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
不管心中如何作響, 方應看要帶胖鴿走,這群人倒是不敢阻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胖鴿子被人帶走,然後……
“所以,我們到底要怎麽跟蔡相交待。”
方小候爺帶着胖鴿又回了馬車, 趕車的人絲毫不敢問一句。分明這時候他們把胖鴿放了,或者早些時候不抓, 人家自己就已經飛回去了……
方應看自然知道,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下五回了。這只胖鴿子也不知哪來那麽多機靈心思, 竟每每都能把蔡相那堆人耍得團團轉。偏生為了一只鴿子, 蔡京也不好請手底下六分半堂或者其他地方的高手來。
更別說六分半堂裏的人損失實在太大, 更兼之自在門元十三限的徒弟亦死在了路上。
所以別說這只胖鴿子本就實在做了不少讓蔡京足以氣瘋的事,就算沒有,被牽怒也是實在太過正常。
方應看又看了一眼手中那奇怪的長條狀事物,眯了眯眼, 心說不知這是無情新制的暗器,還是冬淩拿出來的東西。
那位冬姑娘着實不一般,讓趙佶對她另眼相看倒不算什麽,關鍵是大智大通的那句‘得天佑之’。
像是方應看這樣的人物,自然知道大智大通在很多問題上讨巧。倒也并非是他不知道, 只不過有些問題他不敢說。也就只有冬淩這件事情, 他說得十分肯定,還用了‘得天佑之’這樣的話,而非似是而非的那種回答。
由此可見,這位冬姑娘本就不同。
更何況, 同樣的問題方應看也去找人問過百曉生。
百曉生已經很久不出排行榜,因為他說近些年江湖中新出的高手太多,且一直在出,還有人在倒,日日更新實在沒必要。
但這一位那裏,只要你有錢,有時候卻還是能問到些消息的。
然而關于冬淩,百曉生卻也說不清其來歷,至多只是:“她自己曾親口所言,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再說其他,也就跟他們這些人一樣,只知道這人第一次出現在視線中時,是在青衣樓圍殺無情的那個雪夜。
再往前的,便好似沒人看到這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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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實在太不可能,倒真是想相信這是天上掉下來的。
馬車穩穩的停在神侯府門前,很快便有人迎了出來,方應看手一松,那只胖鴿子便飛到了冬淩肩頭。
無情笑道:“方小侯爺,您這是……”
“路上恰巧碰見蔡相的人在抓他,便插了一手。”方應看似乎無意多說,轉而就提到無情的腿,“之前只是聽說,如今一看,倒是真的治好了,恭喜了。”
無情道:“謝謝。”
方應看看着他,沒說話,心說這是什麽運氣,當時遇到冬淩的怎麽不是他。
分明他們當時都在江南。
不過如今已然如此,再說什麽都已然無用。方應看轉而又取出了之前被鴿子叼在嘴裏的東西,說:“遇見它時,它正叼着這東西,想來應當是你們的。”
說着,他随手一抛,無情趕緊接過。
鐵手和追命站在後面,不由有些緊張,這方應看到底看沒看出這是幹什麽用的,又聽沒聽到冬姑娘所說的,本該錄進去的蔡京的聲音。
或者說,他有沒有動什麽手腳。
方應看掃了他們一眼,着重看向站在無情身旁的冬淩。冬淩掃了一眼,見那錄音筆外表無損,便不在擔憂。
“倒是要謝過方小侯爺了。”冬淩笑道:“這東西,還是十分重要的。”
方應看說:“那便好。”
他似乎也無意進去,說完轉身便要告辭。走的時候卻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麽,轉頭道:“宮九不日就要進京,據我所知,他這回是來找你的。”
冬淩:“……”
那變态又想幹什麽?
不過如今,顯然宮九的事情并不如錄音筆得神侯府一衆人的關注。方應看一走,追命便忍不住問:“快看看錄音筆有沒有事。”
“自然是沒有的。”冬淩說。
若這是在現代,她或許也要懷疑一下,裏面的內容有沒有被删,或者方應看有沒有聽到,又做了什麽。但如今卻是不至于,先不說方應看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麽,就算他知道,對着一個沒電的錄音筆,沒有電池他除了毀了什麽都辦不到。
而方應看沒有毀掉錄音筆,而是選擇給他們送了過來,那麽便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冬淩跟衆人一同又回到了書房,将錄音筆裏原有的電池拆下來,換上了新的電池。然後開始聽裏面到底都錄到了些什麽……
大部分的時間自然是安靜的,蔡京的書房除了他自己無人敢進,而他自己又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也就只有到了晚上,或者同手底下的人商量事情時,這才會有人。
冬淩火速快進,直到聽到人聲這才停下。
“也不知道有沒有有用的。”她說。
追命道:“他商量找人殺你和無情的話,肯定算是有用的,也肯定在書房提起過。”
冬淩搖了搖頭,“時間上來算,那已經是很久以後了。這款錄音筆的電量挺耐用,卻也不過一百個時辰而以。更何況放過去時便不算全然滿電,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電量,時間便會更短些。”
不過即便這樣,五六天的時間還是有的。再加上當時正好出了蔡京要陷害她,還把童貫搭進去的事情……
“廢物,全是廢物。”錄音筆內傳來了蔡京的聲音,“一群廢物,竟然連那冬淩是什麽時候出的神侯府都不知道。”
另一個聲音響起,“那冬淩假裝吵架回屋了,他們也……”
“說來也是沒辦法,她武功太高,一般人根本抓不住她的行蹤。”又有一人說道:“宮裏守門的人也說了,他們根本沒見着淩雲公主進去。而且她帶着具屍體,那麽顯眼,他們根本不可能記錯。所以肯定是偷偷自己潛進去的……就連皇宮都能出入自如,咱們的人又哪能知道她是真回屋了,還是假回屋了。”
更何況當日冬淩還換了衣服,變了發色……
冬淩默不作聲的想,這些對話也就只能證明蔡京想要陷害她,至多就是他在神候府和皇宮都有人,不足以致命。
再往後聽……
“淩落石那邊如何了?”蔡京問。
就聽下面有人說:“淩将軍說,一切還算順利。不過他接觸蒙古人時,對方似乎并不感興趣。”
“怎麽可能,那群蒙古人不是巴不得我們內亂,他們好趁機入主中原的麽?”
“或許是怕了?”
先前說話的那人又說:“淩将軍說,管這個的正是之前在神候府住過一段時間的趙格格趙敏。她似乎很不看好我們的計劃,說服了蒙古大汗并不參與……簡單說,他們并不準備合作,而是似乎準備先隔山觀虎鬥,等咱們鬥得差不多了,最好兩敗俱傷,再行動手。”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過那趙敏在神候府住過一段時間,聽說跟那淩雲公主也沒少接觸,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才……”
“你也想太多了,淩雲公主就算再厲害,還能算計到這些?”
諸葛神侯默默的将這些自然數聽完,才道:“這全是證劇,如果拿給皇上,蔡京根本無法抵賴。”
“而且不止蔡京。”無情補充,“就連淩落石,也可以一并拿下。”
再往後聽,竟還聽到了龍袍二字。這蔡京竟然還私下制了龍袍,放在自己書房的暗室之內。這事何其之大,便是沒有其他證劇,只搜到龍袍便已經足夠誅九族了,更何況還有先前那些言論。
“我這就去見皇上。”諸葛神侯剛剛站起來,卻又似想到了什麽,朝冬淩道:“這件事情,想來想去,還是你去最合适。”
冬淩也這般覺得,她說:“我馬上進宮。”
不過走之前,她又說:“給我把那只胖鴿子看好了,回來收拾它。”
之前大鬧鴿房搶了花家信鴿的書信獻寶似的往上送,卻連鴿帶信一起栽進湯盆裏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卻不想掉頭這只鴿子又折騰出了事,不知怎的把她偷放在蔡京書房裏的錄音筆也給叼了出來。
關鍵的是,這一回又不順利,被方應看給抓了。
冬淩覺得有必要教教這只胖鴿子,什麽叫聰明鴿辦聰明事,蠢鴿子只會好心辦壞事……
但顯然不是現在,現在她拿着錄音筆直接進了宮。
皇上看到她道:“我還以為你得明天才會進宮。”
冬淩抽了抽嘴角,她可不認為皇上是知道她要進宮來說蔡京的事。趙佶想的,估計是她身為公主,出門一趟回京怎麽也要進宮一趟的。說這話也并非真心以為她會明天來,只不過是在嘲諷而以。
說白了就是在說‘你回京竟然不先進宮,回去拖了幾個時辰,是在幹什麽?’
冬淩正準備拿出錄音筆,就聽趙佶暗暗指責完她不将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裏之後,又問,“之前那些紅色藥丸,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冬淩這才想起,沒告訴皇上呢。
她之前之所以給趙佶送,無非就是覺得連胡青牛那邊都有了,說不定江湖上很快就會傳開了,到時候趙佶一想自己沒有,自然會不高興。然而這位胡大夫卻是個怪性子,對于這種回血藥十分感興趣,卻也誰都沒說。導致現在江湖上還沒人知道有這種藥,皇上就更不會聽說了。
但沒聽說……“您也沒找太醫看看?”
“看是看了,但太醫說似乎是養氣補血的。”趙佶嗤笑一聲,“也不知拿了什麽好處,轉頭就說後宮珍貴人氣血較虧,明顯是想讓朕送一顆過去呢。”
趙佶說:“朕又不傻,哪會上這種當。”
“不過,你這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冬淩抽着嘴角,把回血藥的逆天效果說了一遍。趙佶果然十分驚奇,直道:“要不是朕聰明,就被騙去了。”
其實還真不是騙,人家太醫或許真只是覺得那藥也就那樣。
畢竟不是誰都是胡青牛,太醫也不敢把藥切開,或者試試藥。只用看的,估摸不準也是正常……況且這世上,也沒誰聽說過有這種藥啊!
冬淩見趙佶問完這個,又問,“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大壇子,裏面裝的什麽寶貝。”
“只是吃的而以,改天給您送些過來。”說完趕緊提起正事,“皇上,這回我過來,是給您看個稀罕玩意兒。”
趙佶果然很感興趣,“就知道你那裏好東西多。”
冬淩已經拿出了錄音筆,然後按下其中一個鍵,對趙佶說:“您說一句話。”
“你……你這忽然讓朕說,朕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趙佶問:“是随便說什麽,還是有什麽講究?”
冬淩說:“已經好了。”
說着她已經操作錄音筆倒了回去,将這句話又放了一遍。
趙佶于是就聽到另一個自己的聲音傳來,很是吃了一驚,吓了一跳。等他弄明白是這個看着毫不起眼的小東西發出的聲音,且聲音和語氣同自己一模一樣時,更是十分不可思異。
“這東西……”
冬淩說:“您猜得沒錯,這東西的确能錄下言語,然後再播放出來。”
趙佶頓時十分感興趣,讓冬裝操作着,又試了好幾次。然後發現果然分毫不差,他說的慢那邊再放時便也慢,他說得快那邊便快。
“當真是很厲害,就這麽給朕了,你不心疼?”趙佶問。
冬淩反問,“我說心疼,皇上就不要了麽?”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趙佶說:“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間的東西自然也是朕的。”
夠不要臉的。
冬淩抽了抽嘴角,轉頭又說:“其實我之前将它放在蔡京的書房裏一段時間,裏面也錄了一些東西。”
趙佶瞬間明白過來,“好啊,原來你在這等着朕呢。”
不過大概沒有人不想知道,身邊的人在背過頭時是怎麽說自己的。尤其是皇上,自然沒有人在他們面前敢說什麽不好聽的話,那麽背過頭呢……
趙佶趕緊就讓冬淩:“快快快,你既然錄了,就趕緊放出來聽聽。”
然後這一聽,趙佶就炸了。
“好它個蔡京,竟然敢私制龍袍,他是想幹什麽,想竄位麽?”尤其一想蔡京跟他身邊的大太監之一的童貫還有聯系,竟然想害冬淩,就更氣憤了。
尤其……
“還有淩落石……他們倆倒是演得好,還裝不合。上次淩落石要糧草,蔡京一個勁的阻攔,還是諸葛正我硬生生的要出來的。”
冬淩默默的不說話,聽着趙佶發飙。
然後火就燒到她頭上來了。
“你也是,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早說……”
冬淩抽了抽嘴角,“您也得給我機會說,要不是我打斷,您是不是還要再談談我的那一壇子松花蛋?”
趙佶:“……”
原來那壇子裏裝的是松花蛋,那是一種什麽蛋!?
趙佶轉頭就又反應過來,他怎麽被差點帶偏了。
這個冬淩竟然敢怼朕,竟然敢指出朕的錯誤,真是……真是不想活了!!!
第 81 章
跟冬淩在一起, 趙佶一個時辰之內總要想上三次這個冬淩如何如何, 若不是朕寬宏大量不跟她計教,早把她拉出去砍了的話。
所以這次也一樣, 他想完之後自然不會真生冬淩的氣。但這口氣憋在那裏出不去,就全堆到了蔡京和淩落石頭上。
尤其這二人犯的還是大案,自然更加不可饒恕。
趙佶當時就想下旨将這兩人及其同黨全部抓了砍頭,好在看到坐在那裏老實在在的冬淩時,又冷靜了不少。
蔡京倒好說, 縱使他官位再大,亦大不過他這個皇帝。就算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做為手下,只要聖旨一下,他亦沒什麽反抗的能力。但淩落石卻是不同,他身在邊關, 手握軍權,若是一個鬧不好直接反了,也是一樁麻煩事。
而且後續還有問題, 邊關誰來守, 這些都要考慮到。
趙佶慢慢的又坐了下來。
“沒了丞相可以再提一個上來,暫時讓諸葛正我頂上也行,邊關怎麽辦, 讓戚少商去?那小子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
冬淩說:“我心中倒是有一個人選。”
趙佶問:“誰。”
“顧惜朝。”冬淩說。
趙佶之前自己親點的狀元, 并且還委以重任,對顧惜朝的本事倒也是知道一點。但,“他不是文官麽, 對打仗也行?”
冬淩說:“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總之但凡你能想到的,恐怕他除了不會生孩子和當不了治病救人的大夫之外,說其他的無所不能是誇張了些,但要說打個仗,還是沒有問題的。”
趙佶顯然也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顧惜朝英勇救駕的畫面。
“成吧,讓他試一試。”趙佶說,“再派幾個能人去協助他,想來也不成什麽問題。”
此事也不能直接光明正大的下旨,不然淩落石直接就反了。不光如此,趙佶還得忍着蔡京,簡直憋氣得不行。
“趕緊宣人進宮,讓他帶上朕的聖旨,再帶上人,去邊關把淩落石給朕綁了。”
趙佶想了想,又說:“他一個人或許不夠,讓冷血和追命也去。”
冬淩自然沒有意見,不過,“還是讓追命和鐵手去吧,冷血給我留着,最近我或許有用。”
畢竟有個淩小刀啊!
趙佶也不問她又準備折騰什麽,總歸鐵手和冷血在他眼裏也沒什麽區別,誰去都行。
“只要讓顧惜朝把軍權拿到手,抓完淩落石就能回來了。”趙佶說。
這個自然。
顧惜朝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冬淩。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顧惜朝,進入官場,自然知道了很多事情。
他知道曾經有人想要害他,也知道一步之差,他即便當真高中,卻也會因為身份的事被隔去功名。
他知道這位淩雲公主對他期望很高,在皇帝面前為他說了不少好話。
而此時,皇上說:“你帶上朕的聖旨,去邊關将淩落石綁了,然後接管軍權,守好邊關。”
“臣遵旨。”顧惜朝道。
他心中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淩将軍這是犯了什麽大事,竟要丢官甚至坐牢。難道是淩雲公主帶回來的消息……但也不對,公主不是跟着無情去江南治腿去了麽,怎麽會跟邊關的事情有關。
冬淩說道:“事情緊急,路上追命他們會和你細說,你要做的,便是守好邊關。”
朝中人才濟濟,能比淩落石更強的大将軍或許不好找,但比他顧惜朝有經驗的卻依舊是有。皇上和公主如此信任他,将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可見其中之信任。
但他分明才剛剛高中一個月而以,得此厚待,實乃大幸。
若是其他人,此時或許還會忐忑不已,深怕自己辜負信任,怕做不好這麽大而重要的事情。但顧惜朝入了官場雖然圓滑了些,但傲氣依舊,才情出衆,他自信自己的能力,也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好。
“臣,定不辱命。”顧惜朝再次道。
趙佶點了點頭,顯然對他很是滿意。又一想他這一走朝中又少了一個長得好看的,卻又不那麽高興了。
為了不引起淩落石的警覺,他随便找了個理由,将顧惜朝發配到邊關那裏一個地方做官。至于追命和鐵手,到時候自然也會明面上被派去做其他的事情,然後喬裝打扮一翻,混到顧惜朝的隊伍裏。
一切安排好之後,冬淩便又回了神侯府,去告知諸葛神侯這件事情。
至于蔡京那裏……
“暫時便先不動他,免得打草驚蛇。”冬淩說:“不過他即然敢派人去截殺我和無情,我如果不做點兒什麽,反倒也不正常。”
更何況她今天還進了宮,所以……
“我讓皇上明天問責他此事,就讓他當我是進宮去告狀的。”
冬淩說完,諸葛神侯便點了點頭,“這樣甚好。”
至此,這件事情便算是暫時商量妥了。只等明日一早,皇上下旨,然後顧惜朝出發。至于鐵手和追命,自是今天晚上便已經走了。
到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衆人便各自回屋入睡。臨走的時候,冬淩自是拎上了那被綁緊了的金籠子。裏面關的自然是之前被方應看送回來的胖鴿……
冬淩決定教育教育這只鴿子,讓它以後辦事帶點兒腦子。
平時看着還聰明,怎麽有時候就容易壞人好事。
也不知道它是怎麽摸到蔡京的書房,又找出她藏好的錄音筆的……不過也幸好方應看好端端的将東西送回來了,不然損失可就大了。
胖鴿子會開籠子,但這回為了防止它再逃跑,無情他們把籠子鎖死了。就是冬淩弄開都估計要費不小的勁,更不要說是胖鴿。
它此刻正不停的啄着籠口,看得冬淩簡直哭笑不得。
這還跟她裝上可憐來了,之前在無情他們那裏時,怎麽沒見這麽不停的折騰,一副非得跑出來的模樣。
做錯了事,還有理了?
不過冬淩到底還是不忍心看着小家夥拿小嘴啄鐵,于是給它打籠子打開了,“量你也不敢跑,敢跑炖了你。”
冬淩威脅道。
其實這話也就是說說,她現在在這裏,門窗也關着,胖鴿再有本事也絕對逃不掉。
自然也不可能被炖。
回了屋,又算是解決了事情,冬淩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松了下來。這一下也就發現,她屋子裏面有些東西竟然動過了。
有人進來了?
還正琢磨着呢,那邊罪魁禍首就已經不打自招了。
就見那只胖鴿子到處亂竄,然後翻出來一封信來……這自然不是冬淩屋子裏原有的東西,所以自然只能是它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
冬淩一陣無奈,又想該不會是從蔡京那裏吧!
不應該,蔡京若是丢了信,肯定不可能沒有動靜。
這時候胖鴿已經将信送過來了,冬淩翻過一看,便認出那是無情的筆記。而且那寫字用的筆也應當是她所熟悉的,正是她所送的那一支羽毛筆。
胖鴿獻寶似的站在那裏仰着頭‘咕咕咕’的,如果它能說話,估計會說:“拆,拆,拆。”
但冬淩總覺得……
“這不好吧!”
若是尋常信件,裏面裝的便應該是暗室裏那些消息,冬淩拆了也就拆了,左右那裏面的東西沒有她看不得的。但眼下這封,正面方方正正的寫着‘心之所念’,反面用她那一套羽毛筆的火漆封着,上面那個情字甚是顯眼。
用的是羽毛筆,且寫的明顯是私人性十足的東西,并非公事……
冬淩朝胖鴿說:“這是人家隐私,你怎能不問自取。”
又說:“沒收了,我明天再還回去……”
話沒說完,便聽到一陣腳步聲,來人走到門口停下,敲了敲門,“冬姑娘。”
是無情。
無情甚少,或者說從未無事的時候在晚上找過她。冬淩想着,便趕緊走到門口打開門,問:“有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可能看出她的想法,無情率先便道。緊接着才說:“就是我的小書房裏的東西被動過,但一般人絕對進不去,問了一下,似乎胖鴿溜進去過……所以,我想找它要點兒東西。”
冬淩慢慢的擡起手,“是要這個?”
無情:“……”
無情問,“它交給你了?”
“非但交給我了,甚至好像還十分的想慫恿我拆了它。”冬淩笑眯眯的說,“不過你放心,這是你的隐私,不經允許,我不會……”
“你可以看。”無情突然說。
冬淩一怔,“……什麽?”
無情說:“即然是在你的手上,我便也不用再尋了。冬姑娘,早些睡。”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留下冬淩一臉懵逼。
這什麽鬼?
不過無情既然允許她看,冬淩也就拆了,拆開之後她就笑了。這裏面竟是一副畫,畫的自然是她。
用的自然不是羽毛筆,而是無情慣用的毛筆,不過下面卻是羽毛筆寫着日期,中規中矩的,一如手腕上的這串手鏈。
不過……
那是以前,要換現在,無情說不準就要在上面填上一兩句情話了。
再想想這人最後走得極快,明顯是怕她把信再塞回去。看這般模樣,分明就是想讓她看到,再對應信封之上的四個字……
這人心意,正在其中。
冬淩笑得不行,只覺得這事太有意思了,這胖鴿也太賊精了,它到底是怎麽知道,這封信裏裝的是什麽的,還是只是巧合?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一折騰,她倒是沒了繼續教育胖鴿的心思。不過還是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徑直警告它,“以後莫要亂來,尤其不要亂拿東西,更不許搶旁人鴿子上的信……總之這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胖鴿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咕咕咕的又鑽回了它的黃金鳥籠。
冬淩:“……”
冬淩十分無奈的目光又落回了桌上的畫像,然後又忍不住笑開了。看了很久才重新折好,封回了信封之內。
之後一切照計劃進行,除去胖鴿被冬淩約束着,沒去再騷擾蔡京之外。
倒不是覺得那樣沒意思,而是蔡相明顯已經氣狠了,再氣萬一真找了高手來抓胖鴿,那可怎麽辦。
不太值得。
為了一個馬上就要進大牢,然後秋後問斬的人,沒必要特意去折騰了已經。
無情自腿恢複之後,便在往回趕,所以直到此時才有了空閑徹底适應。他自己練練劍,用用輕松,再同冬淩對對招,日子倒也過得不錯。
兩日後,宮九來了。
冬淩突然想起,方應看之前還提醒過,宮九不日就會進京,難道是早料到宮九會來找他們?
宮九的身後依舊跟着牛肉湯,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冬淩道:“九公子。”
宮九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緊接着回頭看了一眼牛肉湯,後者便從袖口裏取出一封信,然後甩了過來。
冬淩接過,緩緩看完,然後遞給無情。
這信上寫得不是別的,正是淩落石與蔡京密謀勾結的證劇。這封信可能只是他們來往書信中的其中一封,但卻的确是真跡,且上面有落款,做不得假。
裏面內容十分敏感,當憑這一封信,其實就已經算是能基本定了淩落石與蔡京的罪名。
冬淩:“……九公子,你這是……”
“一個月。”宮九說:“準确的說是二十八天,剩下的時間是花在來往邊境的路上,不做數。”
冬淩:“……”
冬淩想起,她當時準備利用宮九,知道他自負,便說他一個月之內絕對查不出一個人的罪證。宮九後來還特意問了這人是誰,知道是淩落石之後一言不發就走了,卻原來是去找證劇去了?
就為了證明,自己完全可以辦到?
宮九的表情看着依舊十分自傲,他說:“這封信的份量可夠?”
“夠。”冬淩說:“只可惜晚了些,我這邊從蔡京這裏入手,已經得到更确着的證劇。兩日前,顧惜朝便已經出發前往邊境抓人,只是暫時還沒傳出風聲。到時候那邊一動手,蔡京同時也得玩完。”
宮九:“……”
宮九似乎有些不可思異,又有些不甘。
但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說,掉頭就走,牛肉湯緊随其後,“九哥,九哥你等等我,九哥不是那邊,走錯了!”
第 82 章
宮九進京的消息在方應看那裏算不得上是什麽秘密, 這倒不是因為宮九不加掩飾, 也不是因為方小侯爺本事太大。而是方應看自從在江南注意到冬淩之時便諸多關注,後面更是有南王太平王的事情一出, 就更是不必再說。
他有心算無心,又兼之這段時間并無什麽其他的動作,暫時也根本沒人想起來動他。
甚至方應看還恰巧知道,宮九進京是幹什麽的。
也正因為那邊宮九把淩落石和蔡京的證劇握到了手上,而這兩人還一無所知, 方應看才真正起了放棄的心思。
如今神侯府外面自然也有他的人守着,得知宮九進去不久便離開,且走時臉色不好……
“臉色不好。”方應看沉吟了片刻,道:“以他手中的證劇,便是那冬淩再任性, 估計也會給幾分面子才是,怎麽會看起來好像又被怼了。”
手底下前來報告消息的人靜靜的站在下面,半句不敢插話。
好半晌, 方應看才問:“鐵手和追命之前出京, 去了哪裏。”
“看着是往南走的,但……”手底下的人說:“後來跟丢了,到現在還沒找到目标。”
找不到目标……
方應看腦中靈光一閃, 突然道:“顧惜朝呢, 他那裏……派人去看看,他身邊有沒有身材相貌同鐵手或者追命相似的。”
下面那人問:“小侯爺爺的意思是,他們……”
“極有可能。”
方應看說:“宮九拿過去的東西如果不能讓冬淩動容, 便是她自己早就有了其他的證劇。咱們那個皇上又自來……總之他肯把近來看得十分重要的顧惜朝派出去本就不尋常……快些找人去确認。”
又有人問,“那宮九……”
“動他不易,也沒必要,沒什麽利益沖突。”方應看又說:“也不必跟着了,之前是因為他去找淩落石的麻煩,咱們的人恰好撞上這才知道一些。再往後,你想要跟也沒那麽容易。”
這個宮九也不是個簡單的,就不知道為何人家冬姑娘連情都不領,他竟然主動去幫忙找證劇。
莫不成是當真應了那句得天佑之,總有人相助?
方小候爺想到了那只胖呼呼的鴿子,不由抽了抽嘴角,連養只鴿子都養得跟旁人不一樣,賊精賊精的,還胖成了個球。
想起來他都饞。
“來人,晚上做份鴿子湯。”
那邊冬淩也在搗鼓好吃的,她帶回來的松花蛋已經開封,剝開一個看看,再聞一聞,嘗一嘗,這才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沒錯。”
然後她就把一系列的菜單,例如什麽皮蛋瘦肉粥,剁椒皮蛋,瑪瑙蒸蛋,皮蛋拌豆腐,皮蛋瘦身粥什麽的,總之那些不太難的,她恰巧知道做法的,通通寫了一本冊子,讓廚房去嘗試。
最後确定味道同她之前吃過的沒什麽差的,甚至更好之後,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趙佶惦記很久了,我進趟宮,給他送點兒。”冬淩說。
無情已經習慣她直呼皇帝姓名,畢竟皇上自己知道都沒說什麽,他們也沒必要糾正這個問題。
見她又要進宮,只說:“将那封信一起帶給皇上。”
冬淩點了點頭。
雖然說宮九這封信來得晚了些,但有總比沒有好。有了這封信,到時候動蔡京和淩落石時,直接以此為證劇就好,便不用暴露錄音筆這樣東西。
給一個趙佶解釋容易,給滿朝文武說明白了到底有些太麻煩了,而且容易有不好的傳言。
之前是無法,現在有了新的證劇,自然能換則換。
冬淩帶了半壇的松花蛋進了宮,然後連同菜譜一同上交。趙佶果然很感興趣,當即就讓人送去禦廚房,做來給他吃。
冬淩說:“不過這東西一次不宜吃太多,皇上你讓他們做上一兩種先嘗嘗就行了。”
“朕又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