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誣陷
日頭高挂,滿院翠綠,時光匆匆,已入盛夏。
林府院落中的草木被打理的極好,唯有南院常年荒草叢生,可今年的南院已往年大為不同。
不僅是多了夫人和大小姐,更多是因為來了位“植物殺手”。
從新草萌芽開始,南院的草就沒有長過五寸的,通通被林琅給摧殘沒了。
林琅這些日子心亂如麻,她沮喪煩惱的時候就犯起這個壞毛病,林家人都知道,蕙娘聽了林懷瑾的一番話,心下明了沒去問,杏兒更是清清楚楚,她心裏是向着林琅的,認為只要小姐能夠纾解心情,把滿院子的樹砍了都沒關系,她最心疼的,是林琅的手,就為這個,她還特意做了副手套給林琅,叫她戴上,就是苦了一院子的植物。
***
這日林琅在後院一根一根的挑嫩葉,這樣的新發芽的葉子毛豆是喜歡吃的,她已經找了一小籃。
今日錢嬷嬷沒有教導林琅規矩,快到百花宴了,常姨娘已開始着重準備,錢嬷嬷自然不能放過撈油水的時日。
林琅如今繡東西累了,就出來“清理”荒草。
雖說上次沒能見到繡品店鋪的老板娘,不過林琅以一套不同樣式簾帳徹底征服了老板娘,最外面的花邊還是林琅哄蕙娘教她的絕頂針法,自然不同于他人,因此就算兩人沒見,這長期合作的事情也差不多定下來了。
整個林府熱熱鬧鬧,唯有林琅無所事事的拔草,這麽一小會,一小圈的草地都被林琅薅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兒過來的野狗把草都給禍禍了。
杏兒走來,神色鮮有的凝重,她左右看了下周圍,蹲下身對林琅道:“小姐,常姨娘請你過去。”
林琅眉心一皺,下意識的覺得厭煩,到了常姨娘面前不免又要演戲,平日裏在錢嬷嬷面前已是乏累,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閑,怎的又生事了?
如今她心思叢叢,在常姨娘面前肯定要将刁蠻無禮的鄉下姑娘樣子演的逼真,這才能夠唬人,之前她都是在衆人面前短暫表現自己的粗鄙,若是單獨見常姨娘,怕是要難了,“她可有說何事?”
從她來了林府,常姨娘是從未單獨叫她過去的。
杏兒沉着臉搖頭,“并未,只是,那丫鬟的表情雖說冷淡,但我瞧出一絲得意,怕是要發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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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她什麽,”林琅也是一肚子火沒處撒呢,大不了就再演一場,“如今父親一直等着哥哥舉薦他上位,她再鬧也比不過父親的一句話,走,去瞧瞧。”
***
林琅與杏兒回屋,杏兒端來一盆清水讓林琅洗過手,又換了一身鵝黃衫裙後,主仆二人去了北院常姨娘的住所。
丫鬟通報之後,林琅提步進入常姨娘的屋內,她第一次來到常姨娘的住所,只是一眼,便可看出屋內的華麗,玉器彩瓶,雕欄桌椅,無一不精致,就連門口都擺着各色花草,芬芳沁人。
對比蕙娘與林琅住的地方,這裏簡直堪稱奢華。
林琅做出一副驚訝模樣,大喇喇的觀察着屋內,這幅狀似貪婪的樣子令常姨娘又鄙夷輕視,又心生愉悅。
直到林琅望見屋內右側的一扇華麗屏風,白鳥齊飛,栩栩如生,幾乎要飛出屏風般生動,最珍貴的是雲繡制成,林琅瞬間眼皮一顫,大吃了一驚。
這針腳繡工絕不會認錯,一定是母親的手藝!
蕙娘繡的這樣大的一扇屏風,如此貴重,怎麽竟會出現在常姨娘的屋子?
林琅表情陡然僵住,常姨娘也終于欣賞夠了林琅的表情,輕慢的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盞,一雙薄薄的嘴唇開啓,“林琅,姨娘今日單獨叫你過來,就是為了給你留些林府嫡女的臉面,”她雙目一瞪,聲音洪亮的喝道:“你可知錯!”
一般的小姑娘在這樣嚴厲逼問下,哪怕是心中坦蕩,也會被吓得流淚顫抖,直接求饒。
可林琅是見過狼襲惡鬥,又經歷幾次生死,連懸崖都掉下去過的人,不說走過大風大浪,常姨娘這種小雨點似得威壓林琅真沒放在眼裏。
她昂起小臉,十分桀骜不馴的回道:“林琅不知哪裏做錯,惹得姨娘這樣發怒,若不是哪裏得罪了姨娘,你直說便是。”
常姨娘見林琅這幅模樣,不怒反笑,她本就是顧着一層臉面才稍稍給林琅一個臺階,實際上巴不得她不承認,“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也別怪姨娘鐵面無情。”
她揮了揮手,“将黃管家叫來。”
常姨娘信誓旦旦,竟然連裝模作樣的掩飾功夫都不做,她一聲令下,黃管家就進來了,根本不想是被別處請來的,林琅一觀便知,這是下好了套只等她來了。
林琅在心底冷冷一笑,倒看常姨娘翻出什麽花來。
幹瘦的黃管家進屋跪下,恭謹萬分的對常姨娘道:“見過姨娘,老奴已查過帳,卻是少了二百兩錢銀,且剛剛去過大小姐的屋內搜過,正好找到了這些銀兩,請姨娘過目。”說着他拿出一個包裹,正是林琅上次賣給繡店得來的二百兩錢銀,因是上午杏兒才拿回來,林琅還未收拾好,沒料到常姨娘來了招守株待兔。
林琅大驚失色,“你竟然趁我不在搜我的屋子!”
“大膽,真是沒有規矩,你怎能用這種語氣和姨娘說話。”常姨娘身邊的丫鬟喝斥林琅。
林琅冷笑一聲,知道自己是入了局,“姨娘倒是好規矩,教下人罵小姐,真是好教養。”
“夠了,我身為林府內宅的當家,想要查明真相,搜你的屋子雖說不好,到底也是為查明真相,”常姨娘細細的眉毛一挑,松垮的法令紋下面的尖下巴一挑,“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叫人進來。”
一個小厮進來,低着腦袋說:“見過姨娘,大小姐。”
常姨娘得意洋洋,“将你見到的通通說了,我不會怪你。”
小厮咳了幾聲,不經意的看了眼林琅,見林琅目光森然,不禁打了個冷顫:“是、是,姨娘。”
當初幾人都是常姨娘挑人送到南院的,這人怕就是常姨娘藏在他們這裏的釘子,如今裏外應和,林琅倒生出一種看戲的自在來。
小厮吞吞吐吐的開口:“近些日子,大小姐差杏兒總出府,到了夜間兩人還在屋裏說話,并不讓外人進去,而且出手十分大方,就連喂黑馬的都是用上號的豆料,按理說,夫人和大小姐的院中月例是支付不起這麽多花銷的,我本來以為是大小姐用自己的錢銀,直到前幾天,我見杏兒深夜出去,往放錢的銀庫走,回來就拿着一個包裹,正、正是地上這個,而後我聽黃管家說家中少了錢銀,這才起了疑心,我怕大小姐知道我發現此事會發罪了我,所以才來禀告姨娘。”
杏兒神色大變,大喊:“我沒有!”她有些慌了,最近她的确經常出府,可在深夜出門去銀庫根本就是血口噴人!
林琅微微側起長眉,給杏兒一個眼神示意她安靜。
常姨娘老神在在的彎起嘴角,好似一把泛着冷光的鐮刀,“林琅,如今人贓俱在,你還有何話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林琅今日認了,她這輩子都脫不幹淨令人偷盜的罪名,以常姨娘的心性必将大肆宣揚。
何況這根本就是個提前設計好的圈套,最麻煩的,就是她到底如何解釋從她屋子找出來的錢銀罷了。
“我沒有做過,更沒有指使杏兒,這錢是我自己的。”
常姨娘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二百兩雪白銀錠,這分明是京中的錢,林琅你是從渝鎮來的,哪來的這麽一大筆錢?”
“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學了你母親吧。”
林琅什麽都可以忍,唯獨不能碰她的親人,她厲色道:“今日說的是我的事情,我自認清白,與我母親何幹,姨娘莫要失了分寸,要知道我的母親是林府的夫人,這樣毫無尊重之言,就是林府當家的做派?若真是如此,才叫人贻笑大方!”
常姨娘沒料到林琅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氣的臉都白了,“你竟敢如此對我說話!”她瞥到桌上的剪刀,真恨不得一剪子劃花了林琅的臉。
“是你無禮對我母親在先,何況又串聯這麽多人一起污蔑我,什麽賬上燒錢,什麽見杏兒夜晚出門,拿着我的錢說是贓物,你們一個個的真是不怕昧了良心!”她高聲呼喝,面目冷凝,頗有幾分雲飛揚喝問匪徒的氣勢。
一下子黃管家身子一顫,背脊彎了下去,那小厮更是滿臉冷汗,緊張的不住的發抖。
常姨娘沒料到林琅竟然如何跋扈張揚,竟沒吓住她,反而被她将了一軍,可她是有人證有物證,就算林琅不認,也能壓着她低頭。
“你既然如此蠻橫,我也只能用硬手段了,來人,将大小姐關到房裏,誰來都不準開門,飯菜一律不準給,賤婢杖責五十,趕出府中!”
杏兒臉色一白,杖責五十,這是要打死她來個死無對證。
“誰敢!”林琅擋在杏兒面前,阻了上前的一群小厮,她看向常姨娘,“你想一手遮天,也要問問這天到底随誰的姓!”
“我要見父親,否則誰也別想動我的人!”
常姨娘哪裏能等到林正則回來,她冷笑一聲,表情陰冷無比:“老爺晚上才能歸府,等那時再見也不遲。”
她大手一揮,“将他們通通押下去!”
瞬間,七八個小厮一擁而上,圍住了林琅與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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