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話
清晨的日光灑在這片繁華的城裏。
闵泉一起來就開始采集草藥,思考怎麽制成情蠱的秘方。
相傳,情蠱是西域那邊的聖藥,用各種毒蟲和毒草混合,秘制七七四十九天。在女子成婚當天,就将罐子裏的毒蟲釋放出一條鑽進新郎手臂裏,另一條則放進自己身體裏。子蠱離不開母蠱,母蠱吸引子蠱,這樣兩人就能白頭偕老,相愛一世。
闵泉只覺得這傳說有些名副其實,但也有可取之處。秘方已經失傳,但以前的古籍裏還有相關記載,她搖搖毛筆頭,陷入了沉思。
然而她還沒想多久,就聽到窗外人聲鼎沸。
探頭看去,百姓都集中于城門之前,而城頭上正吊着一具屍體!
闵泉睜大了眼睛,連忙下樓出了客棧,朝城門奔去。
在濃烈的日光下,一個人正被繩子吊着脖子,早已沒了氣息。
因為那人垂着頭,闵泉并不知道他長何模樣,但見周圍百姓對其無不憎惡,紛紛用蔬菜扔他,想來那人名聲很差。
突然間,她遠遠看到屋頂上的師父。他正躺在屋檐上,提壺喝酒,似乎所有的喧鬧都與他無關。
不知怎的,這一瞬,闵泉覺得他很寂寞。
她斂了擔憂,站在下面朝他揮手:“師父!師父!”
屋檐上的人只是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沒有理她,繼續喝酒。
“……”闵泉抽抽嘴角,無奈之下搬了梯子,爬上屋頂,坐在他身旁。
裕臨之神色有些落寞,酒水順着唇邊遺下些許,繼而淌進衣衫裏,卻絲毫看不出醉意。
闵泉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師父可有喜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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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臨之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繼續喝酒。
真的想象不出師父對一個人溫柔的樣子會是什麽情形……闵泉默默的在一旁看呆了,心中暗想。
真是站得高,看得遠。闵泉遙遙而望城門上的那個人,突然間有種錯覺,師父在為他難過。
“師父,可在難過?”闵泉拉拉裕臨之的衣袖,注視着他的神情。
裕臨之稍稍坐起身,眺望遠方,微微一笑:“不難過。江湖中誰黑誰白,早已混雜不清,只有執棋的手擺布一切。”
闵泉微微皺眉,答非所問道:“他是誰?”
裕臨之遙遙望了望城門,日光在他眼眸睫毛上投下淡淡陰影:“他是七年前孤身闖進峨眉派救出妻子的鬼谷老兒,亦是我的師父之一,同時也是江湖人士個個想要鏟除的人。”
“為何江湖人人都想鏟除?”
“七年前,師母被門規所锢,師父孤身闖入峨眉派想将她救出來。但峨眉掌門齡絕師太混亂中失手将師母殺死,師父一怒之下殺了齡絕師太,将師母的屍身帶回鬼谷安葬。因鬼谷行事乖張,從不按規矩出牌,而且鬼谷秘籍是江湖至寶,那些自以為正派的江湖人士得知這個消息之後聲稱要為武林除害、為齡絕師太讨回公道,于是集結了一群人圍攻師父。雖然師父早已隐居,但身手并沒有衰落,只是七年來抵不住明槍暗箭,雖然半個月前我将師父救了出來,但我那時受了暗算,師父點了我穴道,堅持要一個人面對一切。終究還是遇害了……”
闵泉抿了抿唇,望天道:“江湖如棋盤,每一步朝不保夕,哪有人是絕對的好人或壞人呢?于他們而言,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活着的人就該好好活着,其實我挺佩服你師父的,敢愛敢恨。”
裕臨之淡淡一笑:“小泉兒見解挺獨到。”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泉兒!”闵泉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別喝了!”
裕臨之虛晃幾招,就将闵泉手中的酒搶到手,往口中灌去。
闵泉還要再搶,卻在裕臨之起身說了一句“你自己下去”的話之後就不敢亂動了。下面的梯子早就不知被移去何處了,闵泉見他有要走的樣子,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讨好的笑:“師父,捎我一程呗。”
“好好反省。”裕臨之含笑移開她的手,動作漂亮利落的一瞬間就落了地,頭也不回的走了。
反省個什麽鬼啊?!闵泉一眼也不敢往下面看,心裏早已罵了千百遍臭師父,抱着膝蓋一步也不敢挪。
還不是為了安慰他才上來的,現在可好了,自身難保了。
裕臨之本也只不過想逗逗她,經她一攪合,心情确實好多了,于是返身回去。
可誰知一到那裏,擡頭一看,半個人影也不見了。
跳上屋檐,只見一封信。展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幾個字:明日午時,徐陽酒館二樓雅座。
裕臨之皺了俊眉。
看來還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