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4)
出現, 把陷入沉思的蘇跡吓了好大一跳。
“你怎麽找來了?”蘇跡看着他,感覺昏黑的空間瞬間變得明亮起, 月色下的扶桑整個人就像是自帶柔和的微光, 好看的了不得,站在這個山野之地那就是寫實版的蓬荜生輝半點不差。
他家阿桑可真好看, 他忍不住啾一口,再啾一口,瞬間眉開眼笑。
“你沒回去。”本來因為他沒按點兒下班不怎麽高興的扶桑被他一啾兩啾的啾沒了脾氣,心都軟軟的, 話都舍不得說一句。無奈的把人攏到胸前, 狠狠的親了下去。
聽到動靜出洞的紅狐貍探出了頭。
扶桑一眼飄過去,冷冰冰的眼神把狐貍吓得嗖的縮了回去,這才繼續垂眸加深這個甜蜜的互動交流。
一天被堵洞口看兩場交|配求偶的倒黴紅狐貍用大尾巴捂着腦袋, 覺自己眼要瞎了,看了不該看的怎麽辦?
親到一半,蘇跡突然扯着他的領口兇巴巴的問:“你跟別人成過親沒?有麽有孩子?不對,你都結籽了,你成親了?”
蘇跡一把推開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蠢到當小三。心裏又酸又澀還有幾分說不上的苦,五味雜陳難過的要命。
“胡說什麽!”扶桑啼笑皆非的看着這個傻家夥,心裏頭都想些什麽。
蘇跡硬忍着難受,雙手抱胸,微擡下巴,給他一個好好解釋的表情。
扶桑并沒有如他的意願解釋啥的,一伸胳膊把人扣在懷裏,轉眼就回了藤屋。
“幹什麽!”蘇跡惱怒的掙開,氣咻咻的盯扶桑。
“我就你一個黃泥人。”扶桑輕聲道。
蘇跡立馬心下一喜,接着又是一沉:“你的意思是還有什麽別的樹?妖精?不管什麽東西,你是不還有?”
扶桑頓了頓,哭笑不得,“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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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誰結的籽?”蘇跡出奇的憤怒,說話是唇都在抖,看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委屈。
他自嘲的想,總不能自攻自受……吧。
蘇跡心裏一咯噔,怎麽總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麽……
他是一棵樹……
要不怎麽說戀愛中的人就是想的多呢,腦補要不得。扶桑跟他好好的,一字一句的說了扶桑籽了來歷,然後蘇跡被好一頓收拾,至于怎麽收拾的咱就不多說了,反正蘇跡是大半晚上哭着求饒。
第二天正午,蘇跡一抹臉又是那個仁慈大方英明神武的首領加主人。
他要發布新規定的消息早已經在人群中傳遍了,那倆野鴛鴦的事在這裏并不是什麽機密,可以說兩個人都是毫不避諱,甚至在昨天晚上大肆宣傳蘇跡同意他們在一起。
長木大漢被他內弟狠狠揍了一頓,其他部落男同胞也有譴責的,搖頭表示不看好的,但還是有一部分人卻是羨慕嫉妒的跟他玩笑。
長木被打的肉疼,可臉上的自鳴得意是個人就看的出來,他可是有蘇部第一個能有兩個女人的男人!
那女人得到了很多嫉妒羨慕和祝福,一個奴隸能攀上主人的族人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按照他們過去的認知,她命運會從此會得到巨大的改變,起碼不會再是奴隸,要是那男人富裕,她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當然,也有人不屑一顧,比如第一批來的幾個女人和被選去護衛隊的姐妹,她們感覺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了,以後還能當自由民,為什麽非要跟個有女人的男人,表示無法理解。
“主人是說以後會放我們當自由民,可主人的心思誰能猜得透?我主人以前還說要納我當夫人呢,可現在呢?所以啊,主人的那些好話聽聽就算了。”一個中年女人說,“要我說阿花選的沒錯,趕緊趁年輕找個人,能脫了奴隸這身皮比什麽都強。”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就是這樣,沒錯。
“主人才不是那樣的!”孿生姐妹氣急敗壞的反駁,主人不嫌棄她們吃的多,最好了!
“就是!”
“主人可好啦。”半大的孩子睜着萌萌的大眼說。
“我沒說主人不好。”女人滿是風霜的臉上流露出說不出的悲涼,她擺擺手,“我就是說要早為自己打算,別到最後跟我一樣啥也沒剩下。”她的心裏正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現實,務本,悲觀。
大家面面相觑,好久沒有言語。
有孩子在蘇跡面前學舌,他無所謂的一笑,看來他這個主人還是威信不夠啊。也是,時間還太短,除了吃飽飯還沒有其他啥福利出現,不相信也是正常現象。再過個兩三年有人脫籍了,分到房子了,場面才能算是真的穩固了。
衆人吃完飯誰也沒急着離開,全等在食堂前面的空地上,等着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新規定。
不知道是誰在蘇跡常呆的位置上放了一塊方方正正的大石頭,也就一尺多高的樣子,他站在上面正好把所有人盡收眼底。
蘇跡看着他們,笑了笑:“大家應該都聽說了,我要宣布新的規定,不用緊張,以前的規定不變,只是有些沒有想到的,現在給大家普及一下。”
“大家可能對我們有蘇部落不是特別了解,我們部落的通常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女人,其他的地方怎麽樣我管不了,但在這裏,我的領地內支持一夫一妻制度。”
“首領,你不是同意……”長木急了。
蘇跡打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我支持一夫一妻但不是強制,你想娶幾個女人我不管,但是,你必須征地現在妻子的同意,并且把家中財産劃分一半給妻子做她的私有財産,男人分毫不能動,妻子不願意要分開的,可以帶走那一半財産,男方不得阻攔。”
他環視一周,“這個我替她們做主,誰敢弄鬼懲戒十鞭,逐出有蘇部。”
“對了,女方要離開只要孩子願意,可以帶走孩子,男方不得阻攔,并且要在孩子十五歲之前給予贍養,具體額度會另行公布。”
“那怎麽行?那是我們家的孩子!”有男人開始不平,剛剛的財産他們就想說話了,但硬壓着沒說,現在感覺不說不行了。
“有句話是怎麽說來着,有後娘就有了後爹,你都有新的女人,還會對原來的孩子好嗎?你能保證他不受你女人的欺負?不要跟我保證會對孩子好,當初你們也是保證過對那個女人好的,這不是也要娶新女人了?孩子再生就有了,何必讓母子分離,人家一個女人無依無靠的。”蘇跡涼涼的說:“再說了,你會找個二房嗎?你敢嗎?”
他問的正是發言的那男人,男人瑟縮一下,想想自家當小隊長的婆娘,不敢,真不敢。他家婆娘厲害着呢,怕不把他的皮剝了。
蘇跡接着說:“說了娶二房的條件,再說說娶了之後的義務。第一,如果男女雙方都是自由民,那部落不與幹預,只要你們互相同意,財産劃分清楚即可。第二,女方是奴籍,男是自由民的,男女雙方共降奴籍三年,這三年沒積分,沒錢財,沒有出入自由,沒有評選權利,你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幹活。三年後可以雙雙升至自由民。誰是真愛就先試試吧。”
“那要不是二房呢?”
“怎麽,還想娶他三五個?”蘇跡挑眉,“加一個女人,奴籍加三年,以此類推。”
我看你們誰敢!
底下一片嘩然,這條件苛刻的,明擺的就是不支持一夫多妻,“首領啊,就是多個女人,這處罰也太嚴重了。”
“你也想要多個女人?”蘇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沒沒沒,就是覺得您是不是太把這當回事了。”男人尴尬的笑笑,“咱部落的人你還不知道,從來沒那個傳統。”
“既然部落沒那個傳統為什麽還有人要那麽幹?我這是不是小題大做以後大家就知道了,同意的留下,誰不同意,馬上可以離開。”
底下的嗡嗡生瞬間消失,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悄默聲的。
蘇跡接着說:“第三,我們說說不是二房的,男女雙方有一方是奴籍的,你們自由嫁娶部落不予幹預,但是,男女雙方都要給部落做工一年,不降奴籍,沒有積分,一年內不可随意離開,一年後奴籍方奴籍取消。”
“第四,男女雙方都是奴籍可自由嫁娶,部落和我都不予幹涉,一切不變。最後,不管是誰生的孩子,孩子都是自由民,享有自由民一切待遇。”
蘇跡說完規定看向衆人,“大家可還有什麽要問的?”
“主人,我有。”孿生姐妹花大大咧咧的問:“五年後真的發給我們房子?讓我們當自由民?”
“不對。”蘇跡認真的說:“是三年後,沒有扣分,三年後可有房子,五年後可脫奴籍。你們以為那些房子都是蓋給誰的?”
底下的人,尤其是奴隸們心思活動了起來,難道是蓋給我們住的?不由的望向石臺上的主人,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誰表現好,誰就能優先拿到房子,房子就在你們手中,由你們親手建造,可能用不了三年就有人能住進去,就是不知道那個人可是不是你。”蘇跡笑着把香噴噴的餌料丢進池子裏,頓時驚起一片漪漣。
在看不見的人心深處他再次埋下引信,就等哪天炸出漂亮的煙花。
二房,那是啥事?
☆、律法與醬
為了加深律法的存在, 蘇跡專門請扶桑出手弄了塊足足十米高的白石立在食堂旁邊, 接着就要求他以術法刻上字。
扶桑看他一眼, 蘇跡笑着說:“一事不煩二主。”緊跟着又哄他一句,“你最棒了。”
“滑頭。”扶桑無奈的搖頭, 滿心寵溺的完成他的黃泥人交代的大小事項。
蘇跡趕緊又拍了兩句馬屁才算是過了這事。
他請大神幹活容易嗎?
蘇跡打量了半天這白石, 正面刻着有蘇七律, 背面是密密麻麻的七律詳解。他越看越滿意,黑字白底, 莊嚴肅穆, 絕對的高大上。再看具體內容:
一、公平公正, 友愛自強。
二、有蘇境內禁止人口買賣。
三、有蘇奴隸積分足夠可得房屋, 土地,自由。
四、殺人者死, 傷人者罰。
五、支持一夫一妻制, 多妻者罰降奴籍。
六、偷盜者縱火者罰降奴籍。
七、侵犯他人財物者罰。
簡單明了,一看就明白, 完全是為這些文盲半文盲設計,誰要是敢說不明白,他非得給他一腳不可。
白色律石如同長在地上一般,高大巍峨, 鮮明的黑白對比加上粗粝堅硬的石材給人以及其強烈的視覺沖擊, 讓人望而生畏。這就是以後鼎鼎有名的有蘇治國總章。蘇跡也沒想到這塊石頭在此一立就是近千年,哪怕有蘇改朝換代也沒有把它毀掉。
大家以一種敬畏的眼光仰望那巨大的白色石頭,它是那樣的高大, 似乎是一整塊削下來的峭壁一端,自然而然的就應該站在這裏,略顯粗粝卻又自然之極。
人們驚嘆着,畏懼着,他們無法想像它是如何一夜之間樹立在這裏,人,跟本做不到。
接着有人注意到上面凹進去的文字,來一陣子的人發現上面的字自己居然都認得,不有自主的念出了聲,而随着一條條律法被誦讀,好像內心深處被什麽熱乎乎又清涼涼的東西洗過,頭腦清醒,身體充滿了力量。人們不自覺的肅穆恭敬起來。
這不是一個人的感覺,每一個詠誦律章的人到最後都開始默默仰望,眼底是謎一樣的敬畏。
哪怕只是聽他們詠誦的人,半通不通的心思也豁然開朗,清楚明白的認識到這裏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規矩就立在這裏,有蘇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我自己。”蘇跡滿意的看着所有人的反應,不枉費他專門讓扶桑給石頭文字下了清心醒腦咒,為此還得了扶桑一個白眼。
扶桑對這件事很是怨念,什麽清心醒腦咒,他還需要用咒嗎?淨胡說。
反正不論如何吧,規矩是立下了,大家的接受度非常高,本來也都是以前有的,不過是文字具象化了而已。
那個嚷嚷着要娶二房的也沒了聲響,據說被那女人敲了好一筆鹽才算是了事,他以為這就完了,可在見到自家婆娘後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這都是後話,蘇跡聽了也不過當個樂子。現在哪吒的磚加班搬完了,他也如約給了對方肉。
然後哪吒就為了美食變成了小狼狗?想什麽呢,熊孩子要是能輕易變乖那就不是熊孩子。
蘇跡為了安穩度過這半拉月,規定他好好幹活,三天給他一次肉吃。反正他也沒想替李靖操那份管教心,熊孩子還是自己管去吧。
為了吃肉,哪吒暫時壓下了自己複仇的心,并且決定不讓師父打死他,要綁了他給自己做飯!不做就打他!
可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哪吒在這裏一呆就是兩個月。
這些現在他們倆都不知道,只是相互忍耐着,維系一個微妙的平衡。
蘇跡發現事情永遠做不完,現在他又發愁油不夠了。
朝歌的炸貨店火爆程度完全可媲美肯德基剛進中國時的情形,店裏的位置要提前三天下帖子預約才行,而外賣更是天不亮就大排長龍,不到中午銷售一空,後面排了一上午隊卻沒買到的人都要惱火死了。
蘇白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可也忙的要死,更重要是看着客戶白白流失他心疼的要命。
所以,蘇跡接到換來的物資同時也收到了他火急火燎的催貨單。
就是要多多的油!
哪來那麽多油,附近是野豬都快被抓光了好嗎?幸虧黑毛不護沒開化的同類,要不然它都得造反!
豆油,豆油,他守着大量的大豆竟然弄不出油來,真心讓人憋氣。
于是,這個任務也發到了布告欄?當然沒有,他可沒忘了這裏指不定有多少釘子呢,這種他暫時不會開放的商業秘密怎麽可能讓他們知道。
他求助于扶桑,可一向萬能的扶桑偏偏就是無法理解黃泥人的話,這幹巴巴的豆子怎麽可能有油?不論他怎麽擠壓豆子永遠都是給他一個幹巴巴的粉末,別說油了,水都沒半滴。
他的黃泥人莫不是想油想瘋了。
十分愛護自己黃泥人的扶桑又去抓了百八十只野豬回來,一臉的無奈,這下可以了吧。
蘇跡一臉蒙圈。
好吧,起碼解決了燃眉之急。
雖然又送過去兩大缸的油,家裏還有好些豬,可根本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蘇跡特意回部落看了眼買來的豬,是懷了崽子的母豬,只有六只,另外還買了兩只公豬,專門配種用的,等母豬下崽還得一個多月,豬崽子長起來還得留種,殺不得,想要用上自己養的豬油可有的等了。
最後,他把豆油的事跟二叔蘇林多說了,蘇林多看着朝歌炸貨店換回來的各種工具糧食布匹一臉鄭重,表示一定傾整個部落之力把這事弄好,經濟命脈不能斷。
還沒歇上半天,蘇跡又被拉去看豆醬。部落的豆醬這些天已經做好,十幾缸大醬整整齊齊擺放在幹燥的屋子裏,醬香隐隐透出來,誘人的很。他炒了些醬試了試,味道棒極了。
啥也不說,先給大家分一缸大醬,誰出力了誰有份,沒出力的就只能抱歉了。然後告訴他們食用方法,大家嘻嘻哈哈的拿着醬回了家,迫不及待的下了鍋,這下子滿部落的醬味飄散,其中摻着焦糊味兒,也不知道是誰家炒過頭糊了鍋。
大家吃過後,不說驚為天人也驚喜不已,好些沒分到醬的分分前來讨要,人家也不白要,拿着肉糧來換。
蘇跡自然是換了,這麽多人最後也不過是換走了一缸,剩下的當然是往外銷貨。
他讓部落燒了一窯巴掌大的小瓦罐,帶蓋子的那種,和兩缸大醬一起打包到朝歌店裏,讓他們先做炸醬面打開市場。
很快朝歌又興起了吃炸醬面熱潮,有蘇豆瓣醬再次成為朝歌人心中的美食之一。這次跟神仙食還不太一樣,那神仙食走的是貴族路線,貧民偶爾買一點兒嘗嘗都是奢侈,而大醬定的價格雖然也不太低,但他耐吃啊,一盤神仙食的價就能買一小罐,吃飯時放一點就非常有滋味,還能當鹽使,省着點兒可以吃好些天,劃算的很。
就在大家欣喜能買到這麽劃算的食材時,豆醬限購了,本來一天買一百罐有餘,現在每天只有三十罐,而且每人限購一罐,一下豆醬緊俏起來。
朝歌人新打招呼變成了:今天買到醬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少點兒~~
☆、再去朝歌
蘇跡做出這個限量銷售倒不是純粹想吊人胃口, 主要是貨源不多。他們現在就這麽些産品, 要是一天可着勁的賣不說醬夠不夠, 光陶罐也燒不及。他還想着到左崖換鹽時再去做回活動,明年把人全忽悠到他們新領地去換他們的鹽, 讓商品自然流通, 而不是他現在走妖怪路線。用妖怪們送貨現在看是無本萬利, 可這樣根本不利于部落發展。再說時間長了妖怪也不願意啊,對人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到時他們的城也能建好一部分, 讓大家都看看有蘇的實力。就是路遠了點, 不過他們可的把鹽價略微調低, 聽說春天去左崖時鹽價又上調了半成, 到秋天還不定是個什麽價,到時他們的平價鹽一出, 相信大家會有選擇。
要知道現在的人那是絕對不怕苦不怕累。至于會不會被觊觎, 蘇跡冷笑:他有蘇的刀也不是沒開刃的。
不說這個,遠在朝歌的蘇白這兩天感覺奇怪極了, 老有人來找他買陶罐,聽好了,是罐子,不是豆醬, 人家說的也很好, 跟買醬一個價,只要個空罐子就行。
他們的罐子數量并不是特別多,店裏打出的營銷就是空罐子拿回來可以換三分之一的醬, 開始大家歡歡喜喜回去把醬倒出來就拿來換,可後來就很少有人來還,現在更有人來買空罐子,他怎麽想也不明白。
罐子他也就賣了二三十,後來再不肯賣,只是笑着說:抱歉了,排隊買醬吧,空的實在騰不出來了。
他出去一打聽才知道,就在有蘇炸食店限購開始沒幾天,朝歌突然有人高價回收裝醬的陶罐,價格比一罐子醬還高出一點點,讓好些家裏買了醬的人忙不跌的騰出來罐子洗幹淨拿去換了貝,這可就是白得了一罐子醬,誰還去店裏換那點醬。
也有不少人舍不得換,這小罐子好看的緊,比他們見過的都要精致的多,光是擺在案子上都看着舒心
市面上罐子有限,這才有人把注意打到了店裏的空罐子。
蘇白仔細端詳着案子上二十來個罐子,別說,還真聽好看,每個罐子顏色都有那麽點兒不一樣的地方,擺在一起顯得別致的很。
他們難道就是因為罐子好看才買的?
不過這些也都是他閑了偶爾想那麽一兩次,實在是顧不上。他忙的很,每天不論是炸食還是醬都賣的火爆,快把他們忙翻了,這件事他報給蘇跡就直接扔到了腦後。
買椟還珠,蘇跡得到消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不是盒子裏的珠不值錢,肯定是罐子的價值遠遠高于豆醬,這才會出現蘇白難以理解的一幕。
那麽是誰在收集?收集它有什麽用?
蘇跡決定再次往朝歌走一趟。
扶桑這次沒有跟着,當了個人型飛行器送來他就走了,說是有事處理,讓紅珠跟着就是了。
難得他也會有事,蘇跡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什麽事?”
扶桑淡淡的說:“一點兒小事,天黑就來接你。”
蘇跡看他不願意多說,心裏就有點兒不是味兒,“怎麽,不能說?”
“沒有結果多說無益。”扶桑還是啥也沒說。
蘇跡氣呼呼的白他一眼。你不說我還不惜的聽呢。
他本來也沒那麽想知道,就是随口一問而已,現在他不說,蘇跡還真不痛快了,自己有啥事都跟他說,他怎麽就不能說?沒當他是自己人啊。
扶桑這次麽有了以往的貼心,啥也沒說就走,徒留下蘇跡自己生悶氣。
他戳戳手腕上的紅點:“瞧瞧你那個爹什麽态度。”
紅珠在裏面往上頂他的手指,一凸一凸的,像是在附和他的話。臨行前蘇跡交代他別出來,這不只能在手腕裏蹦跶兩下。
蘇跡再次按按紅點,溜溜達達往炸食店走。
南市依然熱鬧,可最熱鬧的當屬有蘇炸食店。遠遠的就看見店外排起了長龍,看他們的衣着打扮不是中産就是哪個大戶的仆役,雖然臉上難免有驕橫顏色,但都還算規矩。
蘇跡暗暗點頭,這都是托黃家的福,他有空得去謝謝。
正要上前去,無意間聽到角落裏有人提到罐子如何,頓時定住。
“今天你收了幾個?”
“別提了,現在不好收,一個個價要的太高,收不起了都。”
“過了這村沒這店,你現在舍不得,以後看人賺了別眼紅。”
“那些人要價高的很,我是倒騰不起了。”
“這位大哥,我這兒倒是還有幾個罐子,不知道你們要不要?”蘇跡捧着三個巴掌大的罐子笑眯眯的問。
“要要。”兩個人看到罐子眼都在冒着精光。
“我出一袋鹽,你都給我吧。”男人拿着一小袋鹽說。
“诶诶,你怎麽這麽不地道,人家問的是我們兩個,什麽叫都給你。”另一個不幹了。
“你不是說收不起不收了嗎?”
“誰說不收了,收當然收。”
三個沒法分,兩個人為誰多一個争執起來,最後竟然開始互相擡價,直到——
“我出,我出四袋!”男人憋的臉紅脖子粗,發狠的叫出來。
“你你……”另一個指着他瞠目結舌,這是不過了嗎!
蘇跡一副頭疼的模樣,“你們別吵了。”
兩個人同時看向他。
“就一個罐子不值那麽些鹽。”蘇跡一本正經的說。
兩個人頓時大喜,“小夥子,那你說怎麽弄?”
蘇跡想了想說:“你們一個人一袋鹽換一個,剩下這個……”
他似乎難以抉擇,想了半天才說:“要不就不換了吧,免得你們打架。”
“小夥子別呀。”兩人先一人一袋鹽各換了一個罐子,接着就盯着最後一個罐子不放,“你開個價,你開個價。”
“你們收這罐子幹什麽?又裝不了多少東西,除了好看點也沒啥用啊,太虧了。”蘇跡一臉的不解。
“好看就行。”男人打量他一眼,這個少年人雖然穿着細麻衣裳,但頭上的玉扣和沒有繭子的手暴露了他是身家。這樣的人不會看上他們這點小買賣,他琢磨着多半是好奇才打聽,自然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笑着說:“現在好些人要,貴族小女娘就喜歡這罐子,都十個二十個攢着,能放小零碎,說是還能當一景看。”
蘇跡驚訝的笑道:“你們城裏人可真會玩兒。”
男人笑笑。
“你們能進的了貴族府裏?”
“我們當然進不去,可有人能進去,我們也就是在外面撈點兒湯喝,大頭都在別人手裏呢。”男人口氣裏帶着酸,臉上倒是笑着。其實他們說的也不算什麽秘密,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而最重要的怎麽進貴族府內卻是一個有用的字也沒提。
蘇跡打聽到這裏也就差不多都知道了,合着都已經有整體銷貨渠道。他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鑽營能力,沒有商人到不了的地方,瞬間自愧不如。
我不是一個真正的商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蘇跡就把罐子意思意思給換他們,心裏卻琢磨開。
這批罐子當時是按一個模子做的,雖然不能說一模一樣但區別也不大,就是燒出來的顏色多少都有點兒變化,罐子整體色澤濃麗,觸手光潤,非常的像瓷器,對他們來說可能已經相當漂亮了。
他突然想到在黃家用的陶器都遠不及這些精美,當時沒有太過在意,這次可真真正正的認識到他們有蘇的半瓷器完全領先于這時代。
制陶這是他們有蘇的拿手活,瞬間他想到了陶器外銷。
腦海裏各種制造銷售計劃剎那間湧入,都不需要思考,太多的案例直接拿來用就好,他幾乎都看到了大把的錢物湧入有蘇。
手腕裏的紅珠寶寶似乎也感覺到他血液裏的躁動,躍躍欲試的想要蹦出了。
蘇跡一把按住,“乖乖的,回去就放你出來。”
紅珠寶寶不甘心的頂他兩下才安靜下來。
他到炸食店已經是晌午,食客們都吃過了一波,蘇白正半癱在店裏休息。
一見到他,蘇白眼都亮了,嘴大大的裂開,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廢,沖上了就是一個緊緊的擁抱。接着嘴裏吧嗒吧嗒就是一頓說,憋了好久的話終于倒了出來。
蘇跡安靜的聽着,從思念家人到店裏的忙碌收益,從吃喝到擺設,從炸食受歡迎,到差點兒被人偷了油……
“等等,有人偷油?”
“嗯,那天晚上要不是小偷碰了油缸周圍挂着的鈴铛,還真就讓人給偷了去。我們出來就看見兩個黑乎乎的人影翻去跑了。”
“人沒事吧?”
“沒事,要真打起了他們不見得打得過我。”蘇白擺擺手,一臉自信:“後來我們就輪流去放油的屋子裏睡,看誰還敢來偷!”
“人沒事就行。”蘇跡松了口氣,油沒了事小,人出了事他可沒辦法交代,看來他們這是已經被人盯上了。
☆、強搶民男
現在朝歌并沒有宵禁一說, 不過天一黑大家也就都不出來了, 烏漆抹黑的出來幹啥?又沒啥娛樂活動, 早睡早起才是當代人們的作息常态。
現在有人都大半夜不睡來打他們店的主意了,蘇跡覺得自己不回敬一二實在太說不過去。
他如此這般的跟來送貨的雪女交代一番。
也就喝口茶的功夫, 雪女風一般的出去又風一般的刮回來。
兩只灰撲撲的動物被丢在腳底下。就見那兩只一個打滾相互依靠着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類。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他們在瑟瑟發抖。
“狼!”蘇白瞬間汗毛直立, 猛的站起來擺出攻擊的姿勢, 渾身肌肉緊繃,汗頃刻間冒了一頭。
相反, 蘇跡半點沒有緊張, 領地裏大動物多了去, 他真的無感了, 再說,這不是雪女在嗎?
“看你把狼吓的。”蘇跡調侃他一句。
蘇白動動耳朵, 以為自己聽錯了, 依然一動不動的跟狼對峙。
“有雪女在你怕啥?”蘇跡拍拍他緊繃的背,讓他放松一點, “你看。”
可不是嘛,狼都要吓尿了好不,就見兩只灰狼慢慢的放低前爪,緩緩的低下頭, 然後一翻身露出了白肚皮。
對啊, 這尊大神在我還怕啥狼……
蘇白一頭的黑線。總是被雪女的外表所蒙蔽,忘了她有多兇殘。
雪女很無辜的站在蘇跡旁邊,眨着萌萌大眼賣乖, 我就的按主人的意思辦事,有我什麽事?
兩只灰狼更是無辜,恨不得團成球來假裝自己不存在。
蘇跡看狼也被吓的夠嗆,雪女的威懾力絕對是足足的,笑眯眯的蹲下,想要安撫一番。
兩只狼很不給面子的同時後退兩步。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好可怕……
蘇跡上前,狼接着後退,再上前,繼續後退,直到,一頭狼被門坎絆了一腳。
蘇跡覺得肯定是哪裏不對,領地的動物很喜歡他的好不。
它們那是喜歡紅珠,哪裏是喜歡你!在這方面他就是個二五眼,啥也明白,就是傻樂呵。嗯,他還是挺喜歡小動物的。
看兩只狼都吓的不行了,蘇跡只好把紅珠寶寶放出來,“寶寶,安撫一下它們。”
紅珠寶寶有點兒嫌棄,這兩只皮毛一點兒也不好看,意思意思點了兩下就繞了回來,然後像是突然發現敵軍,噗噗對着雪女就吐火星星。
雪女擡手就是一排冰淩子砸過去,兩個瞬間就打了一個回合。
蘇跡趕緊攔開兩個熊孩子,“不準打架。”
紅珠轉着圈圈就要在蘇跡臉上蹭。
蘇跡一把抓在手裏揉揉,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剛蹭了髒狼就來蹭他,這孩子也太不講究。
雪女毫不示弱的再次揪着了蘇跡的衣角。
蘇跡一抹臉,這拖家帶口的感覺,濃濃奶爸風。
別看只是被紅珠随便蹭了蹭,兩只狼像是突然開化了一樣,翻身正坐在地上,也不害怕了,眼巴巴的望着蘇跡,就跟家裏養的狗一模一樣。
“好好看門,知道不?”蘇跡對着兩只狼說。
狼從嗓子裏發出一種表示臣服的聲音,尾巴狠狠的在地上掃了兩下,這下更像狗了。
“它們……”蘇白張張嘴想問會不會傷人,突然想到部落裏的老虎,再看看現在的狼,他徹底失語,這看門狗養的……
這時,蘇白才認真注意了兩只狼的樣子,一個頭頂長了一撮白毛,看着有兩分呆萌,前提是不兇的時候;另一個眼下帶着一道疤,哪怕是溫和的時候都顯得超兇,看家護院那真是屈才了。
他趕緊讓人在後院角落裏收拾了塊地方給這兩尊門神壘了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