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
第 87 章
冬淩想揍死宮九的想法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她得知這顆人頭是誰的的時候消了。
盡管還是有些憋屈, 覺得這種仇應當無情親手報為好,但有一個人費盡心思的幫你将仇人揪出來, 然後送上人頭當賀禮的舉動,也實在讓你讨厭不起來。
“是九幽神君。”無情說。
冬淩點了點頭,将蓋在人頭上的布遞了過去,上面是一封血書。
也不知道是這九幽神君的,還是宮九那個神經病的……一般血書是這麽用的麽, 這種事也來寫血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交待了這人的身份,當然着重交待的還是這人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便是站在十三兇徒身後的那個高手,也是他用武功絕學誘使十三兇徒做事,殺了無情的全家。
證劇也是書信,一共兩封, 被宮九十分不講究的丢在箱子裏,跟那顆人頭緊挨着。
“竟當真是他。”
無情喃喃道,“着實沒想到, 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 他們已經做好了要查很久的準備,也想過如果當真查不到要如何。結果還沒開始動作,那邊就已經有人将證劇送上, 還連着仇人的人頭一起。
冬淩看着宮九寫來的那封‘血書’, 直覺的從字裏行間都能看出這位九公子的得瑟。
他這一回,總算是快了一步。
這人費盡心思的找出無情的仇家,并将那麽一位武林高手殺死, 為的就是證明自己可以。
縱是淩落石的事情慢了一步,這件事情他總是要快一步的。
看那封信中,頗為有一種,就算你們已經知道是他又能如何,人我已經殺了,你們來晚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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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冬淩算是服了這位九公子了,這性格,也真的是……一言難盡。
……
婚後不久便是蔡京砍頭之日,這位權傾一時的蔡相最終也沒能被拉進菜市口,他自殺于牢中。
當然,在他死前,冬淩又去看過他一次,提到了九幽神君。
那一瞬間,蔡京臉上的可謂是十分好看。
而冬淩和無情卻已經準備出發,對付那十三兇徒。
知道了人是誰,想要找到自然不難……他們一個一個找過去,那些人武功雖高,卻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跑跑不掉,打不打過,後果如何,自是不用提。
西門莊。
冬淩和無情找上門時,他們正在宴客,今天是西門山莊莊主西門公子的壽辰,內裏自然少不了很多英雄豪傑。
冬淩和無情進去的頗為順利,甚至還有人小聲道:“想不到西門公子跟這兩位竟然也有交情。”
緊接着,他們就聽冬淩笑了,“交情沒有,仇倒是有。”
衆人一怔。
正走過來的西門公子表情微微一變,卻依舊道:“此話何來。”
無情說:“十八年前的那天夜裏,你同其他十二人潛入我家,殺我一家三十二口,此事你可認?”
這話一出,滿場皆驚,西門公子更是心中直突,不解無情是何時知道的。
至于其他人,見他沒有立刻反駁,幾乎是立時便信了這話。因為冬淩和無情是什麽人,他們是萬萬沒有道理過來冤枉西門公子的。
無情的身世在江湖中并不是秘密,衆人想到西門公子竟然下此狠手,不由得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了人。
卻見無情已經将目光又轉向他們這一邊,道,“正好今日毒手狀元武勝西以及辣手書生武勝東也在,便一起了。”
“你們二人,也是當夜的人之一吧!”
這話一出,衆人又是一愣,武勝東和武勝西兩人齊齊起身,已然反應過來,“你這段時間連殺司馬荒墳,冷柳平,杜蓮,莫三給給,張虛傲。江湖之中的人都還在想其原因,想必就是因為他們也在當夜十三人之中吧!”
無情點了點頭,“确是如此。”
冬淩說:“加上你們三個,如今就已經算是解決了八個。”
人還沒死,便說已經解決,這話着實狂妄。不過以她的實力手段,倒也沒人覺得狂妄。看向西門公子三人時,正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西門公子和武勝東武勝西三人自是不想死的,他們已經站了起來,神态警惕。而他們的身邊,此刻已經沒有人敢再站。西門公子更是朝後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也跑不掉,還不如出來一起,殺了無情和冬淩,還有一線希望。”
他在喊誰,後面還有誰?
“我追出去看看。”冬淩說着,便已經完全不管這裏,直接朝外追去。
她追出去時,恰巧看到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這人果然是要逃的,也是,她和無情聯手,莫說是他們四人,便是十三人再度齊聚,也不是對手。
西門公子給的‘雞湯’明顯不夠,這人十分冷靜,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如今逃了或許還會被找到,但依舊有一線希望。但若是出去硬拼,他們沒有半點兒勝算。
可冬淩哪會任他逃了。
她當即追了上去,劍三輕功全開,很快便趕了上去。
屋內,西門公子冷哼一聲,“膽小鬼。不過他能将淩雲公主引起也好,她的武功我們摸不準,但你,我們三對一還是可以試試的。”
無情說:“來吧!”
他如今腿好了,不用輪椅,不帶小轎,但武功卻比之前更強,暗器上的功夫也沒有落下。
如今一對三根本不成問題。
冬淩回來之時,無情這邊已經基本有了勝算。她往那一站,不用出手便是一道威懾,更是震得這三人心中一驚。心中沒了勝算,出手便會慢,敵弱我強,無情很快便将三人收拾掉。
而此時,冬淩也一把扔下手中拎着的屍體,說了句,“追上了。”
衆人一看,這不是大手印金鋼關海明麽,真是想不到,就連他也參與了那件事情。
而等他們再回過神來,冬淩和無情已經走出了西門莊。十三個人只剩四人,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歐陽谷。
歐陽大得到消息時,立即便要躲開,卻被冬淩二人堵在了門口。
“你們……”
無情說:“我來尋仇。”
歐陽大又如何不知,他只恨自己反應太慢,不然若是早在司馬荒墳死時就猜出真相,如今早不知逃到了哪裏去了。
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冬淩甚至都不需要出手,無情自己就已經将這位歐陽谷谷主解決掉了。
緊接着,便是去找九幽神君的兩個徒弟,孫不恭和獨孤威。
孫不恭和獨孤威的消息略微靈通一些,冬淩和無情又是先找的歐陽大,所以他們藏起來的幾率本該更大些。但不巧的,他們被一個人給堵了,看着這個人,二人臉色發白,十分難看。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師父九幽神君,便是死于這人之手,這就是個變态。
當日他傷得多重,即便後來砍了腦袋跑了,他們二人都覺得這人不死也得殘,哪成想這才多久,便又一副完好的模樣出現了。
“你要攔我們?”獨孤威問。
宮九反問,“難道不行?”
孫不恭和獨孤威對視一眼,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們自然是沒把握從這人手中闖出去,但這種情況之下,被拖一拖如果拖到無情和冬淩來了,一樣難逃一死。
倒不如……
“跟他拼了。”孫不恭道。
獨孤威也說:“拼了,他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就不信已經完好,一定是裝的。”
他這話,很大程度上是說給自己聽的,讓自己不要那麽害怕。但宮九仿佛是真的沒事了,聽到他們這麽說臉色變都沒變,只是輕輕的擡起了手……
孫不恭和獨孤威的心越發沉了下去,又在這時聽到一句,“九哥,對付這兩個人,便不用你出手了吧!”
牛肉湯跳了出來,“我來。”
她這話一出,孫不恭和獨孤威的眼睛便是一亮,他們自覺是宮九已經重傷不便出手,所以這個姑娘才跳了出來。
“殺了她,然後跑。”獨孤威道:“速戰速絕。”
然而話說起來容易,動起手來卻不是那麽簡單。
獨孤威使槍,孫不恭號稱土行松,身材矮小,很是靈活。他們本以為一個小姑娘,便是從小練武又能有什麽本事,卻不想這姑娘竟當真有些手段,不過一會兒便讓他們驚呼出聲,“如意蘭花手?”
這可是久已絕傳的武功,她怎麽會的,而且她還只有這般年紀。
牛肉湯十分得意道:“就是如意蘭花手,不光是這一套,其他的絕學,我也會呢。”
宮九已經坐到了一邊的亭子裏,也不知打哪裏取出了一套茶具,竟當場沖泡起來,然後慢吞吞的喝着。
冬淩和無情到時,看到的便是他這副欠抽的模樣。
尤其這人還說:“你們又慢了一步。”
冬淩就看不慣他這得瑟的模樣,又見他面色發白,明顯不如以往紅潤,“你受傷了。”她很肯定。
宮九就算變态,九幽神君卻也是能被尊為頂級高手的幾人之一,要殺了對方,他怎麽可能毫發無損。
果不其然,宮九聽了這話面色變得有些不好,但卻依舊撐強道:“小傷。”
小傷傷到不能動手?
以你那變态的恢複速度,身中數刀也不至如此吧!
無情已經接管戰局,去對付孫不恭和獨孤威,冬淩則嗤笑一聲,看着逞強的宮九,然後甩出一個玉瓶。
“這藥想來九公子也有所耳聞,有空吃上一粒。”她說。
宮九抿唇道:“我不需要。”
冬淩呵呵一笑,“那你扔了吧!”
說完她就走向無情,此刻戰局已經結束,仇人已死。他們二人也便不多留,直接離開了。
“現如今,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他們進了最近的城鎮,找了家客棧住下,邊吃邊聊。
無情聽聞此言點了點頭,“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該早已躲了起來。”
他們其實最初是準備先将這些散戶殺掉,再鬧大動西門公子等人。但一來當時手中還沒有薛狐悲的消息,二來當時知道西門公子要辦生辰宴,宴請了武勝西和武勝東,所以這才趁了那個機會。
不過即便不在那時候暴露他們是來報仇的也沒用,這麽多人下來,剩下的只要不蠢便肯定會藏起來。
薛狐悲便藏了起來。
此人本就為人狡猾,欺善怕惡,更擅以逃命和詐死。如今有了防備,自然更是不易找到。但這卻也沒什麽,事到如今九幽神君和其餘十二位均已除去,剩下一個薛狐悲而以,他們總能找得到的。
吃過飯之後,正要回屋,便有一個小二過來,說:“天字二號房的客人請兩位過去。”
如今無情的腿已經好了,冬淩也并非戴着白發,所以他們的身份便沒那麽容易被人認出。這裏又遠離京城,所以這位店小二并不知他們的身份,只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和小姐。
說完這話,又補了一句,“看着是富商,或許是兩位父輩的舊交。”
冬淩點了點頭,給了他一片金葉子當打賞後看向無情,“過去看看?”
無情自是同意。
他們推開門之前,還想着會不會是花如令正好路經此地,但真的推開了,冬淩卻發現她并不認識屋內的人。
她看向無情。
後者朝她道:“只有過一面之緣,在江南的那家客棧裏。”
冬淩經他一提便想起,這可不就是當時那個被甄聰氣得要爆走的商人麽。
那人已經站了起來,先是朝他們行了一禮,“拜見淩雲公主,附馬爺。”又道:“本該是在下自己出去,只是實乃此事要緊,公主與附馬坐在外面,實在不太好說,這才讓店小二請了二位過來。”
冬淩和無情自然不在意這些,當即讓他起來坐下,問:“你這麽說,是有事情要與我們說?”
那人點了點頭,“正是。”
“當日我們一家雖然走得急,但後來卻也聽說公主懲治那惡霸的事情,內人和小女也很感激公主……”
冬淩問,“姑娘的臉如何了。”
那人趕緊道:“承蒙公主關心,小女的臉已在就中名醫的治療之下恢複,現如今是白白嫩嫩,再沒有任何問題。”
冬淩說:“那便好。”
這人趕緊又說:“今日我請公主與附馬過來,說的卻不是這樁事。而是我們感激公主,便十分留意公主的消息。近日得知公主正在同附馬尋找當年仇人,便打聽了一耳朵,那最後一人,可是叫薛狐悲?”
冬淩和無情着實是沒想到,能在這裏再聽到這個名字,趕緊道:“正是。”
卻原來這薛狐悲欺善怕惡,曾在這裏做過一樁子惡事,又恰好被這人瞧見,“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敢跟他如何……但我也是認識幾個江湖中人的,恰巧有一個當日同我在一起。”
“他當然也不是薛狐悲的對手,但他的輕功卻是不錯,所以我讓他跟了上去,自己則想方設法想要聯系公主與附馬。”
結果也是運氣,他這邊法子剛想好,正在請人吃飯準備讓人遞消息,這邊就撞上了同來吃飯的冬淩和無情。
這位商人當即與人賠禮道歉,又将人請去隔壁吃飯,自己則出來又要了一間雅間,這才請了冬淩二人過來。
冬淩聽完也是十分感慨,她當日不過實在太瞧不過那甄聰做的事,且對方還處處針對自己才出了手。卻不想竟引得旁人如此感激,還因此得知了薛狐悲的下落。
當真是善惡終有報,做人,還是多行善事的好。
得知了薛狐悲的下落,他們便一刻也不耽誤,告別那位好心的商人,徑直去找了人。
薛狐悲這人不光是那夜十三人中的一人,更是踢得無情當年身受內傷之人,無情的腿,當中自然也有他的手筆。
對于她,冬淩自然是十分不爽的。
她暗暗想着,要不要讓他死得不那麽痛快,但要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會不會又讓無情想起往事。
想着這些,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薛狐悲正在喝酒,而那個看着他給他們報信的江湖人坐在另一邊的角落裏,看到他們來了眼睛一亮就要站起來,動作一急帶倒了椅子。
薛狐悲立馬看了過去,嚷嚷着:“坐都坐不好麽,真是……”
“他不是坐不好。”冬淩突然開口,“他是看到了我們,想要過來打聲招呼。”
薛狐悲:“……”
看到她和無情,薛狐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第 88 章
薛狐悲在冬淩和無情的聯手之下自然走不出十招, 解決了他之後, 冬淩和無情請那位幫忙的兄臺吃了頓飯,又言明, “日後有需要,可以來神侯府找我們。”
“公主府也行。”無情補充。
冬淩笑道:“對,兩家都差不多,不過我現在大部分時間不住公主府。”
那位一直跟着薛狐悲的俠客年紀不大,跟那位商人也是恰巧認識, 原因麽自然是恰巧幫忙。兩人都是極好相處的,便一直聯系下來,直到那次又湊巧撞上了薛狐悲,這才有了後續的事情。
冬淩和無情報完仇也沒直接回京,畢竟近來沒什麽大事, 他們便在外面游玩一翻。
此時江湖中自然早就傳開了他們擊殺十三兇徒的事情,皆是在嚷嚷着惡有惡報。還有些人,十分羨慕搭上了冬淩和無情的那位少俠。
“唉, 真不知道走了什麽運道了, 說來我當時也在那個酒館,怎麽就……”
“人家是一路跟着去的,你是麽……先不說你認沒認出那薛狐悲, 就算認出來了, 能在一瞬間通知到淩雲公主麽?”立即有人道。
冬淩輕笑一聲,這些人只知羨慕,卻從不想想當中的危險。
那位少俠武功不高, 若被薛狐悲發現定然難逃一死。也就是太重情誼,知道那位商人有這個心,卻又不好說,于是自發的拍着胸脯揚言跟個人而以,以他的本事根本不會被發現。
但實際上,若不是湊巧冬淩他們到的快,再有幾日,說不準就被發現了。
有些被人羨慕的好運,不過是緣由一時的好心,他人羨慕,卻又不知其中危險,更看不到這份情誼。
冬淩搖了搖頭,跟無情一起走出客棧,卻不知客棧某一間屋子裏,有兩個人也在談他們。
“總歸還是慢了一步。”雷純說。
狄飛驚道:“可惜……若是當時沒有聽蔡京的,或許……”
“現在說什麽也晚了。”雷純說道:“是我自己一力孤行……”
狄飛驚道:“也不能怪你,你通曉各派武學,卻因為經脈太弱不能習武,自然會希望有朝一日能改變這個困境。無情的腿亦是經脈問題……蔡相說能說服胡青牛為你想辦法,你自然忍不住。”
但當日截殺失敗,緊接着不久之後蔡京便沒了,再之後他們想方設法聯系到胡青牛,對方非但不肯治,還嘲諷他們易想天開。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治好無情和花滿樓的關鍵藥物在冬淩手中,便是我想治,也治不好你。”
但雙方現在的關系,冬淩會不會來找他們尋仇都說不定,又怎麽會幫他們。
所以他們在知道無情二人在找十三兇徒報仇之後,便想出一份力,換個人情。卻不料次次慢人一步,先是宮九,後又是一個以前壓根沒聽說過的小俠。
“如今之跡,也只能盼着蔡京已死,他們能放過六分半堂……”
雷純說:“但就算他們不動手,金風細雨樓也很快會将我們打擊得無法生存。”
那日終究損失了太多人,現在又沒有蔡京在後面當靠山。而金風細雨樓卻因着蘇夢枕在邊關出力的原因,連皇上都着重誇過。如此情況之下,兩相較量,六分半堂又怎會是金風細雨樓的對手。
雷純的神色不由暗了下來,她知道,若再想不到出路,六分半堂恐怕就快要沒有了。
“白愁飛……”
雷純喃喃道,她現在已不期待自己的經脈能好,能開始學武,只希望能頂住壓力,想辦法守住六分半堂。
……
邊關如今已經安穩,蘇夢枕也回到了金風細雨樓坐陣,冬淩和無情到了他的地盤,便去見了一面。
上次他們結婚時蘇夢枕還在邊關,所以這是冬淩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蘇樓主。
如果只聽他這些時日裏做的事,毫無疑問便能得知他是位武功高強的大俠,智謀出衆而又心懷家國的有才之士。但真正見了他的人,才知道這位大俠的身體并不好,他的臉色有些白,一身病容竟十分明顯。
但他看起來卻并不像是一個病人,反而氣度從容,神色溫和。
“你來了。”他看着無情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去恭喜你,你便帶着新娘子來看我了。”
轉而又朝冬淩道:“久聞大名,淩雲公主。”
冬淩笑了笑,“我的大名不算什麽,倒是蘇樓主的大名,倒真是如雷慣耳。”
蘇夢枕也跟着笑了,“此話不實,不實。”
冬淩心說哪裏不實,要知道她那個時代,有多少人是這位的迷弟迷妹。一句‘我活過,大多數人只是生存!’其中又隐藏了何等的沉浮起落,雪雨風霜。
一夜盛雪獨吐豔,驚風疾雨紅袖刀。
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何等的人物,說句如雷慣耳,根本不過。
但這話卻是不好解釋,既然蘇夢枕認為這是客套,便是客套吧!
王小石得知他們來了也很快趕了過來,當時婚禮當日他是去了的,不過因為蘇夢枕不在,金風細雨樓的大多數事情都壓在他跟白愁飛的身上,所以也沒多呆。
就是呆了也沒什麽用,因為……
“哪有你們這樣的,才成親的第二天就不見了,我還打算單獨再請你們一頓。”王小石道。
無情說:“現在也不晚。”
“對對對,正好,我大哥也在,還有白愁飛,他馬上到。”
王小石很快張羅了起來,冬淩笑着坐在一邊,看他湊到無情身邊,自以為悄悄的問,“聽說你很寵啊,還親自煮面。”
無情說:“嗯。”
王小石咋舌,“竟然是真的啊,真是沒想到,因為你看着,真的不像是一個會進廚房的人。”
無情微微笑了起來,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你變得不像自己,會讓你心甘情願去做一些,你之前認為永遠不會做的事情。
這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雖然冬淩看着白愁飛,總是有些擔心。
走的時候,冬淩給蘇夢枕留了一些藥,不光是血藥,還有強身鍵體的。劍三各種小藥,一樣留了一些,
“雖不說肯定有效,但……你可以去找找梅二先生,看看如何能将這些藥的藥效發揮到最大。”
蘇夢枕道:“多謝挂心。”
王小石送了他們很遠,他是聽說過冬淩身上的藥的,也知道無情的腿是怎麽回事。所以臨分別時,對他們自然是十分感謝。
并道:“如果真的治好了,以後有什麽事情,你們只要說一句,我王小石肯定沒有二話。”
無情說:“難道現在你敢有二話?”
“不敢不敢。”王小石連忙說:“自然是不敢的。”
冬淩直接笑開了,笑完了之後卻說:“蘇樓主是個人物,也是個好人,他重情重義,用人不疑。這樣雖然很好,但也容易被人因此鑽空子。”
“等等。”王小石伸手制止,“你先讓我消化一下,你說這話,該不會是我們樓內……”
冬淩說:“我也說不準,不過小心沒大錯。”
“你每次都這麽說。”王小石道:“但追命他們都說了,你說十有八九,就是十成九。你說說不準,但一說出來肯定就應驗。”
對于王小石而言,樓內信任兄弟有問題,自然是一件很讓人不想接受的事情。但他更在意蘇夢枕,于是趕緊問:“究竟是誰,我回去一定死死盯着他。”
“白愁飛。”冬淩說。
白愁飛也是蘇夢枕的結拜兄弟,王小石行三,這人行二。聽到是他,王小石很是震驚,不過倒沒說什麽。
只道:“我會注意的。”
冬淩再次聽到關于這件事情的消息時正在吃飯,隔壁桌讨論得是熱火朝天。
“六分半堂算是徹底沒了,白愁飛聯合雷純想要吞了金風細雨樓,他是當蘇樓主是傻的麽。”那人嗤笑一聲,道:“王小石早就看穿了他的計謀,只等着他一動手,便讓他再無翻身之地。”
“而且據說蘇樓主的身體現在已經好了,梅二先生可真厲害,竟然真的能藥到病除。”
“對對,如今看那胡青牛還怎麽得意,他能治好花滿樓的眼睛和無情的腿,梅二先生也不差啊,蘇樓主的身體問題不比那兩位的難解決。”
轉而又提起,“可惜了雷純,那麽一個美人。”
“你可惜什麽,就算人家不死,你也摸不到邊。”
這些人嘻嘻哈哈的,另一桌卻不知怎麽的吵了起來,直接波及到無情與冬淩這一桌。還好他們二人反應快,無情直接起身,冬淩端了自己的碗,順手又扒了一口米飯,喂了自己一塊水煮魚。
“你們別打了,把別人的菜都砸了。”有人勸架道。
那兩人打得熱火朝天,聞言頭也不回道:“怕什麽,呆會兒賠他。”
呦呵,這可不得了了,冬淩把碗一放,順手就又拍了十錠金子在旁邊一桌,“我缺這點兒小錢?”
衆人:“……”
恰巧掃見的那正在打架的兩人:“……”
冬淩呵呵一笑,“但我就缺這麽一桌子菜。”
衆人這才想起來,當時這兩人砸過來時,這位姑娘躲開之時還不忘端碗……再看那兩人的目光瞬間充滿了譴責。
這一下,也打不下去了。
冬淩收回了金子,說:“飯錢付了,桌椅損失也一并給了,日後小心些。”
說完,她看向無情,後者遞過帕子給她擦了擦嘴,二人便走了。一只肥成一個球的信鴿不知從哪裏飛了過來,咕咕咕的跟了上去。
衆人:“……”
“等等。”突然有人道:“我認得他們,還有那只鴿子,那兩人是無情和淩雲公主。”
衆人一驚,看向剛才打架的兩人,“你們日後是得小心些,別再打着打着打到公主桌上來。也虧得人家淩雲公主不跟你們計教,不然……”
“就是,有話不能好好說,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
“不過說起來,無情跟淩雲公主可真是恩愛,你看到他們剛才的眼神動作了麽,竟然還幫忙擦嘴……”
“那可不是很恩愛麽,江湖上早就傳開了,他們最近在四處游玩,最近只是恰好逛到我們這了。”
“對了,剛剛那只胖成球的鴿子是怎麽回事……”
“淩雲公主的吧,聽說他有一只,好像還是當初無情的信鴿,不過沒聽說他們這次游玩還帶着鴿子啊!”
遠處,冬淩看着胖鴿,“你是怎麽跟來的。”他們走時,分明将鴿留到了神侯府才是,這都這麽久了,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胖鴿自然不能回答她,只是‘咕咕咕’個沒完。
冬淩:“……”
冬淩說:“算了,既然來了,以後就跟着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就完結啦,下一章開始番外。
第 89 章
山上的風景和空氣總是很好, 靠着河蓋一間竹屋, 聽溪水流動的聲音,還能抓着純天然的魚來烤着吃。
當然, 冬淩之所以選擇在這裏住着,是因為這個季節,正是枇杷結果的時候。
這山上有一小片枇杷林,不大,也不知當年是誰移栽過來的, 總之如今已經長勢甚好,結果破豐。
當然,這也是有主的。
冬淩和無情已經率先付了錢,只等那果子一熟,便去摘來吃。
當地有經驗的農人說, 快則快也還得半月,所以他們便蓋了間竹屋住了下來。
也就在這半山腰上,離冬淩他們住的地方千米開外, 便是一個小村莊。村子不大, 加起來也就三十多戶人家,大多姓李,只有兩戶外姓。一戶是幾年前搬來的鐵匠, 娶了個當地的媳婦, 孩子都快能打醬油了。
另一戶是一個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濃眉大眼的長得還算不錯, 性子卻有些孤僻。
冬淩才來了兩天就聽了不少這位少年的事跡,例如他也是近期來的,但很不好相處。倒不是說脾氣壞,只是全然不跟人交流,也不與人做人情。
這樣的小村子裏的人,大多十分淳樸,不說路不拾遺,但總歸可以夜不閉戶。這并非誇張而是事實,因為這裏沒有京城的高門大院,有些人家甚至只幾間茅屋,連院牆都沒起,只堆着些東西全當牆了。
這樣的牆自然是擋不住人的,連貪玩的孩子都爬得過去。
但村裏卻十分和諧,從沒有人說是丢過什麽東西。只最近卻是出了幾樁子怪事,便是家裏的吃的老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少了。
開始這些人還都以為是孩子貪吃不肯承認,或者自己記錯了,但一次兩次無甚,再多可就奇怪了。尤其閑時聚在一起聊兩句時,竟幾乎家家都丢過,這可不得了了……再一聯想,平時孩子們就算餓了,去偷偷拿些東西來吃也沒有這麽頻繁的。
“到底是誰?”有人奇怪了。
另一人立馬道:“村子裏都是知根知底的,要說不知道的,也就只有……”
他這話還能說完,就見衆人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就說那一對小夫妻,光是看穿着就知道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一來了就花了市價高兩倍的價格買的枇杷,後來更是肉食不斷,以往我家宰了豬大夥兒分完還要半頭,得費着勁的拉去市裏賣,人家倒好,直接全買了。”
“就是,每次路過都能聞得見肉味。”
“還有魚……他們做不來,都是請村東的李嫂去做的,我可是聽說了,瓶瓶灌灌的光是調料種類都一大堆,好些個咱們見都沒見過。”說這話的人有些羨慕道:“每次做完,李嫂非但能拿到做飯的錢,還能将一些他們吃不完的帶回家去。”
“我也覺得,就是我家吃新鮮(吃因為窮平時很少吃的好東西)時的東西,我都不好意思送過去走人情。就咱平時吃的那些,人家能不能下咽還說不準呢……”
“可不就是這麽個理兒。”先前最先說不可能的那人說:“莫說是李嫂的手藝是村裏出了名的,人家做的又不是肉就是魚的。就說我上次恰巧撞上,那位公子給他媳婦煮的面條那也是瞧着相當不錯,想來味道也不差。”
“可真是羨慕,像是咱們家的漢子,哪個肯到廚房裏去……”
“先不說這個了,就說如果不是他們,那就只剩下……”這人說着又搖了搖頭,“瞧着也不太像。”
衆人這一回猶豫了一下,才有人說:“可不是不像麽,這邊這兩個偶爾還走動走動,那一位就絕了,壓根好像不住這裏似的。”
“就是,平時就跑山裏打野食抓魚什麽的,根本不同人交流,也不種地。”
“上次我們家吃新鮮,想着少年人年紀小也不容易,就送了一小碗過去,然而那少年根本沒要。”
這人說:“後來我家那口中子硬是把碗放下了,但當天下午,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