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不是葉城又是誰?
齊雨潇攏上睡袍,一下子掀被而起,顧不得穿鞋,赤腳跳下床去開門。
厚厚的木門被拉開,她只覺得心跳如雷。久未蒙面的男人,拎着領帶單手撐在牆框上,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仿佛浸水的墨玉。原本斯文冷淡的人,散發出別樣的魅惑。
她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認不出來,只說得出一句:“你怎麽來了。”
“不請我進去?”
她吶吶地哦了聲,這才退開,還沒來得及看他,只覺頭頂一黑,就落入一個炙熱懷抱。
熟悉的氣息籠罩住她,混合着薄薄的酒氣,有些說不出的香醇。她朦朦胧胧只聽他喟嘆一聲:“只有你這樣沒良心。”
“不是的……”她幾欲争辯,沒想到他的懷抱一松。
葉城推開一步,微蹲攬住她的大腿,一把将她抱起,惹得她尖叫出聲。
齊雨潇萬萬沒想到葉城會做這樣的事,笑着拍他的肩膀:“快放我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他沉沉地壓在她身上,呼出的熱氣噴在耳邊,弄得她直縮脖子,咯咯咯地笑起來去推他。
葉城撐起自己,故作嚴厲地問:“想不想我?”
她見他眼神銳利,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點頭:“想你,很想你。”
他似沒料到她這樣乖巧,忍不住附身啄了啄她的唇:“怎麽這樣傻氣?”
她一窘,強問道:“三少不是說走不開嗎,怎麽這麽晚還過來?”
“不想明早起來,孤單單地一個人看黃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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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來:“真是奢侈的煩惱。”
葉城也笑,忽然說:“你叫我一聲三哥聽聽?”
她愣了下,有些害羞,嘴上還要逞強,“我可不敢高攀。”
“說什麽傻話。”
她心裏甜滋滋地,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明明是這樣心潮澎湃的情動,他卻只是俯下身輕柔地吻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含着舔着,像品嘗最上等的珍馐。
終于惹得她耐不住,手臂滑落下來,撫上他的胸膛。
情/欲似原上的野火,秋風一吹,便在他們身上肆無忌憚地蔓延開去。他的吻越來越深,手順着睡袍滑了進來,所到之處,無一不燃。
“潇潇,潇潇……”
她聽見他一聲一聲喚她的名字,耳邊又熱又癢。他的氣息像是一只小小的螞蟻,從耳朵裏一直爬進了心裏。
她逸出一聲嘤咛,誠實地想要索取的更多。
兩個人貼在一起,汗水交織纏繞,場面終于失了控。
高/潮來得強勁而綿長,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本能地弓起身子,擁住他又絞緊了他。
激情緩緩退去,葉城方才覺得肩膀上麻麻的,有些刺痛。
拉開燈一看,上面整整齊齊一排牙印。他在被子裏捉住她,将她拉上來,趴在自己身上。他抱住她,覺得她整個人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慵懶舒服。
“舒服了?”醇厚的嗓音,帶着歡愉後特有的沙啞,“你怎麽一舒服就咬人?”
她整個人還沉浸在餘韻的戰栗中,腦子輕飄飄的一片空白,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羞得臉上一陣一陣發燙,攀上他又去咬他。
聽他嘶嘶抽氣,她才笑着松開,又附身親了親當作安撫。
落地燈柔柔地亮着,一旁的皮沙發泛着油亮的暖黃燈光,訴說着上個世紀的紙醉金迷。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側耳聽着他的心跳一聲又一聲,漸漸歸于平靜。
睡意沉沉襲來,她終于心滿意足環抱住他。
早上醒來的時候,天色尚早,一年的最後一天,天氣陰沉,黃浦江上的雲層又厚又重,像是浸透了井水的棉花。
昨晚上他來的匆忙,沒有換洗的衣服,齊雨潇于是提議去幫他買,被他拒絕:“不用了,一會有人送來。”
她笑着捏他的鼻子:“又打壞主意,連門也不想出了是不是?”
他勾唇一笑,并不遮掩,伸手将她抱進懷裏,哄道:“那去恒隆給你選新年禮物好不好?”
齊雨潇好笑地睨着他:“沒誠意,我才不要。”
他想想也是,便沒有再提。
沒一會外頭便下起了雨,大雨瓢潑而下,似根根白練。只是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并沒有沒下很長時間。雨停之後,老天立刻開始放晴。雲層被吹散開,黃埔江上露出一片瓦藍澄淨的天空。
他們趁機去了樓上的露天餐廳吃飯,雨後陽光正烈,倒不像是隆冬。齊雨潇眯起眼睛,看着對面的東方明珠在豔陽裏熠熠生輝。
葉城見她羊絨大衣上別的胸針,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于是想到另一份浪漫。
吃了飯,他駕車帶她回浦東。其實他上海的房子也在浦東,只是住的少,他懶得叫人收拾,索性帶她回酒店的套房。
冬日的暖陽和煦地照在他的臉上,她叫了聲:“阿城。”他偏過頭來,黑亮的眼眸在陽光裏變成了深深的琥珀色,劍眉微揚,一副風流倜傥的樣子。
“笑什麽?”見她不語,他注視着前方車流,淡淡地問。
“沒什麽呀。”
他沒有發現的是,說這句話的自己,臉上也漸漸浮起淺笑。
也許愛情就是這樣甜蜜吧,想起心上人時,每個人都會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三四點的路上,車并不多,路燈亮起,車子像子彈一樣彈了出去。
她看着市區的街景急急向後掠去,笑着調侃他:“你出了京城就開始放肆。”他在北京通常只是開開奔馳捷豹。
引得他朗笑不已,搖了搖頭才回了句:“總得給家裏留點面子。”
招搖過市,成何體統?
晚餐是在酒店的觀景餐廳吃的,臨窗的位置看出去,東方明珠近在咫尺,仿佛觸手可得。
齊雨潇拿手貼在玻璃上比劃,回頭笑着跟他說:“有一年臺風過境,我剛好在上海玩,生怕大風把東方明珠給吹垮了。喏,你看,像不像是顆鹵蛋?”
大約是她的比喻太另類,葉城笑着搖了搖頭。
他們吃的意大利菜,剃骨牛排鮮嫩多汁,十分美味,齊雨潇不知不覺就吃完了一整份。正好碰到隔壁有人在餐廳求婚,她一邊吃着冰激淩一邊看熱鬧,沙沙的檸檬味冰激淩融化在嘴裏,又是清甜又是酸。
“在這種地方求婚,簡直是作弊。”齊雨潇笑着跟葉城咬耳朵。
葉城為她斟酒的手一僵,擡眼瞟了眼隔壁熱鬧的場面,臉色有點難看:“你不喜歡?”
“不是呀,太夢幻了,腦子一熱肯定會答應的呀。”
他微微颔首:“知道了,我會靠實力的。”
齊雨潇見他神色認真近乎嚴肅,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完了才後知後覺感到有些不對。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靠實力……?靠實力求婚嗎?
她一顆心頓時怦怦作跳,簡直不知道看哪個地方才好。結果葉城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淡定地繼續為她布菜。
她暗暗舒口氣,嘲笑自己想太多。
吃了飯他們又去酒廊坐了坐,最高的露天酒廊,全線江景一覽無餘,江邊燈光璀璨似流火,玉宇瓊樓不過如此。
齊雨潇吵着要早點回房間,因為要早早洗完澡,迎接新的一年。
房間裏暖暖的,裝潢風格是歐式古典和簡約現代的結合,葉城偏要放八/九十年代的奧斯卡金曲,是那首經典電影插曲《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她穿着浴袍靠近他懷裏,與他靠坐在床上,床尾正對着落地窗,窗外是一覽無餘的黃浦江夜景。
葉城接過毛巾和吹風幫她吹頭發。暖熱的風拂過耳畔,她舒服得直眯眼睛。他抛開吹風,攬過她輕嗅:“好香。”
她面上微微發紅,不知是在浴室悶着了還是害羞。音響裏咿咿呀呀地唱着歌,葉城調低了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着話,齊雨潇靠在他懷裏撥弄着他的長指。
對岸的外灘平觀景臺上已經擠滿了人,遠遠看去只有黑壓壓的一片。
變化多姿的燈柱,在外灘的百年建築上打出“我愛上海”的字樣。
臨近午夜,彙豐銀行大廈上的燈柱切換進了倒數的數字,其實隔得這樣遠,再大的投影都變成了小小的一點,看上去仿佛是腕表盤上的數字。
但她的視力很好,聚精會神地盯着變化的燈光。
葉城有些好笑:“至于嗎?”可還是伸手為她斟了酒。
暗紅的液體劃過玻璃杯,留下淺淺的痕跡。
“倒數了倒數了!”齊雨潇從他懷裏坐起來,捏着酒杯,有些緊張跟着小聲倒數起來,“5、4、3、2、1……”
盛大的煙花在零點升起,宣告着新一年的開始。
她回過身,舉着高腳杯輕輕與他碰杯,笑意盎然:“新年快樂!”
對岸的煙花帶着長長的尾巴一飛沖天,接着猛然炸裂開來,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璀璨的花。火星似雨點般墜落,搖曳生姿地劃出一條條光練。
隔得那樣遠,仍隐隐聽見煙火炸裂的砰砰聲,鼻尖仿佛也嗅到一絲硝煙的味道。
絢麗光斑淡淡地映照在她的臉龐,這世間的萬千繁華,都映入她的眼眸。
而那雙眼裏只有他。
溫柔的,專注的,唯一的。
他終于在那雙眼睛裏找回了自己。
葉城忍不住深情地擁吻她。
盛大的煙花,接連綻放,閃耀着他們的臉龐。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帶着沙啞:“新年快樂。”
葉城溫柔地凝視她的雙眸,無限感嘆:“沒有想到還能這樣抱着你。”
她也笑起來,黑白分明的眼裏也似浮起星星點點的粉色,“你說過,我們還有無數今天。”
那是在秋日的草原上,他們跟着一群人放孔明燈,一只一只的紙燈接連升起,在黑絲絨般的夜空中,仿佛粒粒明珠,散發着柔和的光。
他那時說,從今往後只有我們,她卻記得他說我們還有無數今天。
她想要和他好好的,在放下所有沉重的枷鎖後,他們有無數今天可以共度,她想要和他一起期待一個璀璨的未來,如同今夜滿天的煙花。
他的神色微微得意起來,親昵地蹭着她的鼻子:“把我的話記得這麽清楚?”
齊雨潇摸着他的臉,哼道:“尾巴要翹起來了是不是?”
“不敢。”他低笑,又輕柔地啄了啄她的唇瓣。
那雙含笑的眼裏,他只看見自己。
這一年,他們經歷了太多事。生死訣別後,不想還能有這樣的峰回路轉,如同是一場大夢。
可萬幸夢醒時分,還有彼此能夠相擁而眠。
天空的煙花,拖曳着長長的金光,飛馳而下,似顆顆流星,照亮了浦江兩岸,照亮了他們的臉龐。
他凝着着她,深情而專注。
在過去的結點,在來年的起點,窗外軟紅十仗,世上繁華萬千。
他的眼裏,只有她。
于千萬人之中,于宇宙洪荒之中。
而他的眼裏,依然只有她。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這是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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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