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強弩之末
“陰陽家和法家？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墨铮擡起頭冷冷地問道。他身上的麻衣到處是泥水，腰間的創口更是将身上的麻衣暈染出了一大片紅色。
“你是墨铮？”為首的修者緩緩地道。他的聲音很年輕，但卻用白色的布蒙着臉，只露出兩只發亮的眼睛。正是陰陽家的鄒天，在他的身邊是則另一位法家術士，申不害。
墨铮有些吃力地挪了一下腳步，包圍着他的法家門徒們都是悚然一驚，連退了幾步，滿是警惕地看着墨铮。
墨铮冷笑道，“別緊張，你們還不配我動手。我的對手是他和他！”墨铮擡起手指，指了指鄒天和申不害，冷笑着道，“兩位也是沖我來的吧?”
鄒天冷笑道，“你？我承認你也算是墨家的厲害角色，可是我要為了你一路追到這裏的話似乎也太看得起你了。我要的是個少年眉間尺。我知道這人和你們墨家大有淵源，你肯定會袒護他，但是這麽做卻并不明智。”
“你為什麽想要找他？”墨铮冷笑道，“你又怎麽會知道他和墨家的淵源？”
鄒天緩緩地道，“因為我們相信，此人和諸子成聖有着極大的關聯。”
“你們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其實也是為了他身上的原力石才追殺他吧？”墨铮皺眉道。
“是麽？看來這個眉間尺确實是個麻煩人物。竟然如此罕見的原力石連也落入了他手中，這倒更是增加了我的期待。”鄒天笑着道，“不過你顯然想錯了，我想要的是其他的東西，比如……”他看了墨铮一眼冷笑道，“墨家大師匠的某件東西。”
“公輸大師的聚魂鼎？”墨铮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原來你們就是當年潛入黛眉山的陰陽家門徒，竟然到現在還不死心。還在念念不忘這件邪物。”
“沒錯。但是不光是為了聚魂鼎，還為了我自己。”鄒天怨毒地喝道，“我就讓你看看，當年那個小鬼給我留下了什麽？”他一把扯下了臉上的蒙面巾。露出了一張詭異的臉，這張臉原本應該非常英俊，但是一道疤痕卻生生把他這張臉從頸部到眼角完全分成了兩段。這是劍痕，若非至剛至猛一往無前的一劍，又怎麽會在鄒天的臉上留下了這樣一條傷疤？
鄒天冷笑道，“這倒傷疤陪了我好幾年了，我完全可以用藥物治療，使這張臉看不出絲毫傷痕。但是我不想這麽做，因為我不想忘記我的失敗。因為我認為只有時刻銘記自己失敗的人，才能更加謙虛謹慎，時時引以為戒。直到我親手殺了那個眉間尺。”
“我不知道眉間尺在那裏，我也正在找他。”墨铮冷冷地道。
申不害大笑道，“你覺得我們會相信麽？”
“不信。又能怎樣？”墨铮的神色依然一片風輕雲淡。只是這句話說完，他就抛下了手中的藤杖，反手一張，掌中已經多了一把短尺。那柄尺像是竹子制成的，在他的手中青芒閃動，而且透露出一股強橫的原力。
“魂器？”申不害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墨铮。他們一路追來的時候，遇見到了失去戰力的白發老者和方秀、景裂。這三個人的慘狀讓他們現在都心有餘悸。這墨铮直到現在才真正的拿出了自己的魂器，難道之前他一直在用那支平平無奇的藤杖？如果是這樣，此人可真是太難對付了。
墨铮的魂器出手，衆人的耳邊都聽到異響不斷。這魂器的力量不俗，甚至使得空氣産生了某種程度的震顫。申不害臉色一變，喝道，“法家門徒，列陣！”他身後的法家門徒們全都快速地穿插移動，十幾個人硬是組成了一個陣型。
申不害突然想到，如果這時有些不知趣的人前來打擾，倒是個麻煩事。心念一動，迅速在樹林的方圓十裏範圍布下了數道禁制，将這裏隔離出來，以免被其他搜尋而來的修者撞見。等他的禁制布好，鄒天和其餘幾個法家門徒的圍困之勢也已形成。
此時天上起了一層厚厚的黑雲，将原本稀疏的日光擋了個嚴嚴實實。青色光幕将那樹林包了個嚴實，起一層青色光芒，看上去十分詭異。
墨铮站起身來，調息片刻，便向這這幾個法家術士邁去，每跨出一步，身上的墨影就強了一些。當他步入法家術者的包圍中時，他的人似乎已經和那一團墨色融為了一體。他就像是一團在空中随時會逸散的黑色墨影，和法家術士纏鬥在了一起。
眉間尺處于陣外，就在樹林一側的那個泥潭之中。他的全身都被墨铮封禁，絲毫的力量都發不出來。只是透過厚厚的枯葉緩緩呼吸着，他雖然全身都沒有了知覺，但是他對外面的情況卻感覺得清清楚楚。
只見墨铮已經到了陣眼之上，雙手一引，墨芒直刺陣眼。陣眼受到攻擊，陣法立即引動，五色彩芒自陣眼中洶湧而出，幾個法家術者身上的光影立即變得有些黯淡。鄒天飄退數步，長嘯一聲，龍吟之聲直沖九天，頃刻間法家術者結成的陣術光芒大盛，抵住了墨铮手上那飄渺的墨芒。
申不害似乎有些奇怪，這些法家門徒組成的術陣的威力遠不如他想象中那麽大。看了一會才發現，原來之前墨铮所走過的每一處地方，都将陣法四周的攻擊盡皆封印起來，是以這幾個法家門徒的陣法只發揮了大概三成的威力。但墨铮畢竟受傷在先，功力顯然也大大打了折扣，揮手灑出的那些墨影看來頗耗功力。
而法家術士的陣法雖然只是三成威力，卻依然非同小可。罡氣激蕩之下，墨影還來不及飛揚，便被化得無影無蹤。以陣眼為中心，不斷向外擴散。就像是墨水化在水中一樣，點點擴散。鄒天離得雖遠，若不運功抵擋，也幾乎站不住腳。心中不禁一陣駭然，這個墨铮重傷之下依然這麽強橫，若是沒有受傷的話，只怕自己這幾個人也将毫無勝算。
眉間尺平躺在泥潭之中，渾身裹滿了污泥和枯敗的樹葉。他能夠感覺道，墨铮和法家術士的争鬥雖然并沒有紛飛的戰氣，和近乎爆裂般的轟響。但危險程度卻勝過任何一種交戰。墨铮已經是強弩之末，等于是以一己之力逆天而行。眉間尺越是等待就越是心驚，只怕墨铮一個不小心，就此萬劫不複。
而自己根本無法行動，所處的地方也和他們離得很近，一旦墨铮發生意外，眉間尺自己也極是兇險，但苦于根本不能動彈，只能默默地躺在滿是泥水的泥潭之中，任由墨铮陷入了苦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