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逢
鵬城這塊,由于外來務工人員多,所以小年過了沒幾天大多數公司就已經開始放春節假。
餘喬因為組裏的實習生病了,額外替人拟了兩份合同發給客戶。等她忙完已經十點多,辦公室差不多已經走空。
她将辦公桌上今早剛買的風信子帶走,琢磨着過年該給她媽黃慶玲買個禮物還是直接發紅包,心不在焉地在地下停車場找自己那輛亮棕色小mini。
到b2找到車,車旁卻站着一個颀長的影,見她來,沖她歪嘴一笑,“美女,搭個便車。”
想了他那麽久,提心吊膽那麽久,眼下他就在身邊,她卻沒有想象中激動。
一切稀松平常,她走上前,踝靴的鞋跟有節奏敲打地面,餘喬說:“搭便車可以,你準備付多少錢?”
陳繼川兩手插着口袋,身體前傾,還真仔細想了想,搖頭說:“沒錢,肉償行嗎?”
餘喬開車門,“勉強吧。”
她坐上駕駛座,陳繼川也溜進來,恁大個人似乎被彎折在狹窄低矮的車座上。
要說他來時還有點什麽想法,現在看見車,也覺得不可能實現了。
餘喬把風信子放在後座,扭身回來時讓陳繼川堵住了嘴,把她按在車坐上一通猛親,吻得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他的手已經在她衣擺裏面不輕不重地揉着,她眼色如春,他忍不住笑着問:“親一下就想要了?”
餘喬回抱他,側臉在他頸間蹭了蹭,倒像是撒嬌,“很想你,但是沒想到你今天來。”
“過了關就開車到大理,直接飛過來的。”
“怎麽來公司等我?”
“也就是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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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信息聯網,要查她在哪工作開什麽車實在是小事情。
放開他,餘喬坐正了發動汽車,“吃飯了沒有?餓不餓?”
陳繼川癱在座位上,懶洋洋地望着車窗外霓虹斑斓,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安逸,這會居然困起來,“不麻煩,随便吃點。哎,要不你給我做?”
餘喬瞄他一眼,給黃慶玲去了個電話。
“媽,我今晚事情太多,帶回南山加班。”
“就忙這兩天。”
“沒事,我自己解決。”
挂斷電話,陳繼川勾了勾她的手指,懶得連眼皮都耷拉着,“怎麽?準備把我藏起來啊?”
“剛畢業的時候我媽給我在南山買了一間小房子,也就六十幾平,有點小。”
陳繼川笑呵呵捏她臉,“看不出來啊,原來是百萬富婆。”
“所以說我養你,沒開玩笑。”
他不再答話,一側頭,真睡了過去。
餘喬把車停好的時候,陳繼川還沒醒。
他個子大,顯得她的車更小。
餘喬沒拔鑰匙,小心翼翼側過身觀察他——
他眉頭舒展,睡夢中無憂無慮。
他的睫毛比她想象中更長,垂下來,帶着一股孩子氣。
而他鼻梁高挺,唇卻單薄。
她剛想低下頭去吻他,他便睜眼了,狹長漆黑的眼睛裏帶着得意的笑,“哎,抓着了,想偷偷摸摸占我便宜呢。”
餘喬的動作沒被他打亂,照樣壓下去在他唇上親吻半秒鐘。
“陳繼川,你睡着的時候真像個孩子。”
“那我得管你叫姨?”
餘喬沒理他,把東西帶上,開門下車。
兩個人回到餘喬的小公寓。
兩室一廳的房子,布置得簡單溫馨。
陳繼川在淺灰色布沙發上坐下,餘喬打開冰箱發愁,“沒什麽東西,只能給你煮個面了。”
他挑眉,“你能行嗎你?”
餘喬有點氣悶,拿上雞蛋就進了廚房。
陳繼川跟進去,煮水下面煎雞蛋,一氣呵成。
餘喬退後一步,忽然從身後抱住他,雙手環在他腰上,嘀咕說:“你怎麽什麽都會。”
陳繼川又可着勁地嘚瑟,“這算什麽?回頭給你做頓好的,讓你下半輩子都只記得這一餐。”
“我記得你就行了。”
一碗面出鍋,餘喬還不肯撒手。
陳繼川問:“你不吃啊?”
餘喬搖頭,“我晚上不吃飯。”
陳繼川又問:“那我不吃啊?”
“你吃呗。”
“我還得背着你吃?”
餘喬說:“我就想抱着你。”
像餘喬這種基本不撒嬌的姑娘,突然扭捏起來,實在讓人沒辦法拒絕。
不過這樣他又覺得很安穩,至少她依賴他,需要他,一刻也不能放手。
陳繼川把面吃完,還是覺得身上重,于是脫了外套進浴室沖涼。
餘喬坐在沙發上,聽着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根本看不進電視。
或許是今年鵬城的冬天太熱,讓她萌生出一系列大膽且離奇的想法。
她把電視聲音調大,站起來,脫掉身上的乳白色襯衫。
電視新聞正在講馬英九成功連任,伊朗又舉行大規模軍演,南京銀行持槍搶劫案仍然撲朔迷離……
陳繼川沖掉頭頂泡沫,聽見磨砂玻璃門被推開,他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具溫暖且柔軟的身體便貼過來,環住他的腰,緊貼他後背。
“喬喬?”
真是明知故問。
“陳繼川——”
“怎麽?”
“我想你了。”
她的手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害得他下意識地弓起背往後縮。
但她握住了,再踮起腳來吻他,“你不想我嗎?”
溫熱的水落在她臉上,打濕了她的頭發,他眼前紅的唇黑的眼,就像世上最烈的情藥。
他不停地、兇悍地吻着她,手也恨不得将她揉碎,力道大得讓她疼得皺眉,然而她似乎也享受着這種疼,疼痛讓人驚醒,亦讓人牢記。
她喜歡他氣息,他的溫度,他來時的重擊,他退時的溫柔,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動作,每一聲低吟,都讓人無法拒絕。
她沉湎其中,恨不能時時刻刻與他糾纏在一起。
浴室鏡上留下她的手印,她從鏡子裏看見,他就在她身後,掐着她的腰,皺着眉,脖子上的經脈凸出,手臂肌肉緊得要爆炸。
他為她瘋了。
迷亂中她抓住他的手,十指相交。
她說:“別帶那個了……家裏……家裏沒有……”
他沒說話,看樣子要退。
誰知餘喬忽然纏住他,“就這樣,我想要……”
“別鬧。”
“我就想。”她仰起頭吻住他,腳趾頭到了個他背後要命的地方,一瞬間讓他繳了械,沒有丁點辦法。
水停了,浴室仿佛經過一場臺風,架子上的東西落了一地,到處都是水痕,門口的地墊都不知道被踢到哪裏。
餘喬被扔回床上,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只看着天花板發呆。
陳繼川在腰上圍一條浴巾,露一截壁壘分明的小腹,關了電視再刷完牙,這才回到床上。
他的手臂從後面繞過來,撥了撥她胸前的小東西,笑得暧昧,“就那麽想我?急得都自己動手了。”
餘喬擡一擡眼皮,有氣無力,“你就不想嗎?”
“想,做夢都想。”他牽了她的手捏來捏去,仿佛是一時興起随口說,“要不……咱們倆結婚吧。”
“好啊。”
餘喬答應得太快,反而讓他驀地一怔,“這就答應了?”
“嗯,我想嫁給你。”
“我怎麽覺得我虧了?”
“虧就虧吧,反正我答應了,合同即成,不許你單方毀約。”
陳繼川笑了,俯下*身貼住她側臉,低聲說:“等明年,明年就都好了。”
餘喬卻說:“無論什麽時候,有你,我都是好的。”
他還是笑,“你這情話說得,我都要甘拜下風。”
餘喬閉着眼,嘴角上翹,反握住他的手,問:“準備待幾天?什麽時候走?”
“就兩天,大後天回去,有事要辦。”
她睜開眼問:“很急嗎?”
“嗯,急。”
她眼底染上一層失望,翻過身靠着他,“我舍不得你。”
“以後就好了。”
“以後都陪着我?”
“嗯,到哪兒都陪着你。把你做成挂件,挂我腰上。”
“這話真黃。”
“是你思想太黃吧。”
他咕哝着,實在是太困了,剛才又鬧得精疲力竭,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餘喬偷偷親了親他的眼睛,再抱住他手臂,安安心心在他身旁入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家中已然飄滿飯香。
陳繼川身上系着她的小花圍裙,正在廚房忙碌。
生活中忽如其來的煙火氣,讓她有了虛幻的不真實感,仿佛雙腳離地,幸福得不夠踏實。
“睡醒了?”他撸起袖子,正在清理魚腹,“你樓下有個菜市場挺不錯,要買什麽都有。”
餘喬靠着門,“我沒去過。”
陳繼川回頭,嫌棄地皺眉,“我看你家裏就倆雞蛋,一包挂面,是不是從來也不開火?”
“偶爾做。”餘喬想了想,補充說,“做個西紅柿炒蛋還是可以的。”
新鮮鲈魚上鍋蒸,姜蔥蒜都恰到好處,兩勺蒸魚油簡簡單單已夠你一餐飽腹。
陳繼川擦幹淨手,自己拿了小半截黃瓜啃着吃,回身看餘喬,“我現在真有點兒後悔。”
“怎麽?”
“昨晚不該提結婚的事。”他一揚眉,樣子實在讨厭,“這事兒怎麽看都是我吃虧啊。”
餘喬道:“那就當沒發生過。”
“不行。”
他就是賤,她一說不要,他立刻追上來,“我寧可自我犧牲,也不能便宜別人。”之後還要抱着她大獻殷勤,“一會兒炒兩個小菜就開飯,你吃多點兒,我看你四兩肉全長胸上了,也不給屁股勻一點,硌得我難受。”
餘喬睨他一眼,他立刻換上讨好的笑。
她轉過背去客廳看電視,懶得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