子丢了戰馬,最近又找回來了,衆将大喜,紛紛來送禮祝賀,候成從禮物中分出一部分酒肉,給老板呂布送來。呂布一看就火了,大罵道:“我已經下令禁酒,你還敢私自釀酒,莫非是想灌醉我,然後搞死我嗎?”
呂布這麽說,是因為他非常擔心,部将會在這危難之時反水。可是這種擔心,千萬不應該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部将就無路可退了。
候成吓得半死,和宋憲、魏續商量說:“咋整呢?老板生氣了,這事可咋整呢?要不咱們……幹脆反了吧!”
候成、宋憲與魏續反叛,他們不敢招惹呂布,卻逮到陳宮和高順,押着這倆俘虜,出門投降了。
曹操大喜,趁勢逼殺上來,呂布率領自己的親随,登上了白門樓。
曹操的士兵潮水一樣湧上來,呂布仰天長嘆,對身邊的人說:“沒法子可想了,三國這混蛋時代,不是象我這種人能混下去的。你們過來,砍下我的腦袋,給曹操送去吧,好歹保住你們自己的性命。”
親随大哭:“老板,這讓人怎麽下得了手啊,要不咱們一塊投降吧。”
呂布率部下投降。
在小說《三國演義》中,羅貫中為了湊字數多拿稿費,添加了呂布睡着了,結果被部下捆綁起來的細節,居然還有專家依據這個杜撰的細節,分析說呂布患有低血糖,因此嗜睡。其實這都是瞎掰,仗打到這個程度了,呂布最怕的就是被反叛的部将搞死,哪敢讓那些人靠近他一步?
總之,呂布捆成粽子一樣,押到了曹操面前,目前史書是這樣記載的。被捆綁的呂布,對曹操說: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天下終于可以平定了。
曹操:“你有何依據?”
呂布:“很簡單,這天下英雄,你最忌禪的,就是我呂布了。從今而後,你統帥天下步兵,我統帥天下騎兵,這天底下,還能找得到我們的對手嗎?”
曹操大喜:“好,這個建議好,馬上給他松綁。”
按說呂布已經沒事了,可他好死不死,偏偏看到了坐在曹操身邊的劉備,說了句:“劉備,如今你是座上客,我是階下俘,繩子把我捆得這麽緊,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然後劉備說話。劉備說:“老曹啊,你忘了呂布開始跟丁原,結果砍了丁原的腦袋。然後他又跟董卓,不僅是砍了董卓的腦袋,還搶了董卓的女人……你留下呂布,可要當心哦。”
這句話,徹底喪送了呂布的性命。于是呂布被砍了。
但蓋世英雄就這麽死去,有點太悲摧。或許,他是另外一種死法。
比如說,他被捆綁着押過來,曹操就對劉備說:“劉備,此人勇冠三軍,如果我和他聯手的話,我統率步兵,他統率騎兵,那天下就是我們的了。你想個法子,一定要說服他投降。”
劉備道:“OK,大佬,你看我的吧。”
于是劉備命人将呂布拉過來,問道:“布,備問你,你願意加入我和老曹的黃金三角組合,從此一統江湖嗎?”
呂布回答:“布願意。”
劉備轉身對曹操說:“他說不願意……”又轉身問呂布:“布,備再問你,如果我們一定要讓你加入,布,你答應不答應?”
呂布:“布答應。”
劉備:“曹操你看,他說不答應。”再轉向呂布:“布,你再考慮考慮。”
呂布:“布考慮……”
劉備轉向曹操:“你看,人家連考慮都不考慮。”
曹操仰天長嘆,那我就拿他沒辦法了。于是呂布被殺。
後面這個場景,顯然比歷史更靠譜。不然的話,劉備當着曹操的面,給呂布上眼藥,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然則,劉備又是怎麽想的,為什麽一定要搞死呂布呢?
最了解呂布的,莫過于劉備,這倆家夥紮在下邳和小沛,來來往往不知多少次。呂布殺丁原和董卓是事實,但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殺曹操。但正因為如此,劉備才不能讓曹操與呂布聯手,這兩家夥,一個有腦子有一個身手,真要聯合起來,那還有別人混的嗎?但是話又說回來,難道曹操就不知道劉備的小心眼嗎?
曹操不傻,如何不知道劉備不想讓他和呂布聯手。但問題是,曹操這個人,本身也是個帝王之才,帝王之才與騎士精神,天生就是沖突的。帝王祟尚的是陰謀詭計,騎士祟尚的是榮譽與規則。一句話,呂布天生就不是個奴才,盡早也會和曹操鬧翻。
不做奴才,就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這就是呂布的必死之由了。
【4.對面的女孩看過來】
呂布死了,下一個除名江湖的,是公孫瓒。他是被袁紹搞死的。
說起公孫瓒來,雖然此人年輕時表現得很有派頭,但因為他的腦子有問題,确切的說,他的智力發育不夠成熟,細說起來就是個價值觀錯亂,不管在任何時代,公孫瓒都會登上江湖除名風雲榜。
說到公孫瓒心智不成熟,資料不足,我們也只能是采用信息不充足分析法。目前看起來,公孫瓒這個心智不成熟,與他長得太帥,有相當大的關系。因為他長得比較帥氣,被領導的女兒相中,納為乘龍快婿。可以确信,他有這麽一個好賣相,在當時的時代,肯定是走到哪裏都吃香。這樣一來,有這麽個外貌就足夠他占便宜了,人生中遭遇到的挫折磨難,劑量遠遠不足。說透了就是,當你擁有一張帥得可以拍賣的外貌時,還需要智力湊熱鬧嗎?所以這公孫瓒,就錯過了他青春期智力增長的好時機。
臨到他當上了領導女婿,可是領導卻被雙軌了,這時候公孫瓒的性格,就開始走極端了。
極端的性格,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最顯著的特點。
智慧是折中的,是調和的,是不溫不火的。有智慧的人,未思進,先思退,坐時方,行時圓,一般不會遇到太大的麻煩事,所以人生反而波瀾不起,平平淡淡。而心智不成熟的人,因為考慮不周全,總會被人莫名其妙的抛到風口浪尖上,一下子失去所有。這時候,心智不成熟的人,就會怒發沖冠,仰天長嘯:誰動了我的乳酪!性格一下子走到極端,就會做出偏激的事情來。
偏激,要不表現得特別大膽,特別瘋狂,因為他低估了所面臨的危險。偏激,要不表現得特別恐懼,特別懦弱,因為他高估了所面臨的危險。
公孫瓒的表現,就是這麽個怪樣子。少年時代的公孫瓒,表現得特別大膽,特別有勇氣,等到他撈得盆滿缽溢,勇氣哧的一聲,就全都洩盡了。
偏激之人,并不認為自己偏激,反而會把自己的偏激行為,找到一個正兒八經的借口。比如說,公孫瓒在長久的征戰之中,支持自己的狂妄心理能量耗盡,慚慚感受到極度的恐懼。這讓他産生了強烈的退縮心理,于是他退入一座城池之中,用人工築起一座土山,圍繞着土山的是十座深深的壕溝。公孫瓒帶着一群女人,蹲在山上,而他的士兵,都在壕溝的外邊。如果有事情的話,就派一個大嗓門的女人來到壕溝旁,沖着壕溝外邊的士兵喊話。如果外邊有敵情報告,士兵也只能隔着壕溝大吼: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外邊的風景要壞菜,要壞菜……當時天下排名第二能打的戰将趙雲,就是受不了這個隔着壕溝跟女人對唱,氣得跟着劉備跑掉了。
公孫瓒這種行為,是最典型不過的人格退縮,但公孫瓒可不這麽說。
他說:“戰争這種事,就是個耗,你消耗我,我消耗你,看誰能耗過對手。現在我的土山上有足夠三十年吃的喝的,還有好多女人,我們在山上相親相愛三十年都不帶膩歪的,不管誰來進攻,我就不信他能哪我耗三十年。”
袁紹聽到了這個情形,極為好奇,就趕來瞧瞧情形。袁紹抵達之後,發現因為公孫瓒躲在土山上,他的部将東一個西一個,各自築寨自戰,于是袁紹就先挑一個圍困起來。被圍部将派了信使,殺出重圍,沖到十條壕溝前,向裏邊的山上瘋喊:“救命啊,老板救命啊,袁紹要抄我的老窩了……”
隔了很久,土山上下來一個女人,向壕溝這邊的信使喊道:“叫一聲,同志哥,求援的害處實在多,如果今天救了你,往後大家都趴窩……”老板公孫瓒傳令,不予解救,免得以後的各營都依靠救援,不肯拼力奮戰。
這女人的情歌尚未唱完,外邊的各家部将,已經全部投降了袁紹。有麻煩老板不管你,這老板誰樂意跟你混?
袁紹大喜,下令道:“去,給老子去搞你們以前的老板,把公孫瓒給我從洞裏掏出來!”
【5.好人是活不長的】
轟轟烈烈的地道戰開始了。
袁紹派工兵在地下掏洞,一直挖到城牆腳下,先用木頭頂住,再放火燒毀木樁,就聽轟的一聲巨響,十道深壕溝裏邊的城牆,完全倒塌下來。
攻擊者一起向土山擠壓,公孫瓒無法可想,就輪起刀子,把自己的姐妹、妻子和兒女統統砍死,然後他登上一座樓臺,放火要***。袁紹疾喝道:“快快快,與我沖上去,砍下他的腦殼,我不要他玩***。”
劉備的同窗大師兄,就這樣死去了。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家人,和劉備動不動就撇下漂亮老婆跑路,構成了奇異的反差。很顯然,雖然公孫瓒心理幼稚,不成熟,但他心中有一個清白的情節,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親人遭受到哪怕是一點點的玷污,寧肯玉碎,決不瓦全。這是和呂布的騎士精神,有着一種精神感應的。歷史偏偏沒有讓這兩個異類碰面,如果呂布和公孫瓒聯手,三國歷史必然要重寫。
相比清白癖的公孫瓒,劉備這厮就有點稀裏糊塗,他好象不太再意女人是否受到了污辱,愛誰誰,反正遇到麻煩老子先跑,回來之後還是夫妻。這太現實了,讓人心裏堵得慌。
公孫瓒被除名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了袁術。
袁術之死,有點不太正常。他躲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稱帝,大家不理他,他也不搭理大家,只管關起門來狠吃,很快糧食吃光,給養耗盡。于是他放火燒掉華麗的宮室,東奔西走去投奔自己以前的部下,部下都躲着他,袁術就氣病了,坐在席榻上說:“憑啥?憑啥大家都跟我過不去?我不就是想做個皇帝嗎?憑啥你們都不讓我做皇帝?”
說完這句話,袁術就活活氣死了。
終于看明白了,這個袁術,心理上比任何人都幼稚,任性賭氣,他壓根就沒有長大。
如果給袁術做心理測試,那麽我們就會發現,他的心智只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不考慮後果也不考慮條件,如果無法滿足他,他就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袁術的心智幼稚,得益于他的家庭條件太過于優越。袁家世代公卿,六世宰相,他是官七代,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長大。
情況就是這樣,呂布因為祟尚榮譽,而被淘汰。公孫瓒因為祟尚清白,而遭淘汰。袁術則是因為太孩子氣,也被淘汰了。
那麽留下來的人,又是哪個呢?
是張繡。最早向張繡伸出橄榄枝的,其實是袁紹,但是袁紹的使者到了之後,遇到賈诩,賈诩說:“滾!”
張繡很詫異,問:“老賈,為什麽要趕走袁紹的使者啊。”
賈诩道:“因為咱們要投奔曹操。”
張繡道:“這不對吧,我們現在是劉表的人,劉表那麽善良,對我們又是這麽的好。”
賈诩道:“正因為劉表純真善良,我們才要背叛他。善良的人,你背叛了他,他也不會怪你,不會傷害你。正因為曹操太壞了,所以我們得抓緊投奔過去,投奔過去之後,就可以和曹操一道搞別人,你不喜歡這樣嗎?”
張繡:“可是這麽個搞法,那我們豈不也成了壞人了嗎?”
賈诩:“難道你還以為自己是好人?這年頭,好人是活不長的。你居然活到現在,這只能證明你不是個好東西。你說是不是?”
【6.臉皮厚度空前】
張繡投靠曹操,标志着曹操和袁紹雙方布局的尾聲。官渡大決戰,行将拉開帷幕。
大戰一觸即發,所有的人都在觀望。有名望的人士,都站出來發表講話,分析此二人的優劣長短。普通的觀點是,曹操基本上來說沒戲,未來的贏家,鐵定是袁紹。因為袁紹影響力空前,戰鬥力也空前,還有軍資裝備都空前。而曹操這邊,除了臉皮厚度空前,其它都不空前。所以大家全都不看好他。
人這東西,生活在世上,不怕有人恨你,最怕別人瞧不起你。一旦瞧你不起,大家就要來搞你。所以現在,就有許多人琢磨來搞曹操。
最先來搞的,是曹操的侍衛徐他。徐他找了幾個朋友,商議說:“那啥,曹操活不了幾天了,袁紹鐵定會滅了他。他被人宰了,誰給咱們發工資呢?要不這樣好了,幹脆咱們先宰了曹操,然後去袁紹那邊好了。”
商議妥當,大家興高采烈的來營帳裏找曹操,不曾想曹操的貼身保镖許褚正在裏邊,這又是一個力量大、腦子不靈光的家夥,大家看了他心慌,掉頭就跑。許褚也不問問這些人跑什麽,吶喊一聲,沖啊,殺啊,追上來把這夥刺客全殺掉了。
徐他沒搞死曹操,這事兒就得交給別人了。
緊張的氣氛中,車騎将軍董承來找劉備:“小劉忙不忙?我有點事找你。”
劉備急忙迎出來:“領導來了,有什麽指示,我們一定認真學習領會。”
董承說:“天子有诏書,讓你搞死曹操。”
劉備:“啥?”
董承:“你別裝聽不見,現在活下來的人,大概只有你還對漢天子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感情了。所以天子傳密诏,讓你去搞死曹操。”
劉備:“咋個搞法?”
董承:“我只負責傳達天子的命令,你咋個執行法,我又如何知道?”
劉備:“可是這個那個……”
董承:“你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劉備:“沒有……才怪。”
董承:“沒有困難就好,那你快點去搞,搞完了,給我寫一份詳細的報告,我先回去和皇帝玩牌了。”
董承走了,劉備傻傻的站在那裏,呆若木雞,不知所措。正在驚心不定之際,門外又有人打招呼:“小劉在家不?我是老曹,你忙不忙?不忙跟我去青梅煮酒。”
據《資治通鑒》的記載,董承來傳達漢獻帝的命令,和曹操來找劉備青梅煮酒擺龍門陣,發生在同一時間,時在公元199年,曹操45歲,劉備39歲。
曹操當時對劉備說的原話是:“今天下英雄,只剩下你和我,袁紹之流是不算數的。”這個意思是說,死掉的人物之中,也是有英雄的,比如說呂布。
劉備腦子裏可沒想這些,這厮比誰都精明,他知道沒人能搞死曹操,董承的陰謀也遲早會敗露,為了保命,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快點逃走。
如何一個逃法呢?目前所有的史書,寫到這裏時,都出了一個大BUG。這個BUG就是,袁術這時候已經死掉了,死得不能再死。可所有的史書又說,袁術這時候還沒死,正要離開壽春,去投奔堂兄袁紹,途經徐州下邳。
劉備對下邳太有感情了,立即借這個機會,央請去下邳截殺袁術……可問題是,現在袁術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亦或是死了之後,又不解何故活了呢?
推敲起來,袁術是已經死了,但他的殘餘部隊正在四處亂竄,為了虛張聲勢,所以故意打着袁術的旗號。而曹操劉備是搞不清楚袁術是死是活的,史官也懶得查證,就這麽稀裏糊塗寫下來了。
當時曹操心情正好,就說:“好,小劉,徐州是你的根據地,你快去快回,以後這天下,就是咱們倆的了。”
劉備正要走,這時候曹操的謀士程昱、郭嘉和董昭全都來了,一起大罵曹操:“主公,你又犯了缺心眼的老毛病了,劉備這家夥是個野心家,你可千萬不要放他走,千萬不要。”
曹操:“那就……再派人把小劉給追回來?”
【7.劉備單挑曹操】
曹操派人狂追劉備,卻又如何追得上?劉備乃三國頭號跑路将軍,他一旦狂奔起來,沒人能夠追上他。
很快,劉備沖到了徐州。發現此時的徐州,早由曹操交給了一個叫車胄的無名之輩。劉備勃然大怒,大發神威,殺得車胄奔來跑去,最終被劉關張哥仨堵住,活活砍死。
徐州,我的徐州,我劉備又回來了。劉備淚流滿面。
然後是排兵布陣:“那誰,張飛,這次你不要再守下邳了,你不給力,下邳就交給關羽好了。小關,我只有一句話,現在你有倆嫂子了,甘夫人和糜夫人,要是你這兩個嫂子有個頭疼腦熱,別怪我跟你不客氣。”
關羽:“老板,你放心吧。”
留下關羽守下邳,劉備帶張飛移師小沛。小沛這個地方,他熟啊,從此就在這裏亮出旗號,跟曹操正式翻了臉皮。
消息傳到許昌,曹操呆坐在營帳裏,喃喃的說:“我真傻,我以為小劉他不會背叛我的,誰想到……唉。司空長史劉岱、中郎将王忠,你二人速速出兵徐州,與我取回劉備的首級。”
不久,這兩人哭喪着臉回來了,帶去的兵馬,一個個缺胳膊少腿,還剩下不到一半。曹操問他們:“那小劉……我是說逆賊劉備,他跟你們說什麽了沒有?”
兩人回答道:“劉備說,跟你們倆說句話吧,象你們這樣的人再來一百個,也不夠我劉備打的,要是曹操他自己來,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曹操點頭:“嗯,劉備這意思是說,天下英雄,唯有曹操與備,是我們上次青梅煮酒的繼續……對了,劉備現在又弄來多少人?”
二人回答:“不少于三四萬。劉備養兵,那簡直不是人幹出來的活,他三五個人進入徐州,再出來時,屁股後面已經有數萬的人馬。”
曹操:“你看看,我說這家夥不好惹,沒錯吧?象這種本事,天下就他和我才有。”
“咦,對了,劉備他為什麽翻臉啊,為什麽啊?”曹操突然想起這茬事來,派人一追查,結果查出來車騎将軍董承,在他和劉備煮酒之前,先去找了劉備。再往下追查,董承這夥人搞曹操的事兒,就全都暴露了。
董承被殺,夷三族。然後曹操說:“劉備他已經向我下了戰書,我不能怯場,我要去徐州,單挑劉備。”
衆人大駭,說:“老板,你怎麽又缺心眼了,現在袁紹虎視眈眈,天下人全都不看好你。這節骨眼上,你不說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跟個劉備較什麽勁啊?”
曹操說:“你們不知道,這劉備乃人中豪傑,一旦讓他養成氣勢,再想擺平他,那就不可能了。”
衆人道:“既然如此,那你怎麽還放劉備離開?”
曹操:“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麽淨說些領導不愛聽的?那誰,郭嘉,你有什麽看法?”
郭嘉:“我當然是支持老板。”
曹操:“那就好,與吾發兵,去徐州單挑劉備。”
曹操率大軍出發了,聽到這個消息,袁紹那邊的謀士田豐,興奮得渾身顫抖,疾沖入袁紹的營帳:“老板,老板快點,機會來了,現在曹操突然腦殼進水,親自帶兵去打劉備,我們趕緊趁這個機會直搗許昌,抄曹操的後路,捎帶腳把天子也綁架過來,從此咱們挾天子以令諸侯,豈不快哉?”
袁紹道:“不可以。”
田豐:“為啥子不可以?”
袁紹:“因為我兒子病了。”
田豐:“你兒子病了,跟這事有什麽關系?”
袁紹:“你認為沒關系?”
田豐:“當然。”
袁紹:“可我認為有。”
田豐:“老板……”
袁紹:“你要是沒啥事,就回去洗洗睡吧,我還要給兒子熬藥呢。”
出來後,田豐仰天長嘆:“這是什麽破老板,天賜的良機啊,就這樣失去了。”
【8.最上乘的兵法】
袁紹拒絕出場,這就為歷史提供了首次的曹劉大對決。
“哈哈哈,”劉備站在城樓上,戟指下面的曹操:“老曹,沒想到你真的敢來,可你來了,只怕就回不去了。”
曹操驚問道:“何出此言啊?”
劉備失笑道:“老曹,你別裝糊塗,我們都清楚,打仗嗎,就是個耗,你消耗我,我消耗你,可我來問你,你的時間有限,拿什麽和我對耗?”
曹操道:“何以我時間就有限,你的時間就無限呢?”
劉備道:“這不明擺着嗎?你此來徐州,許昌空虛,只要袁紹在你屁股上搗一下子,你立即就悲摧了,不僅失去許昌,從此無家可歸,而且這天下之大,再想找個藏身之地,還真不是那麽容易。”
曹操納悶的道:“可是我不明白,袁紹為啥子要搗我屁股啊?”
劉備道:“他又不缺心眼,怎麽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曹操詫異:“小劉,莫非你真的有證據,能證明袁紹心眼夠用?”
劉備:“袁紹他……”
曹操:“哈哈哈,小劉啊,你到底還是嫩,你以為自己是個明白人,就以別人也全都明白。不是早告訴過你的嗎?這普天之下,明白人就咱們兩個。你按照明白人的邏輯推斷袁紹,這豈不是錯之極矣?”
劉備:“……不會吧,袁紹他好歹……”
曹操:“我就告訴你一句話,袁紹出身官七代,但凡他稍微有一點點心眼,這天底下,壓根就沒有你草根劉備混的,你明白了嗎?”
劉備:“……我靠,這下慘了。”
曹操:“哈哈哈,與吾沖啊,逮住缺心眼的小劉,老子要把他和青梅一塊煮酒。”
後世的許多史家,都腦子進水,莫名其妙的以為,當時的劉備只有幾千人,但實際上,劉備手下至少有三萬人。但恰恰是這個人手太多,讓劉備沒咒念了。想那小沛才多麽大的地方,能有多少糧食,供劉備的士兵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