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班
桑怡安見他坐下，就問：“賀老師找你商量分班的事嗎？”
“嗯。”谌知晏擰開水杯，仰頭喝了一口水。少年已經長出喉結，漸漸有了清晰的輪廓。
“還是跟以前說的一樣，要讀文科嗎？”
“讀理科的話我基礎太差了，更何況還有拍戲的事，我怕自己跟不上，讀文科我還能輕松些，騰出手去做點別的事。”
“不遺憾嗎？”桑怡安努力進理科班，未嘗沒有一點遺憾，這就跟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論一樣。
谌知晏搖頭：“人這一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知識的海洋是那麽廣袤，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專精一道，或許更好，選擇自己擅長的東西，對我來說才是最佳選擇。來了這裏，我才知道自己何其渺小，我也承認了自己的懦弱無知，現在我要戰勝它，就要從自己的長處入手。”
桑怡安愣住了，相較于谌知晏，她還幼稚得像個孩子。
“就是，以後不能和你一個班了，不能參與你生活的每時每刻，這才是我所遺憾的地方。”但他終究沒能說出來，只是對她說：“以後，我們就要獨自作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反正我們還是一個學校，怕什麽？放學還是一起去光年之外學習吧，雖然各自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我還是你的小師傅哦！”
他點頭，眼前的女孩笑靥如花。
有些同學過來跟他們搭話，恭喜兩人取得了好成績，英語課代表張韻琰紅着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問谌知晏：“谌知晏，你還會留在咱們班嗎？”
谌知晏愣了一下，歪着頭想了又想，終于想起來這是早讀時坐在班級前面的英語課代表，不記得叫什麽名字，出于禮貌，他含糊地點了點頭。
張韻琰的眼睛一下子光芒大盛，她十分驚喜地說：“那可太好了！”不過她轉頭看見谌知晏身邊的桑怡安，臉上的熱情消退了一絲，弱弱地問桑怡安：“怡安，你呢？”
桑怡安沒什麽聊天的興致，簡短地答了：“我選了理科。”然後就低下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張韻琰雖然感到有些尴尬，卻也沒說什麽，對着谌知晏笑了笑，回自己的座位做作業去了。
桑怡安突然覺得自己性格有些惡劣，人家張韻琰也沒把她怎麽着，她這樣好像叫做“态度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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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桑怡安跟班上的女生始終玩不到一起去，她的裏子是成年人，既不喜歡肥皂劇，也不喜歡八卦，跟同齡人的想法差別很大，根本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第二天，選擇了理科班的同學就搬到了自己新的班級，十七班又迎來了一批新同學，谌知晏身邊的位置空了下來，因為沒人敢坐在他身邊。只要有人想坐他旁邊，他就用那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對方，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有人。”
有人告訴了賀飛，但賀飛過來一看，谌知晏已經自己搬到了後門口的位子，那裏進進出出，本來就只能坐兩個人，再加上班上是單數，總有一個同學要單獨坐的，谌知晏願意一個人待着就讓他一個人坐吧，這點特殊待遇還是可以給他的。
桑怡安去了九班，跟葉深同桌，葉深叽叽喳喳繞着她吐槽了半天，大意是說：還以為你們兩個雙宿雙飛打算抛下我這個小可憐，結果被抛下的竟然是谌知晏，為什麽不讓他也來九班，反正他是個學習機器，就算一時理科成績不好，一兩個月就能趕上來，現在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待在十七班，他又是個寡言少語的，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欺負了。
桑怡安睨了他一眼，果然男生之間的磁場更強，雖然葉深平時沒少揶揄谌知晏，但關鍵時刻還是關心他的。
“你覺得他會被人欺負嗎？”
“呃……”葉深想起谌知晏一拳把胡樂俊揍得鼻青臉腫的事，突然覺得自己的關心有點多餘。
“不用擔心他了，就算有什麽事情，我們還不是在一個學校，肯定能及時察覺的，他喜歡文科，這是他的選擇，我們還是不要幹涉得好。”
“好吧，那我跟他們老師多套套近乎，請他幫忙照顧一下谌知晏。”
桑怡安好奇了：“你準備怎麽套近乎？”
“像我這樣的老師眼中的寵兒，只要每天去老師辦公室轉一圈，保證十七班沒人再敢惹他！”
雖然有點無語，但也好像沒什麽不對。
“對了，聽說趙昱欽跳級了，是怎麽回事？”雖然他們已經很久沒跟趙昱欽來往了，但畢竟趙昱欽是葉深的表哥，葉深的父母很關心他，吩咐葉深在學校多關照他。關照是不可能的，當時他們都鬧僵了，但葉深也不可能放着趙昱欽不管，有關他的消息還是要收集一下的。
“他不是今年十七歲嗎？可能是覺得跟我們這群十五六歲的一起讀高一太跌份，就跳級了，反正他又不會跟不上。本來他想直接跳到高三，六月去參加高考的，但好像他的學籍出了問題，又要跳級，各種情況撞到一起，他就只好跳到了高二。”
桑怡安想，應該是有更緊急的原因，讓他不得不打算提前畢業，修讀大學課程，好把時間挪出來做一些別的事。雖然趙昱欽毒舌又龜毛，對她還懷有莫名其妙的敵意，但她對趙昱欽還是挺同情的，因為他這副憤世嫉俗的模樣，很像曾經有一段時間的她。無來由的，就多了幾分關注。
因為趙昱欽跳級到了高二，高一基本就是葉深和桑怡安制霸排名榜了，他們倆穩坐釣魚臺，獲得了全科老師的交口稱贊。谌知晏在十七班也基本是前三，陳曦老師發現谌知晏寫字很好看，就問他會不會書法，谌知晏當然會啊，晚上回去就給陳曦老師寫了兩幅字。
陳曦老師的父親是個退休幹部，平時喜歡逛逛書畫展，聽聽古典音樂會，看看地方戲曲表演，對書法的鑒賞能力還算不錯，一眼就看出來谌知晏這一筆字頗有功力，跟陳曦老師說：“這個孩子寫的字很有靈氣，底子也紮實，好好培養，說不定以後在書法界能大放異彩。”
陳曦老師就跟語文組的主任說了這事，主任說可以讓他去參加一些大的書法比賽，作為個人特長，如果能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高考也是可以被破例加分或降低分數線錄取的。
賀飛知道了這事，非常積極地去給他查了資料，打聽到六月底有個全國中學生書法大賽，這個比賽的一等獎是國家級別的，可以作為加分的砝碼，立刻就給他報了名，讓他回去多練練書法。
谌知晏原來不以為意，他了解過高考制度，也做過歷年高考試卷，覺得高考沒什麽難度，國內的大學應該沒有哪一所是他考不上的。但老師們都是好意，他就買了筆墨紙硯放在旁邊桌子上，讀書累了就去寫寫字放松身心。因為很少整理自己寫出來的字，很多作品放在桌子上就不見了，雖然覺得無語，但他也沒有太過計較，任由那些女生把他的字偷回去珍藏。
谌知晏的日常生活基本沒什麽變化，只是晚上會到一樓的九班等桑怡安和葉深下課，一起去外面吃飯，然後在光年之外聊會天，打打游戲。光年之外的二樓已經快發展成網吧了，四臺電腦一字排開，周哲的電腦還連着游戲機，都是時下流行的外國游戲，有時候桑怡安也會去玩上兩把，非常解壓。
桑怡安還發現，游戲對男生的吸引力古今通用，就算是性格沉穩，從不耽于享樂的谌知晏，也會對葉深和周哲玩的游戲感興趣。有時候三個人一起打游戲，鬼哭狼嚎的，連旁邊戴着耳機打字的桑怡安都深受其害。
周哲把他們三個當弟弟妹妹看，很照顧他們，桑怡安他們也常常在店裏幫忙，因為他們三個的顏值都不算低，在學校也是風雲人物，很多同學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常常來買東西，發現光年之外的面包、蛋糕和奶茶都是用料足，幹淨衛生的，漸漸成了光年之外的忠實顧客。
不過賀飛還以為他們三個在外面兼職，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最後發現是個烏龍，尴尬得不行，幸好他沒有上樓看，要是讓他看到了滿地的CD、唱片和游戲，說不定要氣出個好歹來。
不過賀飛這樣的老師還挺少見的，雖然在班上也會偏心成績好的學生，但他還是個很負責的班主任，常常拉着谌知晏問他生活費夠不夠，還會關心他們的心理情況。陳曦老師也是個好老師，桑怡安到了九班之後，仍然帶十七班的她就把寵愛的目标變成了谌知晏，十分關心谌知晏，平時還會問九班語文老師桑怡安的學習情況，也還是不遺餘力地幫桑怡安聯系出版社發表文章，這些人都讓她感到十分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