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重的口味
殷芷擡起頭，對上一雙幽深如千年寒潭的眸子。
男子一襲深紫色绫羅廣袖長袍，薄薄的嘴唇緊抿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可否認這男子的長相非常出色，但令殷芷感興趣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死氣與陰氣混合在一起的氣息。
照理說，只有鬼魂才能滋生出陰氣，可他明顯是活人。
殷芷挑眉，把手貼在他胸口上，不動聲色地探測着，“你要娶我？理由！”
“你合我胃口！”男子唇角勾一抹冷冽的笑意，伸手擒握住她的手。
“這答案我很滿意！”殷芷的話方說完，周圍又響起一陣嘔吐聲。
個別膽子較大的還小聲嘀咕:“好重的口味！”
殷芷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反握住男子的手，邪笑道:“想娶我可以，你得做好被我吸幹的準備！”
經過剛剛的探測，他的确是活人。
有意思！一個身帶死氣與陰氣的活人，說明他常年生活在陰氣充沛的地方。
殷芷現在正需要大量陰氣來修複魂體，必要時也可以………想到這裏，她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深意。
男子沒被她的話吓到，笑容愈大，“随便你吸！”
他特意加重‘吸’字，竟透出不合時宜的暧昧。
“好！”既然他不知死活，殷芷樂意奉陪！
“你說敢娶你——”男子剛開口，殷芷就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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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兌現我的承諾，就取他們的手腳及五髒六腑！”
殷芷淡掃元煥之和黎若芸一眼，将如此血腥的事說得滿不在意。
除了已暈的元煥之，黎若芸聽到殷芷的話，驚叫一聲，也暈了過去。
“王爺不可啊！”
“……………………”
丞相和黎宿等人唯恐男子真的會應下，紛紛出聲求情。
其他人好似才反應過來，急忙向男子行禮。
他們的神色不僅帶有驚異、還有懼怕，無人料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并且還說要娶殷芷。
殷芷方知這男子的身份，卻不知他是哪個王爺。
男子沒理會衆人，只對殷芷淡聲道:“那些，我要之無用！”
“那你要什麽？”殷芷不信他會平白無故想娶她。
“暫時沒想到！”他搖頭，言下之意，先欠着！
“不提，便作罷！”想讓她欠他，做夢！
黎定榮等了好一會，才尋到插嘴的機會，“王爺，今日之事——”
殷芷料想黎定榮定然心有不甘，想教訓她。
不等黎定榮把話說完，男子就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男子都發話了，黎定榮自是不敢違逆，只能咽下這口氣，“是！”
“能不能到此為止，不是你說的算！”殷芷冷聲道。
“随你！”男子似料到殷芷會有此一言，并不以為意。
“那走吧！”殷芷道，因這男子的介入，改日再取元煥之等人的狗命。
“你先回将軍府，待我差人下聘。”男子道。
“王爺，您真的要娶她？”人群中，有人壯着膽子問。
“走！”男子自是不會回答，率先走出喜堂。
殷芷袖下的手微動，捏出人眼不可現的鬼焰球，将在場的桌椅等物件化為灰燼，才跟上男子。
走出丞相府時，對面的街口站着一個身穿連帽黑袍、看不清臉面的人。
離得這麽遠，殷芷還能感覺到一種屬于同類的氣息。
男子沖那人輕點了下頭，那人似乎看了殷芷一眼，便轉身離去。
殷芷蹙眉，隐隐猜出男子出現在丞相府的目的。
“等我來娶！”男子轉過頭，若有深意地盯着殷芷。
“我等着，但願你不要後悔！”殷芷擡目，回瞪着他。
“不問原因？”男子眼裏劃過一抹探究。
殷芷明白他的意思，“沒必要！”
男子不意外她會如此回答，微微颔首，走向停在府門外的一輛黑色馬車。
“蕭璟！”他身形一頓，留下自己的名字。
蕭璟，原來他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璟王。
據說他身染怪病，常年不出府，連娶九任王妃，個個莫名暴斃。
事情好像更有意思了，殷芷看着馬車漸漸消失在夜幕裏，唇角不由勾勒出一道詭異的弧度。
******
數日後，蕭璟向皇上求旨賜婚，并廢除黎傾绾與元煥之的親事。
經殷芷那麽一鬧，元煥之和黎若芸的親自然也沒結成。
那日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加上蕭璟的名聲，坊間都在打賭到底是他克死殷芷，還是殷芷弄死他。
“小、小姐，該用、用膳了。”
突然，一道怯怯的聲音打斷了殷芷的思緒。
殷芷轉身看了立在不遠處、長相清秀的婢女一眼，默不作聲地走到桌邊。
見又是一些清淡的熟食，她一陣反胃，來陽間幾日了，她還是吃不慣陽間的食物。
“小姐，都是您愛吃的菜。”這名叫晚菱的婢女見殷芷冷下臉，不肯動筷，都快急哭了。
殷芷蹙眉，這些飯菜，她是絕計吃不下。
“先擱着，我待會再吃。”她打算去黎霄的靈堂吸點香火。
“小姐，這麽晚了，您要去哪？”晚菱在殷芷身後急喊。
“別跟着我！”殷芷沒有回頭，聲音冷了幾分。
晚菱不敢再跟着殷芷，小聲地哭泣着。
殷芷無奈一笑，晚菱察覺到她的不同，畏懼她，卻不敢言明。
她進了一處頗幽靜的院落，繞過正房，來到右側的挎廂房。
黎霄的靈堂就置在這廂房裏，殷芷之前來過幾次。
她推開門，一股不同于往常的氣息撲面而來。
碰！殷芷剛走進去，房門便無風自合，靈堂前的白色蠟燭上的燭火、忽暗忽明地搖曳着。
空氣裏多了不易察覺的鬼氣，還有咔嚓咔嚓、疑是啃食骨頭的聲響。
好大的膽子！有她在的地方，竟有小鬼出沒。
“何方小鬼，速速現形！”殷芷冷喝一聲，憑空拉出一道由鬼氣凝成的鞭子，往地上重重一抽。
随着鬼鞭落下，咔嚓的聲響瞬止，從桌案下滾出半顆血淋淋的頭顱。
緊接着，伸出一只腐爛得白骨畢現的手，一只連鬼态都掩不住的鬼爬了出來。
它的腹部破了個血窟窿，腸子外出、半拖在地上，頭顱只有一半，另一半則是方才滾出的半顆，明顯被它自己啃食了。
“吼吼…………”它畏懼殷芷手中的鬼鞭，不敢靠近，只敢沖她發出一陣陣鬼嘯。
殷芷一看，便知這鬼是被人招來的，而且，鬼智被封。
它的衣裳雖褴褛，卻可看出是戰袍，但她肯定它不是黎霄，那它是？
“撼魂禁破、清明驅穢……………”殷芷收回鬼鞭，飛快念出清魂鬼咒、十指亦快速翻飛着。
未等她将鬼咒念完，窗口閃過一道黑影，同時，這鬼突然戾氣大發，吼地一聲朝她撲來。
“不自量力！”殷芷面色一沉，疾身上前，兩指成劍，插向它眉間鬼穴。
它半邊頭顱猛噴出腥臭的血氣，迫得殷芷不得不退離。
她正要繼續出招，外面好死不死傳來晚菱的聲音，“小姐、小姐，您在裏面嗎？”
糟糕！不能讓晚菱看到她與鬼相鬥的一幕。
“別進來！”殷芷急聲大吼，可還是來不及了，晚菱已經走到門口了。
就在晚菱推開房門之際，那鬼化成一道黑影，疾射向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