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平安京番外
小鴉天狗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間和大天狗的關系好了起來, 好像也不能算是關系好, 因為只是大天狗單方面地往她身邊湊而已, 她又不會把大天狗趕走,所以兩個人時常在一起的場景總讓其他妖怪和晴明覺得‘小鴉天狗和大天狗的關系漸漸好起來了。’
對此,小鴉天狗也很無奈, 不過她還記得關系的轉折點似乎是那天她送給了大天狗一個沒有翅膀的泥人塑像, 之後就總是能在莫名其妙地地方看到大天狗。
比如長長的廊道那一處拐彎,再比如在樹上睡覺時側過頭大天狗就睡在身側的一根枝幹上。
大天狗睡覺的時候不是站着睡覺也不是倒立着挂在樹幹上睡覺,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她還驚奇了一會兒, 後來想想自己也是普通的睡覺姿勢也就釋然了。
總而言之, 她其實不太想和大天狗關系好起來。
因為,這個大妖怪, 比起關系不好的時候,關系好的時候似乎更難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明明是他不想要的東西, 可是不給的話又會生氣。
就像倒着捋過貓的毛, 雖然給它表面上看上去是給它捋毛了,但貓并不高興。
小鴉天狗搞不明白自己是那一只貓,還是那個撸貓的妖怪。
相比之下的話, 酒吞童子和他的好友茨木童子就相處起來更輕易些, 都是會直白的說出自己喜好的妖怪, 所以只要在他們說過之後記住就可以了。
也不會偷偷地生悶氣,最多把她的頭發揉得和鳥窩一樣。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過了好幾天之後, 晴明終于告訴她,她的面具修不好了,準确的說,沒有辦法修理的和以前一樣。
除了斷裂的鼻子,整個面具也碎成了好幾塊,用着樹膠粘起來之後仍然留着非常明顯的痕跡,盡管晴明小心地把多餘的幹透的樹膠鏟去,也沒有使得面具看上去好一些。
晴明和她說的時候還帶着一些愧疚,可小鴉天狗不知道晴明在愧疚什麽,她用着雙手拿起自己的面具,仔細看過修補過的樣子之後認真地拍了拍晴明的手,“晴明已經做得很好了。”
陰陽師的手帶着些骨子裏的涼意,骨節分明摸上去的感覺并不好,不像她的手,暖呼呼的又軟軟的,“而且,我很滿意啊,能修成這樣,不仔細看的話其實還是和原來一樣。”
跪坐在地上的小鴉天狗小小一團,穿着身他小時候的衣服,一副乖巧稚嫩的長相,偏偏說了些很成熟的話,晴明失笑,“那便這樣了,面具還給你,以後要更小心些,已經碎過一次的面具會更容易碎的。”
哪怕這一次已經粘地牢牢的,可總歸不是先前完好無損的樣子了。
小鴉天狗收回自己的手,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将天狗面具帶到了頭上,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戴它,只覺得視線突然暗了下來,臉上感覺不到風的微拂,鼻尖萦繞的氣味是樹木的清香。
啊,有一點不習慣,但是因為知道是自己很珍愛的東西,所以并不覺得難受。
只是想着,戴上一段時間應該就會習慣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戴上天狗面具她好似多了一種安全感,明明應該是隔着面具看世界一樣,卻莫名安心了起來。
小鴉天狗經常是空蕩蕩的小腦袋裏想不到那麽多緣由,只是朝着晴明笑了,“謝謝晴明。”
然後反應過來,她現在就算笑的話,晴明也看不到吧,便又接着道,“晴明,我在笑哦,雖然你看不到,但是我可以告訴你。”
晴明告訴她,“雖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受到。”
小鴉天狗在面具下的臉震驚起來,心裏有一雙小手在鼓掌,晴明他真厲害呀。
這樣厲害的晴明,到了第二天,她就要背着晴明和茨木童子還有酒吞童子去皇宮裏偷酒了,因為今天晴明去陰陽寮輪值。
坐在茨木童子的肩膀上,小鴉天狗抓着他的一縷頭發,“茨木童子,我們真的不會被發現嗎?據說皇宮的陰陽師們都很厲害,我可不想被抓住。”
茨木童子不屑地挑眉,“除了晴明,這平安京就沒有厲害的陰陽師能夠抓住我和酒吞童子,而且我們只是偷酒而已,偷完就回去。”
小鴉天狗還是憂心忡忡,“你也說了是你和酒吞童子,我又不是你們倆。”
酒吞童子在前面走着,聽到這句話放慢了腳步,到了她的身邊,坐在茨木童子肩上的她總算能平視着他,可臉上帶着個天狗面具,看着不舒服,沒有那一張幹幹淨淨的小臉露在外面時看着舒服。
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拍着她的頭笑着說,“怎麽,還怕我和茨木童子丢下你嗎?”
小鴉天狗扭着頭避過他的手,仰着頭問他,“那你會把我丢下嗎?”
她并沒有察覺到什麽害怕的情緒,只是因為酒吞童子那樣說所以問出了那句話而已。
酒吞童子收回手,依舊是笑着,“說不定,你要是不聽話就故意把你丢在皇宮裏,讓那些陰陽師把你抓起來送到皇帝的面前,到時候晴明也救不了你。”
她低着頭想了想,茨木童子看着自己的好友,有些憂心小鴉天狗會不會把好友開玩笑的話當真了,他的好友偶爾會有些惡趣味。
等了一會,小鴉天狗擡起頭,聲音平靜道,“嗯,我知道了。”
這個反應,大概是當真了。和小鴉天狗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茨木童子還是挺喜歡她的,和那些見到他就畏畏縮縮的小妖怪不同,小鴉天狗看到他一點也不覺得害怕,這讓他有些新奇。
也就好奇着她的一些反應和回答,他道,“害怕我們把你丢在皇宮嗎?”
小鴉天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點害怕,但又不那麽害怕。”
“是我自己決定和你們來的,之前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就問過我的意見,我也知道皇宮很危險,就算這樣,我還是這樣決定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應該有所準備。”
說完她加上一句,“這是上次晴明教導我的,不過我還不怎麽會用,這個時候用這個道理可以嗎?”
看上去是很認真發問的樣子,可偏偏氣得人牙癢癢,酒吞童子大步往前走,“可不可以等你回去了之後問晴明。”
茨木童子也發覺是他想錯了,小鴉天狗壓根就沒當真,她只是想着自己要承擔後果。
“酒吞童子這個樣子,很像是大天狗生氣的時候。”她的手抓住他肩上的衣服,聲線還是稚嫩着,“明明一開始就不打算把我丢掉,非要逗我。”
茨木童子木然,又發覺她也不是想着自己承擔後果,只是被好友逗了所以得逗回去。
問題是,她被好友逗了沒生氣,但好友被她逗了反而生氣了。
這場面,便突然好笑起來,但是礙于他們已經到了皇宮外,若是放聲大笑一定會被守衛發現,暫且還是先忍着笑意的,等回去了再好好嘲笑一番好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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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之所以每次都能順利偷到酒不僅僅是因為本身妖力強大,更多是因為他們在皇宮裏有內應,是一個坐在青色宮燈上的美麗女子。
長長的銀色發色披在身後,眼尾也用青色拖出長長的一條弧線,慵懶地坐在長柄上,“這次怎麽隔了這麽久才來,還帶上了個小妖怪。”
酒吞童子回答道,“上次偷多了,這幾天才喝完。”看向剛剛還逗弄着他的小鴉天狗,他揚着唇角笑了,“帶她出來玩。”
“皇宮可不好玩。”青行燈念叨了一句,宮燈載着她飄到小鴉天狗的身側,她伸出纖細雪白的手臂,将這個戴着紅色天狗面具的小妖怪抱起來放到自己身邊,“吶,小妖怪,你想聽故事嗎?”
小鴉天狗還未回答就被酒吞童子打斷,“那些個故事你都重複多少遍了,先把酒偷到了再說。”
“又不是問你聽不聽。”青行燈伸出手指,她的指甲上也是一片好看的青色,輕輕點在天狗面具的鼻子上,“我是問這個小妖怪聽不聽。”
她露出個有些詭谲的笑意,“都是很有趣的故事。”
小鴉天狗坐在宮燈上,她垂着眼睛看向地面,似乎有些太高了,若是不小心摔一下一定摔的很慘,抓住宮燈手柄的手更用力了些。
要是自己會飛就不用擔心這個了,長着翅膀卻偏偏不會飛,再沒有比這更讓她痛心的事情了。
她不再看地面,坐在身邊的青色美人還注視着她,小鴉天狗回答道,“等偷到酒我就聽你講故事。”
青行燈便高興地笑了起來,“我是青行燈,我知道許多許多的故事,之後會慢慢講給你聽的,現在就帶你們去放酒的地方吧。”
偷酒的過程很順利,普通人看不到妖怪,守衛酒窖的人也不可能是陰陽師,平安京的陰陽師不多,有一些在皇帝身側保護他,另一些則是負責解決由妖怪搞出的事情。
所以也不可能會派着陰陽師來守着酒窖,這也是為什麽酒吞童子認準這兒來偷酒的原因。
一人拎着兩壇子酒,小妖怪則是抱着一壇酒,這下她不坐在青行燈的宮燈上了,而是坐在酒吞童子的肩上,剛好把那一小壺酒擱到酒吞童子的頭上。
這也是她為什麽沒有坐在茨木童子肩上的原因,茨木童子的頭上長着角,不好放酒壺。
至此還很順利,但是在快要出皇宮的時候,他們恰好遇上了晴明以及另一位和他同行的陰陽師。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直接寫在标題上的話似乎更能讓大家避免,所以前面的也馬上就改
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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