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身的機會。
像許婕妤這樣,讓皇上厭惡到如此程度的,也真是頭一個。
“你這半夜三更不睡覺,裝個女鬼吓唬朕,朕還真以為你有三頭六臂,能跳出個大神來給你撐腰呢。沒想到你連這麽點事兒都承受不住,還敢攔朕的路,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上,嫔妾是被豬油蒙了心。一切都是袁常在那個小蹄子搞的鬼,奴婢就是跟着她來的……”
衛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以為朕會相信?除了什麽壞事兒都往她頭上推,怎麽,就看她傻你什麽招兒都用上了。她傻朕又不傻,你倒是告訴朕,她在什麽地方?”
這花園裏大白天看着極其漂亮驚豔,但是晚上卻不太讓人舒服,外加有了許婕妤這白衣白臉的女鬼妝容,更是讓人瘆得慌。
“嫔妾親眼看她來的,她肯定還沒跑多遠。皇上,您就饒了嫔妾吧……”許婕妤還在嗚嗚咽咽地求饒。
衛景卻已經完全不耐煩了,伸手一指:“把她的嘴堵上,讓她穿着披風用繩子吊起來。她不是喜歡跳舞嗎?朕讓她在樹下跳個夠!”
九五之尊下令,誰敢不從。立刻就有太監掏出錦帕堵了她的嘴,又找來麻繩三兩下捆住了,直接往樹幹上綁。
袁妙妙在一旁瞧着,都替她感到疼。
這幫太監真不是東西,唯有伺候妃嫔侍寝用錦被一裹的時候還算溫柔,但若像是遇到了這種時候,真跟捆豬似的。
她一想起若不是心裏早就有了成算,故意一步步把許婕妤這個傻子引入局中,此刻被吊在樹上的肯定就是她了。
因為嫉恨和妒忌,外加袁妙妙在賢妃面前保密,但是又偷偷讓人洩密給許婕妤,這傻女人就更是舍不得把機會讓給袁妙妙,所以才有了偷偷追上來。
衛景發了一通火就帶人離開了,許婕妤獨自被留在花園裏,她的兩個宮女都躲在別處,估摸着片刻就會過來了。袁妙妙想要逃跑只有趁現在,不過她要回自己的住處,還得破費一番心思才能躲過夜裏巡邏的那些人。
但是相比于被衛景命人扒光了吊樹上,這都不算事兒。
她手腳并用,借助着周圍的花草樹木一直往前爬,直到爬出了花園的界限,她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雙手拍了拍腿上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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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位啊?”尖利的嗓音響起,頓時一盞燈籠被點亮,直接湊到她的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奉上,不出意外,明天繼續哈~
我欠了的更新會補上噠,大家放心,希望妞們多給我一點鼓勵哈·
本來真的想虐一虐他們的感情,但是下不了手,我會盡快讓他們甜,然後弱智依舊_(:з」∠)_
這點你們就不要期盼我談戀愛能夠高大上了,畢竟熱戀中的人都是弱智(* ̄︶ ̄)y
☆、017 袁老娘
袁妙妙頓覺一陣刺眼,立刻擡手遮擋,不過她這心裏算是拔涼一片。
這麽熟悉的聲音,她是不會聽錯的,除了皇上身邊伺候的小康子,也沒有旁人了。
“哎呦,這不是袁常在嗎?您當真躲在這裏呢。”小康子特地拿着燈籠放遠了些。
袁妙妙依然雙手捂住臉,堅決不承認道:“公公,您認錯了。我就一迷了路的小宮女,我等我們主子來接我呢!”
小康子聽她這語氣,不由得嗤笑出聲,伸手捂住嘴輕聲道:“袁常在,您就別想着糊弄奴才了。奴才在您面前說句大話,上輩子奴才肯定是孫悟空的徒子徒孫,有一雙火眼金睛呢。從您開始在花叢裏頭爬過來的時候,奴才就認出您來了。”
袁妙妙一臉生無可戀,好死不死地怎麽就有小康子等在這裏呢,她一丁點兒都不想見到這位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您要等主子,奴才帶您去啊,皇上在龍乾宮等着您呢!”小康子顯然不準備放過她。
袁妙妙不由得呻/吟出聲,她現在真的是一點兒有關于九五之尊的消息都不想聽到。
“康公公,您就當沒看到我,回去跟皇上回禀,花園裏除了受罰的許婕妤之外,沒有旁的人了。”她在做最後的掙紮。
“哎呦,那可萬萬使不得。欺君之罪是要砍頭的,袁常在您這麽善解人意,一定是明白奴才的苦衷。而且皇上說了,他是确切看見您的才讓奴才在這兒等着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呢!”小康子連連擺手。
袁妙妙沒有辦法,只有乖乖地跟在他身後走着,心裏嘀咕着:衛景不愧是屬狗的,那一雙眼睛在晚上還真好用,怎麽沒泛綠光呢!
“皇上回去之後是先喝水,還是先罵人了?”她湊過去輕聲問了一句。
小康子輕輕一挑眉頭,這小常在長心眼了,竟然曉得跟他打探口風了。不過這問的還真是挺有技術含量的,好像是跟在皇上身邊許久一樣。
皇上若是回去先喝茶,就證明他的火氣還能忍耐,若是直接罵人的話,那麽袁妙妙現在送上去,就是被罵的命。
小康子滿臉帶笑:“對不住您了,奴才一直在花園外頭守着您從那頭爬到這頭,沒跟着皇上回宮,所以他究竟是怎麽個表現,奴才當真不好說。不過依奴才看啊,皇上當時那火氣不小,估計一頓罵是跑不了。”
袁妙妙撇了撇嘴,她還不如不問呢!聽聽這都什麽破回答,純粹給她添堵呢!
兩人一前一後往龍乾宮走,袁妙妙巴不得這路有十萬八千裏,最好收一個大徒弟孫悟空,然後去把衛景那狗東西抽一頓,再閹割了。在讓那狗東西看不上她,說她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簡直生氣。
“哎呦,康公公,我的腳崴了。”袁妙妙各種磨蹭。
她不敢去見衛景,就恨不得癱倒在路上。
小康子一開始還以為這位主兒真心柔弱到不行,臉上痛苦的表情也十分逼真,但是一想起方才她那麻利地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姿态,他就什麽心思都沒了。
“袁常在哎,奴才那是沒關系,陪您耗到日月更替,山無棱天地還,那都沒什麽話說。可是皇上可等不了那麽久啊,他到時候派人來,說不定連面兒都不讓您見了,直接找倆刑事堂的太監,把您架走各種酷刑來一套。您說說您這細皮嫩肉的,可禁得住第幾個責罰喲,到時候奴才就只能去給你燒燒紙咯!”
袁妙妙臉上的神色先是急速扭曲了一下,轉而就恢複了正常,她拍了拍大腿,驚喜萬分地道:“哎,康公公,你可真是福星高照啊。我這腿瞬間就好了,再也不疼了。”
她傻笑着,小康子瞅了她一眼。
得,這位常在也不知真傻還是假傻,說出來的話總叫人摸不着頭腦,不過心情倒是不壞罷了。
直到瞧見龍乾宮的大門,小康子立刻就止住了腳步,站在幾十級臺階下,低聲道:“奴才就送您到這裏了,希望這福氣還沒離開您。”
袁妙妙輕咳了一聲,暗自在心底打氣,小心翼翼地上了臺階。
“婢妾見過皇上。”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殿內一片寂靜。
袁妙妙還記得皇上不喜她的嗓音,特地摳着嗓子說了這麽一句,就再也不敢張嘴了。
這殿內一切都十分齊整,地毯幹燥整潔,絲毫沒有被摔過東西的跡象,想必皇上的火氣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想到這裏之後,她大松了一口氣。
“脫衣服。”坐在龍案之後的男人開口,語調低沉,聲音幽冷。
不過剪短的三個字,卻把袁妙妙吓了一跳。
這是要寵幸她?還是要寵幸她?講真,如果她把衣服脫了,衛景不是餓狼撲食地撲過來,她真的會翻臉的!
袁妙妙沒說話,直接将衣帶解開,用力一扯,身上披着的披風就已經被扔到了一邊。露出裏頭碧綠色的羅裙,這裙子做工還算精致,不過卻沒有逾距,依然還是常在這個位份可以穿的,最主要的是這衣裳不透,看着還算厚實,該包裹的地方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只不過做這衣裳的人明顯費了不少心思,袁妙妙胸前那兩團傲視群芳的小兔子,非常明顯而誘人。衣裳十分貼合,将那兩團的弧度包裹得恰到好處,下面那盈盈一握的細腰,更是被掐得正好,多一寸嫌多,少一寸則嫌少。
衛景只是輕輕一瞥,視線就忍不住停留了一下。這個小常在的儀态相當好,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好,而且很會穿衣裳。
他還沒來得及欣賞完,就見袁妙妙那雙玉手并沒有停下,相反還極具挑逗性地在胸前停留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去解裙衫的衣帶。
胸口處衣帶散開,那兩團小兔子像是少了束縛一般,竟是猛烈地晃動了一下,更加惹得人血脈噴張。
李德就站在不遠處,因為殿內的氣氛太過詭異,他忍不住擡頭瞧了一眼,恰好看到這一幕,立刻低下頭去。
雖說袁常在身上的衣裳還好好的,但是就剛剛那個動作,比全脫了還要勾人。李德不由在心底嘀咕:這位袁常在還真是個中高手,于無聲處勾魂奪魄。
再一看九五之尊,已經安靜地坐在龍椅上,像是被死死地釘在上面一樣,動彈不得。
袁妙妙的手故意停下了,她擡頭輕聲問了一句:“皇上,還要脫嗎?”
衛景立刻回神,他咽了一下口水。臉色有些複雜難看,這些年他不知道經受過多少女人的誘惑,但是像這種明明小妮子手上的動作就是極近誘惑之能,但是臉上還是那樣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他真是生平罕見。
當然之前并不是沒人在他面前玩兒過這一招,只不過一向提完褲子就跑的皇帝,恐怕不記得了。已經故去的先皇後,對于這種花招那可是層出不窮。
袁妙妙十分清楚,要想勾到皇上,除了臉蛋和身體還有情/趣。
“你脫光了想做什麽?還不是為了勾引朕,就那麽點兒心思……”衛景故作冷靜,嘲諷地笑出聲來。
袁妙妙眨眨眼,臉上還是那副無辜的表情,實際上心裏早就問候他爹媽了。
狗東西又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狂吠了,不是他叫她脫的嗎?現在有把錯處怪到她頭上來,真是可笑。
衛景輕咳了一聲,似乎也清楚是自己先挑起的,所以這憋了一肚子罵她的話,硬是又被咽了回去。
“你半夜三更偷跑出來做什麽?還違背了門禁,低等妃嫔一律不準出自己的居所,你是想挨罰是不是?”
袁妙妙低眉順眼地跪在那裏,将心底早就想好的說辭背出來:“婢妾也是被逼無奈,許婕妤說上回婢妾壞了她的好事兒,這回一定要跟着。若是您喜歡就不需要婢妾出來了,若是不喜歡的話,就全怪婢妾……”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但是卻足夠男人聽清楚。
“好好說話,朕煩你這樣小聲的,再這樣只剩半口氣的樣子,朕就成全你真的只剩半口氣!”衛景猛地一拍桌子。
呵斥的不是許婕妤,也不是她們這種行為,而是她的聲音。
袁妙妙狀似驚恐地低下頭,實際上她翻着白眼都快把眼珠子給翻掉出來了。
閉嘴!老娘煩你的一切,但是還得巴巴湊過來!這麽不愛聽她的聲音,幹脆耳聾耳鳴得了,自然有喜歡聽她聲音的人!
“皇上息怒,婢妾也是迫不得已!”
袁妙妙在心裏是衛景的老娘,但是現實她還是衛景的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吃了烤面筋,變态辣,我一路胃痛,難過!
我還欠着大家一更,下周會找一天雙更補上。mua! (*╯3╰)
☆、018 天花亂墜
“迫不得已?你就不會上報給朕,許婕妤越發的膽大包天,荒唐至極,這種事兒她都想得出來,誰出的馊主意!被朕知道了,一定要扒她一層皮!”衛景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道。
他的面色有些發白,顯然是對方才的事情還耿耿于懷。他當時是真的被許婕妤那女鬼造型吓了一跳,對于聽鬼故事都快成了神經衰弱的九五之尊來講,鬼怪一類他真是不想再碰。
看着這樣的衛景,袁妙妙就有幾分得意,她甚至都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揚。
以前跟衛景經常打賭,那時候她已經非常得寵了。每次她要是賭贏了,就可以提一個要求。但是她不走尋常路,不像其他妃嫔那樣非要一些胭脂水粉、金銀珠寶這些俗物,相反只是要給皇上講一個故事。
并且九五之尊必須得認真聽,等下一回皇帝再次打賭輸了的話,就要把這個故事複述出來。
原本衛景覺得這種懲罰當真是不痛不癢,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影響,但是當袁妙妙講了一個無頭女屍案,那種空曠曠的大殿之內只有他們兩人,蠟燭忽明忽暗,她偏偏還用一種極其誇張的描述方法,這就把他吓得不輕了。
袁妙妙心中甚是滿意,就算衛景是個狗東西,那也是她養的狗,真不該嫌棄他。
“您說了不要見婢妾,婢妾怕您責罰。”
沒想到衛景更加惱火起來了,“怕朕責罰,朕今日就責罰給你瞧瞧。來人——”
袁妙妙心中大驚,這狗子還真不能誇,還要反咬她一口了。
“皇上,瘦弱如婢妾,承受不住啊!”她連忙揚高了聲音喊了一句。
她的話音剛落,殿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李德更是單手捂臉,這種話怎麽喊得出口喲。這後宮裏的妃嫔也哪個是粗壯的,還不都是一群瘦弱的女子,況且皇上還沒有說出來什麽處罰,就如此叫喊,好像是要她挑着擔子去西天取經似的。
衛景被她一嗓子嚎得有些發愣,還不等說什麽,內殿裏就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袁妙妙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後宮中的小孩子哭鬧唯有三皇子,更何況她是三皇子的生母,對于這哭聲自然是更加熟悉。
“三皇子——”她驚呼了一聲。
衛景沒有說話,只是快步走進了內殿裏,他似乎抱着在哄。
袁妙妙此刻也顧不得失态,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裏面的場景,但都是徒勞。中間擋着珠簾,只能模糊地瞧見個影子。
小孩子脾氣上來的時候是非常難哄的,特別當抱着他的人無法明白他想做什麽的時候,那更是哭得凄慘。
袁妙妙的心揪作一團,她變成這個傻白甜小常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平時會想念自己的小寶寶,但是因為她又太多的事情要忙,可以将這份思念抛諸腦後。但是如今她的親骨肉就在簾幕之後,心裏那思念就想瘋長的野草一般,根本控制不住。
她三步并作兩步,快速地走到珠簾前,手已經擡起眼看就要掀開沖進去,衣袖去忽然被人扯住了。
“袁常在,三皇子哭鬧的時候,皇上的脾氣很不好。他看見您只怕——”李德這話沒有說完整,但是勸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袁妙妙現在進去,就是在找罰的,皇上正窩火的時候,她進去可不就當撒氣工具的嗎?況且就算不怕責罰,在沒有九五之尊的同意下,她也不能進入內殿。
乳娘哄孩子的聲音傳來,可是三皇子依然不聽哄,相反像是被什麽氣到了一般,那哭聲越發尖利起來。
衛景在旁邊看着幹着急,他奪過孩子竟是慢悠悠地掂着,直接抱出了外殿,像是在散步一般。一下下地晃着,就希望他能不要再哭鬧了。
看到明黃色的襁褓被抱出來的時候,袁妙妙的一顆心險些要跳出來。隔了這麽久,她終于再次瞧見自己的孩子。
三皇子比之前似乎長開了點,小寶寶一天一個樣兒,袁妙妙最起碼兩三個月沒瞧見他,自然覺得他變化很大。
“哇哇——”三皇子的哭聲變小了,但依然是持續不斷的,沒有要停止的預兆。
他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哭得眼淚鼻涕甚是可憐,衛景也是束手無策。
聽着三皇子哭,袁妙妙更是受不了,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往心髒那邊湧,一下一下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不知不覺地就想離孩子近一點,更近一點。
李德眼瞧着袁常在那腳跟不受控制似的,一下一下挪到了皇上的身邊,幾乎整個人都要湊上去了。他在目瞪口呆的同時,心裏不由佩服她。
誰說袁常在柔弱的,簡直是瞎了眼。就這種特殊的時候,袁常在還想着要勾引皇上呢,誰有她這膽魄!
很顯然衛景也發現了她的異常,他的額頭上青筋直爆,在孩子面前還想勾/引他,簡直是不知羞恥,不要臉面,讓他氣得快要七竅生煙。
“你真是膽大包天,是覺得脖子上的那玩意兒太重了嗎?”他輕輕眯眼,聲音壓得極低,顯然是怕吓到懷裏的孩子。
但是衛景周身冰冷的氣勢,以及警告的語氣,還是非常清晰地告訴周圍的人,他現在非常不高興,不高興到想殺個人瀉火。
袁妙妙的手指已經擡起來,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碰碰孩子的臉,但是此刻被他這麽一吓唬,直接地停留在半空中,眸光有些驚悚地看着他。
衛景翻臉的時候,袁妙妙還是有些發怵的,特別是她現在并不是那個得寵的皇貴妃,而是一個極其不招皇上待見的小常在。
她都意識到這回可能兇多吉少了,沒想到就在她兒子面前,她就要被下令斬首了。事實證明,從頭來過并不一定能爬到高位,有可能還沒開始,就已經要被打入地獄了。
眼看着衛景的臉色夜沉入水,張嘴似乎要開口叫人進來斬殺她。
袁妙妙貪婪地看了一眼襁褓裏的孩子,再擡頭剜了一眼衛景狗東西。他的臉還是那樣的俊俏,但是袁妙妙卻只想沖着他吐口水。
她在剛剛那個瞬間就想通了,這次沒有上位成功,完全是她沒有抓住機會侍寝。可憐她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自帶娃娃音技能,大胸大屁股,性感又好生養,偏偏衛景瞎了狗眼,老天爺薄待她,她今日竟真的要紅顏薄命了。
袁妙妙趁着最後的機會,還是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衛景龇目欲裂,擡手想要揮開她。
沒想到一直哭鬧的三皇子竟是擡起手,直接抓住了袁妙妙的手指。更加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那嗷嗷的哭聲也就此停住了。
孩子的睫毛上還沾着淚珠,此刻卻是睜開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們。黑葡萄似的瞳仁,因為附着了一層淚水,像是黑水晶似的,透着些許的光亮。
他的掌心柔軟而炙熱,就這麽緊緊地握住了袁妙妙的手指,那種觸感十分奇妙,讓她一顆心都快要融化了。
“乖孩子。”袁妙妙不由出聲誇獎,她的聲音顫抖,眼眶直接紅了。
衛景自然是不敢再去拍她的手掌,生怕誤傷到三皇子,一擡頭就看見袁妙妙已經淚流滿面了。她那卷曲的長睫毛上,也是沾滿了淚水,不知道為何這個動作看着竟然與懷裏的孩子如出一轍。
殿內的氣氛完全安靜下來,李德瞧見這神奇的一幕,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也被感動了。
“你——”衛景開口,他有些鬧不明白這場景,只是心裏一軟,想要開口哄哄這個默默流淚的女人。
“我可以抱抱他嗎?”袁妙妙趁熱打鐵。
她擡頭注視着他,兩人四目相對,衛景不由一個哆嗦,想都沒想就把懷裏的孩子遞了出去。
直到懷裏變得空蕩蕩的,他的眼神還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心裏只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小常在實在太會哭了。
想他堂堂九五之尊,閱女無數,什麽樣兒的女人他沒見過。嬉笑怒罵,輾轉承歡,她們心裏想的是什麽,他一清二楚。
但是此刻,他真的有點讀不懂小常在的心思了。
袁妙妙的臉上沒有故作痛苦,也沒有隐忍,更沒有後宮女人最擅長的梨花帶落雨,說是哭不如說是在彰顯美。
她方才的表情略顯複雜,但是衛景還是讀懂了一些,委屈中夾雜着期盼。
小小的孩子被抱在懷中,袁妙妙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她本以為重新抱到三皇子,一定會緊緊地摟住,恨不得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但是等真正地再碰到這小小軟軟的小團子,她如何都不敢使勁兒,只這麽輕柔地抱着,一顆心就像是被填滿了一般。
“咳咳——”衛景瞧見她像是抱個沒完似的,不由咳嗽了兩聲提醒。
袁妙妙擡頭,臉上還是那副如泣如訴的表情。一滴晶瑩的眼淚從眼角滑下,順着面龐落到了下巴處,眼看就要滴落,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皇上,替我擦一擦眼淚,不要滴到三皇子的身上。”
就在衛景以為她要說什麽感人肺腑的話時,袁妙妙終于開口了,只不過卻是指揮九五之尊做事兒。
☆、019 絕無僅有
衛景本來都準備充分聽她講有關于孩子的童年凄慘故事,什麽早年喪母,父親無能,留下幼弟與她相依為命。結果這小常在不按套路出牌,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袁妙妙還伸長了脖子等着他幫自己擦眼淚,就見衛景當真掏出一塊錦帕來,直接按在她的臉上。就在她眼花的時候,感覺懷裏一空,她連忙低頭,就見三皇子已經被抱走了。
小娃娃似乎睡着了,就連攥住她的手都松開了。他的睡臉十分安詳,膚如凝脂,而且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奶香,怎麽看怎麽可愛。
衛景抱他的動作似乎有些粗魯,弄得他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撇着嘴巴就要哭。袁妙妙立刻伸手輕拍了兩下,他立刻就眉頭舒展開,也不哭不鬧了。
奶嬷嬷很有眼色地走過來,将孩子抱了過去。袁妙妙一回頭,竟然看到東笙就在兩步開外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
東笙畢竟是原來伺候她的人,看着也覺得親切,袁妙妙便下意識地沖着她扯起嘴角露出一笑。沒想到那小丫頭卻是臉色一板,直接甩了甩衣袖走了,跟着奶娘進了內殿。甚至還怕袁妙妙會再碰三皇子一樣,直接擋住了奶嬷嬷的身影,不讓她看到三皇子一絲一毫。
袁妙妙皺了皺眉頭,這一個個的都什麽毛病。好心當做驢肝肺,天天睡她的狗東西不認識她就算了,畢竟他沒長眼睛,而且他熟悉的是她沒穿衣服的樣子,但是每天在她身邊伺候的東笙,竟然也認不出她!難道也瞎了眼嗎?
聽說自從她死後,三皇子以及她常用的大宮女都被皇上接到了龍乾宮裏來,那丫頭不認她,肯定是因為到了這裏被衛景給傳染了壞毛病。
三皇子睡了,衛景也是一身輕松。他走到龍案前坐下,眼神在袁妙妙的身上四處打量着,像是獵手看到了獵物,小心謹慎地尋找她身上的弱點,等着之後一擊即中一般。
對于這種毫不掩飾的視線騷/擾,袁妙妙覺得很不舒服,而且這種等着降罪的感覺着實讓人不快。
“現在來說說你的事兒?大半夜不睡覺偷溜出來,儀容不整地想要勾/引朕,被朕抓住之後,又想着湊近三皇子,還就這樣地抱着他。叫朕幫你擦眼淚,跟朕以你我相稱。袁常在,你這狗膽夠大的啊?”他身體前傾,臉上帶着幾分冷笑,嘲諷十足。
袁妙妙瞪大了眼睛,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逾距了多少回。沒法子,抱着三皇子,外加旁邊的衛景湊那麽近,讓她一下子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好像她還是得寵的皇貴妃,可以毫無顧忌地跟他說話一般。
“婢妾膽子甚小,好比兔子貓咪之類,不如狗大。方才婢妾是撿到三皇子哭泣太過心疼,一時情急忘了稱呼,還請皇上息怒。”她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直接行了個叩拜大禮。
實際上她想翻白眼,狗膽可是衛景的,她不敢居功。
衛景啧了一聲,這小常在還跟他玩起了屬動物的游戲,跟她的對話永遠說不到正點兒上。
“你是不是不怕朕?覺得朕不會對你怎麽樣兒?你從哪兒來的信心?”
原本準備繼續糊弄的袁妙妙,一聽衛景這三連問,感覺身上的頭皮都炸開了。這讓她怎麽回答,她還想三連問:衛狗子你當年睡我床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得意?覺得我很舒服?你從哪兒來的信心?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她面上可真不敢這麽說。很顯然現在的衛景已經處于生氣的邊緣,她是真的不敢再去惹惱他。
“皇上,婢妾見到您就瑟瑟發抖、兩股戰戰,仿佛是天神降臨,但是婢妾不能殿前失儀,況且能見您一面,已是婢妾三生修來的福氣了。上次惹惱了您,說是再也不願意見到婢妾這張臉,婢妾回去之後就茶飯不思,頓覺人生毫無意義,甚至都起了輕生的念頭。但是婢妾一想,您乃是真龍天子,并未讓婢妾尋死,婢妾得活着。哪裏想到竟還能再見您一次,婢妾就有些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是好了。再瞧見三皇子,一想他長大之後乃是龍章鳳姿,婢妾就更是激動萬分,不愧是您的子嗣……”
袁妙妙原本就跪倒在地,為了表現出她對衛景的崇拜之情,她直接癱倒在地上,擡頭看他的時候也是滿臉的癡纏。
殿內一片寂靜,除了她喋喋不休的誇贊聲,當真是沒有任何雜音。
宮人們徹底被驚呆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就連一向自诩為見過大世面的李德,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位小常在真乃非常人也,這種惡心肉麻的話真是張口就來,甚至還滔滔不絕的,如果不制止,恐怕能說到天亮。
衛景一直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只不過若是熟悉他的人,還是可以看出他在細節處的不對勁兒。他的手指頻頻撚動着,眨眼睛的速率也相對較快,薄唇抿得比平時緊,甚至湊得近的人還能瞧出他的耳根有些泛紅。
“行了行了。”終于他互相撚動的手指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
袁妙妙也長松了一口氣,倒不是怕沒詞兒誇,反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兒早在幾年前就練到滿級了,她只是怕把自己惡心得吐了。講真剛剛誇得那些話裏十句中十句是假的,她認為衛景有的唯一優點,就是床上功夫還不錯。可惜現在她這副嬌弱身軀,還沒有領教過,否則一定要故作羞澀地誇一誇。
“皇上,您不怪婢妾了嗎?婢妾那樣的失态,全部都是對您的欽佩和敬仰。您猶如太陽,永遠照射着婢妾……”她眨了眨眼睛,充滿了期待地看着衛景。
“方才三皇子還算不排斥你,今兒這責罰就免了。不過你最好乖乖地待一段時間,朕暫時不準備看見你,也別想着拉幫結派。你這樣的蠢女人,肯定是要被用來當擋箭牌的,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衛景輕咳了一聲,總算是高擡貴手了,但是後面警告的話卻是一句不少。
袁妙妙一一應是,嘴上答應得比誰都勤快,但是實際上她都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誰把皇帝的話當真誰傻叉。
想想衛景狗東西在妙仙殿情/動之時,對她說出來的那些話,她都不稀罕提。要是提出來的話,別說整個後宮是她的,連狗東西屁股底下的龍椅都是她的呢!
講真衛狗子真的說過想在龍椅上來一發,她有提過嗎?有驕傲嗎?現在宮裏的那些妃嫔都了不得,稍微被皇上多看兩眼就飄飄然了,也不想想她當年的輝煌!冷漠!
“讓小康子送你回去吧。”衛景揮揮手。
袁妙妙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一夜總算是要過去了。結果她還沒走出去,又被人叫住了。
“把你那髒衣裳帶走,留在殿內成何體統!”衛景極其不屑地追了一句。
小康子進入殿內,恰好聽到這句話。為了避免尴尬,他立刻快步上前,将披風撿起來披到了袁妙妙的身上。還輕聲安撫了一句:“外頭風大,常在還是穿上得好。”
衛景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來,眼瞧着他們走出殿外,竟是沒有絲毫的困意,讓人把奏折呈上來。
結果他翻了兩本之後,就聽身邊的李德不停咳嗽。
“怎麽了,李德。你嗓子卡痰了?要不要朕找人給你脖子上來一刀松松氣?”衛景扭過頭去,一臉冷漠地看着他,明顯是帶着幾分不高興的。
“皇上,您看您的奏折,奴才這嗓子就是有些不舒服。”李德立刻擺手,滿臉堆笑讨好。
衛景只當他是抽風了,低頭看向奏折的時候,卻發現奏折本上赫然多了一對兔耳朵,墨跡還沒幹。他的嘴角微抽,立刻翻開之前兩本批閱過的奏折,果然在上面也瞧見了兔耳朵。
“哼,偷看朕批閱奏折?”他回頭,似笑非笑地剜了一眼李德。
李德頓覺腿軟,一下子跪倒在地,顫着聲道:“皇上,您可願望奴才了。奴才跟随您多年,您眨一下眼睛奴才就知道您想要什麽,絲毫沒有異心。奴才對您充滿了欽佩和敬仰,您就想今兒晚上的月亮一樣,一直照耀着奴才前行的道路……”
“行行行,你什麽毛病,再學那個小常在說話,朕剁了你!”衛景聽出一身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