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裏去。”
荊廣的手抖了一下,道了一聲“是”。
舒承的手術做了将近一個晚上,唐予風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他覺得自己有些厭惡這樣的日子了。
唐家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染缸,他從小在唐家長大,那顆心自然也是黑了個透。
舒承好像也變了。
他從一開始的被逼無奈,再到坦然接受,一直到現在願意為了唐予風豁出性命。
他們二人的情感好像都開始變得有些不受控制了起來。
那顆子彈離舒承的心髒只有一寸的距離,但還是傷到了大動脈,否則也不會流那麽多的血。
唐予風派人守着舒承,而他自己則是去處理那個前來取他性命的狙擊手了。
那個狙擊手一開始還很強硬,但最後還是招了。
唐予風聽到“慶華集團”這四個字,他都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起繭子了。
他決定回國就計劃一套讓慶華集團無法翻身的方案,唐家前一年內憂外患,現在處理完家事了,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也該出點血了。
而舒承昏迷的這一個星期裏他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到那些年少的時光,和他的妹妹。
可是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唐予風。
他趴在床頭,看起來很是疲累的模樣。
舒承擡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手下的人仿佛被驚動了,他坐起來看着舒承,見他醒來了立馬就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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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繼續睡下去。”唐予風握着舒承的手,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舒承知道自己活下來了,他并沒有很快樂,反而是莫名的擔憂。
不知道昏迷的這麽長時間裏,他有沒有說過夢話。
而唐予風并沒有察覺到舒承的情緒,他叫醫生趕緊過來給舒承檢查,舒承無法起身,他能感覺到胸口的地方慢慢的有疼痛襲來。
唐予風在舒承身邊看着他這副隐忍的樣子,心裏愈發難過。
如果自己不耍小脾氣就好了,那他也不會陪着自己在羅馬街道上走,更不會中彈了。
舒承還是第一次受這樣重的傷,他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曾以為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
醫生檢查完之後只說舒承年輕,恢複得不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這一次算是重傷,一定要好好修養才行。
唐予風聽完之後輕輕松下一口氣,他轉頭看着舒承,輕聲道:“阿承,你救了我一命。”
檢查過後舒承慢慢躺下,他唇色現在依舊蒼白,是之前流了太多血的緣故。
舒承不知道在做手術的時候醫生給他用了多少個血包。
“職責所在。”舒承的回答很簡單,他想起自己昏倒前對唐予風說的那三個字,還真是有些難為情。
唐予風哼笑了兩聲,他擡手捏了捏舒承的臉,卻沒用多大的力氣。
“職責所在?職責所在會說愛我?舒承你早就對我動心了是不是,虧我還傻乎乎的生你的氣,你愛我不能直說嗎?還非要等到最後一刻才告訴我是不是?你怎麽就這麽偉大的呢?”
舒承被唐予風的這一番言論弄得臉有些燙,他眼神有些閃爍,想盡量避開唐予風熾熱的視線。
那時候舒承身邊只有唐予風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被誰給下降頭了,情不自禁的就說出了那三個字。
說完之後舒承就徹底沒有意識了,直到剛才轉醒。
“我怕我說出來你不相信,所以……還是直接做比較好。”
舒承想表達的意思是他用行動來證明對唐予風的愛,可是在唐予風耳朵裏卻聽着別有韻味。
唐予風眼睛微微瞪大了看着舒承,一臉不可置信:“你還好意思說做呢?你這麽一躺起碼要休息好幾個月吧,我一個人都沒人和我排解寂寞,你負的了責嗎?”
舒承知道唐予風曲解他的意思了,可是聽着他在這裏開黃腔,舒承臉上又是燙了幾分。
“小少爺,我說的做,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做,我的意思是……”
舒承說到一半就默默低下了頭。
他其實也是一個從來都沒品嘗過情愛滋味的小夥子,從小到大更是連女孩的手都沒有牽過,就這樣被唐予風給騙上了床。
唐予風其實聽得懂舒承的意思,只是他好不容易能借着這個機會逗逗舒承,他又哪會這麽容易就放過?
看舒承這一副難以言說的小表情唐予風簡直是覺得有些隐秘的刺激感,還有些心疼。
他握住舒承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目光如炬的看着舒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和你鬧着玩呢,阿承,我愛你。”
舒承擡起眼,看見唐予風那樣熱烈而真摯的眼睛,一時間他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來:“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事就罵角色,別罵作者,作者不背鍋,溜了。
(哦天哪心疼單純的小少爺
☆、二十章
舒承受了傷,他躺了将近半個月才下地,這半個月裏唐予風請了最好的中國廚子來做飯,說是一定要把舒承給養胖。
結果舒承沒有胖,唐予風倒是漲了幾斤肉,這讓唐予風心裏很是不爽。
舒承是個識時務的,他知道不能在羅馬待太長時間,于是主動和唐予風說起這件事,哪知唐予風擺擺手一臉不在乎的模樣。
“父親才不會想我那麽早就回去呢,他這段時間和慶華合夥要做一個項目,我要是回去的話那不是壞他的好事麽。”
舒承其實是想着回莊園才好完成上司下達的一些任務,若真是離開莊園了,還不知道要錯過多少情報。
這個小少爺是個不想事的,他雖然手段淩厲,但是對唐家這個香饽饽卻總是興趣缺缺。
不過舒承也同他笑,無意之中調侃了一句:“唐爺真是好氣量。”
別人都上門來殺他兒子了他還有心情合夥做項目。
唐予風又怎麽會聽不出來舒承的言中之意,他搖搖頭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他這個父親,把唐家的權利看得比什麽都重。
他們在意大利待了将近半年左右,舒承能下床之後他們去意大利南部的一個小城歇着,準備等到舒承身上的傷口徹底愈合再做打算。
這裏有很漂亮的沙灘和成群的候鳥,唐予風還會開車帶舒承去兜風,去看看這附近的一些景點。
對唐予風和舒承來說這是一個十分休閑的假期。
意大利人很有意思,舒承和唐予風去兜風,走到一處巷子裏準備去吃點東西,剛走進一家店子裏,那老板卻推薦他們去對面的那家餐廳吃。
唐予風覺得好笑,但也沒說什麽,他和舒承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這裏的慢節奏生活和根本沒有競争意識的意大利老板。
他們平日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別墅內生活的很是舒适,唐予風若是不想走了,那就舒承為他做飯。
舒承廚藝也不錯,唐予風很是喜歡
別墅裏好像是他二人的失樂園,他們可以無所顧忌的親吻、撫摸。
“阿承,我有時候真不想回去。”半年時光眨眼過去,再過一周舒承和唐予風就要回國了。
今天的天氣十分不錯,氣候适宜,多雲沒有太陽。
他們一起走在海岸邊,唐予風牽着舒承的手,難得的産生了一聲嘆息。
兩人十指相扣,舒承低低的笑着:“可你是唐家的小少爺,唐家也有你的一份責任。”
海水慢慢拍打上來,打濕了唐予風的腳背,他突然停了下來擡頭看着舒承。
唐予風身上很白,但是舒承的皮膚卻是有些黝黑。
這半年的日子好像是偷過來的時光,唐予風不忍心它結束的這麽快。
可彩雲易散,美好的事物都難以長存。
等回了唐家他又要做那個冷心的小少爺,而舒承則是又要繼續當好他的保镖。
唐予風知道自己就算是再留戀,回國的那一天也會來臨。
不過他們回到詩山莊園之後倒是沒發生什麽事情,唐聿對唐予風也如同往日一般,對舒承似乎也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唐予風從這裏面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果然,在回莊園不到一個星期,唐聿就把舒承叫走了,還是在唐予風不知情的情況下。
唐予風離開莊園去深堂辦了些事情,回來的時候就聽見手下的人說舒承被唐爺請去了書房。
今天今天說他有些不舒服,傷口隐隐作痛,唐予風把他留下來讓家庭醫生來幫他看看,順便讓他休整一下。
但是卻沒想到唐聿會突然把舒承給叫走。
唐予風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回到莊園之後直接就去了唐聿的書房,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推開大門進去。
裏面的舒承正坐在唐聿對面的沙發上,唐予風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唐聿到底是想做什麽。
他居然讓舒承坐在他對面,還上了茶,這對一個保镖來說可真是好禮遇啊。
“父親,這小保镖可是我的人,您把人叫過來都不和我說一聲,真是令人難過。”
唐予風幾步就走到了舒承身邊坐下,他看着唐聿,此時父子二人之間的眼神像是在交戰一般。
舒承此時打破沉默道:“小少爺,唐爺只是把我叫過來問一些最近莊園裏的事情,沒有別的。”
唐予風冷笑一聲:“你不是說傷口痛?”
舒承低頭不再說話,把戰場交還給他父子二人。
“風,你多心了,我沒有想把你身邊的人挖走的意思,這段時間我都不再莊園裏,小舒掌管莊園裏的一幹事宜,我問他一些事,不過分吧?”
唐聿直接把事情點明,唐予風倒沒了再較勁的意思。
他和唐聿又扯了些別的,然後把舒承帶走了。
這一路上唐予風都很沉默,他面無表情的把舒承帶回房,讓下人們都離遠點。
舒承剛踏進房,唐予風轉身就把他逼到了門上,舒承垂着眼睛,眼中似乎帶了一絲笑意。
唐予風真是誰的醋都吃,就連他父親也不放過。
“你笑什麽?”唐予風那一雙眼睛簡直都快把舒承給瞪穿。
唐予風擡手一顆一顆幫舒承解開扣子,一瞬間就把他的襯衫褪到了腰際。
“給你看看傷口?”唐予風把舒承翻過來,看着他背後的傷,突然擡手在那疤的附近摸了摸。
舒承覺得有些癢。
唐予風總是雷聲大雨點小,舒承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話都說清楚,唐予風是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唐爺想要我去他身邊做事。”
唐予風原本還呼氣吹了吹舒承的背,聽見這一句他的動作停了下來,松開舒承之後就把他扔在哪裏沒再管。
舒承感覺背後的人離開了,輕輕嘆了一聲氣,轉身把衣服重新扣好扣子,繼續道:“他身邊現在缺少一個管事的人,你雖然離開唐家已經半年,可是聲望畢竟還在,誰都知道這唐家的天下遲早是你的,所以都不敢随意表明立場。”
唐予風點了一根煙,站在窗邊慢慢吐納着,“那你現在的立場呢?”
“我當然是要站在你身邊,不過唐爺那邊我還沒有回絕,你就推開書房門進來了。”
當時為了不讓這父子倆關系太過緊張,舒承只能說一些別的來緩和一下氣氛。
唐予風轉身把煙蒂扔進煙灰缸裏,冷聲道:“以後不用理他,誰都知道你不僅管理莊園的上下事宜,更是我的情人,他想把你從我身邊調走,肯定是有什麽目的。”
他凝神想着的時候,舒承從身後抱住他,輕輕咬住了他的耳朵。
唐予風的身體很敏感,他回頭瞧了一眼舒承,那眼神分明已經軟了下來。
“你确定是情人嗎?”舒承的聲音很小,更像是呢喃,熱氣在唐予風耳邊飄浮。
唐予風低頭一笑,倒是有些腼腆,“男朋友。”
這兩人又纏綿到了深夜,事畢,唐予風很認真的看了看舒承背後的傷。
舒承後背的傷口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主要是那時候子彈震到了舒承的骨頭,骨頭極其難将養,所以舒承道現在都還需要吃藥修複。
唐予風的頭枕着舒承的肩膀,他突然想起什麽,道:“阿承,你以前說過心裏有我的。”
舒承不知道唐予風腦子裏又蹦出什麽主意了,“嗯”了一聲。
唐予風把手放在了舒承心口,他笑眯眯的說:“不僅要心裏有我,心外邊兒也要有我。”
“所以你想要我怎樣有你呢?”
舒承問到了事情的關鍵,唐予風悄悄在他耳旁道:“我叫人來給你紋個身,就紋一個我的名字,怎麽樣?”
看得出唐予風心裏的那點小九九,舒承說了句“好”。
唐予風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着怎麽處理慶華集團,唐家和慶華集團的項目現在雖然在進行,可也沒說不能獨吞的。
在意大利的時候唐予風就一直在心裏計劃,想着要用什麽辦法将慶華集團一擊致命,又不傷及唐家利益。
回來之後唐予風就一直在安排,但是舒承卻沒有跟在他身邊。
舒承為了唐予風的那個紋身計劃,好好的在莊園養身體,因為唐予風不僅要叫人給他在心口紋一個“WIND”,還要在他身後紋一只他親手畫的老虎。
唐予風總是想一出是一出,舒承知道他現在身體已經不由自己了,于是只能随便他怎麽弄。
而舒承這段時間也沒有閑着。
他收到上峰命令傳出唐家詩山莊園具體地圖,舒承現在掌管莊園內一應事務,足以證明唐予風對他的信任。
而唐聿得知舒承深堂一戰,以及意大利拼死保護唐予風,對舒承的懷疑也減少了很多。
否則也不會提出讓舒承去他身邊做事了。
不過舒承不管是待在誰身邊,都是為了唐家做事,唐聿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也就不再強求,否則到時候只會适得其反。
時間又過去了三個月,舒承悄無聲息的把唐家平面地圖交給了上級,可是地下室旁邊還有密道,舒承至今都沒有接觸過。
唐家現在只以為是一些競争對手在針對他們,可是卻沒想到舒承的上級們早就悄無聲息的下了一盤大棋。
慶華集團被唐予風逼得走投無路,曾經一個聲名顯赫的集團公司最終以破産告終,唐予風為舒承和自己報仇,但是這一切唐聿都看了個徹底。
唐聿對唐予風原本已經是稍微放下些心了,可是看見唐予風兵不血刃的把慶華集團拉下了馬,這讓唐聿心中不僅不舒服,還更加忌憚這個兒子的能力。
不過唐予風沒心情去舒緩他父親的情緒,新年伊始,唐予風為舒承紋身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
☆、二十一
冬天,唐家莊園內的暖氣很足,舒承趴在一張有些窄的單人床上,姿勢閑适。
這裏是唐予風的房間,唐予風叫了紋身師過來為舒承紋身。
唐予風如果想做什麽那大概是誰都攔不住的,舒承把上衣脫下的那一瞬,唐予風不得不感嘆這男人身材可真是好。
結實又有力量,肌肉鼓動的時候簡直性感無比。
唐予風連眼睛都不曾移開過,這種男人果然是在床榻間玩着來勁,唐予風覺得自己當年的眼光還真是不錯,舒承雖然有些糾結,不過也順從了。
看現在?不就是好好的被他給掰彎了麽。
舒承現在安靜的趴在床上,俯卧在臂環裏,簡直就像是一只溫順的貓咪。
唐予風沒忍住去揉了揉舒承的頭發。
舒承的頭發平時都是梳上去的,被唐予風這麽揉幾下倒是有一兩縷落了下來,這樣看着有些野性。
紋身師手上拿着東西,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互動弄得他頭都不敢擡一下。
“之前我畫的已經給你看過了,你就按照那個紋就是了,那個疤也能遮過去,精細一點。”
紋身師點頭:“好的。”
舒承閉着眼睛,唐予風坐在舒承面前一直看着他。
他仔細想了想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對舒承動心的,也許是從他在深堂打架的那一刻開始。
唐予風承認自己有很嚴重的慕強心理,他喜歡強者,而舒承雖然身份地位不如他,但是在其他方面卻都是讓唐予風特別崇拜的。
比如他那好像怎麽也用不完的體力,就讓唐予風又愛又恨。
舒承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他和唐予風四目相對,唐予風眼裏又是愛意,又是崇拜。
“會覺得紋身別扭嗎?”唐予風開始沒話找話,為舒承轉移注意力。
舒承搖頭:“你幫我完成了一個心願,我只是以前沒有機會罷了。”
他的身份不能紋身,但是在唐予風身邊當卧底紋身或許到時候上級不會給他來個處分。
唐予風只以為舒承這是在感嘆身世的悲慘,也是,他以前那樣努力的讨生活,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時間吧。
舒承慢慢的睡過去了,等再醒來時是唐予風叫醒的他。
坐起來之後就感覺身後一陣疼痛,紋身師來到舒承面前,紋下了那四個字母。
唐予風在旁邊看的很是滿意,他心裏是想和舒承一起在一輩子的,這個紋身算是他給自己的一顆定心丸。
而舒承只是笑笑,從頭到尾都沒有再說什麽。
這一年唐予風和南城的一位姓莊的企業家往來密切,舒承并不知道這件事,也正是因為如此,舒承在很多年後根本就沒有把這兩個人聯想到一起去。
唐予風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舒承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因為莊家的底子也不太幹淨,唐予風不希望舒承再看見那些不好的事情。
和舒承相處久了,唐予風居然也開始漸漸的在意形象了起來。
這幾年唐家徹底轉型,深堂隐藏得更加深秘,舒承一直都在跟着唐予風前去,也處理了一些事情,深堂的具體地圖和密道他也差不多都弄清楚了。
舒承悄無聲息的做了很多事,唐家兩位主人不會想到自己的秘密正在一點點洩露出去。
而正當舒承想辦法想将深堂平面圖送出去的時候,唐聿和唐予風同時接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天晚上父子倆一起去參加一個晚會,當場有很多權貴都在場,唐家這些年往這方面砸下去的錢不少,與此同時也接到了很多內部消息。
唐家有一個已經隐藏了多年的內鬼。
這個內鬼是哪一方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但唐聿和唐予風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內鬼是上面派來的,那麽他們的目的絕對不是暫時性的,而是要徹底的擊垮唐家。
看來唐家這些年的低調并沒有為自己換來一線生機,反而是更加引起別人的矚目了。
唐聿和唐予風對視一眼,大約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一絲凝重的情緒。
舒承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上面的人給賣了出去,唐聿和唐予風知道家中有內鬼,但也不敢大肆宣揚。
他們在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辦法,決定引蛇出洞。
這還是這兩父子第一次如此齊心協力,他們知道唐家若是想保得長久,那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唐予風回來之後稍微洗漱了一下,舒承在外面等着給他擦幹身體系浴袍。
浴室的門沒有關,如果是往常的話唐予風絕對是會泡個澡的,可是他今天卻沒什麽心情。
舒承能看得見唐予風回來之後臉色就不太好,他主動問起:“今天是發生什麽事了?感覺你和唐爺回來的時候臉色都不算太好。”
唐予風的聲音在浴室裏悠悠傳來:“前幾年做的事情又要再做一遍,唐家終究是太大了,誰都能插眼線進來。”
聽見唐予風的話舒承隐約能猜出一些事情來,不過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唇角輕勾,看見唐予風出來之後像往常一樣為他擦幹淨身子再穿上浴袍。
“我知道了,需要我做什麽嗎?”舒承從一旁遞了一杯水給唐予風,唐予風接過喝了一口。
他看着舒承輕輕一笑,并不懷疑他任何,只是道:“我和父親已經想出辦法了,這些天我們就都安分一點待在莊園吧,我想請一些人來莊園裏開個party,到時候我把名單交給你,你選一塊空地,裝些隐形的監控。”
舒承點頭:“好。”
唐予風雖然沒有明說,不過舒承已經明白他和唐爺想要做什麽了。
這種時候最好只是按兵不動,可是他想要盡量隐藏,他的上級卻聽到風聲,說唐家莊園內有一份秘密文件,需要舒承盡快拿到。
舒承雖然有些無奈不過也應下了,他現在簡直就是如履薄冰。
唐家兩位主人的信任極其難得,但他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舒承把手放在心口,他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絲迷茫和失去自我的落差。
可是這人世間的路哪怕是再艱難,也都要一直行走下去。
這一年舒承二十三歲,他來到唐家已經将近四年,在唐家的地位卻開始逐漸變得舉足輕重了起來。
唐予風辦的這個party請了很多上層名流,唐家詩山莊園平日裏極其少對外開放,這一次能被邀請過來的人都覺得榮幸至極。
舒承一直在暗處,他把party的流程安排好,就沒有再在現場出現過。
他需要拿到那份文件,但是卻不能平白無故的就這樣直接潛入書房。
唐爺的書房外面有很多人把守,舒承如果貿然前去的話只會受到懷疑。
這天因為莊園裏要開party,所以舒承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襯得他更是身長玉立。
他戴好監聽耳麥,擡手看了一眼手表。
舒承對party的流程已經是熟記于心,現在應該已經是整個party的高.潮,舒承對耳麥那邊的人小聲說了一句“行動”,就開始邁步走在別墅的走廊上,不急不緩,看着倒像是散心。
因為有舒承的緣故,一些人安插進來倒是變得特別容易。
他整個人在光影和陰暗之間穿梭,看了看這附近的安保巡邏,舒承心裏卻逐漸産生一絲疑問。
雖然說莊園裏大部分的保镖已經都派到party現場去了,可是這裏的防守也不應該如此薄弱才對。
舒承轉念一想,大概知道唐聿和唐予風這一出是要做什麽了。
唐予風在party上玩的挺開心,可是舒承久久不在他身邊他總是覺得心裏不安定。
舒承始終認為自己是下人,不應該出現在party現場,于是主動提出要回別墅看着,防止一些外人趁機進入。
可是唐予風沒告訴舒承他就是想要有人潛入別墅,這樣就能順藤摸瓜了。
等到party快進入尾聲,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走到唐予風身邊,悄悄對他說了幾句話,唐予風的表情變了一瞬,但還是盡力保持着良好的笑容。
他對幾個平時玩得好的朋友說莊園裏還有些事,借機先退場了。
唐聿這天沒有留在莊園裏,他有別的要緊事要做,于是抓內鬼這件事就完全落在了唐予風頭上。
唐予風甚至還打趣說可千萬別讓他再抓到唐聿身邊的內鬼了,要不然到時候還真是傷了父子感情。
而唐聿聽見之後只是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沒想再看唐予風。
剛剛那個保镖倒是沒告訴唐予風說抓到內鬼了,反而說是舒承為了抓人,手臂被人刮傷了一道。
唐予風到達唐聿書房門口的時候現場已是一片狼藉。
書房門口的鎖被毀壞,門口兩個保镖已經暈倒,就連舒承的手都被刮傷了很深的一道,旁邊有保镖勸舒承趕緊去包紮,他捂住傷口執意不走,看見唐予風的那一瞬眼神才放松下來。
唐予風低聲看着舒承,眼裏滿是關心的神色,舒承擡眼道:“小少爺,我聽到異動的時候感到已經來不及了,我和他過了兩招,可是他身上有刀。”
“我知道,不怪你。”唐予風站起來進入書房,這裏已經被翻得很亂了,放着文件的地方被蠻力撬開,唐予風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
舒承捂着手臂站在唐予風身邊,卻看見唐予風嘴角的那一絲得逞的笑容。
舒承心口砰砰的跳,下意識覺得不妙。
唐予風笑着道:“文件袋是特制的,夾層裏面我放了GPS芯片,這樣誰都沒法逃。”
☆、二十二
舒承誇贊道:“小少爺果然好心思。”
這周圍的狼狽好像和他們兩人沒有任何關系,唐予風又走到窗邊,拉了一下随風飄揚的窗簾,看樣子那個人應該是從這個窗戶逃走的。
唐予風回頭看了一眼舒承手上的傷,“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親自來做。”
“好。”舒承捂着手臂離開下樓。
在走廊上,此時一個女傭正好路過,他放下手瞬間把手上的儲存卡傳遞給了那個女傭。
女傭用口罩捂着鼻子,手上則是拿着一幹保潔工具。
她把儲存卡立馬放進胸口的小口袋裏,然後又把手上的保潔工具換了一邊拿,他二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只是擦肩而過。
可是這一幕卻正好被荊廣看見了。
荊廣倒是沒看個完全,只是看到了一點末尾。
他剛收到唐予風的消息前來處理一些剩下的事情,就看見這個女傭的一點小動作。
他下意識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可是這個女傭卻讓人感到好奇。
“站住。”
舒承的手捂着肩膀,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荊廣,可是荊廣卻直直走到了那個女傭面前。
女傭低着頭停下,倒沒見着有多驚慌,只是問:“怎麽了嗎?”
“你這拖把我看着有些奇怪。”荊廣低頭看了兩眼拖把,又看了看這女傭其他的保潔工具。
“發生什麽事了。”舒承轉身走到女傭身邊,上下打量了她兩眼。
舒承現在的身份是不同往常的,凡是莊園裏的下人看見他都是要打一聲招呼,荊廣現在也不例外。
他沒想到舒承會突然轉身過來,立馬換上了一張笑臉:“舒哥,沒什麽,我瞧着覺得有些奇怪,所以留她下來問問。”
舒承輕笑,“這女傭是我叫來清掃唐爺書房的,書房現在被翻得一團亂,你也是小少爺叫過來的吧。”
“是,舒哥你的肩膀這是……”
“沒怎麽,一點小傷,你有什麽問題趕緊問吧,等下耽誤了時間小少爺責怪你就不好了。”
荊廣點頭,很是感激舒承的體諒,他對這女傭道:“你把這些東西都放下來。”
女傭連忙把手裏的保潔工具都放下,荊廣低身去提了一下,輕輕皺起眉:“你一個女人這麽重的東西也提的起麽?”
荊廣心裏此時的疑問像是已經全部消失,他繼續幫這女傭提着工具,對舒承道:“舒哥,是我多心了,您受傷了趕緊去處理吧,我帶她過去了。”
“嗯,好。”
舒承轉身離開,可是去找家庭醫生的路上他心裏卻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為什麽荊廣會突然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女傭身上,想了很久舒承還是有些不放心,醫生給他包紮好之後他又原路返回了莊園別墅。
這裏一片狼藉已經被清掃好,看見女傭離開舒承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唐予風看見舒承又過來了,原本平靜的臉染上一層擔憂的情緒,他問:“怎麽回來了?”
“我不是很放心。”舒承的眼裏劃過一絲自責,“沒有抓到人是我的錯,還請小少爺責罰。”
舒承的那件西裝手臂還漏着一個口子,唐予風嘆了一聲氣:“和你有什麽關系?淨知道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對方是個老手,文件袋拆開了在後花園找到了,但裏面的文件都沒帶走,什麽線索都斷了。”
這一回唐聿和唐予風算是做了一個無用功。
“我剛剛來的時候順便去調了監控,那人也都是從死角離開的,看來确實是很熟悉莊園的人。”
唐予風點頭,和舒承一起離開,卻對荊廣使了一個眼神。
舒承此時還并未意識到,身邊有一個人對他虎視眈眈,并想取而代之。
唐家莊園裏表面上看起來皆是太平,可是這裏面的人們卻暗藏着各種心思上位。
舒承受了傷,這些天都在休養,之前他叫過來取唐聿書房找東西的那個人已經被安全的送出去了。
而莊園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舒承過目,他和唐予風各有各的忙,也就沒多餘時間去确認那女傭是否已經把消息傳達出去了。
不過唐予風白天離開莊園的時間很長,舒承心中也難免起疑。
平日裏唐予風是很纏着舒承的,可是這段時間卻很少見到他的人影。
莊園裏甚至還有風言風語,說舒承已經和唐予風失了心,和荊廣這陣子倒是走得近。
舒承在的時候他們不敢說什麽,可是舒承不在的時候卻根本沒人忍得住。
舒承在幾日後才知道之前的消息根本沒有傳遞出去,上面的人有些急躁,匆忙來催,舒承這才明白那日唐予風和荊廣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看來有些東西已經悄無聲息的變質了。
唐予風和荊廣在他面前做戲,而且有些事還不想讓他知道。
舒承很冷靜的坐在沙發裏抽了兩支煙,他目光有些深沉,他在心裏想了很多現在的境地應該如何解決,只怪自己做事還是不夠謹慎。
把未燃盡的煙蒂摁在煙灰缸裏,舒承的力道有些重。
他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