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鐘秦從來不知道樊輕輕還有輕言細語溫柔萬千的一面, 她好像對這群孩子們有着無窮無盡的耐心。
她會蹲下來,用着自己半吊子手語與大孩子們交談;會一邊将兩歲大的孩子放在肩膀上睡覺,一邊拿着畫筆與另外一個大孩子畫漫畫;會任由一群孩子圍繞在她的腿邊,一個拉扯着要去冰箱拿冰激淩, 一個要去廚房鮮榨果汁, 同時還有孩子要她陪同看動畫片。
鐘秦面無表情的躲在客廳的角落裏, 膝蓋上放着手提電腦, 左手邊是開着秘書彙報的語音, 右邊拿着鋼筆忙着修改合同。偶爾在孩子們粗糙的尖叫嗓音中, 擡頭看一眼緊張又慌亂的孩子拉着樊輕輕比劃什麽。
此時此地, 客廳除了她一個大人, 鐘母帶着一群男孩子們去了花園裏探秘;三個保姆都躲在廚房忙着做點心做晚飯, 死活不肯踏入客廳一步。如果只是普通孩子就罷了, 有了殘缺的孩子心理更加脆弱,需要的耐心更是成倍的增長。更重要的是, 她們是保姆不是心理學家更不是聾啞兒童的教師, 她們有憐憫心,她們也會短暫的想要去理解他們愛護他們。只是, 她們怕自己沒有那麽大的耐心蹲下·身來傾聽,去理解孩子們的需求。
樊輕輕是唯一一個孩子們能夠詢問的大人, 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也是他們依賴日久的一位值得信賴的大人。
小孩子們放心大膽的在她身上爬上爬下,大孩子們會擠在她的身邊一起看書,央求她用手語講故事, 有的孩子甚至會主動開口用着不熟悉的語調與她對話。這一批孩子,是最新獲得助聽器的孩子,他們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聽見了聲音,發現了口語的美妙,并且在成·人的鼓勵下一點點開始牙牙學語。
“你是不是覺得這群孩子的一生永遠都是黯淡無光,注定毫無成就了?”
一個孩子在樊輕輕懷裏睡了,連續幾個孩子在滿屋子瘋跑瘋玩之後也累癱在了她的身邊。現在,年紀小的一群已經東倒西歪了大·片在沙發上,大孩子們很有眼力的放輕了動作,安靜的看書畫畫起來。
樊輕輕終于松了松胳膊,抱着咖啡擠到了角落裏,與這裏另外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物展開了成·人之間的對話。
鐘秦從股票新聞中擡起頭來:“他們成就與否與我有什麽關系?”
樊輕輕早就知道對方是這麽個回答,她也不在意。實際上,在收購孤兒院之前,鐘母與他,乃至于大部分的外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樊輕輕沒有說話,她只是從客廳的桌子上拿起一堆畫紙遞送到男人的眼底。
畫紙上的畫風格各異,只是都有着一個特性:它們展現了無聲世界中另一種絢爛多彩。
如果說,正常畫家展現出來的圖畫是帶着聲音的畫面,那麽,這群聾啞兒童的畫是将所有的聲音化成了沖擊視覺的色彩,層次豐富絢爛斑斓。在他們的世界裏,昆蟲翅膀的震動不止是代表着飛行,而同時代表着舞蹈;夜空中的繁星,也在用着軌跡敘說着星際之外的故事;他們的人生可能是晦暗的,他們眼中的世界确實炫彩的。
“記得引起國內外轟動的舞蹈《千手觀音》嗎?你應該知道吧,《千手觀音》的表演者全部都是聾啞人士,他們對音樂的把握全部靠着另外一個手語老師在場外指導。”
鐘秦眼神犀利:“你想告訴我,哪怕又聾又啞,他們也有音樂天賦?”
“不止啊,”樊輕輕點了點畫紙,“他們之中有人對色彩情有獨鐘,有的善于擺·弄泥土,有的在文學上很出衆。同樣是孩子,他們的專注力和創造力根本不輸于普通人,甚至,他們之中,有輕微自閉症的孩子在藝術上的天分更加獨特,更加出色。”
樊輕輕盯着鐘秦:“我知道你對我慫恿你的母親收購孤兒院很不高興。你是商人,你考慮事情自然與我有很大的不同,我也不否認,讓我一個人買下這麽個孤兒院問題不是很大。只是,我很怕我自己買下之後無以為繼,我需要更加強大的人來支援他們,扶持他們,不讓他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自信心因為外界的經濟利益而再一次崩塌。”
也許是那一句‘強大的人’起到了奉承的效果,鐘秦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活,平淡的回答她:“你應該提前給我打一聲招呼。”
樊輕輕很想說,我也是臨時起意。只是,事實是她的确借助了鐘母的善心,也利用了鐘秦背後的雄厚財力。所以,任何解釋在這兩點事實面前都很蒼白,她索性不解釋。
許久後,她問鐘秦:“如果我解釋了,你會伸出援手嗎?”
她的問話輕得仿若悠悠揚揚的蒲公英,伴随着一頓一錯的音符在客廳裏緩緩流蕩。上好的琴鍵中穿·插着的白·嫩指尖就像是精靈的舞蹈,猶豫着,驚喜着,仿佛窺探到了森林裏的新生命,歡欣的觸碰着。
樊輕輕撐着半邊臉頰,微微散開的齊肩長發在陽光下被鍍上了溫暖的光芒,讓她那一張極有辨識度的眉目從內之外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溫柔。
鐘秦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輕緩起來,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幾乎就要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一個重音乍然在耳邊哄開,敲醒了沉迷得不能自己的男人,他猛然驚醒,朝着窗邊那一架白色的鋼琴看了過去。
一個孩子,一個爬跪在凳子上伸着兩根手指一點點戳在琴鍵上的孩子,正專注的彈奏着誰也沒有聽過的樂曲。
那琴是……!
鐘秦起身的動作一停,視線下意識的轉向了門口。那裏,自己的母親不知何時抱着一大束白薔薇矗立在了門邊。
隔得遠,鐘秦無法從那潔白的花瓣群裏分辨母親的神色,他只是極為快速的沖向了鋼琴邊的孩子,用着粗·魯,氣急敗壞到惶恐的姿态将孩子給提了下來。
沒了支撐的琴蓋發出震耳的響聲,更是驚動了客廳裏靜谧的孩子們。有人抹着眼睛從沙發上擡起頭來,有人跪坐在桌沿懵懂的望向大人們,原本在花園裏跟随鐘母采花的幾個大孩子聚集在門外,紛紛探着頭想要進來又不敢靠近。
“媽……”鐘秦将鐘母懷中的薔薇全部接了過來。沒有了遮擋,鐘母那蒼白的臉色展露無遺。
樊輕輕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向那一架純白的鋼琴。鋼琴沒有多餘的裝飾,顯得簡潔而高雅。與客廳到處充滿了生活氣息的擺設不同,它偏居一偶,遺世獨立。在孩子沒有開啓它之前,它在整個家庭裏輕得如同呼吸,靜得如半開的薔薇,與人無礙,悄然安睡。
沒有孩子好奇心的碰觸,它就與所有的家具擺設一樣,毫無生命力,也無人問津。
可就是小小的一個舉動,好像徹底喚醒了鋼琴的生命力,展現出它在這個家中的比重,驚醒人們心底隐藏着的音樂之魂時,也闖下了不知名的大禍!
這架鋼琴是誰的?它的音符為何讓鐘秦神情大變?樊輕輕從未見過對方如此粗·魯的對待過任何人,何況是對待一個半殘疾兒童。
怪異的氣氛在客廳裏彌漫,樊輕輕一手搭在彈琴的孩子肩膀上安撫着對方,一邊走向門口的母子。
“我沒事。”鐘母輕笑了一下,嘴角僵硬,眼神發澀。
“您……”
鐘秦轉身,毋庸置疑的打斷了樊輕輕的話語:“我媽累了,你先帶人回去。”
保姆端着湯鍋正準備擺入飯廳,聽了這話動作一縮,又進去了。
樊輕輕端詳着鐘母的神色,對方方才在屋外時紅·潤的氣色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是追憶,是無窮無盡的自責。
樊輕輕有一瞬間的心慌,好像無意中撞破了這個家隐藏在完美假象下的膿創,讓鐘母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惶恐絕望。她上前一步,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的安慰,鐘秦就大吼:“走!”
整個屋內的人都吓了一跳,孩子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個個飛奔到樊輕輕的身後,擠揉成一團,相互依靠着相互支撐着。
幾個大些的孩子面面相視後,直接抓·住樊輕輕的手腕,‘啊啊’了兩聲,拖着她就要出門。機靈的小女孩直接跑去滿客廳的收拾大家的東西,皮膚拗黑的小男孩更是直接将樊輕輕的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抱起沙發上迷迷糊糊的小寶寶,沖到鐘秦的身前,踮起腳尖,瞪着小眼睛,從鼻子裏發出重重的‘哼’聲,然後率先出了大門。
有了人領頭,其他孩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群孩子收拾大家拉下的東西,一群孩子快速的打掃混亂的客廳,一群孩子直接抓衣服的抓衣服,拉手臂的拉手臂,推大·腿的推大·腿,将被動的樊輕輕直接給擁出了廳外,出了這棟富麗堂皇卻冰冷冷的房子。
樊輕輕回頭看去,只能看到那華美得堪比教堂天窗的琉璃房門內,一襲灰色休閑裝的鐘秦半擁着自己孱弱的母親,閉眼沉默着。
《桃李》節目在遭遇冷空氣一般的三期後,終于迎來了第四期。因為前三期出乎電視臺意料之外的預冷,第四期的宣傳臺裏保持了謹慎的态度,就連官微也只是發了一條公告,宣布第四期換了主持人,至于換了誰官微是閉緊了嘴巴,誰問都沒說。
由哥的忠實觀衆們倒是淡定得很,紛紛打趣:換了誰也不可能換了我家油條啊!沒看到節目策劃都是我家油條的大名嘛,換了他,不用等到我們油粉們暴動,油條自己就能把璀璨臺的頂樓給拆了。
由哥的粉絲們遍布大江南北,涉及年齡十歲到七十歲不等,男女各占半壁江山。平日裏大多都是年輕一輩作為主力軍在各大由哥的節目官微下活躍,這讓人誤以為他就是靠着一張老少皆宜的老實臉蛋才在娛樂圈主持界混得風生水起。
實際上,只要是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由哥這個人底蘊很足,家裏背景也比尋常人深厚。沒遇到事兒的時候他的粉絲的确看起來與世無争,一旦有人欺壓到由哥頭上了,呵呵。以前就發生過這類的事情,由哥主持了大半年的節目,眼看着就風生水起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直接剝奪了由哥的成果,把人轟下了臺。那一次,幾乎整個主持界記者圈都見識到了由哥的人脈,粉絲們就不說了,微博上原本風馬不相及的各行業老藝術家們紛紛出動,有人點名道姓,有人冷嘲熱諷,有人綿裏藏針裏裏外外淘汰璀璨臺高層瞎了狗眼,排擠有識之士。微博上更是興起了封殺節目的點贊活動,一天之內直接爬上了熱門前十。之後,那一檔節目直接一落千丈,成了由哥粉絲戰鬥力下的犧牲品。
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早就歷經風雨的油粉們也對由哥的人脈有了深刻的認識,故而,《桃李》前三期的收視率的不理想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對由哥的擔憂,倒是有人在猜測新的主持人是男是女,是娛樂圈還是主持界中人。
我是豆漿啊:不是我說,不管新換的主持人是誰,ta注定只能是由哥的陪襯。別人都是綠葉給鮮花們做襯托,到了由哥這裏,甭管對方是綠葉還是鮮花了,永遠只能給油條墊底。
五環之內:我唯一能夠告訴你們的是,新人跟由哥關系不錯。
我是豆漿啊:別跟我油條套關系啊!能夠跟油條稱之為關系不錯的人哪一個不是行業內的翹楚,再不濟那也是有一定地位和權勢的人物。這樣的人有時間和精力跟油條搭檔節目?
五環之內:對方國內名聲不過爾爾,國外那就不一定了。
網絡上的争論還沒有個結果,璀璨臺《桃李》播放的前三天,它的宣傳片頭才姍姍來遲。
綜藝節目的偏頭一般直接抽取當期節目中的高·潮部分。早已公布嘉賓陣容的,那麽宣傳片內主要就是截取該明星最為八卦最為煽情的部分錄制播放;也有以神秘嘉賓為噱頭,在宣傳片裏靠着主持人的介紹和粉絲們的尖叫聲來引起人們好奇心的宣傳方式。
這一期,宣傳片頭就是一副古筝。刻着古典花紋的古筝在袅袅青煙中緩緩彈奏着,琴音铮铮,泉水叮咚,窗棂外蝴蝶翩飛,蜻蜓振翅。
呼得,一根細長的指揮棒突然敲響在了桌沿邊,低沉的嗓音在樂房裏回響:“節點慢了,再快一拍。”
古筝上的芊芊玉手一頓,重新在空中緩了緩,将方才的樂譜再一次彈奏了起來。
“慢了半拍。再來。”
“樂譜就是臉譜,節點就是變奏,節拍的快慢就是情緒的急緩。這一段變奏你是怎麽理解的?”
“12341234,你說你指法是快了還是慢了?”
“再來!”
“再來!”
“錯了,錯了,再來!”
男聲平緩的語調不停的在樂房內響起,随着一句句‘再來’,古筝時輕時重的演奏聲一次次響應着。指導者那堪比機器還要平緩的語調顯得那麽的鼓噪和乏味,演奏者的情緒卻随着它的出聲時而急躁時而激憤。嘩啦啦巨響,暴雨來得突然,将房內所有的樂符都打上了薄霧,一切都朦朦胧胧聽不真切起來,唯獨那一聲古板的‘再來’一次次響徹在雨簾之中,像是驚雷,像是閃電。
終于,雨聲漸緩,琵琶濕露,沉香成灰,所有的一切都漸漸沉寂,只有那經久不息的樂曲聲還在一聲聲響起,仿佛從未有過枯竭。
樂曲聲之外,鏡頭一點點爬上高高的博物架,一排排的獲獎照片上,獲獎者面容一點點的蒼老,最初的純真的笑容也逐漸沾染上了煙火,變得璀璨奪目。
鍍金的獎杯,耀目的金牌,橫呈的指揮棒一次次出現在獎杯與獎牌之上,所有的金色在黑白的樂譜上落幕。
由哥沉穩的聲調在畫面之外響起:“他是享譽國內外的指揮家,是無數音樂家的導師和伯樂。他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可命運卻從未善待他。他是音樂界的獨行者,是無數音樂學子口中的‘孤獨音樂家’。他是張禮,一位桃李滿天下,毀譽各半的音樂導師。本期《桃李》節目,帶您走入這位導師的內心世界,走一趟孤獨者的獨行路!”
與傳統的綜藝節目不同,這一期的《桃李》前半段只有由哥一個主持人。
張禮是一位年逾古稀的指揮家,他年少成名,與妻子同在一所音樂學府進修,成婚兩年後誕下一個孩子。有人說人一生的福分有限。張禮前半生可謂是人生贏家,怎麽也沒有想到後半生會與孤獨作伴。一場車禍奪走的不單是他對家人,還有他對生活的熱情。
那一位享譽全球的青年才俊幾乎一夜白頭,從熱情洋溢的音樂家變成了性格陰晴不定孤僻冷漠的音樂導師。
他獲得了大部分指揮家無法獲得的獎牌,卻再也無法站在音樂殿堂指揮任何一場音樂盛會。他的指揮棒下,不再是滿懷敬仰的聽衆,而是敬重與敬畏的央央學子們。
所有人嫉妒他的才華,卻由懼怕他的冷漠。這位坎坷大半生的指揮家是聽衆口中的天才,也是學子們嘴中無情嚴苛的教師。
由哥的采訪錄像中,學子們對這位導師頗多怨言:古板,嚴厲,不通人情。
“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心理疏導。在他的座右銘中,你沒有天分那就用勤奮彌補。可他的勤奮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樂器旁邊彈奏,而是一天四十八小時在他的批判下不停的彈奏。他不會辱罵你,可是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廢物一樣,讓你覺得你的演奏都是垃圾,你彈奏出來的樂符簡直不堪入耳,你所做的一切,你為之努力的事情都是在白費時間。”
“我們傾慕他,同期中很多入都是聽着他的傳說而選擇了這座音樂學府。可是,真的,只要你聽過他一堂課,被他親自指點過一段演奏,你就會發現,你情願你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大名,你恨不得自己剁了自己的雙手,因為它是如此的無能,讓你堕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真的,在張教授眼裏,你會發現自己連出生都是個錯誤,選擇音樂是錯上加錯。聽聞,有人曾經聽了他一堂課之後,直接跳樓自殺了。我堅持了半年,說實話,自殺的念頭幾乎如影随形,他不是老師,他是魔鬼。”
魔鬼,是對一位老師最冷酷的評價!
然而,作為當事人,提到學生們的抱怨後依然古井無波,毫無反省。
這是一場堪稱陰郁的采訪,除了張禮,連由哥都難掩波動的情緒,幾度想要抛出尖銳的問題詢問對方:“您對這段采訪有何評價?”
“您贊同學生們的說法嗎?”
可是,主持人的職業操守讓他守住了底線,他沒有發表對這段采訪的看法,他只是在中間廣告時段來臨之前說了一段話:“人有兩面。我不能說張教授作為導師是失敗的,因為,一個失敗的人是無法成為諸多心懷音樂的孩子們的偶像。同時,我也無法說他是成功的,因為,學子們的看法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為了追求公正,節目中特意選了一位有音樂功底的演奏者,深入虎穴,切身領會一下張教授的魔鬼教育。廣告之後,我們傾聽一下她的音樂果實,眼見為實,耳聽為實的采訪一下她對張教授的真實看法。”
這時候,官微下才将宣傳片頭發布在了微博之上。
有人很快發現了重點:她?!說的就是片頭裏面的那位古筝彈奏者吧?不得不說,張老師的指點……符合魔鬼教授的特點。
也有人更加犀利的指出:片頭裏面有個挂鐘你們注意到沒?中間時間跨度我沒看錯的話,有足足六個小時。六個小時,一個音節,一個變奏,重複的彈奏,不停的修正,沃德媽,是我的話早就甩手不幹了。一首曲子到底有多少音節,有人告訴我沒?
作者有話要說: 全家痊愈,還想寫,問題是家裏的男人死活要上繳糧食了,等我明天再來大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