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幾位爺爺們早。”
清晨，奚子影和莫君逾就來到了爺爺們早起晨練的地方。
清新的空氣伴着薄薄的晨霧,微風帶來了花草的幽香，讓人神清氣爽。
“早。”王爺爺點了點頭,“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兩人也不奇怪王爺爺猜到他們是來問問題的。奚子影坐了下來，措了措辭也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的道：“我母親在懷我之前……和誰比較親近？”
幾位爺爺對視了一眼,王爺爺搖着頭嗤笑道：“二十多年前的事兒我們哪記得啊。”
另一旁的穆爺爺再次好心的勸道：“影子啊你也別找了。你母親一直都那個樣，被上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和她混在一起過的基本上都還好好的留在村裏呢，你要是找着了可能更麻煩。”
聽到穆爺爺的話,奚子影的眼底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芒,和身旁的莫君逾對視了一眼。
“什麽更麻煩，能麻煩到哪去？”王爺爺瞥了他一眼。
穆爺爺笑了笑,立馬噤了聲。
王爺爺神色莫測的又道：“你爹估計就是這村裏的，慢慢找吧。找着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奚子影心下了然，眼底的暗流和諷刺掩藏在深處。她心中冷笑,王爺爺的心思她怎麽會不懂。
她在莫君逾掌心撓了撓，讓他稍安勿躁,然後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道：“好。”
封村的封建和男尊女卑這一點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沒變,特別是在老一輩的心中更是如此，她從小都早就習慣了。
奚子影又開口道：“我記得小時候聽說我母親有段時間作風變好了，是真的嗎？”
“這個……”穆爺爺想了想，剛想開口說話，就被王爺爺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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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爺一拍腦袋，指着她道：“的确有那麽一段時間！”
穆爺爺的肩膀一耷拉，不知為何有些無奈和抱歉的看着奚子影。
奚子影雙眼一亮，“什麽時候？”
王爺爺仔細想了想，有些驚訝的道：“诶你別說……好像就是二十多年前。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懷你之前那段時候……”
奚子影的心髒猛地一跳，跳動的頻率越來越迅速。她緊緊握着莫君逾的手，止不住的激動。
莫君逾攬着她腰的手輕輕拍了拍，替她問道：“那您們有印象那時候這裏有來過什麽游客嗎？”
“游客？”王爺爺愣了愣，挑眉冷哼道：“問游客幹嘛？”
一直緊皺着雙眉的穆爺爺這時卻突然開口道：“我記得白情懷孕前一年多好像的确是有個男的游客來着……”
王爺爺睨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道：“平常也不見你記性這麽好。”
“那兩年只有那一個游客，而且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我還跟他說過幾句話哩，所以對他影響還蠻深的。”
奚子影和莫君逾對視一眼，她微微深呼吸，緊盯着穆爺爺道：“那穆爺爺您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
王爺爺語氣諷刺的道：“一把老骨頭了，還真當我們記性有這麽好呢？”
穆爺爺沒有理他，眯着眼睛提了提眼鏡，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容貌……還真記不大清了。不過當年那游客也神秘的很，他來住了有一段時間我就見了他一回。”
王爺爺低着頭擺弄着地上的雜草，冷笑着道：“記這些城裏來的游客幹什麽！哪個不是大金鏈子開大奔，在大城市裏吃喝不愁卻圖着村裏的好空氣好日子。瞧瞧你們把外面城裏說的多好多好誇上天，要我說這城裏能有咱村裏好？真搞不懂村裏的小夥兒一個個為嘛都想進城。”
穆爺爺嘿嘿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聽着王爺爺的話，奚子影若有所思。她又問了問其他幾位爺爺，大多數都不記得，只有那麽一兩位記得那年的确有個游客，但是也只是遠遠見過一面話都沒講過，更談不上記得他的容貌。
奚子影見沒什麽可問的了，就打算告辭。
臨走前，她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我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還留着嗎？”
王爺爺不知為何沒有理她。她又看向穆爺爺，穆爺爺點了點頭，道：“阿凡知道，你讓阿凡帶你去吧。”
奚子影又開口道：“我聽說山上有位山洞老人是吧……不知道幾位爺爺能不能跟我說說他？”
幾位爺爺神色都有一瞬的驚訝，随即便也明白過來他們是怎麽知道的了。
幾人面面相觑，一時沒有人說話。良久，穆爺爺才道：“這也沒什麽好說的。老人家搬到山上快四十年了，他本就潛心修佛，不想讓別人知道也不讓我們告訴別人，還不跟我們聯系。直到幾年前才說呆的無聊了主動跟我們聯系的，說再這樣下去就真的要看破紅塵滾滾而去了。”
“這樣啊……怪不得我小時候都沒聽說過他。”奚子影摸了摸鼻子。
“別說你了！好多你的叔叔伯伯們都是他看着長大的。”穆爺爺笑了會兒，微微嘆息道：“也幸好老人家沒有看見白情那樣……唉！不過白情小時候對他還是很尊重的，他在這兒的時候有事兒沒事兒都跟他說。”
“就你話多！怎麽又提起白情！”王爺爺瞪了穆爺爺一眼，冷哼了一聲。
王爺爺對她母親矛盾的感情奚子影也聽阿凡提起過一嘴。好像在她逃走的那年，王爺爺的兒子因為她母親抛家棄子，不過現在回歸到正軌上來了。
其實老一輩的爺爺們對白情這樣的存在反而是高興和滿意的，畢竟這從另一種角度也挽留了這些身強力壯的男人們，而且還讓他們幹活兒更賣力。
奚子影環視了一圈，把各位不同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又開口道：“那……不知幾位爺爺能否告訴我們他具體居住在哪裏？”
幾人臉上都浮現出為難的神色，相互對視了幾眼，遲遲沒有人說話。
穆爺爺皺了皺眉，“這……老人家不希望被打擾……”
他話說到一半，面露難色的卡在那裏。奚子影和莫君逾都是明白人，急忙笑道：“那算了，我們就不去打擾了。”
這時，阿凡也過來了。
奚子影和莫君逾就跟爺爺們道別，“那我們先走了。多謝幾位爺爺了。”
也只有穆爺爺理他們。他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
＊
這天下午，他們并沒有去奚子影的母親白情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白情的屋子比較偏僻。
畢竟誰也不希望大晚上甚至大下午就聽到些那種聲音，所以就讓白情在最村裏最偏遠的地方蓋了棟木頭房子，也不管她讓她愛咋咋地。
因為時間過去的有些久了，這麽多年也幾乎沒有人去過那間屋子，所以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大到。阿凡就讓他們等他找到了再說，于是下午就空了下來。兩人開車到了信號比較好的地方，了解了下這兩天的情況。
直到第二天，他們才去了白情生前所居住的房子。
她的母親在八年前去世了，所以這個小屋子已經有八年沒有人打掃了。
因為這幾年風吹雨打，而變得有些殘破不堪的小屋一片灰暗。撲面而來的一股腐朽難聞的氣味，屋內結滿了蜘蛛網，依稀能聽見吱吱的老鼠聲。挂着的燈泡早就壞了，所幸是白天所以還能看得清。
莫君逾把奚子影護在身後，謹慎小心的往前走去。阿凡也不知道要找什麽，所以就在外面等着他們。
這間小屋子面積不大，也只有一張床、一個小竈臺、一張桌子、一個床頭櫃、兩把椅子和一個衣櫃，所以不需要費多大功夫。
奚子影抓着莫君逾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踩着吱呀吱呀作響的地板前進。前路的蜘蛛網早已被莫君逾揮着的手臂給清的差不多了，只是空氣實在是難聞的很。
逛了一圈，兩人有些失望。屋裏東西本就不多，不少都是堆的都有些發臭了的衣服，還有亂七八糟把老鼠啃得破破爛爛的看不出來是什麽的東西。
正當兩人想轉身出去的時候，奚子影突然抓緊了莫君逾的胳膊，叫道：“等一下！”
奚子影拉着莫君逾跑到了那個床頭櫃旁邊，慢慢蹲了下來。她把床頭櫃拉到一旁，皺着雙眉在牆上摸了摸。
“怎麽了？”莫君逾也蹲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起來。
奚子影沒有說話。認真找了好一會，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道：“找到了。”
她把手輕輕挪開，示意莫君逾摸一摸。
那裏有一個不大正常的突起的小點，因為和本就凹凸不平牆是幾乎同一個顏色，所以很難發現。要不是她剛剛回頭一瞥看到這個位置似乎有道反光，他們可能就錯過了。
莫君逾輕輕轉動，看到一個與床頭櫃背面完美的合為一體的小木抽屜，慢慢的伸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