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場空2
黑夜漫漫，今晚又正值是聖誕節，街上雖然寒意陣陣，但是仍舊抵擋不住情侶們手牽着手逛街約會的美好心情。
時宸跟電視臺主持人大致談完節目流程，在回程的路上目光望着窗外來來往往的親密身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白苒和張俊楠對于他這種反常的舉動很是無法理解。
白苒出聲問道：“時宸，你到底怎麽了？”
時宸沒有出聲，只是在心裏重重地嘆了一聲。
白苒眼神立刻變得微妙了起來，張俊楠察覺到了兩人之間那種神秘的氣息，很是識趣地選擇閉嘴。不過這小小的願望還是不能實現，因為司機看了眼張俊楠，低聲問他到底要先去哪裏。
張俊楠真心覺得這司機眼力真的是太好了，幹嘛不自己問啊！雖是這樣想，但還是轉頭看着後座的白苒和時宸，說道：“白姐，時宸，我們先去哪裏？”
這裏是a市，雖說是時宸出生還有居住的城市，但是時宸為了避免家人被騷擾，在a市這裏還買了兩處別墅，還有一處公寓，而且地點都還算隐蔽。
時宸聞言，剛閉上的雙眼微微一動，随後說道：“送我回公寓吧。”
張俊楠看了眼白苒，白苒點頭，随後就聽到白苒叮囑時宸道：“這兩天剛好你先休息一下，等這檔節目錄完，你還要飛回北京……”
時宸只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等回到公寓，進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他又開始站在落地窗前，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往下看，能看到這座燈火璀璨的城市。
時宸順手又抽出了一根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白色的煙霧在空中徐徐散去，他微微眯眼看着遠方，淩孑然，她今晚也在這座城市裏，但，會在哪裏？
“淩孑然……”
想到她那圓滾滾的肚子，他又急切地吸了一口煙，似乎只有手指間的香煙才能夠使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時宸在心裏琢磨着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真的是他的嗎？如果是他的，那麽他和她的最後一次是在巴黎……如今也都八個月了，她在和他分手的時候是知情的嗎？
就算不知情，後來知道懷孕了，為什麽還是一個字都不透露？她寧願自己一個扛着也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一丁一點？難道在她的認識裏，自己就那麽靠不住？
時宸越想心情越難以平靜。
他找到手機，上微博進入她的微博主頁，微博上面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更新了，從五月份到至今。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微博，手指在撥號鍵那裏停留了許久，終究還是将號碼撥了出去，卻是沒有想到，電話是出乎意料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時宸猛地就挂斷了電話，“淩孑然，你夠決絕！”
一夜未睡，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他就換了身衣服，開車到街上來來回回地兜着。
要去哪裏，想做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
直到時躍的電話響起，他才稍稍回神。
“哥，聽說你回a市了啊！老媽問你怎麽沒有回家！是不是在外面養了野女人了？”
他倒是想養，但是那個女人卻是一點兒也不領情。
時宸靠邊停了車，懶懶說道：“嗯，回來了，找機會我就回去一趟。”
時躍爽快道：“行！等你回來記得給我簽200張簽名照，我同事都跟眼瞎似的喜歡你！”
“時躍，說不出人話就挂電話。”時宸語氣頗重。
時躍一怔，随後立馬反駁：“時宸，不對！你說話的語氣不對勁！你是不是現在心裏特不痛快啊？”話音到了最後竟然有些輕飄飄的幸災樂禍。
“沒有。”時宸最近工作都很順利。他想，該是沒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才對，當然，除了那女人，如今還有那……孩子。
時躍在電話那頭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哥，你這樣不行啊！這撩女人的手段都是跟誰學的，每個人都要當我嫂子，我哪裏喊得過來啊！不過，我看于清瑤挺不錯的，漂亮又氣質，但是大家都在傳她被很多投資方和導演潛規則過，是不是真的啊……”
“時躍，不要從我身上得到八卦。”
“行啊行啊！哥，那我說一個不是從你身上得到的八卦給你聽要不要！”時躍繼續津津樂道：“最近貼吧有個帖子特別地紅，你知道為什麽嗎？有人爆料，當紅人氣鮮肉明星未婚有子，但卻抛棄了自己的妻兒……那帖子的樓主還爆料那鮮肉明星就是sc。”
時宸毫不在意，不耐煩道：“我不聽這些八卦，沒事挂了。”
“等等！等等啊哥！我重點還沒講呢！”時躍深怕他真的會挂了電話，語氣飛快道：“你名字首字母縮寫不就是sc嗎？”
時宸一愣，想起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他給她的戒指內環裏，刻着的字母就是sc。
他伸手想摸一摸.胸前的戒指，卻發現那裏空蕩蕩的。是了，分手兩個月，她當真不再和他有一絲絲的聯系後，他便将那個戒指永遠地收藏起來了。
時宸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那頭時躍還在興致勃勃地自言自語：“我還跟媽說了這個有趣的事情呢，你猜媽怎麽說！媽說怎麽可能是你！要是是你的話，那麽她就該了無遺憾了！媽說她還做好了心理準備你一輩子不結婚或者不要孩子！哥，你是不知道媽說這話臉上那絕望的表情啊，真的是逗死我了，要我說，你就該露一手，下回領個孩子回家來，保管媽對你刮目相看！”
時躍還在絮絮叨叨，時宸卻是忽而想到，淩孑然的大肚子……要是真的是……
時宸越想越覺得不應該這樣下去，與其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猜測個不停、糾結個不停，倒不如找到她痛痛快快地問一句：“淩孑然，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是與否，未來如何，再做決定。
時宸匆匆挂了電話，調轉車頭想要去找人，可是a市這麽大，他又該從哪裏找起？
時宸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木南奚……
木南奚的家族子嗣雖然單薄，但是木家的勢力卻是相當強大，他人脈極其廣，在a市找一個人，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時宸立刻找到了他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木南奚冷冷的聲音夾雜着慵懶的睡意，“誰？”
“時宸。”
“呵，什麽事？”
“我想麻煩你幫我找一個人？”
木南奚冷笑了一聲，“我記得我說過，我只幫你一個忙，你确定要把這樣的一個機會用在找人？”
“嗯。”時宸絲毫不猶豫，“人在a市，你要找的話，不需要半個小時。”
木南奚在那頭微微動了動身子，被子往下滑，露出了光.裸的肩膀，随後才微微扯開嘴角——是不用半小時，15分鐘就足夠了。
“女人？”木南奚難得興致地出聲問道。
“嗯，叫淩孑然，長頭發，眼睛很亮，長得很好看，有了估計六、七個月的身孕，不對，可能也八個月了。”
木南奚勾起了玩味的笑，“情婦啊。”
“不是。”時宸糾正道：“前女朋友。”
木南奚扔下意味深長的一聲“哼”就直接挂了電話。
時宸在車裏等了十幾分鐘，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立馬點開，上面只有一行地址。發件人是木南奚。
時宸一邊喟嘆他的速度，一邊轉動方向盤就往地址所在的方向開去。
白楊路這一帶的住宅時宸從沒有來過。等進了小區，看到眼前有些久違的略顯年歲的老式樓層，時宸便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這環境比她當初在z市的公寓環境還要遜色些。
但好在，四周衛生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哪怕小區裏看起來住的人不少。
有幾個孩子在寬敞的空地上玩耍，看到帶着口罩的時宸走進來，見他是生面孔，忍不住便多看了幾眼。
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跑到了他跟前，熱切地問道：“哥哥，你是來看房子的還是來看親戚朋友的？”
時宸摸了摸他的又黑又短的頭發，回道：“哥哥找人。”
“哦，哥哥，你找的人住哪裏？我們小區我都熟！”那孩子昂着頭得意地說道。
時宸說了具體地址，那孩子立刻反應道：“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前面左轉然後往裏走最後一棟樓最靠邊的房間就是。”那孩子說完，又納悶道：“可我記得那個房間因為位置不好，被很多客人嫌棄老曬到太陽都沒人願意住，怎麽可能哥哥要找的人就在那裏？”
對于小孩子一臉的純真和憨厚，時宸會心一笑，木南奚的消息是不會出錯的。他又摸了摸他的頭發，和他道了一聲“謝謝”後，邁步往她住的地方走去。
每每靠近一步，他便覺得心跳又加快了一些。
等站在門前，看着已經有些殘舊的房門，時宸定定地站了許久，都沒有再上前。
靠在石柱旁抽了不少煙，直到察覺到背後隐約傳來的紛紛議論聲，他才滅了煙上前去一鼓作氣地按了門鈴，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門鈴還是壞的。
時宸原本嚴峻的臉色這會兒更甚了，他伸出手敲了敲門，兩下，沒有人來開門。時宸停了會兒，又敲了幾下。
直到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來了。”
“咔噠”一聲，門緩緩打開，時宸站在風中，除了感受到由裏面撲騰過來的明顯暖意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身上的那套粉紅色的厚厚睡衣。
淩孑然昨晚搭飛機回來便很不舒服，回來一路忍着出租車令人反胃想嘔的味道，又因為機場猝不及防地撞見了他，霎時又想起了什麽，心神不寧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睡着。
難得那小魔王沒有鬧騰，她就由着自己多睡了一會，剛剛九點才起床，剛洗漱完正準備回房間換身衣服出去買些吃的還有些生活用品，便有人來敲門了。
她原本以為是昨晚的房東。
昨晚太晚，又見她臉色不好，房東便很體貼地說合同明天再簽，讓她先休息。
她本以為是房東來了，才想也沒想就開了門。
只是，意外的是竟然是他！
時宸頭發全部往上梳，露出了飽滿的額頭，看起來越發成熟了些。只是臉色顯得有些緊繃，雙眼緊緊地盯着她看，那眼神，早已不複當初在一起時的溫情蜜意。
淩孑然微微一笑，随後目光鎖在了他的棕色外套的領子上，平平淡淡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時宸凝眸看着她，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點點的異樣來，可是，除了那明晃晃的帶着虛假的冷漠笑意，他竟然看不到一絲絲的懷念或者激動。
“淩孑然……”他想問：你就那麽絕情？
可是這句話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另一句話就沖了出來，“孩子是誰的？”
淩孑然聞言，眼眸裏略帶詫異，一閃而過後，她又笑了笑，“我的啊！”
時宸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淩孑然！”時宸往前兩步，伸手剛碰到她的雙肩，就見她皺緊眉頭，右手捂住嘴，轉身立刻往屋裏跑去。
時宸見狀，臉上一沉。下一秒，見她跑了兩步，腳下的棉布鞋磕了一下，身子差點就往前傾去，吓得他立馬大跨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脫口而出道：“你給我小心點！”
淩孑然揮開了他的手，急沖沖地跑進洗手間。
時宸待在原地，看向那敞開着門的洗手間，而她正埋頭在洗手臺裏幹嘔不止。
時宸神色凝重，走到浴室門口，拿了毛巾正想俯身給她擦擦，就聽到她氣息不穩地嚷道：“時宸！你離我遠點！”
時宸的動作停在半空中，臉色黑沉，抓着毛巾的手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他正想開口冷嘲回去，就聽聽到她略帶着鼻音的聲音響起：“渾身都是煙味，你想讓我再多吐幾次嗎？”
時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