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親吻 (1)
公寓。
裴佩一雙腳架在茶幾上, 捧着電腦啪啪打着字, 口中義憤填膺, “真當我家男神太忙, 沒空理會她們, 就都可以拉出來炒一炒嗎？把我家男神當什麽了？想借我們家男神炒CP上位, 門都沒有！”
“本來覺得我家男神單身這麽多年, 有個女朋友也蠻好的。可那也得是個好女孩，是我們家男神真心喜歡啊！這種借機炒作, 還故意投懷送抱，手段簡直不要太下作！阿晼, 她沒借着這個為難你吧。這種人, 最好想個辦法一勞永逸, 不然, 她準要對付你。上次你的禮服不就是她給弄壞的！”
顧晼坐在另一側, 手裏捧着本李端科的《無字碑主——武則天》翻看着，對裴佩的話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着, 心裏卻在想, 距離緋聞爆出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陸煊是真的不打算做什麽表示嗎？
突然，裴佩“啊”地一聲尖叫, 從沙發上跳起來，一碰三尺高，唬得顧晼差點沒摔地上去。
“這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裴佩一步跨過來抱住顧晼，“我家男神出手了！出手了！”
顧晼愣了會兒, 裴佩已經将電腦搬到了她的面前，顧晼一眼便能看到屏幕上的那條微博聲明。聲明是秦唐公司官博發的，內容有點長，不過總結起來就兩點：
第一，關于近期網絡上有關陸總和某位梁姓女星的傳聞純屬子虛烏有；第二，秦唐已買下蘋果傳媒，自今日起，蘋果傳媒重組，并入秦唐，與秦唐旗下原本的星光傳媒同份數子公司，但財政獨立，互不幹涉。
這兩點也就罷了，更為勁爆的是，秦唐這條微博發出之後。華海以及《千妖記》電視劇官博接連表示，梁思言因為某種私人原因無緣《千妖記》，劇組已簽約秦唐旗下一姐出演。
再有梁思言此前的兩個代言的品牌方撤掉了官網上有關于梁思言的所有形象內容。
顧晼微張着嘴，不得不說，這個結果讓她十分吃驚。而網友們顯然更加吃驚。
“我男神就是霸氣！這手筆！人家傳緋聞不過是發個律師函警告一下，我家男神直接把人家公司給端了！簡直蘇蘇蘇！天涼王破，有木有！”
“別看我家男神平時溫溫和和的，關鍵時刻永遠這麽給力！好期待男神以後真心交了女朋友會怎麽樣，男友力絕對MAX！”
“+1，雖然老是YY我和男神，但也知道我和男神之間的差距，希望男神可以和好姑娘真正談場戀愛，但梁思言這種耍手段的，呵呵，敬謝不敏！”
“陸家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嗎？這權勢玩得可真夠溜的啊！我家思言也是受害者好嗎？憑什麽讓我家姑娘背鍋！”
“受害者？別逗了好嗎？這幾天的緋聞給了你家多少人氣，多少關注度！你也不看看過去這麽多年，和我家男神傳緋聞的也不只她一個，怎麽男神就只對她出手了？以我家男神的好脾氣，能把他惹毛，也真是本事！”
“支持男神，從男神老爸粉到男神的，陸家做人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和宗旨。要不是真查出來和梁思言有關，我可不相信男神會無緣無故這麽對付你家！”
“陸家這也太托大了吧？《千妖記》的角色也就罷了，憑什麽讓代言商撤代言人？這樣不用賠違約金嗎？”
“樓上是不是忘了，陸家有今天的地位，手裏可不僅僅只有秦唐，還有寰宇。別說握着寰宇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就陸家和周家的關系，那是老鐵！寰宇董事長周章對陸家，那是除了老婆孩子，其他不論什麽，只需說一句話，他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親，你們想得太簡單了。以陸煊這種能把這麽大的秦唐掌控在手的人，會去賠付違約金便宜梁思言？不需要終止合同，合同放在那裏，代言人閑置，重新再找個新代言不就好了。秦唐那麽多藝人，知名度比梁思言高的不知凡幾，一個梁思言算什麽！”
“果然……資本家的套路，我們不懂！”
……
裴佩嘻嘻哈哈，笑着滿口稱贊“男神棒棒噠”，顧晼不自覺彎起了嘴角，心裏突然生出幾分甜甜地仿佛蜜糖一樣的味道。
叮咚。
信息提示音響。顧晼把手機掏出來，便看到陸煊發來的短信。
“不是說請我吃飯嗎？今晚有沒有時間？”
顧晼剛準備打字，他的第二條短信就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沒有戲。”
顧晼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是害怕她找借口不答應嗎？顧晼握着手機，悠悠看了眼裴佩，“換件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
餐廳。
陸煊笑着拉開椅子請顧晼入座，裴佩緊張地話都說不利落了，拉着顧晼一個勁埋怨，“你怎麽不早告訴我，要來見的是我男神啊！我都沒好好梳妝打扮一下。怎麽辦，怎麽辦！”
顧晼輕笑，“這位是裴佩，我好朋友。那天在壹號會所，你救了的那個人。我想着既然是為那天的事情道謝，正主怎麽也該到場。”
本來預備二人晚餐，無端端多了一個人，陸煊看了裴佩一眼，倒也沒不高興，笑着伸手，“你好，我是陸煊。”
裴佩突地一下站起來，顫巍巍握住陸煊的手，“你好，我……我叫裴佩。”
就這麽輕輕一觸，裴佩将手收回來，一顆心都在跳，拍了拍顧晼，“阿晼，你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我居然見到男神了，還握了手！告訴我，這不是做夢！”
陸煊一臉懵逼，顧晼哭笑不得，伸手當真掐了一下。裴佩嗷起來，“痛的！痛的！不是做夢！我可以一個星期不洗手了！”
顧晼捂臉，丢人啊！
“呦，小辣椒，悠着點，你這花癡的哈達子都流出來了。”
顧晼三人循聲望去，便見沈昱靠在門口，吊兒郎當的模樣，眼裏帶着三分戲谑，三分玩味，還有三分欣喜。他好似沒有“不速之客”的自覺，徑直在裴佩對面坐了，這才想起來和陸煊打招呼，“陸少，不介意一起吧？”
陸煊皺眉，還沒來得及回答，裴佩冷笑起來，“介意，非常介意！還請沈少出門右轉，慢走不送！”
沈昱眯着眼笑起來，“诶诶诶，你這喧賓奪主的，人家陸煊還沒說什麽呢！”
裴佩撩了撩頭發，“不好意思，今天我才是主。這頓是我和阿晼宴請陸煊這個恩人的，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現在東道主不歡迎你，你可以麻溜地滾了！”
沈昱轉頭一拍陸煊的肩膀，“我說陸煊你怎麽回事啊，居然讓兩個大美女買單，還有沒有點風度了。說出去簡直是丢了我們京少的臉。”
京少說的是京市排的上號的富二代圈子一群少爺的統稱。個個家世不凡，非富即貴，還不是一般的富貴，一般的富貴可擠不進這圈子。
裴佩翻了個白眼，嘴角冷哼，“和你這種人同為京少的一份子，也不知道倒了幾輩子的黴。就你這樣的，活着浪費國家糧食，死了浪費國家土地。要我說啊，就該拿瓶化骨散把你給化了。”
沈昱半點不生氣，“小辣椒不愧是小辣椒，啧啧，這脾氣，往後也不知道哪個這麽大膽子敢娶了，一言不合恐怕就要謀殺親夫。”
裴佩一張臉垮下來，“本小姐溫婉端莊，賢淑良德，只有面對人渣才會化身正義的使者，代表月亮消滅你們。”
“溫婉端莊？賢淑良德？”沈昱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激戰，誰也不肯吃虧，顧晼和陸煊目瞪口呆，相視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同時往旁邊挪了幾步。
幸好長桌夠長，倒也沒什麽關系。如此一來，倒是仿佛劃出了一條道。
那邊二人忘我戰鬥，唾沫橫飛，這邊顧晼和陸煊卻怡然自得，閑适地享受美食。
說是她來請客，但菜色确實陸煊一早點好了的。大閘蟹，野生菌骨湯，紅燒海螺……
這幾樣可謂是她的大愛。
陸煊看出她的疑惑，輕輕一笑，“那天劇組聚會，餐桌上就這幾樣你多夾了幾筷子。”
顧晼一頓，沒想到那等觥籌交錯的混亂場合，他還有心記得這些。一時心裏又歡喜起來，可轉而便又有些惆悵。
她轉頭朝裴佩沈昱看去，兩個人吃着東西還不忘“幹架”，簡直是孜孜不倦，忘我姿态，完全忽略了旁邊還有外人的存在。
顧晼微微皺眉，陸煊言道：“別擔心，我看沈昱沒有惡意。他是有點愛玩愛鬧，有時候也會失了分寸，但為人并不算壞。你不要因為那天的事情先入為主了。”
好吧，她确實有些先入為主了。
顧晼轉回頭，伸手去抓大閘蟹，不料被陸煊一筷子給敲了下來，“已經吃了兩個了，不能再吃了。”
顧晼望着自己的手指，愣愣地看着他。
陸煊盛了碗湯送到顧晼面前，“喝點湯吧。蟹性涼，不能多吃，尤其是女孩子。還有，酒也少喝點，淺嘗辄止就好。”
說着陸煊已經将她面前的酒杯收走，換過來一杯白開水。
顧晼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有說。一頓飯将要吃完，裴佩和沈昱二人居然還在舌戰，沈昱似乎特別熱衷于挑逗裴佩，每每言語刺激地裴佩暴躁跳腳，他就特別開心，笑得相當邪魅。
顧晼敏銳地察覺到點什麽，眼光微閃，真準備起身提醒裴佩兩句，卻聞得陸煊道：“別動！”
顧晼回頭，不明所以。
“嘴上沾了東西。”
陸煊伸手掃掉顧晼嘴角的菜漬，指腹觸及到那柔軟的唇瓣之時不自覺顫抖了一下，腦子裏突然浮現出當日偷吻的場景。雖只是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可那一刻卻仿佛有一道電流通便全身，卻并不覺得不适，反而十分舒爽，讓他意猶未盡。
她的雙唇唇形十分好看，即便因這吃了東西，去了口紅，但原本的顏色也很是亮麗，尤其是在她白皙的肌膚襯托下，似櫻紅，若丹霞，紅潤欲滴，更為性感誘人。
陸煊喉頭一緊，鬼使神差般低頭一點點吻了下去。
轟！
顧晼大腦突然一片空白，心跳加速，一時間，她幾乎只能聽到自己咚咚咚咚地心髒的搏動聲，一下比一下厲害。她忘了回應，也忘了推開，就這麽呆呆地怔愣當場。
陸煊的吻技還真的是不太好，青澀而又笨拙，可見他确實沒什麽戀愛經驗，更別談親吻經驗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多久，待得二人分開，陸煊也懵了，似乎并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突然間仿佛全身血液湧上頭，臉頰至脖子一片緋紅。
尴尬，實在是太尴尬了。不僅尴尬，還有幾分忐忑。陸煊低着頭，眼神忍不住去瞄顧晼，見她似是并不厭惡也沒有生氣，這才松了口氣。可經過這一遭，竟是不知道該幹些什麽，只一個勁地挑好吃的夾給她，細心地幫她去了蝦殼，挑掉魚刺。
顧晼也低着頭，壓抑着胸腔裏那顆止不住狂跳的心髒，她突然有些厭惡自己，甚至覺得自己有幾分可恥。
因為她發現，她表面上拒絕了陸煊的表白，卻以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式接受着他的饋贈，甚至在剛才親吻的那一剎那，她居然有些享受，甚至希望這個過程再長一點。
她既然已經拒絕，便不該如此，這對陸煊很不公平。
顧晼張了張嘴，想要說清楚，卻發現怎麽也開不了口。她攪動着碗裏的美食，心亂如麻。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應該發現了，對，改文名了。
之前的文名可能給人誤解，所以我改了。本來之前就說過要改，但一直沒想到合适的文名，就一直拖着。現在文下有讀者說到此事，所以，就先用這個文名吧，反正我取名無能，大概也想不出其他文名了。
女主其實外表女王範，可內心很脆弱。
對于之前給大家造成的誤解，我深表歉意。
我也覺得我對女主事業上寫的不多。大家一直在叫男主，呼聲太高，害得我一直給男主加戲去了。【就這樣了，還有人說男主戲份少！╭(╯^╰)╮，寶寶不高興了，寶寶有小情緒了！】
不過，也是我個人筆力有限，可能對女主的演戲方面寫得有點不順暢，因為每次寫這種，我都卡。
所以，對不起。既然劇情已經這樣發展了，那麽，我就按照這個調調寫了。
事業工作當然會有，不然我還寫什麽女主文，但是女主和男主的互動估計占比也會比較多。
我盡量努力，兩方面的占比攤平。
如果有不喜歡的，我只能說些抱歉了。
還有，預告一下，明天是個肥章！
☆、試鏡
公寓。
吃了飯回來, 裴佩便将顧晼按坐在沙發上, 一副“三堂會審”之勢。
顧晼有些心虛, 只能選擇先發制人, “你跟沈昱怎麽回事？”
裴佩斜眼, 大手一揮, “別想在我面前來這套, 不管用。我和沈昱壓根不是一種人。他就是那些事事順着他的見多了，沒見過我這樣的, 所以興趣來了，玩一玩。也不看看, 老娘是他能玩得起的嗎？你不用擔心我和他會有什麽, 說說你吧。”
顧晼眼神躲閃, “說我什麽？”
裴佩翻了個白眼, “你當我瞎啊！餐桌上, 陸煊點的都是你喜歡的菜，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溫柔細致, 心細體貼。而且，他居然還親你了！你當我沒看見！”
顧晼一愣，不是在和沈昱吵架嗎？
裴佩一嗤, “你還真以為我和沈昱鬥來鬥去，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麽？我是這麽見色忘義的人嗎？你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什麽情況我都不知道，能放心嗎？何況沈昱連個色都算不上, 最多算顆老鼠屎。”
顧晼聽得發笑，心裏卻是暖的。她的朋友不多，知心的也就裴佩一個。望着裴佩關切的眼神，顧晼嘴唇微張，“陸煊說，他喜歡我，在追求我。”
裴佩張大了嘴巴，啪地一掌拍在大腿上，“我去！陸煊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把你給收了！”
顧晼哭笑不得，“我以為你要說，我走了狗屎運能獲得你男神的青睐。”
“哼，男神是男神，我們什麽關系，男神怎麽比得上你！”裴佩一把抓過顧晼的胳膊，色眯眯看着她，“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顧晼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本以為裴佩會暴跳，誰知裴佩表現十分安靜，看着顧晼沉默不語，這氛圍讓顧晼突然有些不适應，也有些忐忑。
裴佩長聲一嘆，“阿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不是你也喜歡他，以你的智商，你會看不出來，陸煊那個什麽鬼協議不過是換了個方式來追你嗎？而且，以你的性格，若不是你心中有意，他吻你，你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顧晼心一抖，不得不說，裴佩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了。她确實……似乎對陸煊……
“你在怕什麽？”裴佩站起身來，豪氣萬丈，“親，像陸煊這樣的優質男，喜歡了還不趕緊上，直接脫衣服撲到幹一場，管他那麽多！送上門來的極品大帥哥，不嫖白不嫖！”
顧晼被她這等激情唬了一跳，嘴角抽搐。
裴佩讪讪摸了摸鼻子，攬過顧晼的肩膀，“好啦好啦，知道你有精神潔癖。不過……”
裴佩做到顧晼對面，“我們來算一算。郎情妾意，為什麽不答應？現在社會，談場戀愛，難道你還非得指望個天長地久？若是不指望，那有什麽好糾結，只管眼下快活就行了。你若是指望，那更得答應。這世上渣男多，我們家裴正義可謂其中翹楚。
但這不代表就沒有好男人了啊！就目前已知的幾對，陸庭川夏時，那是陸煊他爸媽；周章蘇菲，那是陸煊的幹爹幹媽；沈卉唐平，再加你和我說的你周老師夫婦，都是陸家世交。這裏頭的老公哪個不是好男人？這些好男人，不是老爸，就是叔叔輩，看着陸煊長大的。
陸煊在這種大氛圍下耳濡目染，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吧？就目前表現來說，資質上佳。你若想找個天長地久，一心一意的，他的忠誠幾率可比別人高多了。”
裴佩嘆了口氣，“你這人就一點不好，有些事喜歡藏心裏，不和別人說。你不說呢，我尊重你。可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你就算不開口，我也能猜出來幾分，你父母恐怕關系不好，你母親的死必然有蹊跷，恐怕和你那渣爹脫不了關系。你要死要活地擠進娛樂圈，也和這個有關吧？”
顧晼身子一晃，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神色複雜地看着裴佩。
裴佩坐近了兩分，抓着顧晼的手，認真看着她，“阿晼，人最怕的就是因噎廢食。就算我們的爸媽婚姻都不幸，但不代表我們不能得到幸福。難道因為這樣，我們這輩子就不結婚也不談戀愛了嗎？”
“我……我……”顧晼張着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裴佩驚訝地發現她渾身都在抖，不自覺抱住她，“阿晼，你自己的感情應該自己做決定。我并不是讓你一定要接受他，只是作為你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關閉自己，不願意你這麽累。阿晼，你明白嗎？
如果你真的過不去心裏這個坎，那麽就早點了斷，不要這樣藕斷絲連，對你不好，對他也不好。和他說清楚，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不聯系，不見面，不交集。”
顧晼一震，裴佩這句話沒來由地讓她的心一顫，好似哪裏缺了一塊，很不是滋味。想要答應裴佩，那個“好”字用了許多力氣，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可否認，裴佩說中了她一部分心事，只是卻未必是全部，終究有些東西，裴佩并不清楚。
********
次日，《女皇》試鏡現場。
何明義的地位高，這次又是說的全角色試鏡，沒有內定，因此來的人不少，有些是導演組發的邀請，有些是靠關系拿到的機會，大夥兒濟濟一堂。有認識的彼此談笑，不認識的也禮貌地點點頭，算是打個照面。
顧晼尋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了，輕輕揉額角，昨晚胡思亂想了好一通，到底沒有休整好。秋琳安慰道：“別擔心，她們或許比你還緊張。因為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越是有地位有名氣的，越怕結果落空，面子上難看。”
顧晼一愣，今日來試鏡女主的，除了兩位副導去學校找來的新人，已出道的裏頭，再次也是童雅姿這等一線女星，已有過實績電影，唯獨她什麽都沒有，不論人氣，咖位都是最差的。
秋琳怕是誤會了，顧晼也不結實，輕輕一笑，“琳姐，這情況我之前就已經算到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全力以赴！”
她為這個試鏡做了太多準備和動作，甚至就武則天的一生幾個關鍵時刻的場景都做過預演。她有這個信心，也必須得有這個信心。
于曉冉風風火火地走過來，“拿到了，拿到了！”
顧晼接過號碼牌，13號。試鏡女主的一共十五個人，這個位子還真不太好。于曉冉有些愧疚，“對不起，阿晼姐，都怪我手氣太差了。”
“不怪你！說是抽簽，但總有些關竅的。和你沒關系。”
于曉冉松了口氣。
“阿晼，你在這裏啊！”
聲音來的太突兀，三人回頭望去，便見梁思言走了過來，滿臉堆笑，“你是13號？這可得等一陣子。可以先休息休息，養精蓄銳。對了，我這還有些吃的喝的東西，不嫌棄的話，可以先用點。你這號碼恐怕得過了中午，那會兒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吃東西。”
顧晼木然點點頭。
對于梁思言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顧晼并不意外。她也是來試鏡的，只是試鏡的不是主角，而是一個沒什麽戲份的女配，連女四都算不上。然而這等國師導演，金牌團隊，又是大制作，二三線的藝人能露個臉，往後履歷上也會好看幾分。
讓顧晼意外的是她的态度！她态度不對！這太不尋常了！便是以往兩個人嬉皮笑臉的裝作什麽事也沒有，可言語裏總會有幾分陰陽怪氣，可這真摯到略帶幾分讨好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看着梁思言離去，顧晼與秋琳，于曉冉面面相觑。
于曉冉悄悄說：“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麽熱情，剛剛在抽簽那裏碰到我還主動和我說話，尤其還是和和氣氣的，沒有夾槍帶棒諷刺人，差點沒吓壞我。”
顧晼搖頭，不明所以。于曉冉直接把梁思言留下的東西提走扔了，“誰知道有沒有下毒，還是不要吃的好！”
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模樣，秋琳和顧晼忍俊不禁。
不料，真讓梁思言算中了，輪到顧晼時，已經過了中午。顧晼甚至還歪着小睡了會兒。
拿着號碼牌進入內室，三臺大機器立着，架勢頗大。導演，兩位副導，編劇都在。
試鏡到現在，他們也都乏了，顧晼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副導闫森就直入正題，半句廢話都嫌多，“這裏三個場景，你選一個。”
三個場景，一個是武媚娘剛入宮的時候，一個是她成為女皇睥睨天下的時候，一個是她親手殺死長女的時候。
顧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對何明義的恨意，毫不猶豫選了第三個。臺上幾位面色平靜，想來也知道，今日試鏡的，恐怕大多選的這場，沒什麽新鮮感。
前兩場，一個尚且年少，一個已坐擁天下，性情都較為單一。唯獨第三場是矛盾的沖突點，是她性情的轉變點。也是最能發揮出實力的地方。只是即便同一場戲，不同的人演出來的方式也是完全不同的。
顧晼閉上眼睛，再睜開來時，眸色已經變了。
她跪坐在地上，手裏抱着道具娃娃，微微擡頭，這個動作自導演喊開始後不到三秒，一氣呵成，就連眼眶裏也瞬間滑出了淚水，一滴一滴滴落在襁褓上。
顧晼顫抖着雙手捂住孩子的口鼻，嘴唇哆嗦着，“別怪我，怪只怪你為何要生在帝王家！皇後虎視在側，不下點血本，我如何立足後宮，如何……如何取她而代之！”
何明義和闫森幾人皆是一愣，不得不說，在只有一句話場景提示，劇本臺詞全都沒有的情況下，讓演員自己構建故事情節，是一大難題。但之前的演員不是沒有做的好的，并不出奇。
讓他們為之震驚，并且眼前一亮的是，顧晼幾乎不需要時間思索，入戲極快，尤其那似斷未斷地眼淚，滴滴滑落，沒有間歇，便是如此哭着，嘴角卻藏着一抹堅定的笑意。
再有便是她的臺詞，音色極好，帶着些微顫音，卻不失堅定，甚至還透着對王皇後的恨意以及對權利的欲望。
一張口，便叫人跟着入了戲。
孩子在懷裏的聲息越來越弱，而與之相對的，顧晼喉頭發緊，呼吸一下下急促了起來，“你且去吧，死後我必為你請高僧超度，送你重新投胎轉世。”
最後一句已帶了幾分鼻音，眼睫震顫，卻強硬地讓自己眼睜睜看着，不肯閉眼偏過頭去。
待孩子漸漸斷了氣，顧晼緩緩将手移開，仰着頭，嘴唇一張一閉，卻并沒有說出什麽來，只有胸膛間的起伏，喉頭的呵氣聲在告訴衆人，她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緒。
下一刻，她站了起來，抱着孩子走向卧榻，那步子極重，走得極慢，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
将孩子放置到床上，顧晼呆呆看了他好一會兒，轉而嘴角上揚，慢慢轉過頭來，對着三號機的特寫，露出一個笑容。
她臉上淚痕猶在，可眸子裏卻已見不到淚光，那笑意穿透眼底，帶着兩分欣喜，兩分得意，兩分堅定，餘下四分是對即将到來後續陰謀大戰的雀躍以及報複的快感和即将到手的權柄的勢在必得。
這一下就連何明義都怔住了。
顧晼一回身，九十度鞠躬，“謝謝導演，我演完了。”
臺上幾人恍惚半晌才回過神來，編劇和闫森面上都帶了幾分驚喜。對，驚喜，十分驚喜，這是個好苗子。不過現在不宜多說什麽，闫森只淡淡地說了句“回去等通知”。
可是等顧晼一離開，大家就炸開了鍋。
闫森喜上眉梢，“好久沒看到這麽有潛質的孩子了。”
另一位副導梁坤心下大震，眼神閃爍，“是有幾分本事，不過模仿的痕跡太重了些。現在的女孩子都不肯自己琢磨，以為按着經典演就能成經典嗎？真當人人都是白露啊！”
說完這話，梁坤還特意轉頭看了何明義一眼。何明義與白露當年是隐婚，不曾向外界宣揚，只是媒體捕風捉影，倒也透出過那麽零星半點的消息，未曾确證。然而圈內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不巧，梁坤就是其中之一。
這話的意思就十分明白了，白露當年也演過武則天，模仿白露來試鏡，為的是什麽，何明義自有掂量。
闫森面色一沉，搖頭說：“童雅姿确實模仿痕跡太重，可顧晼不一樣。她的身上可以看出白露的影子來，可演繹的方式卻自成一體，脫離了白露的框架桎梏。倒有幾分像是……像是……”
闫森有種感覺在心頭卻說不清道不明，編劇張鑫替他說出來了，“像是白露教出來的徒弟，盡得白露真傳，卻又保留了自己的風格。”
闫森一拍板，“對！就是這種感覺！”
梁坤嘴角微動，“這話過了吧？白露那可是傳奇。顧晼才多大？就她？”
張鑫搖頭，“顧晼還年輕，年少氣盛，自信又自負，難免有幾分銳氣，可她的能力和靈性都不錯，而且我從她身上看到一股子沖勁，假以時日，或許真的能成為下一個白露。”
闫森嘆道：“就剛才那一幕，心理戲演得十分不錯，既有對女兒的不舍，也有殺人的恐懼，更有對權勢欲望的渴求。若說這些還不算什麽，前面的試鏡者也表現出來過，那麽這最後一幕就不一樣了。”
張鑫笑起來，“我們今天看了這麽多場，在這之前唯一讓我們有探讨興趣的就是影後況微雲。況微雲在孩子死後大哭，痛徹心扉，确實讓人感同身受，可是，我總感覺不太對。卻說不出哪裏不對。
現在看到顧晼的表現，我才明白，武皇是一個權力欲望勝過親情的人，這種時候可以想見，孩子一死，她和王皇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需要掌控主導權一擊必中。她處心積慮自導自演了這一出戲，絕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松懈去哀悼自己的孩子。顧晼所表演的才是我想要表達的武皇。”
闫森十分贊同，顧晼小小年紀，可你看她把殺害親女時的矛盾，孩子死亡後的痛楚，轉瞬的呆滞，再到後來陰謀得逞的快意等等，感情的過渡之間的起承轉合，表現得很到位，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而且，她的表演很有渲染力。”
梁坤心頭越發不快，也越發焦急，“我倒不覺得，我更加欣賞況微雲。她的表演更具有技巧性，而且更有張力。”
幾人你來我往，各抒己見，倒是十分熱鬧。何明義不發一言，沉默良久，突然冒出一句話，“顧晼多大了？”
這話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在場幾人聽得一清二楚，讨論聲戛然而止，衆人皆愣。還是闫森率先回過神來。
“23歲。”
“出生年月？”
闫森翻了翻桌上顧晼的資料，“1月5號。”
何明義的手一抖，鋼筆啪嗒一下極為小聲地落在桌子上，“她……她媽媽叫什麽？”
這話讓闫森有些莫名其妙，特意翻開了顧晼資料的第二頁，“美籍華裔，LUCY。”
“有中文名嗎？”
“有！中文名，顧傾。”
何明義一頓，滿臉疑惑，顯然這不是他預計的答案。他伸手将資料拿過來，指腹順着一行行的信息滑下來，果然便看到了父母那行，确實是顧傾。
而在父親那一行，卻什麽也沒有。
何明義心頭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裴佩的話只是鋪墊，對女主心理的剖白。
我打算三章以內讓女主接受男主。最多三章，盡量兩章。
所以，之後的兩章你們可能會看到男女主的相處日常……
對，沒錯，日常。像上篇文一樣的日常。
有這樣的相處，下一步才能順其自然地讓女主接受男主。
這是一個起承轉合。
所以，有想看的嗎？想看，你要留言告訴我啊，不留言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們想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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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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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感謝】
z慢慢m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6-06 09:24:45
☆、相處
試鏡出來, 于曉冉便湊了上來, “阿晼姐, 怎麽樣？”
秋琳咳嗽一聲, 使了個眼色, 那模樣倒是有幾分父母應對剛出考場的孩子, 不敢詢問成績一般, “阿晼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