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志華沒想到鄭樹谷會打電話來，皺了下眉接通。
“院長，有什麽事情？”
“剛才警察來找我了，”鄭樹谷聲音在發抖，“怎麽回事，你又做了什麽，引來了警察？”
“你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李志華沒想到鄭樹谷這麽沒用，詢問道，“你沒有說什麽吧？”
“我沒有說，但是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鄭樹谷壓低聲音道，“會遭報應的！你已經騙了不少錢了，收手吧，你繼續這樣，也不會有更多的錢，警察已經找上門來了，李志華！”
李志華笑了：“你有什麽臉跟我提這個？報應？沒有我，你的女兒已經死了吧，你還是省點力氣，好好陪陪你女兒。”他聲音變得陰狠了一點，“也把你嘴巴閉緊了，如果查出來，你一樣逃不掉，你的女兒也會活活病死。”
“你，你……”鄭樹谷氣得渾身發抖，“我不像你，我是沒有辦法，跟你這種魔鬼同流合污，你是不是還殺了賈豔？”
“賈豔？”李志華否認，“我沒有殺她，她這種人，肯定是在外面得罪了誰，才被殺了。”
“不是你還有誰，你們這一群……”
李志華挂了電話，懶得理那個老東西，拿了錢還叽叽歪歪。
不過警察去問鄭樹谷的話，說明真的懷疑他們養老院了，他眉頭擰了起來。
方琳琳下葬那天，戚真跟周清蘭一起去參加追悼會，趙岩跟趙懷肅陪同，周清蘭看方媽媽哭得傷心，自己也不停地抹眼淚。
想到以前在樓裏長大，戚真心裏也不好受。
倒是見到蔣書瓊過來，她起身坐到旁邊。
蔣書瓊跟方琳琳最好，自然是嚎啕大哭，拉着戚真的手道：“我真沒想到琳琳竟然會……我們前幾天還在一起吃飯呢。她說等我結婚，要做我伴娘的。真真，怎麽會這樣啊！”
戚真任由她哭完了，才問話：“她那天跟你吃飯時，有沒有什麽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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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
“可是，我總覺得她好像跟大學時候不同了。”
蔣書瓊擦擦眼睛：“确實，她變得有點易怒，還經常會發呆，我有時候喊她，她會吓一跳。”
這些症狀都是遭遇了巨大變故，戚真問：“書瓊，三年前，姚寧出事，琳琳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我那時候好幾天沒出門，也沒有心情管她。我記得，琳琳家就住在姚奶奶的樓上的，對吧？”
“唉，姚寧跟你多好啊，你哪裏提得起精神！不過琳琳那段時間也生病了，阿姨說她被吓到了，我去看她，她躲在被子裏不敢出來，後來……”蔣書瓊歪頭看看戚真，“你怎麽會問起這些？
“我要抓住兇手給琳琳報仇，所以想搜集線索。”
蔣書瓊哦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你的男朋友是警察，你是要告訴他吧？”
戚真沒有否認，省得又要扯到別的地方。
“被你這麽一問，我也覺得琳琳很不對勁，我隐約記得，她好像去看過心理醫生，有段時間，她說她總是睡不好……也許是藏了什麽秘密？畢竟我們普通人，怎麽會遇到什麽兇殺呢。”
心理醫生？
戚真道：“謝謝你，我去問問阿姨，看她知不知道是哪位心理醫生。”
兩個人正說着，姜梓成過來了，低聲道：“戚真，好久不見。”
戚真朝他點點頭。
“我沒想到方琳琳會遇到這種事，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姜梓成看着戚真，“就是上次看電影那次，我們一起吃過飯……”
這個時候，來解釋這些嗎？戚真冷淡道：“你跟她見沒見過，我沒興趣，但是方琳琳應該挺喜歡你的，你應該知道吧？”
姜梓成一愣，臉有點發僵。
他确實知道，但他并不喜歡方琳琳，那天也不過是出于無聊看個電影。
“我要去找阿姨說幾句話，你自便。”戚真轉身走了。
姜梓成看着她的背影，長嘆了口氣。
看來戚真的确對他無意，那位警官也許真是她男朋友吧？他拉一拉黑色西服，心頭無比失落。
戚真去問方琳琳的媽媽趙美英。
趙美英嘆口氣道：“是的，琳琳那時候很害怕，經常半夜叫起來，我跟她爸爸沒辦法，就帶她去醫院，後來又聽說醫生建議，去看了心理醫生，那李醫生說她是受到驚吓，做噩夢的關系……慢慢的，她就說自己好了。”
戚真問了李醫生的地址，認真地記下來，放在包裏。
趙懷肅不是她一個朋友圈的，要不是因為周清蘭母女，根本不可能過來，他閑着無事，把戚真的所作所為都看在了眼裏。
那天，爸爸讓他多關心戚真，現在，他發現戚真是有點不正常。
方琳琳的朋友都在哀悼，要麽在哭，要麽安靜的坐着，只有她一刻不停，好像警察一樣，四處的問話。
聽說最近還在寫什麽懸疑劇本……
等到回家之後，他見戚真馬上就上了樓，他就住在戚真隔壁，假裝也上樓休息。走到門口時，輕手輕腳後退幾步，往戚真房裏看，只見她在擦一把軍刀。
前天，是有一個包裹送過來，她鬼鬼祟祟得簽收了。
她擦着那把軍刀，臉上有種奇怪的表情，然後她把軍刀別在了她的腰後。
趙懷肅非常震驚。
戚真這時候走了出來，他連忙閃到自己房間。
戚真走下樓。
他過了幾分鐘也下樓了。
戚真開車出去，他也開了出去。
等到趙岩發現，兩個孩子都不見人影了。
戚真把車開到巡陽街十八號停下來，如果方琳琳的媽媽沒有記錯的話，那位李姓心理醫生的診所就在這裏。
她停車，走到三樓。
趙懷肅在車裏半探出頭往上看了看，嘴角一抽，心想她果然有問題，居然來這裏，難道是想學警察查案？
戚真進去找李醫生。
外面護士說道：“需要預約。”
“你好，我找李醫生只是為了确認一件事情，她現在在忙嗎？”戚真說明來意，“我一位同學可能是李醫生的病人，她前兩天去世了。我想問一下，她是不是來過這裏，你能幫我查一下嗎，她叫方琳琳。”
那護士愣了一愣。
戚真道：“假若你不願意查，那我只能報警了，警察來的話，只會把事情變得更複雜，因為我同學是被謀殺的。”
護士不知道怎麽辦，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一位女士的聲音：“請這位小姐進來吧。”
“是，李醫生。”護士給戚真開門。
戚真走進去，看到了一位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士，很知性，戴着副框架眼鏡。
“坐吧。”她做了一個手勢，“請問貴姓。”
“我叫戚真。”
“戚小姐。”李醫生觀察了她一下，“你說的方小姐，我有印象，她跟你差不多大，自從三年前起，她就來接受治療了，但是很遺憾，沒有多少效果。你剛才說，她被謀殺了？”
“是，”戚真看着李醫生，“我知道你們醫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但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不止方琳琳，還有我的另一位朋友，也被謀殺了。我希望您能提供一點線索，我覺得方琳琳應該曾對您說過什麽吧？”
這個小姑娘很敏銳，也很有膽量，李醫生是心理學博士，戚真是否說謊，她一眼就能看出。她笑一笑：“就算不告訴你，我也得告訴警察，是嗎？”
戚真抱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李醫生嘆口氣：“本來因為方小姐的病情，我不方便透露，因為怕加劇她的病症，但現在既然……沒錯，方小姐是跟我說過一件事，她說她經常做一個夢，夢裏見到一個殺手，将她同學殺了。那同學被害時，臉正對着窗口，看着她，向她求救，但是她轉過身，跑了。”
那瞬間，戚真如堕冰窖！
她甚至控制不住想要發抖。
她極力忍住了：“她見到那個兇手長什麽樣子了嗎？”
“說在夢裏只看到側臉，”李醫生道，“那個兇手大約二十一二歲，她說臉有點黑，鼻子略塌，很瘦。”
戚真感覺到一陣窒息。
李醫生給她倒了一杯水：“你不要責怪方小姐，每個人的抗壓能力是不一樣的，方小姐顯然很懦弱，她也相信這是一個噩夢，起初我都被她騙過去了，後來才覺得，這也許是真實的事情。”
戚真喝了一口水，緩和下情緒：“她只看到這些嗎？”
“是的，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謝謝您，李醫生。”戚真站起來告辭，“您今天說的話，對我很重要，謝謝。”
李醫生在背後叫住她：“戚小姐，如果有空，你也可以跟我談一談。”
戚真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什麽：“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不需要。”
她走了出去。
到外面的時候，忍不住靠在了牆壁上。
她想去想象方琳琳那天看的情景，但是她不敢想，不管對誰來說，這都是一個極其殘忍的事情，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冷靜下來。
那天方琳琳被殺，她晚上做了一個夢……
在內心深處，她可能早就想到了吧。
只是……
戚真閉了閉眼睛。
她往樓下走去。
樓道裏很安靜，并沒有什麽人，戚真走了幾步，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回想。她突然停下來，有種莫名的寒意。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
戚真心快速的跳了起來。
現在是白天，走出去又是熱鬧的街道，那兇手應該不會……
心裏想着的時候，樓下來了一個人，戴着帽子，臉上還帶着口罩，兩人打了一個照面，瞬間，戚真就把手放在腰後，觸碰到了軍刀。
她沒有逃，只是貼近了牆。
那人快步沖上來，她看到他有一雙圓圓的眼睛，那眼睛幾乎不像是人的眼睛，她第一次直面罪犯，第一次領悟了什麽叫罪惡。
那是比夜色還要深的黑暗！
戚真拔出了軍刀。
她一早在等着這一天！
在夢裏，他們無數次相逢，卻沒有一次能像現在這樣的真實，所以，她不必害怕，她已經做足了準備。
既然這兇手死盯住她，能在方琳琳的追悼會上追蹤而至，注定他們總有相見的一日，那就來吧！
那人看到閃着寒光的軍刀，明顯愣了下，不像方琳琳，她面對他時，只是一只柔弱的羔羊，只叫出了一句：“是你！你別殺我，我，我不告訴，別人，求你……”
但是這個人不同，他早就應該殺了她的，而不是等到現在。
不是等到，她一步步接近自己，快要找到他的這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