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通過面試
高漸飛跟着秦樂詩，來到了她的辦公桌前面。
小小的格子間，布置得簡潔大方，電腦桌上除了一臺19寸液晶電腦之外，還有一個木雕筆筒，一些文件資料，除此之外，并沒有那種女孩子喜歡的小飾品，零食之類的。
素雅，幹淨，得體。
“那，高漸飛，你先幫我打印一份文件，”秦樂詩坐到自己的電腦面前，從一疊整齊的文件中，抽出一份近似合同的東西，“這份合約要打印3份，打印機在那邊。”
高漸飛嗅着秦樂詩身體散發那種如蘭似奢的香味，但是心裏卻暗叫糟糕……打印文件？
高漸飛根本就不會用打印機的！
看到高漸飛遲疑着沒有接過那份合同，秦樂詩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笑了一下，自己站了起來，“不會？那這次我教你。其實打印機是很容易操作的，你跟我來。”
還好，這秦樂詩真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她主動把高漸飛帶到那臺打印機旁邊，然後手把手的教着高漸飛。
使用打印機，其實是很簡單的。高漸飛只是以前沒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現在看過秦樂詩操作一遍，高漸飛便懂了，也會了。
“謝謝你，秦小姐。”高漸飛很陳懇的說道。
“沒關系。”秦樂詩恬淡一笑，“黃姐把你交給我，我應該教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故意放大音量的聲音，在高漸飛耳邊炸響，“不是吧？小高，你連打印機都不會用？”
張亮端着杯咖啡，走到打印機旁，然後繼續把音調提高，“這樣可是不行滴！”
高漸飛真的很想沖上去給這個張亮一記響亮的耳光，因為，高漸飛看見，黃翠芸正透過她辦公室的玻璃窗，朝打印機這個方向看，她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睛裏有思索的表情。
“汗！今天可是我的試用期，千萬被搞砸了！”高漸飛心裏祈禱着。實際上，這倒不是說高漸飛多麽多麽的在乎這份工作，關鍵問題是，如果連這份工作都搞不定，那以後高漸飛還能做什麽？
這種簡單的事情都搞砸了，以後還能有什麽成就？
說穿了，高漸飛心裏，已經把這份工作，當成了一種磨練。一種考驗。
“我現在已經會了。”雖然惱恨這個張亮，但是高漸飛把情緒控制得很好，面上不露半點異樣之色，拿起打印機旁邊的一份廢文件，自己試着打印起來。不再去鳥那張亮，便當他是空氣。
“嗯，高漸飛，你自己練練，我那還有點事情要忙，等會你再過來找我吧！”秦樂詩微笑着朝高漸飛點了點頭，然後自己回去忙工作了。
高漸飛本來以為，自己不搭理張亮，張亮就會知趣的離開，沒想到，這家夥非但沒有離開，而且還抿了口咖啡，饒有興致的觀察着高漸飛。
旁邊沒有其他人，高漸飛也不再避忌什麽，直接擡頭，和張亮的目光相對。
“小高，你是靠什麽關系進的愛麗絲？”張亮很故作老成的笑了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高漸飛的語氣，也不再客氣。
張亮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斂起來。他的背靠着黃翠芸的辦公室，致使黃翠芸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已經變得充滿了鄙夷，藐視，厭惡，這種表情，一下子就把他本來還算英俊儒雅的五官，稀釋成極度市儈，心胸極度狹隘的典型小市民形象。
張亮無法做到豁達和寬容！
一個土包子，也敢不買他的賬，你讓他如何忍？
原本，這張亮就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他進入愛麗絲化妝品公司，也是靠了一些人脈關系。他出生在一個不錯的家庭，父母算是有點能量，而他本人，在人際交往方面，也算是面面俱到，在花市的黑白兩道，也都認識一些熟人。所以，在潛意識裏，他認為高漸飛這種鄉下人，進了企劃部，就應該主動巴結他，讨好他，奉承他。
但是高漸飛并沒有這樣。
當然了，張亮也不可能直接打壓高漸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高漸飛的背景摸清楚。他認為，像高漸飛這樣的人，不靠關系，是絕對不可能進入愛麗絲的。“別裝蒜了，你連打印機都不會用，一個農村人，你憑什麽進愛麗絲？大家爽快點，誰介紹你進來的，直說！我張亮在總公司，也是有些人脈的，如果說，你的介紹人，是我的熟人，那以後在企劃部，我亮哥可以全方位的照顧你。懂了麽？”
高高在上的語氣！
“第一，我不是農村人。雖然我來自小城市，但我是城市居民戶口，跟你一樣！第二，我沒什麽介紹人。如果我真有很硬的背景，那我還需要在這兒試用麽？”高漸飛淡淡的一笑，“或許，你是一個很愛裝逼的人，但是……請不要在我面前裝逼，我一向不吃這套！”
“你！媽的！不識擡舉！”張亮一張臉完全的扭曲起來。這個時候，小燕子鄒燕朝這邊走了過來。張亮似乎會變臉，一下子又恢複那種儒雅俊俏的氣質，回過頭朝鄒燕笑道，“小燕子，今晚亮哥帶你去看電影，怎麽樣？先去吃西餐，然後看電影，亮哥這個安排不錯吧？”
鄒燕手裏拿着一大疊文件，“不用了，你還是請黃姐吃西餐看電影吧，只不過，不知道黃姐會不會像前9次那樣拒絕你。嘿嘿。”
張亮的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恢複笑意，“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轉身走開。
鄒燕把文件一放，準備打印文件。
高漸飛剛剛學會用打印機，有點技癢的感覺，“小燕子，我來幫你。”
“好！”鄒燕笑了一下，然後解釋道，“每一份文件，都打印3份，明白了吧？”
“嗯，我知道了。”高漸飛開始整理文件，調試打印機，工作起來。
鄒燕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小蘋果，一邊啃蘋果，一邊陪着高漸飛。忽然，她壓低聲音說道，“喂，你別理那個張亮，那人很惡心的。”
“噢？”高漸飛手裏工作不停，擡頭飛快的掃了鄒燕一下。“惡心？”
“那，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方便說了，不過……”鄒燕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看黃翠芸的辦公室，然後用更低的聲音道，“張亮在追求我們黃姐。用了好多方法追黃姐呢！幸好，黃姐從來沒有答應過他的邀請。切，他那德行，怎麽配的上我們黃姐？”
“呵呵。”高漸飛初來乍到，也不好發表什麽言論，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不過，高漸飛算是對辦公室裏的其中2個女人，秦樂詩和鄒燕，有了一個大致了解。
秦樂詩大度，善解人意，性格比較溫順，對人很好。
鄒燕典型的小姑娘性格，心直口快。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高漸飛的表現，并不太好，僅僅只是替幾個女職員打印了一些文件和合同。
從這一點來講，高漸飛還不足以通過黃翠芸的面試，留在愛麗絲。
午飯時間。
愛麗絲公司有專門的食堂和廚師，中午飯的時候，整個公司的員工，排隊打飯。
使用飯卡。
高漸飛剛來，沒飯卡，秦樂詩用自己的飯卡，給高漸飛打了一份。
“高漸飛，你是男孩子，所以我給你打的分量比較足，如果不夠的話，你告訴我，我再給你加點。”秦樂詩笑着把自己替高漸飛打的飯菜放到小餐桌上，然後自己又去排隊打飯。
秦樂詩足足給高漸飛打了半斤米飯，然後有3份葷菜，2份素菜，一碗排骨湯。另外，還有一杯鮮榨蘋果汁。
3份葷菜，2份素菜，就包含了川菜，湘菜，粵菜幾種，很顯然，秦樂詩是在照顧高漸飛的口味。
“挺細心的女孩。”高漸飛心中暗道。
擡眼看了看飯堂裏的職員，大約只有幾十人，基本上都是年輕人，而且美女很多。
“這還真是個美女公司！”高漸飛暗自評估着。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愛麗絲，因此，也就無心賞玩周遭的秀色，只顧埋頭吃飯。
吃完飯，高漸飛和秦樂詩一起回到了企劃部。
這個時候，只見黃翠芸，陳娴，鄒燕，張亮，全部站在企劃部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門鎖住了，他們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
鄒燕一臉通紅，“黃姐，我……我剛才把鑰匙，放在電腦桌的抽屜裏面了……忘記，忘記帶在身上……黃姐……”
“小姑娘辦事就是不牢靠！丢三落四的！”黃翠芸很急切，“1點半之前，我要給內地一家公司準時發一個傳真過去，現在資料還在我辦公桌上，哎……你要我怎麽說你？”
鄒燕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黃姐，我錯了，我……我錯了。”眼看，淚珠子就要奪眶而出！
事實上，企劃部辦公室大門的鑰匙，黃翠芸她們，人手都是有一把的，不過，她們或許是嫌每天帶着一把沒多少用的鑰匙，挺麻煩的。畢竟，大家都是一起上班，只需要一個人每天帶鑰匙就行了。所以，便決定選一個人出來，負責每天帶鑰匙開門。當初，是鄒燕自告奮勇，承包了帶鑰匙和開門的任務。而今天上午，她用過鑰匙串上的指甲刀修了修指甲，之後便将鑰匙串随手放進抽屜裏，忘記帶出來！
而企劃部辦公室裏，有着許多公司機密文件，所以，門衛室和其他部門，也不可能有企劃部辦公室的鑰匙。
黃翠芸急得團團轉！
如果說，那份傳真沒有準時準點的發到內地那家公司，那麽，就将意味着，一份訂單的泡湯！
“黃姐，要不，讓樂詩姐回家拿鑰匙吧！”終于，鄒燕委屈的哭了起來。
黃翠芸看了看手表，“來不及了，還差7分鐘就到1點半了。”
“那我打電話找開鎖匠？”張亮也很急，他知道，如果今天他在一點半之前，把開門的問題解決了，那麽，他将給黃翠芸留下很美好的一個印象！但是，他自己也沒辦法！找開鎖匠的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還差幾分鐘到點，找什麽開鎖匠？來得及麽？
“沒辦法了！讓我把門踢開！”張亮撥開衆人，後退幾步，然後飛快的沖了過去，一腳踹在門上。
門沒踢開，他人被反彈出去，屁股摔到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高漸飛有些震精！這張亮是急昏了頭？還是在故意秀他那幾乎沒有下限的智商？
防盜鐵門，他想踢開？
嗯，企劃部辦公室的門，不是木門，是防盜門。
“完蛋了！還有5分鐘。”黃翠芸的口氣，充滿了無奈和……一絲絲絕望。
“那，黃經理，讓我來吧。”高漸飛站了出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着高漸飛。
“你也想踢開這扇防盜門？”黃翠芸搖了搖頭，“算了吧！”
高漸飛沒吭聲，直接走到門口，拿出剛才吃完飯，用來剔牙縫的牙簽。
高漸飛把牙簽插進鎖孔，觸碰鎖芯，尋找手感。然後……撥動！
動作極為老練！
而高漸飛這次的運氣很好，剛剛一撥鎖芯，防盜門鎖“喀！”的一聲，直接彈開。
耗時3秒鐘。
高漸飛把門推開，“黃經理，你趕快吧！”
黃翠芸愣了一下，然後朝高漸飛點了點頭，目光中有濃烈的贊許意味，之後，她才飛快的沖進辦公室。
“好厲害！”鄒燕破涕為笑，跑過來直接拉着高漸飛的手，“謝謝你了！謝謝你把門打開！”
“呵，沒什麽的。”高漸飛被鄒燕拉着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不敢主動把手抽回去，這樣會使鄒燕的感激變成尴尬。
“想不到你還會開鎖？”秦樂詩也走了過來，微笑着朝高漸飛點了點頭。
只有陳娴依舊是冷冰冰的站在一旁，沒看高漸飛一眼。
張亮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揉着屁股，一邊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高漸飛，過了幾秒鐘，他才陰損的說道，“呵呵，小高，以前當過賊？”
“你說笑了，以前沒當過，如果以後有機會當賊的話，第一個偷你家，呵呵。”說完，高漸飛輕輕松開鄒燕的手，轉身走進辦公室。
張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剛才高漸飛的話，完全就屬于同事之間開玩笑，所以他不敢發火。
下午的時間，高漸飛依舊是跟在秦樂詩身邊，給秦樂詩打下手。
譬如打印點文件，裝訂文件，送一些報告進黃翠芸的辦公室。
總之，就是兩個字……打雜！
高漸飛真的很焦急！這樣搞下去的話，下午下班之前，自己到底能不能通過黃翠芸的面試，這真的很難說！
高漸飛認為，一旦被黃翠芸退回總公司，他的自信，尊嚴，都将受到很嚴重的打擊！
一家小公司都搞不定，還能搞什麽？那飛龍哥就更會看低自己了！
焦急。
就在高漸飛心裏很不痛快的時候，赫然，這個辦公室的冷氣漸漸的被熱風取代！
要知道，花市屬于亞熱帶氣候，夏天是非常炎熱的，沒有空調冷氣的話，人會受不了！特別是這些辦公室的白領。
“怎麽回事？”那邊，張亮大叫一聲，然後跑到辦公室角落裏那臺大功率的櫃式空調面前研究起來，“沒冷氣了？空調壞掉了！”
很快的，辦公室裏的溫度，就升高了起碼20度！整個辦公室，便如蒸籠一般！
大家的汗水嗖了一下就從毛孔裏鑽了出來。
幾個人圍在空調面前，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壞了，真的壞了！”張亮拍了拍那臺櫃式空調，故作老成的說道，“估計是壓縮機出了問題。”
這個時候，黃翠芸也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一出辦公室，一股熱浪就将她包裹。
“嗯？空調壞掉了？”黃翠芸三兩步走到衆人跟前，“張亮，打個電話給空調售後服務部，讓他們馬上派技術人員過來維修！快打電話！”
張亮讨好的笑了笑，“沒問題，翠芸，我現在就打電話。”
拿起手機一撥號碼，兩秒鐘後，張亮的眼神變了變，“那個……占線……等等，我再打打。”
“還是讓我來吧。”高漸飛又站了出來。
“幹嘛？你想幹什麽？”張亮警惕的看了高漸飛一眼。“一邊去，我正在打電話找專業人士過來維修，你瞎摻和什麽？”
高漸飛根本就沒搭理張亮，而是看了看黃翠芸，“黃經理，讓我試試。”
高漸飛眼神中，有種自然而然的信心。黃翠芸看了看高漸飛，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也無端端的對高漸飛生出一種信心。“嗯，你試試，小心點。”
高漸飛點了點頭，也不多說，直接走過去，将電源一關，然後很熟練的拆解空調部件，“壓縮機是不容易壞的，一般就是散熱片被灰塵或者是其他雜質堵住了。實際上，清洗散熱片，是經常都要做的一種護養工作。”
“呃……”4個女人一愣，不過高漸飛說得很專業，她們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很快的，高漸飛便把空調散熱片拆了下來，果然，散熱片上布滿了塵埃。
“呵，看樣子很久沒有打理過了。”高漸飛笑了笑，然後跑到飲水機旁邊，用紙杯接了一些水，蹲在地上，用蘸了水的紙巾，認真的擦拭起散熱片來。
幾分鐘後，搞定。
高漸飛熟練的把空調重新組裝好，開電源，冷氣緩緩流出……
OK！
“啪啪！”鄒燕第一個拍起手掌來，“好棒啊！高漸飛，你真行！”
高漸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這些都是很簡單的毛病，真要是遇到複雜的故障，我也沒辦法。”
“嗯，好了，大家繼續工作吧！”黃翠芸對大家吩咐道。随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高漸飛，最後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漫長的下午，終于是挨了過去。
期間，張亮也過來朝高漸飛擠眉弄眼的調侃過幾次，“小高，看來你還是有幾門手藝的，不過，翠芸不會看重你這些，她看人，主要還是看工作能力，所以嘛……你最好有思想準備，其實，花市的就業機會還是很多的，你完全可以去修空調，或者是當個開鎖匠，雖然工資少，但是實實在在掙錢養活自己，多好？”
今天下午，高漸飛連搶兩次風頭，這已經将張亮激怒了！他巴不得等會黃翠芸過來宣布，讓高漸飛滾蛋。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高漸飛冷冷的看了張亮一眼。
終于，在下班之前，黃翠芸從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出來，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注意。
高漸飛很緊張的看着黃翠芸，他知道，宣判時刻到了！自己是走是留，馬上就要揭曉！
黃翠芸看了高漸飛一眼，然後說道，“小高，聽說你還沒找好房子？那明天放你一天假，你先租好房子再說。那，明天我會讓樂詩給你辦張飯卡的。”
“呃？”高漸飛一愣。
黃翠芸走過來，伸出自己的手，“好了，現在我正式歡迎你加入我們企劃部，成為我們的一員。小高，以後你就跟着樂詩，不會的東西，就問樂詩，她性格溫順，有耐心，會慢慢教你的。”
“恭喜了！高漸飛！”鄒燕一邊笑一邊拍了拍手掌。
“通過了！”高漸飛大喜，随即握住黃翠芸的玉手，“謝謝黃經理給我這次機會。”
“翠芸，你怎麽能這樣？”終于，張亮爆發了，“他會什麽？他連英語都不會，打印機都不會用，這種廢物留在我們企劃部做什麽？白吃幹飯不做事？翠芸……”
“好了，我是企劃部的經理，所有的事情，我決定。”黃翠芸很不耐煩的打斷了張亮。“還有，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說完，她直接下班離開辦公室。
高漸飛也朝外面走去，“那個，讓一讓，我要下班了。”高漸飛對擋在他身前的張亮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