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冷藏的貴妃
三更天的時候，嬰兒的啼哭聲終于從屋子裏傳來。淑貴妃生了，是男孩，聲音洪亮，說明孩子并沒有大礙。
司徒鏡很是高興，得知自己第一個孩子出生，當即就大赦天下。
他抱着這個孩子，忽然就濕了眼眶。葉歡就站在他一側，說：“恭喜皇上，小皇子很健康，是我朝之福，您看，他眉眼多像您。”
司徒鏡喜上眉梢，聽着這話更是樂得合不攏嘴。
這小娃娃的确是有幾分像他，若是日後也能像他這般出息，必定能繼承大統。
只是現在司徒鏡頗有一些顧慮。
貴妃一族已經是不需要再有所忌憚，但是淑妃那邊也不可不防，要知道劉氏之前的那番言語已經深深的刺痛了皇帝那根敏感的神經。
小皇子誕生，而淑妃又剛被晉升為淑貴妃，兩宮平起平坐，表面上是勢均力敵，可實際淑貴妃會因為有小皇子加持，而壓在貴妃頭上。
而貴妃的身體短時間內又不允許她懷孕，這就有可能會成為一方獨霸的局面。
這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可若是也給貴妃升了位份，那她再升可就是皇貴妃了。
皇貴妃意味着她又離皇後又更近了一步，以後若是再發生點什麽，恐怕是不好對貴妃下手了。
怎麽辦？
“貴妃要不要來抱抱？”司徒鏡說。
葉歡見狀，趕緊搖頭，她說：“臣妾體弱，怕影響到小皇子，還是不抱了。”她雖說着這話，可眼睛卻一直都停留在襁褓中的嬰兒身上，不舍得離開，“小皇子長得真是讨人喜歡，臣妾是越看越愛，就讓臣妾在一旁多看兩眼，臣妾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說話極其小心，一點也看不出有任何像要逾越的樣子出來。
司徒鏡倒是希望她現在能說出點什麽，哪怕是賣慘，也是一種透露她內心最真實的表現。這樣他也能揣度她的心思。
可惜什麽都沒有。
葉歡眼裏滿滿都是欣喜和激動，就好像她是孩子的母親。
就在此時，穩婆從屋子裏走出來，對皇上說：“皇上，淑貴妃娘娘醒了。”
司徒鏡聽後，把孩子交到奶媽手中，便打算起身去看望淑貴妃。
走到一半，卻發現貴妃站在身後遲遲沒有行動。
“怎麽不走，你不想去看看淑貴妃嗎？”司徒鏡好奇的問。
葉歡福福身，說：“皇上，您去看吧，淑貴妃之前和臣妾發生了一些糾葛，恐怕一時半會不想見臣妾。臣妾還是識趣，不去掃她的興了。”
說得也是，淑貴妃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若是再惹得她生氣，怕是會對她有什麽致命影響。
“那你就先在這裏稍等片刻，朕很快就回來。”司徒鏡說。
葉歡點頭，恭送皇上出門。
等到他走後，杏兒便打算把偏殿的門關上。
沒想，突然就從外面就進來一個人。
是劉氏。
她要過來把孩子抱走，估計是怕葉歡在這裏，會對孩子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她先是對葉歡行了個禮，然後便說：“貴妃娘娘，小皇子我先抱走了，皇上和淑貴妃娘娘都要看他。”
葉歡說：“去吧，這是應該的。”
劉氏覺得嘴上不過瘾，想着自己和姑娘栽在了貴妃手裏，差點讓淑貴妃命喪黃泉，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說：“貴妃娘娘，還是得多謝您，要不是您，只怕我們家娘娘還得不到晉升，小皇子也不會那麽快生下來。”
葉歡知道她是故意在擠兌自己，也沒打算回，她喝了一口茶，然後去把視線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劉氏看人家不搭理自己，更是一肚子氣，要不是要把孩子抱過去，還真的想和貴妃理論理論。
等劉氏走後，杏兒就一跺腳，生氣的說：“她有什麽理由置氣，偷雞不成蝕把米，被皇上責罵，怎麽還怪起我們來了。”
葉歡說：“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倒是擔心那個孩子。”
杏兒說：“奴婢站在娘娘旁邊，有偷偷看幾眼，孩子雖然哭得大聲，可越到後面越沒力氣，奴婢懷疑，是因為淑貴妃娘娘産程太久，孩子在裏面被悶壞的緣故。”
是的，這孩子在娘胎裏待得時間太久，十有八九會留下一些毛病。
從淑貴妃發作到生産，足足經歷了十四個小時，這期間沒有現代先進的醫療技術，那孩子在肚子裏自然也會跟着親娘受不少苦。
她意味深長的看着遠處，淑貴妃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來。
剛生子耗盡了所有力氣的淑貴妃，如今正被皇上攬在懷裏。
她嘤嘤的訴說着這些日子的相思之情。
司徒鏡說：“朕都知道，伶兒，今日你生下皇子，功不可沒，日後朕一定不會忘了你。”
淑貴妃覺得苦盡甘來，便說：“皇上，是臣妾錯了，以後不會再做傻事。”
司徒鏡皺眉，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麽。
可惜淑貴妃根本沒明白皇上的心思，自覺得心裏有愧，便是一個勁的在那兒自責。
要是以前，這樣的訴說或許還有效。但她不知道，現在的皇上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少年郎了。
他沒工夫聽這些事，本是因為皇子降生的好心情，全給她說的煙消雲散。
皇上喚來劉氏，讓她把孩子抱來給淑貴妃看。
劉氏笑臉盈盈的把孩子遞到皇上手中，皇上看着熟睡的孩子，寵溺的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就對劉氏說：“今日淑貴妃替朕生下一子，劉氏照顧淑貴妃也有功勞一件，下去領賞吧。”
劉氏趕緊跪謝皇上，然後便退下了。
司徒鏡将嬰兒抱給淑貴妃看。
“伶兒，這是咱們的孩子。”
淑貴妃點頭，流着淚說：“是啊，臣妾終于替皇上生下血脈了。”
兩人在一起靜靜的看着熟睡的孩子一會兒。
司徒鏡忽然說：“這孩子，朕決定讓東宮暫為撫養。”
淑貴妃十分詫異，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憑什麽要拱手送人。
“臣妾不要，皇上，為什麽？”她憤憤不平，情緒越來越激動。本來孩子還在皇上手中的，這時，淑貴妃已經先一步抱了過去。
這麽大的吵鬧，襁褓裏的孩子卻依然沒有被吵醒，司徒鏡心裏有些疑惑。
“這孩子為什麽不哭？”司徒鏡問。
淑貴妃看了一眼孩子，說：“小皇子生下來就會疼母親，自然是不會輕易哭，皇上，懇請您不要分開我們母子。”
司徒鏡坐下來說：“伶兒，你以後會有我更多的寵愛，而東宮什麽都沒有，你為何不能大度點？”
淑貴妃抱着孩子死死不放手，可能是有了母性，連帶着她看司徒鏡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司徒鏡見狀，念在淑貴妃剛生産完，不想再讓她有什麽意外，便終止了這個話題。
“那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來看你。”說完便走了出去。
淑貴妃看着皇上離開，內心糾結萬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以為憑着兒子複寵，之後又可以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卻沒想皇上竟打起了這般主意。
不能，她絕對不能把小皇子送人，更不可能把小皇子送給東宮。
她把孩子抱在懷中，輕輕拍着他，然後也将臉貼在小皇子額頭上，試圖尋找一些安慰。
可是漸漸的，淑貴妃的臉色變得蒼白，她大叫着劉氏，讓她趕緊進來。
劉氏忙不疊的跑進來，詢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淑貴妃就說：“娘，您快看看，小皇子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他一點呼吸？！”
這邊，司徒鏡氣憤的走到偏殿，他摁着手裏的扳指，然後一腳就把那凳子踢開。
葉歡站起身，跪在皇上面前說：“皇上，若是臣妾有做錯什麽，您就直接懲罰臣妾吧。”
司徒鏡把她扶起，說：“朕什麽都沒說，怎麽可能是因為你的緣故。”
葉歡答：“即使不是因為臣妾，皇上剛才踢到的那個凳子引起了皇上的疼痛，那就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沒有看管好那張凳子，讓他擺在那裏，弄疼了皇上。”
這是什麽邏輯，踢到了凳子就是她的錯？那要是喝了一口茶被搶着，她是不是也得搶着挨罰？
瞧瞧，同樣都是他認識的女人，怎麽區別就那麽大？一個為了自己什麽都不顧，而另一個則是全心全意為他着想。
司徒鏡的心情因為葉歡的回話而漸漸有所好轉，他說：“就你知道哄人，錦瀾，朕剛才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把你吓着了吧？”
葉歡說：“怎麽會，臣妾是擔心皇上哪裏有受傷，別的一概不想。”
司徒鏡說：“剛才朕去看望了淑貴妃，就想到若是你以後也為自己生下一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葉歡說：“皇上說笑了，臣妾這副身子……算了，不說這個。如果真的有，臣妾也會希冀，如果沒有，那也沒關系，反正現在宮裏已經多了個小皇子，臣妾也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司徒鏡說：“你當真是這麽想？”
葉歡說：“當真是這麽想。不過也就是想想，淑貴妃畢竟是皇子生母，他始終只有她一個母親。”
司徒鏡說：“那要是……他認你做母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