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有病...
曲柚趕緊努力把嘴裏的粥咽下去,去扯顧城安的袖子,用軟軟的聲音說:“殿下,流雲不是故意的,她都是為了保護臣妾,殿下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怪罪她好不好?”
既然顧城安被自己的美色迷住,現在也很寵她的樣子,那她何不利用眼下顧城安對她的寵愛護住流雲,也護住自己。
聽到曲柚用這麽軟的聲音同自己說話,顧城安心頭麻了一下,他垂頭盯上曲柚那張病兮兮卻依舊美得不像話的小臉,勾了勾唇角:“怎麽,怕孤斬了她?”
流雲聽到“斬”這個字,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臉色蒼白得已不見半點血色。
紫蔓心裏冷笑一聲,等着看好戲。
曲柚小手去捏顧城安的胳膊,試着讨好他:“殿下不會這樣做的。”
顧城安輕笑一聲,佯做乖戾之樣擒過曲柚的下颌,“為何?孤可不是什麽宅心仁厚之人,更何況這小宮女差點讓孤直不起身來,現在後背還疼得緊呢。”
這話說的,都忘了前不久他還身姿挺朗地将曲柚從床上抱下來,剛受傷那會,也對曲柚抱來抱去的,背什麽時候直不起來過?
“殿下,求您看在臣妾的份上饒了流雲,流雲八歲就侍奉在臣妾身邊,是個衷心體貼的,臣妾身子嬌弱離不得她,求殿下了。”
曲柚從顧城安懷裏起來,在他身前跪下。
顧城安冷了臉,“坐回來。”拍拍自己膝蓋的位置。
曲柚繃緊了眉,不敢違抗,只能乖乖又坐回顧城安懷裏,那滾燙的身子又包裹她,一雙堅實的長臂從後面環過來,将她箍得緊緊的。
顧城安揪揪曲柚戴着瑪瑙耳環的小耳朵,聲音透了不悅:“一個宮女而已,至于嗎!”
曲柚眉心微蹙了蹙,見來軟的不行,她便抱着試一試的念頭同顧城安講起了道理,“殿下,今日早上,您換了太監服進入殿中,這是臣妾未可知的,所以臣妾慌忙害怕之下,還用簪子刺傷了您,而流雲同臣妾一樣,也是未可知的,殿下試想一下,若來人不是殿下您假扮,而是由采花賊喬裝而成的,那臣妾用簪子自保,流雲用花瓶義無反顧地沖上來護臣妾,于情于理,臣妾和流雲的出發點都是沒有錯的。”錯的,是殿下你。
誰叫你沒事大白天扮什麽太監,還不吭聲!
這些話曲柚早就想說了,此時憋得緊了,便就不吐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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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說了這麽多,她呼吸都有些喘了,似乎耗了不少力氣。
顧城安往曲柚那飽滿光潔的額頭彈了一镚子,勾唇笑:“這麽說,你把孤當成采花賊了?”
“臣妾不敢。”曲柚睫毛抖了一下。
許是前世追長孫梨兒的時候吃了不少罪,現下顧城安想多逗曲柚一會再縱着她,便佯嚴肅道:“孤穿太監服,不過是一時興起,再是不知者無罪,這小宮女就是傷了孤。”
顧城安捏來曲柚的下颌,“傷了孤,就是死罪!”
“……”
流雲一聽這話,直接吓暈了過去。
青葇下意識想爬過去扶住她,但猶豫了一會還是頓了身子,又縮回原來的位置跪着。
顧城安捕捉到這一幕。
見流雲暈了過去,曲柚再也無法抑制住喉中逐漸冒出來的酸水,“嘔”的一聲要吐出來。
顧城安神經一凝,拍拍曲柚痩得跟什麽似的脊背:“怎麽回事?”
紫蔓機靈,立馬去給曲柚抱來一只小木桶。
曲柚抱着小木桶将方才喝下去的南瓜粥全部吐了出來,吐得小臉成蠟白色,看得顧城安額角的青筋爆凸出來,神經越擰越緊。
“叫段太醫!!”
顧城安扯來李明德說來。
“是!”
李明德忙慌跑到太醫院,卻不見段延風,太醫院的其他醫官對李明德說:“李公公來得不巧,段大人被皇後娘娘傳喚去銀徽宮了。”
“銀徽宮?”
李明德臉色一變,沉神掃向太醫院其他醫官,思及若是現在他還要跑一趟銀徽宮再回去東宮,怕是太子妃會等不及,太子更會勃然大怒,見醫品甚高的洪太醫正好剛褪下官袍準備回家,就喊了他:“洪太醫,請随咱家走一趟東宮,太子妃娘娘突然嘔吐不止!”
準備回家陪媳婦娃兒的洪太醫一愣,趕忙應了一聲“是”,跑去提藥箱,然後老腿匆匆的跟在李明德後面。
銀徽宮,皇後慢悠悠品着手裏的暖茶,聽着段延風彙報曲柚的病情。
說到最後,段延風行了一禮,“皇後娘娘放心,臣定會好生醫治太子妃娘娘。”
“好生醫治?”皇後微挑一邊眉梢,而後才說:“嗯……是的好好醫治。”
段延風眸光微斂,隐隐覺着不對勁。
“段太醫,就這些嗎?”皇後落下手裏的茶杯,擡眸看向段延風。
段延風眉心一緊。
“若只是感染了風寒,太子妃怎麽數日數日的不見好,這在床上一趟就是幾日,你可瞧出太子妃有無其他什麽隐疾?”皇後眸光犀利。
段延風立馬跪了下來,凝緊神說:“皇後娘娘,臣句句屬實,絕無虛言!太子妃娘娘她,并未有什麽隐疾!只是身子養得嬌弱,經不起半點風寒,容易被涼的東西侵了身子,好生調養便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有的人,就是值得嚯出了命去保護,他段延風孑然一身,上無老下無小,此生就牽挂着這麽一個人,若能用自己的一顆腦袋保她後身榮華富貴,确确是值當的。
而且,段延風自信能治好曲柚的胃病。
皇後接過劉姑姑遞來的帕子擦擦嘴,皺起眉頭,“本宮就随便問問,你這麽緊張作甚?說得本宮希望太子妃有什麽大問題似的。”
“……”
段延風這才意識到是自己緊張過度了,他口風嚴實,皇後又怎會知道曲柚患有胃病之事。
皇後對段延風揮揮袖,“好了,本宮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
段延風離開。
皇後扶扶額頭,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忍不住道:“曲柚這小丫頭也真是,成天病恹恹的,要走也不知道走痛快點。”
劉姑姑眸子一狠,對皇後說道:“娘娘,您若想太子妃早也去了還不簡單?咱們……”
“放肆!”皇後立馬呵斥一聲,将劉姑姑吼得一抖。
皇後将無名指上的指甲套摘下,眉角幾分不悅:“想她去是一回事,主動讓她去了又是另一回事,本宮哪能為了這麽一個病秧子自損了陰德?況且本宮的手段,怎可能使在我城兒宮裏?城兒雖然也瞧不上他這個病恹恹的太子妃,可終是夫妻一場,若日後發現是本宮動了手腳,他心裏會不舒服。”
劉姑姑不敢多說什麽了,福下身滿臉愧色,“是,娘娘,是奴才想岔了去,奴才萬不該有那樣陰損的想法,奴才罪過。”
皇後已經将手上的指甲套全部摘下,瞪向劉姑姑,“今夜,你就跪着吧。”
“是。”
晚上風大,這人又快步加小跑,洪太醫帽子都被風吹歪了,半路上還掉了幾次,李明德無語得不行,直接搶了他的帽子,“洪大人,且快些!太子妃娘娘和殿下可等不得!”
“诶诶诶,不戴了不戴,那帽子不戴了!”
洪太醫心裏那個心塞啊,只嘆他當時怎麽就不收拾快一點,磨磨蹭蹭半天,這不,碰着個棘手的。
聽聞太子妃身子骨嬌弱得很,雖是個不受寵的,但他這遭一去,若死在他手裏,那也可是犯大忌諱的事情,他只能咬牙祈禱上蒼保佑曲柚身體健健康康活蹦亂跳。
終于趕到了東宮,看到的場景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東宮長廊上的燈火多點亮了好幾排,宮門口還站着幾個滿臉急切等待他們而來的宮女和太監,見到是他來了臉色立馬不好看起來。
“怎麽是洪太醫,段太醫呢?”
有人脫口而出。
李明德立馬吼了一句:“去去去,別擋路,誰來不是一樣,救太子妃娘娘要緊!”
洪太醫擦擦額頭冒出的老汗,愈發覺得自己要攤上大事了,宮女太監都急成那樣,這太子妃得是得了多大的病啊!
“段太醫怎麽還沒來!!”
他剛走到主殿門口,就聽有人砸了茶盞,渾厚的聲音急躁不安。
“快進來!”
李明德哪能不跟着提心吊膽,直接将洪太醫往裏拽。
“參見……”
洪太醫提着藥箱步進去準備先行禮。
“還行什麽禮!快過來!”
顧城安俊臉漲紅着說,懷裏抱着一團水藍色暖裘,洪太醫走進才發現那團水藍色暖裘上墜着一張模樣精致的小臉,只是這張小臉蒼白得很,嘴巴都沒了血色。
女孩半睜着眼,小嘴微微張開似想說什麽,卻沒力氣說。
洪太醫擰緊眉,再顧忌不得其他,立馬走上前從藥箱取出一塊白色的帕子抱住曲柚的手腕探她的脈搏,然後翻開曲柚的眼皮察看。
“太子妃娘娘,可否張開嘴給微臣瞧瞧。”洪太醫說。
顧城安怕曲柚聽不見,又要暈過去,他拍拍曲柚的小臉幾乎是哄着說:“丫頭乖,快張開嘴讓太醫給你瞧瞧。”
情況緊急,即便見不是段延風來,顧城安也并未浪費時間問為何李明德帶來的不是段延風,洪太醫是宮裏的老醫官,他自是放心。
曲柚乖乖張開嘴。
洪太醫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木片伸進曲柚嘴裏,察看曲柚的喉嚨和舌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