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邊交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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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可以跟顧凜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吃飯的地方就在海邊，腳下是沙灘，沒有輝煌的燈光，桌上點着三只搖曳的蠟燭，遠處的天空僅剩的一些餘晖，趁着天邊大片的雲朵，好像一副上好的油畫。
海面已經完全一片黑色，近海上有幾只漁船搖曳着燈火。
桌子上的餐點是随意喜歡的海鮮，不過此時随意倒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在自己的偶像和喜歡了這麽多年的人面前，萬一要是吃貨本性暴露了可怎麽辦。
顧凜就沒想那麽多了，用消毒紙巾擦了手，“這是我今天的第一頓飯。”
“你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吃麽？這樣對身體不好！”随意沖口而出，略帶責備的口吻。說完之後才發覺自己語氣不對，自己管的太寬了。
顧凜不以為意，他早餐向來匆忙，有的時候就是一片面包一杯黑咖，午餐因為開會又趕時間到機場，所以也就沒有來的及吃。
這些當然他也不會告訴随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會注意！”
随意卻因為他的笑容愣了愣，不是說賽後難得d神一笑麽？
“你怎麽不吃？”見她發愣，許久沒動刀叉。
“哦，我中午吃的有點多了，下午還吃了下午茶，這會兒不怎麽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之間很安靜，顧凜繼續埋頭先解決溫飽問題，而随意眼睛看着周圍的客人和風景，卻總是會在繞一圈回來後落到他身上。
“你……”
“我……”
顧凜放下刀叉，并擦了擦嘴角，剛想說話，不想兩人同時開了口。
兩人對視一笑，剛剛沉默的尴尬氣氛一掃而光。
“你先說吧！”随意歪了歪頭，示意他先說。
“我看了你前段時間的比賽！”
知道這是她心裏的傷疤，可是有的時候一味的逃避和放任，只會讓傷疤越來越壞，甚至到了最後有可能會遭受割肉之痛。
所以盡快對症下藥，或許當時會疼，卻能好的更快。
随意嘴角的笑容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麽保持了，沒想到自己最糟糕的一面還是被他看到了，為什麽突然就想哭了呢。
搖曳的燭火中，對面的小姑娘臉色被映襯的有些發紅，而他看的出，她苦苦支撐的嘴角。
或許自己不該這麽直接，打電競的姑娘再怎麽吃得起苦，也畢竟是個姑娘，況且她還是只是個21歲的小姑娘。
“電競比賽雖然是電子游戲的比賽，可是跟傳統體育競技一樣，有的時候心态很重要。有很多優秀的選手在平時的比賽裏打的都很穩，可是到了大型比賽中就容易出差錯。我看了你之前參加過的大小比賽，我覺得你應該不屬于這一類型的選手。”
随意點頭，從小到大，她從來不知怯場為何物，如果要說唯一怯場的事情，似乎也就只有在面對他，面對感情的時候。
“那麽就是另外一種情形了，因為一些事情影響了自己的心情，進而影響了發揮。”顧凜想到之前在微信上，這個姑娘給自己傾吐過的，她貌似喜歡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還喜歡別的女人？
小姑娘一般都喜歡皮相好看一點的男人，估計那個男人好不到哪兒去，空有一副皮相吧，撩的小姑娘心神不定的，渣男，d神在心裏默默地吐槽。
随意擡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是啊，影響我心情的元兇就是你。
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口，一時間，随意覺得有些委屈，眼眶中就慢慢濕潤起來。
顧凜看着對面的姑娘擡頭看他的眼神裏本來崇拜的目光多了幾分委屈和控訴，甚至到了後來忽然有了些淚意，他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嘴角也抿緊了。
他和女人相處的經驗不多，快三十年的人生裏，接觸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媽媽和姐姐，還有一個巴子涵。
對于女人他向來是敬而遠之，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知道她在被停賽之後，千裏迢迢飛來這裏，又坐在她對面，與她分析她之前的比賽。
他最害怕也是最厭煩女人的眼淚，其實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女人的眼淚。
之前媽媽和顧然一旦在他面前流淚，他都是直接走掉。
在這個小姑娘面前，不知為何，他卻擡不起腳來，甚至還有一種想要伸手抹掉她眼中淚意的沖動。
自己越來越不正常！
“你知道lucifer一直沒有女朋友麽？”
随意點頭，“我知道！”世界最強adc，歐美電競惡魔王子lucifer曾經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表示，自己不會在職業期間考慮交女朋友，因為他覺得交了女朋友會影響自己的狀态和手速。
“人都是感情動物，除非做到絕對冷漠，或者是心志的絕對堅定，否則一定會受到身邊的人事物的影響，戀人之間的甜蜜可以成為向前動力的催化劑，但是一次小小的拌嘴可能都會影響到一場甚至是一個階段的比賽。”
“但是有很多電競選手都有女朋友啊！”随意不服氣，而且好多人的女朋友還都是長腿細腰豐乳肥臀的漂亮妹子，有時候經常還會跟自己的男朋友吵個架，逗個貧。
“那是因為他們的心理素質很好，不會因為個人情緒或心情影響到自己的狀态呀，而顯然你不是！”任何事物都是一把雙刃劍。
一句話說的随意紅了臉，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心理素質确實不行，不然也不會因為眼前的男人患得患失了，也不會因為看到他跟別的妹子親密的樣子而心煩意亂影響發揮，影響比賽了。
随意擡頭，看向對面的他。
他穿的很随意，一件簡單到極致的黑色t恤，小麥色的手臂搭在桌邊，手裏把玩着磨砂水杯，眼睛盯着眼前的盤子，不知在想什麽，嘴角依然一條直線，沒有任何笑意。
如同很多年前，他就安靜的坐在那裏，就算不分給她一個眼神，她也一樣淪陷。
忽然就有點喪氣，有點自暴自棄了！
“那如果我說因為一個男人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和狀态，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電競選手？”
顧凜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向對面的小姑娘，小姑娘倔強地看着他，和剛才帶着委屈的眼神相比，多了一點像非洲大草原上看到獵物時的小豹子的眼神，而那眼神，他在她比賽的時候見過。
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顧凜不禁想笑。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說！”
“你有想過自己想要在電競這條路上走多遠，獲得多大的成績，最想要的目标是什麽麽？”
“我當然想過！”從她決定進入電競這個圈子開始，并且以此為職業開始，她的目标和道路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
顧凜也不再繼續問她，每個電競選手都想過有一天能夠獲得世界總冠軍，那是電競界至高無上的榮譽與肯定。
“好了，那我來回答你之前的問題！”顧凜停頓一下，想了想才慢慢開口。
“判斷一個電競選手合不合格不是單單從他承受外界壓力和幹擾力的心裏承受能力上去做評判的，就像我們評價一個好學生，不能單單只看他是不是成績好還是品德好就下結論。你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如果你真正的熱愛電競，想要獲得你想要的成績和目标，最好心無旁骛。”
見她迅速垮下去的小臉，還是把話說得重了麽，自己這樣壞人姻緣是不是不太好！
顧凜低嘆一口氣，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能平衡好其他事物和比賽的關系，最好！而且啊，遇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很多人一輩子可能都遇不到。所以啊，你要想好，不要以後因為錯過而後悔！”
“顧凜，我能再問一個問題麽？”随意擡頭，盯着他的眼睛，開口道。
顧凜沒有回答，卻做了一個請問的手勢。
随意在桌下握了握拳頭，随小果，加油，或許你就只有這一次機會問他，知道了答案，你或許就可以真的死心了！
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随意終于開口問：“你有喜歡的人麽？”
看她做了半天準備，以為她要問什麽驚世駭俗的問題，沒想到卻是這麽個簡單的問題。
這個問題之前也有人問過，尤其在他鼎盛時期，有時候一場比賽結束，那些媒體記者有時候會在專業性提問之後硬生生插上這麽一個問題。
那時候他面對這種問題，直接就是冷着一張臉和淩厲的目光，久而久之，很多記者似乎知道這是他的逆鱗，也就沒人再敢問。
現在這個小丫頭竟然有膽子問出來！換做別人，估計他早就擡腳走人了吧。
不過今天他倒是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看他雙手環胸，一只手扶額支在另外一只手上，似乎是在沉思。
随意的心随着他的思考也慢慢往下掉，之前都已經在圖書館門外親眼看到了，為什麽自己還是不死心，非要他親口承認，自己才會罷休麽。
想到這裏随意忽然就想逃，而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她迅速起身，想要離開，卻沒想，被伸過來的一只大手抓住。
“我還沒回答你的問題，你怎麽就着急走？”
随意低頭，看着他握着自己胳膊的大手，而被他手掌觸碰的手腕那裏仿佛着了火，燙的她想要甩掉他的手。可是他的大手就像是鉗子一樣，怎麽也甩不掉。
而顧凜也奇怪自己的反應，自己竟然會……主動拉住一個女人！
他感覺到手下纖細手腕的掙紮，這才慢慢放開了手。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喜歡的人是指什麽人，如果是女人，或者是愛人，女朋友，那暫時還是沒有！”
說完之後，顧凜有些懊惱，這到底算什麽，本來是來開導她，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怎麽都覺得是他在跟她解釋有沒有女朋友，這是啥情況！
這感覺太特麽不對勁了！
顧凜卻不知道，他的幾句話，卻讓對面的姑娘笑逐顏開，心花怒放。
他親口承認了不是麽，他說他沒有喜歡的人，那上次那個圖書館外面的女孩就是路人甲咯。
沒關系，只要不是女主角，一定活不到大結局的，她一定要讓自己成為顧凜生命中的女主角。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不過眼下，先恢複好狀态，順利回到隊裏是第一要務，不然顧凜也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的，而且如果突然告白，可能會吓到他吧。
還是步步為營吧，老爸說了，要穩紮穩打，不可冒進。
但是，告白可以沒有，有些東西還是要有的。
“顧凜，我有個請求！”
顧凜已經完全沉浸在自我懷疑中，沒好氣地回答，“你說！”
“可以跟你合個影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