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有病...
曲柚坐在妝奁前,看着菱花鏡子裏的自己。
那張臉的确美得驚心動魄,因着幾分憔悴,還顯出一種極致的病态美。
所以,太子對她的态度卒然轉變得如此之大,是因為看中了她的美貌嗎?
想來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雖然已經成親了六個月,但今日卻是她同顧城安第一次見面,因着她這張漂亮的小臉,顧城安注意了他,若沒有這張臉呢?
還在空想着,青葇走過來問:“娘娘,這落梅苑,咱們還要搬去嗎?”
曲柚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這寬闊空曠的寝殿,才想起來她還要搬去落梅苑的事,便道:“繼續搬。”
流雲沒了魂,青葇就成為了領頭吩咐大家搬東西的那一個,紫蔓穿好衣裳紅着眼睛走出來,也得跟着綠蓉繼續搬東西。
路上紫蔓哭個不停,綠蓉見狀,安慰她道:“姐姐別哭了,許是你平日裏太出衆了,娘娘看你看不對眼,就随便尋了個什麽找扇子的理由折騰你,你以後聽話點就是了。”
紫蔓吸吸鼻子,對綠蓉點了點頭,“這種時候,還是妹妹體貼我。”
綠蓉騰出一只手拍拍紫蔓的脊背,“哪裏的話。”
她不會察覺,紫蔓用袖子遮住、正在低低啜泣的嘴輕輕翹起了一邊。
青葇退出去後,曲柚轉頭去看流雲,見她還在那傻呆呆的,一時陷入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方才,從紫蔓身上,根本沒有搜出那把折扇。
扇子到底哪裏去了?
那看不見的黑手又為何不偷走她別的東西,只偷走她那把扇子?意欲何為?
Advertisement
饒是曲柚再聰穎,此時也不能猜出一二,只感覺自己處在這宮牆之中,除了流雲,真是腹背艱難。
前邊是顧城安這個突然轉了性、令人捉摸不透的虎狼,還有那怎麽看她都看不順眼的皇後,身後,是一群對她根本無衷心無敬畏之心可言的奴才。
太陽落了山,要到了晚膳時辰,顧城安終于忙完了那一堆厚重的公務,第一時間就朝主殿快步走去,豈料走進去,發現裏面似乎變了點樣,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小丫頭根本不在裏面。
“怎麽回事?”
顧城安轉頭對身後的太監問。
李明德眨了眨眼,對顧城安回道:“殿下,太子妃她搬去落梅苑了啊。”
“……”
顧城安立馬沉了臉,明顯生氣了,“搬去那鬼地方做什麽?落梅苑連地龍都沒有,她那身子骨瞎折騰什麽?”
嘴上雖然罵着,顧城安心裏實則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因為他剛才想起來早上的時候小丫頭身邊的宮女跑過來請示過他,他當時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也沒把小丫頭放在心上,就随便說了一句“随便”。
他娘的!
顧城安眉頭又緊梆梆的,一甩袖趕緊朝落梅苑而去。
李明德見顧城安一會生氣,一會又一副很後悔的神色,不明所以,忙跟上去。
這落梅苑簡陋狹窄,但這裏面的梅花開得那叫一個紅豔茂盛,此處還寧靜得很,不過顧城安哪有心思多觀賞,徑直朝裏屋踏進去,遠遠的就看見小丫頭坐在矮桌邊,正捧着一碗東西在喝,那雙精致的小煙眉擰成一團,小臉也皺巴巴的,顧城安走近一看,小丫頭果然是在喝藥。
他來的時候就對守在曲柚周圍的幾個宮女比了噤聲的手勢,步子邁得輕,都走到曲柚身邊了,曲柚喝着碗裏的藥也沒發現他。
曲柚喝完藥,青葇上前給曲柚遞擦嘴的帕子,半路卻被顧城安截了胡,于是出現在曲柚眼前的就是一雙白皙修長的大掌,手裏捏着一塊帕子。
曲柚一愣,仰起頭來看,是顧城安那張俊美的大臉。
她剛準備起身給顧城安行禮,顧城安手裏的帕子就輕輕擦在了她的嘴角上。
她想起身,顧城安給她摁了回去,然後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手裏的那帕子還在她嘴角上輕輕擦拭着。
周圍候着的宮女太監皆被驚得一愣一愣的,這般溫柔周到的太子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顧城安落下帕子,去揪曲柚的耳朵,渾厚的聲音道:“這麽不乖。”
“……”
突然被男人訓,曲柚莫名其妙,她擡眸懵懵的看着顧城安。
顧城安捏玩着曲柚圓乎乎的小耳朵,又說:“怎麽突然想到搬到這來?”
“這裏梅景好。”曲柚回答道。
男人那冰涼涼的手就觸碰在她的肌膚上,這種感覺太折磨人了。
“梅景好?”
顧城安笑了,彈彈曲柚的鼻尖,“你這個小東西,原來是為了這個。”
曲柚沒說話了,實在受不住,她偏了偏頭,意圖躲開顧城安捏玩在她耳朵上的手,然,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即刻吓了她一跳,她擡眸去看,男人果然生氣了,濃眉微微蹙起地看着她。
曲柚眼珠轱辘一轉,趕忙岔開話題,“殿下忙了一個下午,該餓了吧?臣妾這叫宮女再去小廚房催催,讓他們快些把晚膳端來,殿下先喝點......唔——”
曲柚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子就被顧城安扣了過去,那吻,霸道的侵襲過來。
青葇和紫蔓幾個瞬間紅了臉,哪敢多看,也不敢再杵在房裏,趕緊埋着頭退了出去,并帶上門。
“紫蔓姐姐,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呀?”
綠蓉眨眨眼,還問了紫蔓一句。
紫蔓袖中的手攥成拳,猶豫起什麽。
流雲神經炸開,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或許……
太子爺是被她家三小姐的美色迷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還能活到現在!
窗戶是半開的,外面是白雪和紅梅纏繞的美景,窗內,那壯實的男人幾乎把身前瘦弱的少女揉碎進懷裏,不管少女是不是都哼出來求饒的聲音,男人還是吻着她。
一日裏,曲柚一連被顧城安吻了兩次,這一次卻與上次不同,這吻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顧城安突然變成一副暴戾的樣子,啃咬着她的唇,大掌還擠進她的衣裳裏,等她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男人會停下來,她剛喘上一口,那滾燙的唇又襲過來。
一開始曲柚除了害怕還是害怕,還哼了好幾聲試圖求饒,可後來她才想起男人都是貪色的,此時顧城安這般霸道蠻橫,多半是在生氣她方才對他的躲閃,男人不高興了,在懲罰她。
漸漸的,曲柚便乖順了下來,不哼了也不排斥了,還努力回應顧城安,顧城安似滿意極了她這般做,愈發的得逞起來,将她身上的衣裳剝落,密密匝匝的吻從她的唇落到她別的地方。
可曲柚身子嬌得厲害,怎會受得起這突然的炙火,她的胃愈發絞痛起來,像是有一只手在她肚子裏抓了她的腸子,然後撕扯拉拽,曲柚抱在顧城安腦袋上的手漸漸沒了力氣,滑落了下去。
顧城安一驚,将曲柚要栽下的去的軟身趕緊摟回來。
“梨兒!”
因為被曲柚的突然昏迷吓得不輕,顧城安慌忙中下意識喊的是曲柚前世的名字。
可女孩軟軟的身子就這樣仰倒在他手臂上,任他怎麽喊都喊不醒,那雪白的頸子和鎖骨處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宣!太!醫!!”
顧城安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血絲入目。
請來的太醫隔着帕子給曲柚把完脈,鬓角隐隐冒了虛汗。
“怎麽樣?快說!”
将曲柚抱在懷裏的黑袍男人發問。
他知道曲柚身子不好,前幾日還嫌棄過她身子太嬌,叫她要多走動,卻沒想到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嚴重。
那日,他掀被子的手若沒有因為曲柚的閃躲而停下來,他根本不會多浪費三日同她在一起的時光。
那自責,那後悔,鑽心。
段延風遲疑片刻,說道:“禀殿下,娘娘突然暈倒,是......傷寒所致。”
流雲含住下唇片,她知道段延風這是在故意替曲柚隐瞞她患有胃病的事。
段延風又開口道:“殿下,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看着懷裏還昏迷不醒的少女,顧城安心裏揪成一團,他擔心段延風那話不是什麽好話,沉默了半晌,才攥緊了拳心對段延風松了口,“你說。”
腦海裏浮現出他被流雲領進來時,無意瞥見曲柚雪頸上那一顆顆刺目的紅印,即便心有顧慮,段延風盯着曲柚垂下來的裙擺,還是脫口而出:“娘娘體弱多病,這傷寒遲遲不見好,多是調養不周所致,這段時間,微臣建議娘娘最好專心調養身子,輕易不能給殿下侍寝。”
“……”
流雲聽得心都抖了,下意識偷偷瞥了一眼顧城安,見男人沒有生出孤疑的神色,松了口氣。
不過段延風說得極是,她們家三小姐這身子骨,真的經不起折騰的,之前太子爺強吻的那樣子,太……太怕人了。
顧城安臉都黑了,陰冷冷的盯着段延風,總覺得那裏透着古怪。
其實段延風不提醒,他也會注意的,就小丫頭這副病兮兮的嬌弱模樣,他再渴望,哪裏舍得,自然得等她養好了身子再想那事。
顧城安沒回應段延風,而是問:“她什麽時候能醒來?”
“微臣立馬去開一個方子,給娘娘灌了藥,好生照顧她,娘娘會醒過來的。”段延風回道。
顧城安頓時眉骨突突,“那你還杵在這幹什麽?!還不快去!若太子妃有什麽三長兩短,孤坎了你的腦袋!”
“……”
段延風被顧城安突然的激動和緊張驚了一跳,立馬應“是”,退了出去。
前陣子顧城安對曲柚還是一副漠不關心、任其自生自滅的冷漠無視态度,現下卻像擔心命根子那般關心。
不僅段延風,流雲和紫蔓幾個都驚得不行,周圍的太監宮女們更是一時片刻懵愣得很,其中一個小太監用袖子擦擦汗,心裏愈發的沒了底。
今日那刑部侍中來過了,必定給太子爺禀報了太子妃派他和小歲子跑出去買梨花酥的事情,按照柳昭訓的計劃,太子爺不是應該跑來質問太子妃,并找出他們兩個出來審問嗎
可,好像這一切都朝着相反的地方發展了去,太子爺哪有一點懷疑太子妃的意思,更沒有要替柳昭訓主持公道的意思,簡直像着了魔,着了太子妃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