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8
唐文珺将垂在臉頰邊兒的頭發挽在耳後，一只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看向窗外。車內放的是來自老鷹樂隊的“Hotel California”，唐文軒平穩的開着車，速度不算很快，這似乎和平時回家的情景沒有什麽不同……
“啪！”車窗上突然被拍的一響，緊接着唐文珺近距離的和一個臉上帶着驚慌神色，脖子處卻一片猩紅的男人面對面的對上了視線。
這畫面簡直就像是那種打開盒子就會跳出點兒什麽東西的驚吓禮物一般，驚得唐文珺發出了一聲驚叫。
男人似乎在苦苦哀求着什麽，樣子狼狽不堪，手掌拍到的地方映出鮮紅的手掌印，而他的手掌還在下滑，所經之處，皆是血紅色的。
緊接着另一個“人”從他身後撲了過來，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在車經過他們的瞬間，唐文珺在後視鏡裏模模糊糊地看到後來的“那人”強勢地将那個可憐的男人按到在地……
她的腦子裏有那麽一瞬間是空白的，後來撲上去的那個“人”，身子抽搐，皮膚灰白，眼睛渾濁，發黑的牙上染着鮮紅的血……那“人”，好像正是她在夢裏看到并與之戰鬥的……喪屍！
“文珺姐姐，其實……今天的事情我仿佛親眼看到了似的。”
末日看樣子是正式開始了，現在僅僅是開端的過渡，他應該也可以開始給她灌輸一些事情了。
唐文軒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唐文珺說道：“就在上午出去時，我莫名的發了會兒呆，恍惚間……我看到剛剛那種怪物，将你撲倒了……所以，我剛剛只能先将你拉上車，但這事兒有點兒玄幻，所以我沒有說什麽理由……我是不是有點兒兇？抱歉。”
“……沒關系，”唐文軒的話讓唐文珺的眼睛微微跳了跳，她仿佛看到街邊陸陸續續有人被撲倒。她揪住了自己的大衣，表情看不出哭笑，只是語調有些吞吞吐吐，還帶着一點兒顫抖說道：“你知道麽？我也夢到過這種怪物……我還和它打了一架……呵呵……”
“另外，我好像還看到了天上有一個光球，它分成無數份，飛向不同的方位，有一份就飛到我的身體裏來了，然後我就有了一種特殊的能力。”
唐文軒說着，騰出一只手來，只見他的手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橙子，他遞給唐文珺，繼續道：“我好像有了一個有很多東西的空間。”
說到這裏的時候，唐文軒順便探查了自己的精神力異能的階級。果然，末日一開始，精神力異能就從六階降到了三階。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大概所有的重生者的異能都已經降了三階了吧？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其他重生者會好好地将異能重新用晶核升上來，肯定有些急切的重生者會對其他重生者下手的。畢竟只要殺一個重生者就能恢複上輩子的異能等級……這句話看起來還是相當誘人的。
“……文軒好厲害！”唐文珺聞了聞橙子，上面還帶着橙子新鮮的甜香味。她看向唐文軒的目光裏，帶了幾分不可思議。
“也許那個光球賜予了我們一些能力吧？為了……對抗這些怪物什麽的。”唐文軒一本正經地編着故事，末了還添了一句：“文珺姐姐先別告訴別人這件事兒，是福還是禍都說不準的。”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唐文珺雖然猶豫了兩秒，但還是無條件的相信了唐文軒的話，盡管這事兒聽起來有那麽一點點匪夷所思……然而聯想一下自己那些也很匪夷所思的夢，她還是堅定的點點頭，表示願意保密。
“嗯。”唐文軒滿意的點點頭，他的女孩兒真乖，他微垂了眸子低聲道：“文珺姐姐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嗯？你說什麽？”大概是唐文軒的聲音太小，也許是唐文珺還沉溺在剛剛的驚吓中，有幾分恍惚，她沒有聽清唐文軒剛剛說的話，只是當她看向他的時候，總覺得他的眸子裏，染上了幾分瘋狂的色彩。
“沒什麽。”唐文軒微微彎了彎嘴角，看起來像往常一樣。他伸手推了推眼鏡，将目光裏帶的情緒盡數隐藏在反着光平光鏡下。
只是……至于他的心裏在思考些什麽，唐文珺是無從考量的，只是覺得今天的唐文軒，似乎展露出了一些她以前沒有注意到的“特質”來。
“對了，爸和媽……”唐文珺想起出國的唐家夫婦二人，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們沒事兒，我之前已經和他們通過電話了。”唐文軒目不斜視道。
“好。”唐文珺得到唐文軒的回答，頓時踏實多了。唐文軒說沒事兒，那唐家夫婦肯定沒事兒了。
另一邊兒在唐家住着的陳繁姐弟原本是在陽臺上曬太陽的，沒想到這天說變就變，太陽被烏雲遮住了不說，空氣裏忽然帶上了幾分濕冷。
“……據本市記者報道，今天中午突然出現了一種新型病毒，類似于狂犬病，患病的人會性情暴躁，張口咬人，請市民最好不要外出，等待官方處理，謝謝。”
陳繁一邊兒打着手機裏的手游，一邊兒聽着電視裏播出的新聞。他嗤笑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甚至連電視裏播放的視頻都沒有看一眼。
陽臺上的陳堇打了個噴嚏，她低頭将衣服攏了攏，而陳繁聽到她的噴嚏聲後，趕緊起身想要将她推進去。這時，她忽然止住了陳繁的動作，遠遠地指着小區裏的一處道：“小繁，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打架？”陳繁的視力很好，朝着那兒一看，硬是吓了一跳……
——天吶，上面的那人是多大仇，才會死咬着下面那人不撒口啊！地上的血似乎都有些蔓延開了，看着極為滲人。
“是在打架麽？”陳堇的視力并不算很好，眯着眼睛費力的看了半天，沒戴眼鏡的她，也并不能看清那兒發生了什麽。
“額……大概吧！”陳繁的腦子裏忽然響起剛剛新聞裏播出的那段，将陳堇推進了屋子，而他自己卻有些慌了，又快步跑去陽臺，四處張望……
果然，新聞裏那種“患病者”很多啊！不止那裏，似乎小區裏零零散散的，都是這樣的場景……
陳繁抓了抓頭，有些焦急……話說唐文軒和唐文珺怎麽還不回來啊？！
“小繁……”陳堇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她捂着嘴，看着電視裏正在播放的新聞視頻。
雖然畫面上打了馬賽克，卻還能看出那些“患病者”的可怕，甚至沒過多久，這個扛着攝像機的人，最後也被撲倒在地了，直播視頻裏的情景劇烈的搖晃了幾下，接着就安靜地拍攝着“患病者”撕咬官方的人的視頻……
“……”陳繁張了張嘴……完了，忘記電視還開着了！
“小繁，你說……唐文軒和文珺怎麽辦？他們還沒回來啊！剛剛樓下是不是有病患者？！這可怎麽辦才好啊……”陳堇有些語無倫次，雙手緊張地彎曲着。
“姐，你別擔心，等下……等下我拿着菜刀去接他們！”陳繁想了想，咬了咬牙說道。
聽聞此言，陳堇的心卻又一次沉了下去……她是喜歡唐文軒，可陳繁也是她的親弟弟，那些患病者看起來就很可怖，她真的很擔心。
“我去陽臺上看着，等唐文軒他們回來！”陳繁急匆匆地去廚房拿上了一把鋒利的菜刀，站在陽臺上緊張的看着樓下。
時間越是過得久，下面“游蕩的患病者”就越是多，陳繁漸漸發現只要被“患病者”咬了，過了大約一刻鐘就會和“患病者”變得一樣，但好像也有一些人沖出來，從手掌心裏噴出火或是冰之類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麽呢？！
陳繁沒有發覺到自己的額頭越來越燙，汗順着臉頰緩緩滴下，他感覺到眼前的事物都帶上了幾分恍恍惚惚……他漸漸覺得這種恍恍惚惚越來越強烈，便放下菜刀，強忍着走到沙發邊兒。
“小繁！”伴随着陳堇的驚呼，陳繁倒在了沙發上……
盡管馬上就到小區了，但唐文珺的一顆心還是懸着的。這一路上的情景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簡直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就算這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拍着他們的車窗玻璃求助，唐文軒也沒有停車……甚至，有些人舉着利器，想要強迫他們停車，也只是被唐文軒一油門甩在身後。
唐文珺看着這“煉獄”，捂住了胸口，她感覺心髒被擰成了一團。幾經掙紮，她忍不住看了看車子後一排的三個空位，又有些期盼地望向了唐文軒……
唐文軒瞥到了她的動作，目不斜視地繼續開着車，嘴裏平靜的說道：“文珺姐姐，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他明知道這麽做是危險的，但他并不打算強制讓末世初期的唐文珺，從一開始，就變得變得和他一樣冷漠不近人情卻能安全而周密的思考。他更願意讓她自己慢慢體會，慢慢思考着選擇該怎麽做。
況且，末世這麽殘酷，上輩子的唐文珺依然保持着她溫溫婉婉的性子，在該善良的時候善良……他相信她這輩子的心性也不會太歪。
“……好。”唐文珺莫名的松了口氣，她沒有想到自己糾結了半天的事兒，唐文軒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
其實，在他們回來的一路上，搬石頭砸他們車的壯漢是有的，手持鋒利刀具的女人也是有的，她的仁慈，很有可能會害了她自己和唐文軒……
——所以說，該怎麽選擇呢？是安逸地回到他們的小區，還是帶着風險救一兩個人？難道她真的可以因為末世的殘酷，就丢棄自己身為一個人的良知麽？
唐文珺看到前面的路中央有個小女孩抱着玩具熊在哭，而她的母親很有可能已經被喪屍吃掉了，因為那兩只滿嘴沾着血的喪屍，正朝着小女孩搖搖晃晃地走過去……
“文軒，我想救她，你的空間裏有沒有什麽武器？”
唐文珺平息了一下呼吸，她想要試試這些“喪屍”是否真的和夢裏一樣，只要毀掉頭部就真正死亡了。在夢裏，她是可以弄死兩到三只喪屍的，但現實裏，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有。”唐文珺想去試試，唐文軒是再高興不過的了。遲早要和喪屍面對面戰鬥的，唐文珺能堅強一點兒，他也能放心一點兒。
唐文軒從空間裏拿出一柄短鏟子，鏟子頭是尖銳的，和唐文珺夢裏那把如出一轍。他又拿了把小刀，給唐文珺挂在了腰間。
“文軒，你待在車裏，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出來。”這是唐文珺自己的選擇，如果不成功，算她倒黴，她不想牽扯到唐文軒。
唐文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目送她走出車後，自己也從車裏走了出來……如果唐文珺有危險，他當然會第一時間用精神力刀幹掉喪屍的。
唐文珺也許是太緊張，并沒有發覺唐文軒跟着自己走了出來，她握緊了鐵鏟，就像她的夢裏一樣。盡管她看起來很緊張，但雙手卻沒有顫抖，只沖着那兩只逼近小女孩的喪屍大喊了一聲“喂”！
兩只喪屍的動作一滞，似乎在疑惑這個小人怎麽能如此嚣張。它們只停頓了一下，就朝着看起來更有“活力”的唐文珺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看了錦繡未央來放存稿的作者君捂胸倒地……敏德迷之有點兒萌嗷o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