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連本帶利
大巴停靠的點是市裏的汽車站,窗外的景象陌生又熟悉,許瑾背緊了包下車,随着人流向出口方向徑直走去。
許瑾快速掃視了周邊的環境,腦子裏塵封的記憶漸漸複蘇,原本對市裏就很熟的她,只是怔愣了一會就擡腳向左邊的方向走去。
因為是車站附近,所以這一條街開了許多店,出名的就如大娘水餃、肯德基和如家超市等,而其他的商戶,五花八門的就更多了,有賣衣服的,賣串串的,賣首飾的,賣肉夾馍的……零零散散。
周遭的氣味交織在一起,着實有些難聞,許瑾匆匆加快腳步,走了十分鐘後才覺得好受些,出了這一條街,就是手機連鎖大賣場,許瑾靠着記憶找到了最大的一家手機店面。
視線掃過剛出的各種新款手機,許瑾不假思索地買了一臺最耐摔的,然後在櫃臺旁邊的營業廳裏辦了一張電話卡,最後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花銷沒有超出預期,許瑾心道還可以挪用一點資金來給自己置辦一點方子上的原材料制作精華液,精華液需要花瓣萃取蒸餾提純後輔以藥液才能夠完成,沒有原材,什麽都是空談。
中藥材的藥店很普遍,在手機賣場不遠處就有一個開了十年的老店。
“別打我爸爸,別打我爸爸,求…求…求求你們了…爸爸,爸爸。”
隐隐約約的求饒聲從小巷深處傳出,許瑾走向藥材店的腳步一滞,她的耳朵不由自主的捕捉小巷裏的聲音。
“草,勞資服你是一條英雄好漢,可是誰讓你不開眼,看上一個虛榮拜金又自私自利的女人,她用你的名義借了二十萬,自個兒卷款跑了,這苦果不還得由你扛?
今天你要是還不出這二十萬,我就直接把你兒子給帶走,那銷金窟裏缺的最多就是這種細皮嫩肉的芽兒。”
許瑾聽的分明,這男人估計被前任妻子給坑慘了,只是這孩子哭的略微凄慘,許瑾動了恻隐之心,可還是一咬牙繼續向藥店走。
她不知道巷子裏有幾個人,貿然前去,連她也會有生命危險。
“不要動晟兒,我的命給你們,再給我幾天,我會把二十萬盡快還給你們。”低沉的說話聲中夾雜着痛苦之意,突然他又發出了一聲悶哼。
“齊铮,你用這句話忽悠了我兩次,可是事不過三,今天就是最後期限,要麽二十萬,要麽我就将你的兒子帶走,你自己選吧。”
齊铮被一群人高馬大的人圍着,他神色哀鳴地跪坐在地上,他的臉上或多或少的帶有傷,可齊铮全然不顧一心護住懷裏的小男孩。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完全有能力能将他們全部撂倒逃跑,可是偏偏懷裏還有一個。他一丁點兒的險都不願意冒,但稚子何其無辜。
“不……不要打爸爸,我跟你們走。”突然間小男孩的喊聲變得更加凄厲。
許瑾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身慢慢地沖着巷子裏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快極穩。
據她分析,對方也并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只要錢能解決的事兒,那都不是事兒。
“別胡說,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否則今天誰也別想把你帶走。”齊铮手上的力道陡然間變大,臉上羞憤地漲紅,如困獸般,發出絕望地嘶吼。
陳虎朝手下們神色示意,包圍齊铮的圈子越來越小,齊铮緊緊摟住小男孩,警惕地四周張望,伺機出手逃離這個鬼地方。
就在這時,陳虎的目光瞥到不遠處走來的一道倩影,“*,讓狗子守着門居然還讓人進來了,他可以去吃、屎了。”
等許瑾走近後,陳虎一行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怎麽看許瑾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陳虎更是吹了個口哨,“美女走錯道兒了,快回家吧。”
許瑾聽到這流裏流氣的話,也不惱,她擡手指了指齊铮,臉上露出一抹脆生生的笑容,“我幫他還二十萬。”
頓時,原本寂靜的小道上接二連三的能聽見陳虎一行人吞口水的聲音,連一旁滿臉絕望、視死如歸的齊铮臉都躊躇了下。
陳虎用仿佛看深井冰的眼神看着許瑾,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客氣的開懷大笑,“喲,我說這位妹妹,你能拿得出二十萬嗎?你知道二十萬是一個什麽數字嗎?”
許瑾從包裏掏出一張卡,“喏,這就是我今天剛好帶出來的銀、行、卡,裏面二十一萬,我今天花了三千,你要是不信的話,立馬可以派人去銀、行查帳,哦,對了,順便把那七千塊錢取出來還給我。”
看着許瑾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陳虎點名最近的一個人讓他去查詢一下,那人拿着銀、行、卡就直接沖向最近的網點,輸入許瑾的密碼後,他顫顫巍巍地發現卡裏果然有二十萬七千多。
等到那人回來并告知卡裏真的有二十萬時,現場所有人的臉都呆滞了,而陳虎一下子變的和顏悅色,“大兄弟,你也別怨我,聽了上頭的吩咐來讨債,今兒不管誰拿出這二十萬來,頭和你的帳就一筆勾銷了,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我們走。”
七千塊錢被塞到許瑾手裏,轉眼間小道上的人退的一幹二淨,如果不是面前齊铮還正在詫異的看着自己,許瑾都要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齊铮的身邊蹲下,一張精致的小臉蛋小心翼翼地從齊铮的胸口扒出,滿臉通紅淚眼汪汪地看着許瑾。
許瑾看的心疼極了,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而後又從手裏的一沓紅票子中抽出一半來給齊铮,“他發燒了,溫度太高,快去醫院看看,孩子太小,不能拖。”
說完後,許瑾對着晟兒笑了下,轉身離開小巷子,時間一耽擱,今天恐怕不能在太陽下山以前回家了,想到還要解釋二十萬的來龍去脈,許瑾覺得腦袋疼。
其實許瑾也并不是爛好心,她是聽到齊铮兩個字才下定決心要幫忙的。她雖然有憐憫之心,但畢竟見慣了世間冷暖,非親非故并不會貿貿然插手。
上輩子許瑾經紀公司的董事長是紹棠,紹棠有次曾和她感慨,到了他們那身份層次的人,要比拼的完全就是個人能力了,這輩子他沒服過什麽人,除了那紀家老二還有一個就是齊铮了,紹棠對紀家老二的身份不容置喙,可是齊铮卻是說出了全名。
許瑾也就記到了心裏,雖然不知道其中齊铮為什麽淪落到這個地步,但今天出去的二十萬,總會連本帶利的回來的。
看着許瑾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齊铮冷峻的臉上才默默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神色越來越柔和。
可是等他瞧見手裏的紅鈔時,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全無,齊铮的神色變的肅穆起來,原本生人勿近的氣息愈加冷冽。
另一邊的許瑾按照自己的計劃采購了藥材和花瓣,滿載而歸,許清說原本明早會來的小助理居然提前來家裏報道了。
等許瑾看清她的臉,不由得樂了,正是當年她身邊四個助理其中的一個。
這個世界兜兜轉轉居然那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