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談話
三個人邊走邊聊天，桑怡安才誇獎谌知晏：“谌哥哥應付粉絲很有一套啊！你今天做得很對，沒有一絲差錯。”
谌知晏傲嬌地揚了揚下巴，葉深就給他潑冷水：“今天在節目上他都沒說上幾句話，你們公司就沒有提前做做電視臺的工作，請他們照顧一下你嗎？”
“《周六見》的名氣還是很大的，就算是成名已久的藝人，也不是說上就能上的，倒不是說他們勢利，只是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人氣和地位影響很大。”桑怡安解釋道，葉深就疑惑地看着她，問她怎麽知道這麽多。
“你傻呀，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今天看到那麽多你還不明白嗎？”節目結束後葉深并沒有去找徐燃要簽名，他也看出來徐燃對谌知晏的敵意了。雖然喜歡徐燃，但谌知晏是“自己人”，終究不一樣。
葉深嘆了口氣：“哎，勾心鬥角的事我看不出來，谌知晏一個人在娛樂圈，也是挺艱難的。”
桑怡安一笑：“他還有我們呀，而且以他的智商，只有他擔心你的份，沒有你替他擔心的份。”
“桑桑，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的心都要被你傷透了！”葉深捂着心口，裝作一副傷心的樣子，谌知晏看着他耍無賴，搖了搖頭，也笑了。
“好了，你們鬥嘴鬥了這麽久不餓嗎？晁大哥還等着我們。”
“得嘞，桑桑我們走！今天勢必要吃垮你們這些大款！”葉深振作精神，拉着桑怡安一路狂奔，桑怡安被他拽得跑了一段路，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呼救。
谌知晏跟在後面慢悠悠走着，葉深嫌棄他：“谌知晏你跑快點！”
“哦。”仍然是不緊不慢。
“等你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火鍋店怎麽會有黃花菜？”桑怡安插了一句嘴，三人就開懷大笑起來，加快了步伐，向火鍋店走去。
火鍋店裏，晁歌和他的經紀人雷海城在聊天，雷海城拿着一沓文件，應該又是新送來的劇本，他粗略地翻了幾個，覺得這些劇本都不好，便皺了眉頭，把文件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不是說讓你別再接這些小劇本了嗎？這幾個月我在各個劇組來回跑，導演已經對我意見很大了，保不齊哪天就要把我換下來。”晁歌也不滿，他的行程已經很緊張了，再接戲，他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再加上今天谌知晏和桑怡安勸他少接一點爛片，他也覺得有道理，總這麽消耗自己出道時積累的人氣也不是辦法。
“我的祖宗啊，你知道我手上拿着華音的股份呢，華音要是垮了，我可就血本無歸了，現在公司上下就指着你過日子，我能不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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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傑他們呢？聽說他最近發了唱片。”
“現在音樂市場還有什麽出路？唱片的銷量早就不如從前了，再說了，秦少傑的爛攤子還沒收拾幹淨呢，別提他了，一提他我就頭疼。”
“公司也還有幾個有潛力的新人，怎麽不培養一下？就算是讓他們去劇組試試也好啊。”
“這些劇本都是主角劇本，再小成本，也不可能讓一個新人去演，整個公司也就你能接，偏偏這些劇本又不好，你看看這個，《諜影迷蹤》，一看就是抄的那個外國電影，這個，《秦俑》，這寫的都是什麽啊，拾人牙慧的東西！”
“那，谌知晏呢？其實他很有潛力，形象好，性格也好，和我演戲的時候也完全能跟得上我的節奏，為什麽不給他更好的資源呢？”
雷海城嘆了口氣：“說到這個孩子，還真是我看走眼了，當時只是覺得他長得不錯，又看在姜導和你的面子上把他簽下來，沒想到他卻是個有潛質的，合約定了，當時我還以為那個合約是我們占了便宜，現在看來，要讓他全身心投入我們公司，還要付出更多的東西。這些資源給了他我們公司也賺不到什麽，不給吧，你又沒時間接，我也正頭疼呢。”
“合約不是可以改嗎？”
“你不知道，當時我沒有仔細看，他還在後面加了一條，說是只有他有要求修改合約的權力，我們公司沒有，要改合約的話，要麽他同意要麽等三年之後。”
這也算是“終日打鳥終被鳥啄”了，誰知道就兩個孩子而已，怎麽思維如此缜密，還在這裏給他們挖了個大坑。桑怡安當然不會告訴他，這是一種常見的手段，就是為了防被坑的。合約這東西，但凡要簽，必得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才安心，不然寧可不簽，娛樂圈的水有多渾，她又不是不知道，合約裏頭處處是陷阱，不然後來怎麽有那麽多和自己公司打官司的藝人。随着藝人權力越來越大，像從前那種苦工模式早就被淘汰了，經紀公司還得看藝人臉色行事，公司動辄得咎，就連明星身上的一套過季衣服都能被粉絲抓着不放，噴得他們離職道歉。
晁歌這才沒什麽話好說了，他的合約長，有足足十年，如果沒有別的公司願意替他支付違約金，他也就綁在華音這條船上下不去了。
他們止住話頭，恰巧谌知晏他們就從外面進來了。各自落了座，晁歌才說：“今天錄了節目，也算是知晏邁出的一大步，值得慶祝一下！”
大家有酒杯的舉了酒杯，沒酒杯的就拿着果汁。葉深放下果汁，偶然看到了桌上的文件，就問：“這個是劇本嗎？”
桑怡安一個頭兩個大，人家行業機密你一個外行問什麽？她偷偷地踢了葉深一腳，葉深反應過來，立刻噤聲，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晁歌卻并不在意，很自然地回他：“是電視劇劇本，但我沒時間接，知晏，不如你也看看，如果有合适的你就去試試鏡。”說着就把劇本遞給了谌知晏，雷海城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動作，默認了晁歌的做法。
谌知晏接過劇本随便翻了翻，一目十行，面無表情，雷海城忍不住說：“你看仔細點，這兩個劇本還是不錯的。”
不到十分鐘他就把兩個劇本都翻完了，淡淡地說：“劇本不太好，劇情簡單，邏輯不通順，人物前後起伏不大，沒有發揮空間。”
雷海城當時面上就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埋頭吃菜。桑怡安想到他和晁歌平時也對他們不錯，就插嘴說了兩句：“前幾年翻拍了許多有名的武俠小說，但這兩年就主要是家庭劇和仙俠神鬼的劇本吃香，如果你們關注了各大小說網站，就會發現，電視劇市場是滞後于小說市場的。”
晁歌一下子來了興趣，問她：“你對這些有研究？”
“混娛樂圈眼光很重要，有些人能紅并不全部靠的運氣，能走在流行趨勢的前頭，甚至引領潮流才是最賺錢的。再過兩年，電視劇市場就會出現大量的古裝言情劇本，穿越和架空這兩個重要元素可能不被廣電總局批準使用，但可以把它們強行安進歷史，弱化歷史背景，再說了，帝王将相的愛情故事說不定更受人歡迎。
電視劇市場分為兩個部分，遙控器掌握在老年人和青少年尤其是女孩子手上，這就代表了家庭倫理劇永遠有市場，幻想成長類和浪漫愛情類會受到熱烈歡迎，另外，基于教育水平的提高，一部分人對于高雅藝術的追求也不容小觑，他們更容易接受的是正劇，有文化有內涵有演技，服裝化妝道具都考究的好劇将會成為評價一個演員是否優秀的分水嶺，如果參演了這種優秀劇集，在口碑上就能壓人一頭，人們對你的基礎印象也會更好，這就是所謂的‘白月光’。”
雷海城又問：“你是說，讓我去接洽奇幻愛情和家庭倫理的劇本？”
桑怡安笑了笑：“雷哥，我剛才說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你有沒有注意到？”
谌知晏說：“小說網站。”
“有一個東西，叫做‘IP’，也就是知識産權，目前的小說網站主要是買斷小說的實體版權，有的還有影視改編權。一本好的小說，首先就有了粉絲基礎，在此基礎上改編的影視劇天生就有了一批粉絲，無論他們是想看到自己幻想場景的實像化，還是吹毛求疵地挑刺，這個劇的讨論度都不會低，這是一條捷徑。而在各大小說網站還沒接洽到合适的制作人的時候買下一部分優秀小說的影視改編權，就能培養出一個不斷推出新人的恐怖機器。”
除了葉深聽得雲裏霧裏，在場的行內人都聽得清楚明白，雷海城再次感慨自己看走眼，原來這對兄妹之中，竟是妹妹更厲害，他能把谌知晏捧成大明星，桑怡安卻能給他培養十個不亞于谌知晏的明星，況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谌知晏的好條件。如果真的能按桑怡安的預想，那他們公司不僅能起死回生，或許還能更上一層樓。
谌知晏看了桑怡安一眼，桑怡安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她選擇現在就把這事說出來，就是為了谌知晏，就算是這樣不好的劇本，雷海城也不曾考慮到谌知晏，本來她只是為了谌知晏能少些桎梏才改了合約，沒想到雷海城這麽現實，她如果不再抛出新的誘餌，恐怕谌知晏将來的路就不好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