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長家,開門的村長大人臉色有些不虞,見到她,點了點頭,背着手做在堂屋的主位上,哼哼唧唧,時不時還喝兩口茶。
妻奴馮村長!葉曦撇撇嘴,也不理他這端着的态度,擡腿就去了竈房,她進去時,正看馮姨擡手抹了抹眼角,一只手還在鍋裏忙活。
其實馮村長哪裏妻奴了?妻奴不是應該妻子說話要盲從,妻子做飯要順從麽,看看馮村長的架勢,在堂屋喝茶擺臉色,媳婦在竈房流淚做飯,對比真不是一般大。
吵了架還要讓人做事簡直就是渣男啊!
馮姨聽着腳步聲,立即用袖子抹了眼睛的眼淚,轉過頭,看着怔怔看着她不語的葉曦笑了笑“捂在門口幹嘛,我給你下了面條,你端出去吧,久了不好吃了”
葉曦蹬蹬蹬進去,拉着她胳膊撒嬌“我最喜歡馮姨做的面條了,比我娘親弄的好吃太多”
別問她為何不問問這兩口子出了撒事,她在傻也知道兩口子的事還是別瞎摻和,摻和進去了,調理得好還皆大歡喜,要是一個不是,反正人家一個被窩的肯定不會有錯,錯的就是摻和進去的炮灰。
從來都自任主角的葉公舉怎麽可能接受炮灰的設定。
“你喲,你娘聽到了肯定得傷心了”馮姨掩嘴一笑,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葉曦瞪圓了眼睛“真的馮姨,我不騙人的,我娘做飯一般般啊,我啊爹做飯挺好吃的”
呵呵,葉公舉開始了忽悠之路,把葉家的家事颠倒敘述,務必要讓女人在外獨立,在家獨立,馴服另一半成功“三從四德”。
馮姨有些詫異“你啊爹一個大男人還會做這些”在三從四德之下,別說凡人界,就算修仙界,她們聖島也是男尊女卑,她還從來沒聽說過有男人會圍着竈房打轉,就算搭把手,逢年過節給媳婦殺殺雞就算是讓人豔羨了。
“當然,爹他也得吃飯啊,總不能挨餓吧”葉曦挺了挺胸,說得義正言辭。
事實上,葉秦确确實實會做飯,當然這也是當年出逃時學會的生存技能,當他落跟在鄉下時,要吃要喝,他又喜靜愛潔,只能自己動手了,家務上的事說不得樣樣精通,也是有條不紊,一般男性沒法比的。
馮姨聽得連連點頭,心下也是破受鼓舞,往常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還可以如此這般,如今聽得葉曦一言,簡直豁然開朗。
所以,馮村長,你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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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存貨弄完了,現在喬喬要努力碼字了!!!争取把思維放上來,一氣呵成,來個連更。
☆、秘境
馮村長自是不知道有人在對她媳婦進行絕地洗腦,只做在堂屋裏,臉色陰郁。
往他數十年疼媳婦,沒想到,他媳婦心裏排第一位的竟然不是他!這也就罷了,畢竟老夫老妻了,他也不如少時那般醋勁大,加上兒子,媳婦,大孫子,一個個的□□他們老兩口身邊,在談這些未免讓人覺得好笑。
但,偏偏,他比不過兒子孫子也就罷了,那來村子不過月餘的黃毛丫頭都比他得寵!
孰不可忍。
那黃毛丫頭哪裏好了,不就是生得好點,嘴巴甜了點麽,把他媳婦給哄得喲,天天樂呵呵的,整天在他跟前念叨丫頭長丫頭短的。本來他這把年紀了,跟個小丫頭計較也失了風度,但架不住時日長久,有了對比,才知道這原來是個勁敵啊。
那丫頭片子要是個男娃,也不知道要騙了多少小姑娘的心。
說起來,馮村長兩口子吵架的主因——一碗面條惹的禍。
葉曦喜愛面食,村長媳婦一手面條做的香辣可口,清香甘甜,每隔一天,馮姨都會給她單獨做一碗,一兩回就罷了,可到如今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又是給她開的小鍋飯,沒有男主人的份。
馮村長一口醋就上了心頭。
早晨說話就刺了兩句,氣得馮姨手指發抖,直接去了竈房,剛開始馮村長還拿着喬,絕得要嚴震夫綱,到兩口子冷了這大半刻,渾身又開始不得勁,又拉不下臉去哄哄,只能在外面幹着急了。
等到不久之後,馮村長回憶起今時今日,心裏那才叫一個後悔,把始作俑者葉公舉暗罵了無數遍,又責怪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還養了個白眼狼推他入火坑,有道是最毒女人心。
此刻,用完早飯的葉曦挽着村長媳婦走了出來,見到時不時瞥向他們故作正經的馮村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村長媳婦已經大好,心裏明朗,人清爽快,整個人有一種新的風采。
以及新的目标——訓夫。
葉曦同馮姨告辭,出了馮家,還帶着笑意的臉慢慢沉浸下來,目光順着馮家院子門口的小路直到遠處隐隐的屋梁,深邃幽深,薄霧環繞着村落,青山綠水,世外安寧,難得的桃源之鄉。
已經到了換取令牌的時候了啊。
葉曦也說不出為什麽,她私心裏其實并不想真的拿到聖鏡令牌,畢竟,那是一份愛的囑托。她曾在阮三手裏見過那枚小小的銀牌,之于她,卻是深層厚重,她素來不愛想太複雜,背負太過複雜,所以,當有一份如海的深情交托到她手上,她只覺得太過燙手。
或許是有所感悟,她站在牆外時,軟三已經拿着銀牌做在院中的石凳上了,手心輕柔的拂過牌身,就如在撫慰情人一般,直到許久,他才收回念念不舍的目光,啞着嗓子開口“怎麽還不進來”
葉曦眉頭一皺,推開門,入眼的還是那一頭銀絲,亮白如雪,佝偻着身子,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她心下微澀,不忍的別開半個頭“你舍得麽?”
阮三聽到她的話,有些釋然的一笑,壓低了聲音“不是你還會是別人,終歸不是屬于我的,拿走了也好”
葉曦托着手上的明珠,纖長的睫毛輕輕一彎,幽幽一嘆“你是屬于啊月的,現在是時候到了還君明珠的時候了”
“還君明珠...淚相垂”阮三看她手心的明珠并無激動,只是神色透出從未有過的輕松肆意,眼裏的水光滟豔粼粼,抹平了眉心深鄒的憂愁,君子如玉,美人如斯,兩個天姿國色的人曾經期望比翼□□,如今,在明珠裏,他們終于得償所願,再不分離。
“還君明珠”葉曦離開前,不經意回頭,明珠光輝下,修長的高挑男子,月之光華,閉着眼簾,嘴角一抹微笑,淺淺的在這方天地裏,歲月回首。
幾天後的深夜,異像憑空而出。
一輪金色的彎月從後山破空而來,铿锵震動之後,驚醒了熟睡的村民們。
這一幕,似曾相識。
有年邁的老者仰着頭,似笑非笑,了然于胸。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一抹淺藍色衣擺劃過,飛吹雲動,缥缈仙姿,墨發飛舞,她一步步登上階梯,朝着最高處的彎月走去,臉上沉靜肅穆,恍若仙人。
“小曦”一道有些尖利的女聲響起。
猶如雲端上站着的少女轉過了身來,清透精致的臉上笑得十分甜美“馮姨”
馮姨伸出一只手,又看着相隔太遠的距離,心下憂心忡忡,只道“你要走了麽?”
葉曦從底下村民的臉上劃過,月餘來,她在照心村過得潇灑如水,帶着一幫子娃娃軍上串下跳,上山下河的,雖說把村民們氣得夠嗆,好歹對她也不錯,如今離別在即,心裏多少有些不舍。
尤其不舍她的面條。
她只得點點頭“聖境開了,我必須走了,馮姨,多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會懷念你的”
馮姨早猜到了這個,心下還有些悵然,她是真的把她當自家孫女一般照顧的,又殷勤叮囑她“那你萬事小心啊”
葉曦又點了點頭,作為一個苗根正紅的修仙者,她比誰都惜命,勵志要修出九條貓妖的命格,禍害人間,決不罷休,所以,每次有危險,她總能憑着自己的機智逃出一劫,最後在總結還有那些不足,哪些再次改進,争取下次縮短逃命時間。
要問,為何是逃呢?
這個問題也是她心中的一抹朱砂痣,一碰就疼。這修仙界數萬年來無人飛升,這就導致一大堆高階修士在大陸行走,而她,不過十來歲的骨齡,築基期的修為,在同齡人裏,可以稱王稱霸,在那些老不死眼裏,就跟小娃娃差不多。所以,她目前,能這麽橫,這麽叼,不過是仗着玄宗的實力。
但,總不能每次跟人打架都喊出一句我師祖是誰吧?
她相信,如果她敢喊這句,等待她的,不會是什麽美妙的事。殺人滅口什麽的,簡直不要太簡單。于是,在她的極度反省下,一道銀色咻的從她寬大的水袖裏飛了出來,與金色的彎月合二為一,金光亮眼,所有人都忍不住以袖掩眼。
耳邊轟的一聲巨響,猶如石門開合的聲音響徹天地,以彎月中央為引,好似空間被人生生掰開,露出裏邊黝黑不見底的空洞,裏邊,無盡的寒涼之氣撲面而來,人一觸之,僵冷入骨。
就連葉曦也忍不住顫了兩下,手心快速一個手結,用了十八次繁複的結引,從她身後,一道淡薄的水霧伸起,把她和照心村隔絕成兩個世界,此時,葉曦面色有些沉重,盯着坳黑的洞皺起了眉。
不是說裏面全是神器仙器?
不是說只能金丹期以下者入內?
她幻想的鳥語花香,四季如春的秘境呢?
葉曦只感覺又被驢了!剛剛這個入口一出現,她就感覺到了無邊無盡的寒冷之氣,陰冷森森,排斥一切的氣息直接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害她都用了看家本領來抵禦那強悍的氣息,才洽洽護住了照心村的人,這哪裏是一個築基期的秘境,是一個不分性別攻擊的怪獸還差不多。
一向惜命的葉曦撇了撇嘴,她突然不想進去了,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也不知道裏邊還有什麽東西在等着她,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不說別人傷心,就是她自己也得捶胸頓足,寶物在好,沒那個命用什麽來享用?
葉曦渡着步子猶豫了兩刻,就下定了決心,剛準備轉身離開,身後一股強力襲來,毫無準備的葉曦瞳孔微縮,在她的眼裏,馮姨一等村民們正驚恐的看着她。
身後。
随後,她失去了知覺。
等葉曦在有意識的時候,她正在漆黑的洞內快速往前飛,兩邊的洞呈圓形,恰好是一個人的通道,在兩邊黑色的壁崖裏,一塊又一塊的碎片在放映。
那些,是她兩世為人的全部記憶。
上一世,她還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時,到後來入仙界杏園的情景,那時的她沒想過,今日,她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心裏,驚不起一絲的漣漪,她唯一的牽絆在她離開後不久有了歸屬,有了家庭,有了幸福,而她,因果輪回下,重新開啓了人生。
過往的一絲執念終被她抛去,心裏一空,仿佛壓在身上的重量突然就消失了,下一刻,她被抛在了整塊的山水綠草間。
葉曦閉上眼,在睜開眼,心底還有一絲慶幸。
這個秘境,确實非言語能形容。
一來就給了她一個甜頭,葉曦心裏喜滋滋的,下一刻,身下一絲蠕動驚醒了她,低頭一看,一雙銅鈴大的眼珠,正面無表情的跟她默默對視。
☆、佛宗嬌花
葉曦背脊僵直一片,瞳孔緊縮。
她錯了,這玩意純粹就是剛出虎穴入狼窩啊!
特麽的,遍地的仙器法寶靈植哪兒去了?
此刻猶如被衰神附體的葉公舉在衆人舉目恐懼的眼神裏,被黑洞給吸入了秘境,剛給了她一點點好處,随後就把她抛到了一個看不出什麽東西的怪物口邊。
是口邊。
四周芳草萋萋,綠樹成蔭,只她倒黴的在怪物張大的口邊淚流滿面——天要亡人的節奏。
撲面的腥氣混着滴滴答答的水滞從口裏流出,可見,這怪物已把從天而降的人類當成了食物。
還是它很滿意的那種!
葉曦清晰的聽到了胸腔劇烈的心跳,似要跳出來似的,讓她止不住寒意湧上心頭。這是一種修仙人與生俱來的感應,她逃不掉的,這種天與地的渺小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更生不出一點殺意。
無疑的,這是數年來所碰到的敵人之中戰鬥力屬sss級的——BOSS。
而她,目前大概在A與B之間徘徊。
怪物圓潤的大眼也發現了這個渾身充滿力量的食物十分鮮嫩可口,就像一團火,纖塵不染又垂涎欲滴,漸漸的,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染上貪婪,它真是得了個寶貝——天生火靈體。
雖然與它本身的屬性不符,但一個火靈體也足以幫他進階化神,免雷電褪皮之苦。
不好!葉曦神色大駭,稍稍退後幾步,也是這時,她才看清楚這是一條蛇,或許不是一條蛇,似蛟非姣——姣蛇。姣蛇由蛇化嬰變為半姣,在過天雷變姣,歷經數劫,破龍門沖天直上,終成龍。
而這條怪物已經化嬰變成了半姣,屬六階妖族,相當于人類元嬰真君修為。作為瞌睡了送枕頭的那個枕頭,葉曦已經被納為了盤中餐,唐僧肉了。
于人類而言,陰體和陽體就是大補物,好歹作為鼎爐什麽的還能保住性命。
而天生之體,無論何種屬性,對妖族獸類無疑就是人類鹿鼎,只是這些怪物不好那套采陰補陽之類,它們習慣了蠻橫虐奪,直接下口。
只有吃到了嘴裏的,那才是自己的。
當初葉曦首次見瑞德道人,他曾不經意說出過火靈體一詞,葉公舉當即就放在了心上,之後在玄宗的藏書閣翻閱了無數古典,才在一篇劄記中看到靈體之事,裏邊也詳細的介紹了各種靈體。
天生靈體千百年出世,天生體質,得天獨厚,天之寵兒,說親兒子不為過,修煉快,速度快,必入仙界的嬌子。
奈何,世間陰陽相克,相輔相成,萬事無絕對,天生靈體也不例外。
他們本身就是一鍋大補物,若是被吃下肚,有傳言說長身不老,有傳言說立地成仙。反正,天生靈體就是一個移動的唐僧肉。
若是哪家出了這種天道寵兒,那絕對是千藏萬藏,死也不交的态度才對,可葉曦在看了看自己,明明就是靠體吃飯的人,偏偏被她上面兩尊大人物給到處扔。
爹不疼娘不愛啊!
葉曦真想來個憂郁的45℃斜忘天際,不過頭頂全是滴滴答答的水聲,想了想,還是作罷。就在這幾息間,半蛟是是等得不耐煩了,也不管這食物是不是衣衫完好,喉間一陣哽動,尖利的牙齒鋒利無比,大大的腦袋朝前一探,帶着雷霆之勢一口咬下。
“夢空傘”葉曦大喝一聲,渾身氣勢抖升,在風吹人亡的時刻,她終于破了那種平靜無波的心,燃起無邊無際的怒意。
那是一種被打壓得好無抵抗之力的示弱,猶如一粒蝼蟻的不甘,混成了她毀天滅地的氣!借着最後一刻的沖擊,她祭出了夢空傘把自己隐密,随後一躍而起,跳出半姣攻擊範圍。
她要戰!
一心報仇的葉公舉想也不想的拿出一堆五級炎爆符,指尖輕點,快速封住半姣四角,那堆炎爆符跟長串的爆竹似的,噼裏啪啦一陣翻天地覆的響動。
這一切不過瞬間。
她利用半姣的輕視,化弱為矛,趁着最後一刻,發動了攻擊,最後,她成功了。
半姣一口咬下,沒咬到她,只咬碎了身上的寶衣,而葉曦借着寶衣被咬住的瞬間隐蔽行蹤,實際上她壓根不打算逃跑。
元嬰期的神識遠非築基期可比,借着夢空傘的功能也不過能隐藏一時而已,她就借着這一時擺好了位置,快速出手炸了出去。
事實上也如同她算計的這般,半姣由蛇變化,天生奸詐,若不是最後一刻馬上吞下肚了,也不會放松了心神,結果就這一絲疏忽,火靈體從嘴裏逃生,還沒來得及大怒,就被炎爆符給轟炸了。
炎爆符的威力可想而知,當年一幼童都能借着此符一舉滅了元嬰大能,何況今日她有意為之,一疊又一疊的炎爆符不要錢似的轟了過去,地動山搖就不說了,防禦力在驚人的半姣也被炸了個半死——就差最後一口氣了。
半姣奄奄一息的躺在不遠處,蛇身上見不着一塊好皮,到處都是一塊又一塊的肉,還散發着焦味。葉曦出了
氣,心裏倒是暢快了,在看半姣如此模樣就有些憐惜了。
當然,憐惜的是這一堆肉,若是完整的半姣皮做成寶衣,那六階以下的獸類她何懼?
用炎爆符取勝,終非正道。
太過逆天的玩意,用多了也傷花花草草啊!
等半姣終于咽氣,葉曦才慢吞吞走了過去,收集地上散亂的肉塊。恩,好歹也是肉啊,六階妖獸肉,吃了也能補一點回來。
風唰唰的吹過,葉曦的神色也淩厲了起來“誰!”
幽靜的山谷,幽幽的回響着她帶着一絲殺意的聲音,冰冷若谷,又入黃莺淌淌,似笑非笑,禀烈肅然。葉曦冷冷一笑,朝身後暼了一眼,又繼續收集半姣的肉。
好半響,在她身後,有一片衣角摩擦之聲,慢慢,輕柔的步子向前走了幾步,柔媚的女聲糯糥的道“這位道友,失禮了”
的确失禮!不是不敢出來麽,還是忍不住了?
葉曦沒吱聲。
反倒是身後的人耐不住了,聲音裏放佛帶了哭腔,若她是個男子,說不得會憐香惜玉一番。
“我乃是佛宗門下弟子,跟門裏師兄姐們失散了,還請道友護我一護,等遇到了宗們師兄,定不會少了道友好處”
你佛宗了不起?
不知道咋們是敵人?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天真愚蠢的人!葉曦心裏一個接一個的感嘆,對玄佛兩宗的恩怨在此刻奇異的升起了滿足感。
現場一佛宗,一玄宗,結果一個是力敵千鈞的女王,一個是做上觀虎鬥的嬌弱花瓶。論各方面,玄宗妥妥壓了佛宗一頭。
葉曦還是沒回話,所以不曾見身後女子眼裏一閃而過的不悅。
等她收好半姣肉,終于似大發慈悲似的轉過身,打量佛宗來人。
嬌花年二十左右,身着鵝黃色的衣裙,發鬓高垂,露出額間幾顆水晶般的吊墜,臉似春水,水汪汪的透着風情,身段窈窕,手上一枝同色的水晶杖,寶石雕刻,美輪美奂,這一般不俗的裝扮,連葉曦也自愧不如。
畢竟一個正是最美的年華,一個還沒長開。
嬌花在她轉身的瞬間,眼裏燃起了滔天妒意。一個還不曾長開的少女,宛若天人,一颦一笑,一眉一筆,難以用筆墨形容,此女,貌比洛神,顏堪玄女,與她一比,被評為美人榜第三的自己低到了塵埃裏。
天與地的差距,她不甘!
葉曦挑起了好看的眉,從袖中抽出一抹巾帕掩着嘴角——和諷刺。
練氣十層!骨齡二十好幾!真不愧是花瓶的料。
跟這位佛宗的道姑相比,葉曦自覺十分天才。天才葉公舉是不屑于理會這種花瓶的,沒得撿不成寶物,還被拖後腿,于是,想也不想的,葉公舉拒絕了嬌花“我實力太低了,道友還是另尋他人吧”
啪啪啪,嬌花感覺被打臉了!
“道友天資不凡,自然不是我等可比,這一路上事多呢,相伴一起也有個照應呢”
“不需要”
“道友何必如此,我佛宗必不會少了道友好處”
說得誰稀罕!葉曦已經不耐煩了“不必了,寶物我多的是”
“你……”來自佛宗的嬌花慧敏道姑終于破功,水媚的臉上扭曲一片,微眯的眸子寒光乍現。
不識好歹!感拒絕佛宗的邀請!
從未被人說過不的慧敏道姑氣得胸脯一抖一抖的,水色臉蛋羞紅一片,若是被男子瞧見,只怕早就化成了繞指柔,抱在懷裏安慰了。
可誰讓她碰見的是屬性同為女的葉公舉呢?自古同性相斥,葉公舉雖然美貌技高一籌,不屑于嫉妒,可也升不起惜玉的心思。
這年頭,持美貌行兇者,誰美誰說話。
慧敏道姑敗退,臨走時,狠狠發了一通狠話,葉公舉風輕雲淡,輕飄飄說了三個字“我等着”就從她身邊飄然離去,風中似乎還傳來一句若有若無的呢喃“記得哦,不來是小狗”
☆、無根須果
此時踩在軟綿綿的綠草地上,一身輕松的葉公舉還渾然不覺,她被人記恨了。
對她來說,甩掉了一個花瓶包袱又解決了朝她吞口水的半姣自然是身心舒暢,還有些遺憾,那半姣怎麽就不是個美男子呢?
要是掉到一個美男子的口邊,不用人家流口水啊,她自然自覺送貨上門,來一場銷魂蝕骨的愛戀。
饒是心裏諸多想法,葉公舉也沒忘記時刻警惕秘境裏的一切——來自于秘境的未知和來自人的惡意,所以她寧願多花些時間也不願意跟人組隊就是如此,誰知道組完隊打了BOSS會不會在最後一刻被人黑了,她又不是個愛白做工的人。
哎,天才注定孤獨寂寞冷!
三天之後,葉曦包裏已經鼓朗朗的了,各種奇珍寶物也收藏了不少,最值錢的大概就是昨天在一片沼澤背後的深淵裏同六階疾風獸苦戰一天一夜才到手的無根須果。這無根須果相傳百年開花百年結果,上古之時,這玩意就跟路邊的大白菜一樣,除了毫無副作用的開拓經脈,提升靈根屬性外,別的也沒多大用處,但是到了如今,別說高階修士更需要開拓經脈,吸納更多的靈氣,就是低階弟子,屬性不好也需要用須果來更替。
只是,從前的路邊白菜,放眼現在,就是可遠觀而不可亵渎的存在了。
要說修仙界什麽最保質?
毫無疑問絕對是跟上古扯上一點邊的,不管什麽神器仙器靈草,放到如今也是絕世罕見,人人争搶的好東西。葉公舉沒有目的,在秘境裏到處閑逛,碰到了什麽就取什麽,在碰到一片沼澤地時還吓了一跳,因為那沼澤地太大,太寬,目之所見一片黑色,上邊還漂浮着不少的人類屍骨。
惜命的葉公舉想也沒想的轉身就走。
哪裏知道,來時容易去時難,她的身後不知道何時出現了朦胧不清的樟氣,白攏攏的霧間還有青綠色的影在晃動——她當時臉也綠了。
這不是在逼她進去麽?
葉曦一口氣就提了上來,呵呵冷笑兩聲,直接抽了一支樹梢上的枝幹在沼澤上方劃過,如她所料的,那樹枝被一股璇力給拖下了沼澤深淵。
水面,燙漲的泡泡滾來滾去。
随即,葉曦又從儲物袋裏挑了兩艘船放進去,在用力推行。行到半路,那艘在修仙界珠光寶氣,威風閃閃的寶船很快被拽了下去,只餘下一艘來自凡人界的木船完好的在沼澤上方飄動。
葉曦想了許久,垂着眉,纖長的睫毛像似被身後的霧氣同化了一般,白的驚心。
就在此時,她做了個決定。
纖雲踏雪,燕格投乳,葉曦輕點腳尖,整個人似一陣風一般,穩穩的立在了那艘木船上,綠衣翩飛,負手而立,一人一船猶如世外獨立的仙人,悠然行在山水之間。在她身後,白霧漸漸化成了一個又一個森森可怖的骨架,揮着爪子朝她咆哮。
葉曦冰冷似仙一般毫無所覺,不,應當說,從她立于船上時,就封閉了五官,又在身上貼了個隐覓符,只餘下淡淡的一絲神識在外,就是這般,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沼澤底下的不知名的東西察覺到她。
木船不快不慢的行走,當到達對面時,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當踩踏在地上時,葉曦才緩緩吐了口氣,松了松緊繃的心。
并非她對這沼澤太過小心,而是從她踏進秘境開始,就做好了保全自己的心,人與人之間,人與獸之間,天生就有肚皮隔着,她也不願當出頭鳥,被人黃雀後,所以,能取的她盡量取,不能取的也當即放棄,當然,太過逆天的東西除外,若真有引得她垂涎欲滴的東西,那就可以考慮做那個黃雀了。
葉公舉也是世俗人啊。
這次被逼着上沼澤,實屬意外,按她先頭的想法,見如此多的骨架和身後濃郁的瘴氣,也心知這是個難啃的骨頭,所以機靈的選擇放棄。
奈何——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
那些隐藏在瘴氣裏的綠色光團她着實不知道是什麽,但大概也有些猜測。陰森埋骨之地,生出了稅物也是難免,她的火雖然威懾力夠大,但并不是這倒黴玩意的克星。
這時候的葉公舉開始懷念慧敏道姑了,畢竟它們才是官配CP。
所以,她不想争,只能朝沼澤走。
她試探沼澤地,也是見了如此多的骨架才有的心思,在她看來,能讓這麽多人埋葬的地方,一定有寶物,但寶物難得,除了伴身妖獸外,這些不起眼的攔路虎也是重中之重,沼澤在地上,而它的威脅不是天上就是地上,這才有了葉公舉連連出手在沼澤空中和沼澤面的舉動。
好在她賭對了。
這沼澤下定然有東西阻止有人入侵,不管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只要被它察覺,那就是一個死字,而葉曦封閉了自己所有,在加上那張五級隐覓符才躲過了一劫,若是躲不過,她手心也準備好了避水珠,随時準備入水一探,大戰三百回合。
可惜,渾身血液都沸騰了,她居然安全的通過了。
懷着說不清的那絲遺憾,葉公舉繼續往前走,直到碰到了一個深淵。那是一個山谷的谷底,谷中奇花異草遍地,花香和清香四溢,卻安安靜靜的連絲鳥叫都看不到。
微風吹過,葉曦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然後一道利刃朝她劈來。
葉曦扭着身子一躲,眼角餘光見着一道光影閃過,下一刻,又一道利刃朝她劈來,連連數道,葉曦也越躲越狼狽,手上的火團每每都比利刃晚了一些,在她四周,那道光影飛快的在她身邊徘徊。
葉公舉是第一次如此狼狽。
就連前兩天收拾的那頭六階半姣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最後成了她盤中餐,偏偏現在攻擊它的到底什麽玩意都沒看清。
簡直是奇恥大辱!
越是這種時刻,葉曦就越平淡,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用神識去感應周圍的一切,風、花、草,還有一只奇快無比的妖獸。那妖獸整個一團棕色毛發,雙眼不善的盯着她,在跑動間,還不停的朝她仍刀子。
葉曦看清了利刃的速度,一個躍步,直接踩踏在利刃上,手中一個陣盤飛出,晶石落下,剎那就在四周凝成了一堵牆,疾風獸見勢不對,立馬一個瞬移,洽洽撞在牆上,牆面跟着搖晃了幾下,又恢複平靜。
“嗚”疾風獸在陣牆邊打着轉,又飛到其他地方,依然撞在了牆上,這才顯出真身,找了個牆角,用肉肉的身子開始撞牆。
這頭,陣眼中的葉曦一口血噴出,滴滴答答染紅了地面。
果然,跟六階妖獸比,她的修為差得太遠了,眼看着在幾下,已經淡薄的牆就要被疾風獸撞毀了,葉曦不再遲疑,拿出一疊火符,直接往角落扔去。
嘭的一聲,陣牆被破壞,葉曦随着火符的威力被熱浪推到了一邊,而疾風獸未能逃過一劫,除了空中隐隐飄飛的毛發,竟是直接化成了灰灰,當然,葉公舉也是不好受的,操縱陣法,被疾風獸連續撞擊,她的五髒已經滲血,最後随着火符的威力,硬是強力的破壞了陣法,被反嗜又被符力彈開,受了嚴重的內傷。
葉曦躺在地上,微微動了動手指,翻出一瓶回氣丹一口吞下,藥力開始漸漸滲入,五髒六腑也逐漸被滋潤,她才就地打坐,開始引着靈氣修複傷口。
這一修複,足足用了一夜。
當清晨天漸漸分明時,一摸誘人的幽香沁入鼻息,只聞一口,葉曦就覺得暢快無比,那些身上的微微阻塞之感一掃而空,這種感覺,就跟丹藥大成時一模一樣。
而如今,分明是有靈寶出世或靈值成熟。
葉曦睜開眼就看見,離她不過數裏之地,一株青色的靈值在叢中出現,它渾身淡淡青光,葉子一根一根的,藏在葉子中央,幾顆小小的紅果子正散發着芬芳。
“似根非根,似葉非葉,伴身妖獸,這是須果”葉曦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丹方介紹,在上古,修士大能利用須果提升靈根,擴展經脈,是一件稀疏平常之事,荒古之後,仙珠靈值消失,沒有須果,那張丹方也被束之高閣,在無人記得。
好在葉公舉就愛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玄宗那張束之高閣的丹方早被她抄錄到收藏裏了。
有了須果,她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雙眼發亮的盯着須果轉了幾圈,才小心翼翼的拿出玉盒把紅果子摘下,剛盒上玉盒,無根須果就在她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跑那麽快幹嘛!又不挖了你!凸。
☆、燈火闌珊處
距離摘掉了須果又過了兩天。這兩天裏,秘境的妖獸像發生了□□似的,到處橫沖直撞,雖然都是一些六階以下的妖獸,但密密麻麻成群結隊的低階妖獸也足以讓人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