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敢做敢當
金芷汀蘭和鳍王一并離開,先行返回鳍族。
金枕流跟四十四戰鷹還在那兒抱頭痛哭呢,藍小翅去挨個踢起來:“走,帶我去看看紅鷹的屍體。”
四十四戰鷹一同看金枕流,金枕流淚光閃閃的:“你們都跟本太子的三十六姨太過去,要好好保護她,聽她的話。三十六姨太,他們還傷着,你要記得給他們治治,不要急着趕路……”
藍小翅氣樂了:“你只有三天時間!”
金枕流想了想,說:“哦,那你們早去早回啊……”
藍小翅帶着四十四戰鷹就準備離開太極垂光,溫謎在她身後,說:“讓風巢、羽苔跟你一塊過去。小瓷,你也跟去,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突然外面木香衣說:“我也去。”
溫謎看了他一眼,說:“空心丸需要十二個時辰服一次解藥。”
木香衣說:“我會回來。”溫謎不語,木香衣走到他面前,鄭重道:“我保證。”
溫謎說:“我并不覺得,藍翡的弟子會信守諾言。”
藍小翅說:“溫閣主當然不會相信我們的話,香衣,你留下吧。”
木香衣說:“不,我會與你同去。”
溫謎沉默,許久,遞出一枚解藥,說:“三十六個時辰,你的信用。”
木香衣接過:“我會記住。”
柳風巢只好又帶着師妹們出發了,此時已經是五月天,清風漸暖,桐花如雪。少年們鮮衣怒馬,四十四戰鷹亦策馬跟随。
賀雨苔偷眼看木香衣,終于忍不住說:“就那麽擔心嗎?拼着毒發身亡也要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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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衣說:“這是我的責任。”
是毫不猶豫的語氣,賀雨苔不想再問下去,待轉過身,發覺自己心裏竟然有一絲酸楚。少女情懷,一低頭一回眸,已是愁緒千行。
木香衣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難過。
柳風巢正在詢問四十四戰鷹:“我記得當初八寶臺遇襲,小瓷并沒有殺人。為什麽紅鷹會死?”
金鷹一臉警惕:“太子殿下令我等聽從藍姑娘吩咐,我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柳風巢氣得,藍小翅哈哈大笑,問:“紅鷹是傷重不治?”
金鷹這才說:“回藍姑娘的話,正是。當時紅鷹斷了一臂,又被微生少主廢了武功,回去之後就高燒不退。兩天後就死了。”
藍小翅說:“當時是誰為他治傷?誰陪在他身邊?他死之前,就沒有什麽異狀?”
金鷹說:“當時為他治傷的是鳍族的大夫金鲶,我和銀鷹一直照料,他死之前沒有任何異狀。”
藍小翅說:“當時,我是說金鲶大夫在第一次看見他的傷勢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旁邊銀鷹說:“當時金鲶大夫說他的斷臂傷口奇怪,肯定是不能接回了。接着就開了藥,我和金鷹幫他外敷,當時他還清醒。後來第二天鲶大夫說他傷勢惡化,又用了其他的藥,然後他就一直高燒。長時間高燒對鳍族是最致命的。”
藍小翅說:“這個金鲶大夫倒是有意思。他平時醫術如何?”
金鷹說:“他是專門為鳍王看病的。”
藍小翅說:“紅鷹武功被廢,又斷了一條手臂,太子還讓金鲶幫他看病,看來他對你們真是不錯。”
金鷹說:“整個鳍族,幾乎所有人都想入太子府做事。”
藍小翅點頭,這個二世祖一樣的人物,在鳍族居然頗得人心。
柳風巢說:“看來,這個紅鷹并不是死在小瓷手裏。”
微生瓷跟在藍小翅身邊,聞言說:“我沒有殺人。”因為擁有過于強大的實力,微生世家對以武殺人的事其實懲戒得頗為嚴厲。
微生瓷從小就被教育不能随便傷人,長這麽大,手裏除了慕容繡和碧鴛死因未明以外,沒有過人命。
藍小翅說:“紅鷹的墳地還有多遠?”
金鷹趕緊道:“就在前面了。”
一行人加快速度,很快趕到紅鷹的埋屍之處,一個侍衛,居然也有墓碑。藍小翅下了馬,金鷹等人也不用她開口,上前就要挖墳。
藍小翅說:“慢着。”
她在墳墓四周轉了一圈,見墓地确實沒人動過,這才說:“挖吧。”
金鷹等人打去墳頭土封,很快就挖到棺材。藍小翅以絲巾捂住鼻子,示意金鷹開棺。柳風巢趕緊上前:“師妹退後,我來吧。”
藍小翅說:“沒事,小時候我爹把我關在棺材裏,和屍體睡了一夜呢。”
柳風巢怒:“藍翡枉為羽尊,竟然能做出這等禽獸之事!”
藍小翅說:“就是,他就是條瘋狗!”
旁邊木香衣說:“那是因為羽尊抱着她睡覺,她用墨汁把羽尊的雙翼染成了黑色。”
柳風巢沉默了,木香衣說:“還有一陣子,羽尊從她的小窩裏搜出了十幾個羽毛毽子。”
柳風巢無語——你揪他的毛做毽子!他居然沒把你揍死!然後一擡眼,看見藍小翅耳邊的一對耳環,耳針處是珍珠,下面流蘇是藍色的羽毛,孔雀藍的,很漂亮。
藍小翅摸了摸耳垂,說:“幹嘛?我想我爹了,好不容易見到他,揪根毛作紀念也不行?”
柳風巢不說話了——這家夥,打死都不多!
幾個人說着話,金鷹把棺木撬開,裏面紅鷹的屍體已經腐爛,藍小翅站在棺前,一臉凝重。
柳風巢問:“怎麽了?”
藍小翅說:“搜搜他身上。”金鷹和銀鷹跳下去,不一會兒已經搜遍了紅鷹身上。他也沒什麽親人,入殓還是金鷹給辦的。當然也比較草率。
這時候一陣搜查,只找出幾兩碎銀和一個荷包。
藍小翅看着那荷包,腐屍身上的東西,味道不好聞。她捂了鼻子,說:“這像是姑娘的繡功。”
金鷹說:“哪個荷包不是姑娘的繡功。”
藍小翅搖頭,就着金鷹的手仔細看了一陣,說:“這個針腳跟賣的不一樣。”
金鷹埋頭看了一陣,說:“是嗎?”
藍小翅說:“你們四十四個人,經常一起行動嗎?”
金鷹說:“我們從小由太子殿下收留長大,平時同食同宿,很少單獨行動。紅鷹也是一樣,并無特別之處。”
藍小翅說:“走,去外面找個老練的繡娘,我們一起去鳍族。”
一行人帶着繡娘一起趕到鳍族,有金芷汀蘭給的魚骨佩,一路都非常受禮遇。然後柳風巢等人都是一陣感嘆——鳍族是真有錢啊!
也許因為能夠經常下水,外面視為珍寶的珍珠、珊瑚什麽的,在鳍族都是常見之物。路邊小攤上擺的都是水晶、天河石、海紋石等等,品質上乘,制作精美。
藍小翅拉着木香衣的手:“大師兄,我要這個!”
木香衣身上沒錢,想了一下,說:“你是要我搶呢,還是用鳍族的魚骨佩試試能不能賒賬?”
柳風巢上前,剛想掏銀子——上次收了瓷少爺的五千兩銀票,可一直放着呢。可微生瓷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
柳風巢吐血:“你身上怎麽會帶這麽多銀子?”
微生瓷說:“我爹給的。”微生歧的意思就很容易理解了——追媳婦哪有不花錢的!
藍小翅開心了,一路狂掃兩邊貨物。賀雨苔看得兩眼冒光,藍小翅把她拉過來,比一個女人購物更有意思的就是兩個女人購物。
賀雨苔低着頭,有點為難:“我……我身上只有十幾兩銀子。”仙心閣對門人弟子管束嚴格,她們出門在外,正常開銷都可以向古長老報銷。
但是每個人賀雨苔的例銀只有十三兩,柳風巢也只有二十幾兩。這手筆在外其實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是跟金枕流、微生瓷這群太子黨一比,自然就弱爆了。
藍小翅揮揮手,大方地道:“我付了我付了,來來,随便挑!”
賀雨苔畢竟也只有十七八歲,哪裏忍得住?當下就小心翼翼地挑了一條珍珠項鏈,一串紅珊瑚手鏈。藍小翅看見了,說:“這個海紋石的墜子也不錯,适合你哎!”一股腦往她脖子上挂。
最後甚至連半路請來的繡娘都加入戰局。微生瓷對錢是沒什麽概念,藍小翅花了兩萬多兩銀子,四十四戰鷹跟在後面拎東西。
一路浩浩蕩蕩殺到鳍王宮,金芷汀蘭和金霈澤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四十四戰鷹,傻了。
藍小翅說:“這就到了啊!”
還有點意猶未盡的失望,木香衣說:“要是還不到,估計微生歧也不會打你的什麽主意了。”這敗家媳婦真要娶回家,誰養得起啊!哦,除了金枕流。
金霈澤也是真焦急了,但見到藍小翅,他還是很溫和地,問:“累不累?本王讓人安排了房間,要先歇一會兒嗎?”
藍小翅搖頭,對金鷹說:“你去将四十四戰鷹可以平時可以接觸到的姑娘,都找過來。我有話問她們。”
金芷汀蘭坐在旁邊,鳍王與三王爺共同聽一個姑娘的話,有點好笑。但他還是命人去了。
四十四戰鷹,很快将平時接觸的年輕女孩都找了過來。藍小翅讓繡娘拿着紅鷹屍體上的荷包,一個一個比對。
但是一無所獲,這些姑娘裏,居然沒有一個與荷包的繡功相符。
藍小翅很有些奇怪,難道這真的只是普通的一個荷包?
旁邊金芷汀蘭說:“藍姑娘,你們中的毒,名叫水中影。确實是鳍族皇室中用以護身的毒。因為毒性沾水後十分劇烈,所以每份支領都有記錄。是否查看一下?”
藍小翅說:“你已經看過了吧?”
金芷汀蘭說:“不止看過,而且搜查過持有的王族,并無人動用過。”
藍小翅說:“如果帶着這種藥去找有名的藥師,随意配制一份,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木冰硯這種藥師,有樣品在手,再複雜的毒藥也花不了三天時間。”
金芷汀蘭說:“我也這樣想。”
藍小翅看了眼金霈澤,問:“你們鳍族,真的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對金枕流懷有敵意什麽的嗎?”
金霈澤還沒有說話,金芷汀蘭說:“沒有。枕流雖然荒唐,但是在鳍族很得人心。”
金霈澤猶豫,說:“漱石……”
剛說了兩個字,金芷汀蘭立刻怒道:“漱石不會!”
金霈澤說:“三哥!”
金芷汀蘭說:“漱石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他不會!”
藍小翅看了一眼二人,說:“漱石枕流,是金枕流的哥哥?”
金芷汀蘭的神情,終于有一點變化,他像是非常不情願藍小翅提到這個名字。金霈澤說:“嗯。漱石是本王鲽妃所生。”
藍小翅說:“怎麽不見他呀?”
金芷汀蘭說:“漱石品行端方,行事穩重,此事絕不會同他有關。藍姑娘不見也罷。”
藍小翅哦了一聲,金霈澤說:“你們一路趕來,都辛苦了。先去休息,我備好晚宴,為你們接風。”
藍小翅嗯了一聲,剛走出門去,就聽見裏面傳來金霈澤和金芷汀蘭的争執聲。金霈澤的意思是傳金漱石過來一趟。金芷汀蘭則極力反對。
柳風巢說:“金芷汀蘭很維護這個金漱石。”
藍小翅說:“你說,除了姑娘,誰會送一個男子荷包呢?”
柳風巢皺眉,旁邊微生瓷說:“媽媽。”
藍小翅意外,轉過頭,微生瓷歪了歪頭,很認真——慕容繡就給他繡荷包啊。藍小翅搶過繡娘手裏那個紅鷹保管得很好的荷包,仔細看了看,說:“金鷹,你把四十四戰鷹平時有機會接觸到的女人,不管老幼都找來。重新比對!”
金鷹猶豫了一下,說:“這裏是宮中,要請示鳍王。”
藍小翅說:“你不想救你們太子了?”
他轉身就去了。
不一會兒,所有女子被重新找來,再次比對繡功。繡娘一個一個看過去,從衣裳、到繡鞋,甚至發帶都沒有放過。
金霈澤準備好晚宴,跟金芷汀蘭一并來請——畢竟這幾個少年身份都特殊,他們也不拿長輩的架子。
然而看到這情形,二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過了約摸一個時辰,繡娘揉了揉眼睛,突然說:“小翅姑娘!”藍小翅一直讓微生瓷守在她身邊,防止有人殺人滅口。此時聽她說話,連忙幾步上前。
繡娘指着一個年過五十的女人,說:“這個荷包定然出自她手,絕不會出錯。”
那個女人退後一步,眼裏有清晰可見的懼色。
金霈澤不明所以:“這能代表什麽?”
藍小翅讓繡娘退下,問那個女人:“你是什麽人?”
那個女人步步後退:“我……我是禦膳房的徐媽,負責鳍王平時的飲食。”
藍小翅說:“你和紅鷹是什麽關系?”
徐媽雙手互搓,顯得十分緊張,藍小翅說:“母子?”
金鷹、銀鷹都目露奇怪之色,金鷹說:“我們和紅鷹共事十幾年,從未聽他提起過有個母親。”
藍小翅盯着徐媽的眼睛,說:“我剛去紅鷹墓前看過,他死得真是很慘。我們挖出了他的屍體,嗯,已經腐爛得認不出臉來……”
那徐媽起先還強作鎮定,最後終于忍不住,雙肩輕抖,眼裏冒出淚花。藍小翅說:“你真的是他的母親。”
徐媽驀地痛哭出聲,藍小翅說:“對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徐媽說:“是我不争氣,我連累了我兒子!”藍小翅觀察了一下金芷汀蘭和金霈澤的臉色,徐媽接着說:“他……是我跟宮裏的掃灑下人的私生子,鳍王宮裏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我百般無奈,只好将他偷偷養在廢棄的宮苑之中。每日送點殘羹冷飯,讓他活命。他六歲的時候,太子收留了一批孤兒,我心中竊喜,就将他丢棄在宮門口,佯裝與太子偶遇。但那時候他已經開始記事,平時經常暗暗接濟我。”
藍小翅看了一眼金鷹,金鷹是最早跟着金枕流的,當下微微點頭,證明金枕流撿到紅鷹的地點無誤。
徐媽說:“後來,紅鷹他爹因為飲酒至醉,得罪了漱石皇子,被打得奄奄一息,趕出宮去。我只得湊錢為他醫治,可是他傷得太重,沒有大夫肯收治。後來……後來……”她說着話,看了一眼三王爺金芷汀蘭。
金霈澤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徐媽接着說:“後來,三王爺找到我,說……說如果我能幫他做一點事,他可以找人醫治紅鷹他爹的傷。否則……我與宮人私通,本就是死罪,連紅鷹也将入賤藉。”
室中頓時一片寂靜,藍小翅看向金芷汀蘭,金芷汀蘭沉默。
金霈澤怒道:“徐媽!你在說什麽?!”
徐媽低下頭,眼中滴下淚來,說:“三王爺說……他需要一筆銀子,要求紅鷹從太子的賬上支出。太子對賬目一向不太放在心上,對手下也格外信任寬厚,所以、所以……”
柳風巢說:“所以,你就讓紅鷹從太子賬上陸續支出了一百八十幾萬兩銀子?”
徐媽淚水漣漣。
金霈澤不明所以,轉過頭看金芷汀蘭:“三哥?”
金芷汀蘭說:“藍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啊,看來我從仙心閣找你來查這件事,真是大錯特錯了。”
藍小翅說:“三王爺。”
金芷汀蘭微笑,突然蘭花刺出,猝不及防地橫在金霈澤頸項之上。諸人皆是一驚,金芷汀蘭說:“都讓開,否則鳍王今日就要血濺當場了。”
金霈澤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問:“三哥,你要幹什麽?!”
金芷汀蘭說:“五弟,三哥富貴半生,總不能去太極垂光接受七根絕脈釘之刑。所以就請你護三哥一程,送我到安全之地吧。”
金霈澤說:“三哥!微生家的人在,你走不了的!”
金芷汀蘭手一用力,蘭花刺入肉一分,他說:“微生家的人就算是無敵的,我也總得試試。”
宮人被驚動,侍衛紛紛湧入。柳風巢看了一眼藍小翅——這是……什麽情況?
藍小翅說:“金芷汀蘭,八百村民,你用來幹什麽了?”
金芷汀蘭說:“你看不出來嗎?我想造反,需要力量。我在測試昊天根可以多大程度激發人的潛能。”
藍小翅說:“這麽說來,紅鷹是你殺的?!”
金芷汀蘭笑說:“當然,畢竟留他活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藍小翅說:“那你為什麽不殺徐媽呢?”
金芷汀蘭笑容更加溫柔:“百密一疏啊,我怎麽可能想到,你單憑一個荷包,能夠找到徐媽?!”
藍小翅說:“你既然想要奪位,為什麽當初偷襲我們的時候,有意留金枕流一條性命?”
金芷汀蘭說:“因為金枕流就是個廢物,他對我根本不足為懼。而有微生瓷在,偷襲不一定能成功。如果失敗,你們第一時間當然會懷疑他。”
藍小翅說:“你知不知道,說出這些話之後,你會被仙心閣處以七根絕脈釘之刑,懸在丹崖青壁,疼痛流血而死?”
金芷汀蘭用力一扣金霈澤:“前提是,我若落到仙心閣的手上的話。”
柳風巢急道:“小瓷,救下鳍王!”
微生瓷在一邊,沒動——那個金霈澤,總用很讨厭的眼神看小翅膀。誰要救他,哼!
柳風巢急了:“小瓷!”
藍小翅說:“我不相信你會殺死金霈澤。”她一步一步向金芷汀蘭走過去,金芷汀蘭說:“呵,不信嗎?”蘭花刺漸漸入肉,藍小翅每走一步,就加深一分。
血浸濕了金霈澤金色的衣袍,藍小翅不敢前行了。
最後她只有說:“小瓷,拿下金芷汀蘭。”
站在一邊的金鷹只覺得手中一輕,低頭看去,只見腰下兵器已經不知失蹤。而微生瓷光影一閃,金芷汀蘭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能舉蘭花刺一擋!
叮地一聲脆響,蘭花刺折!他手上鮮血淋漓。
金霈澤撲過去:“三哥!”
柳風巢上前,控制住金芷汀蘭,金霈澤怒吼:“你們想幹什麽?!放開他!”
柳風巢說:“鳍王,抱歉,我必須将他帶回仙心閣。”
金霈澤說:“我是鳍王,只要我活着,誰也不能在鳍王宮裏将他帶走。”
他聲音嘶啞,喉間的傷口血流不止。金芷汀蘭說:“真是可惜,早知道你對我的維護是真心實意,真應該直接讓你讓位給我。”
金霈澤說:“三哥!你這是為什麽啊!”
金芷汀蘭說:“上位視人,怎會理解下位者感受。你真是不适合這個位置。”
柳風巢說:“三王爺,請吧。”
金芷汀蘭似乎是知道無從反抗,看了一眼微生瓷,終于還是跟柳風巢一并離開。作為證人,徐媽與大夫金鲶也一并同行。
微生瓷把劍丢還給金鷹,金鷹撫摸着那幾乎還未來得及沾染微生瓷體溫的劍柄,心中激動難言——這是神用過的兵器啊!!!
太極垂光,溫謎看見柳風巢一行人趕回,先是一喜,然後就看見藍小翅不在列中。他問:“小翅人呢?”
柳風巢低着頭:“小師妹說突然想起另有要事,讓我等先行回來,我讓小瓷陪着她了。”
溫謎嘆了一口氣,以這丫頭闖禍的能力來看,小瓷也不保險啊。
但是金芷汀蘭在眼前,他說:“你們找到證據證明此事系三王爺所為嗎?”
柳風巢說:“證人都已經帶到。”
溫謎點點頭,與四大長老共同确認證人供詞,金芷汀蘭供認不諱。
金枕流被釋放,他倒是一臉好奇,問金鷹:“出了什麽事?該不會真是三十六姨太救了本太子吧?”
金鷹說:“回殿下,正是。”
金枕流說:“啊啊,三十六姨太,本太子要對你以身相許!”跑出流霞小築,又左右看了一圈,問:“她沒回來?對了,她如何替本太子洗清罪名的?”
金鷹猶豫,然後說:“他們查到紅鷹的親生母親是徐媽,有人威脅徐媽,讓紅鷹從太子這裏支領了大筆銀子。”
金枕流說:“誰這麽可惡?看本太子打他一個生活不能自理!”
金鷹說:“是……是三王爺。”
金枕流愣住:“什麽?”
金鷹說:“他自己都承認了,還試圖挾持鳍王逃跑。被微生少主當場拿下。”
金枕流猛地推開他:“不可能!皇叔在哪裏?”
金鷹說:“已經被押到丹崖青壁了。”
金枕流幾乎是飛奔到丹崖青壁,聽說事情與鳍族有關,這裏已經圍滿了人。金枕流擠進去,丹崖青壁的公議長老,由江湖各派推薦,選最有名望的人任職。
仙心閣提交證據、證詞,公議長老裁定罪名。
溫謎身為仙心閣閣主,有暫緩行刑、延期再議的權力。
金枕流擠進去,只見金芷汀蘭被綁在青壁之前,長發披散,神情卻淡然。他顫抖着叫了一聲:“皇叔!”
金芷汀蘭看他一眼,眼神淡漠。金枕流想闖入,被攔住。仙心閣開始一項一項,公布證據,徐媽和金鲶也公開重述證詞。
金枕流越聽越迷茫:“皇叔,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金芷汀蘭并沒有回答他,金枕流說:“自我懂事以來,父王事事順從您,我受您教養之恩,從不敢忘。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的失望與傷痛溢于言表,金芷汀蘭終于看了他一眼,終于,眼神有些悲哀。
長老們公議完畢,議定其所犯之罪惡劣至極,處以七根絕脈釘之刑。金枕流渾身顫抖。
金芷汀蘭被吊起來,丁絕陰走到他跟前,身後跟着手捧絕脈釘的弟子。
金芷汀蘭一直就是優雅尊貴的,今日也同樣氣質如蘭。丁絕陰問:“你真的認罪嗎?”
金芷汀蘭微笑:“敢做敢當,有什麽不能認的?”
丁絕陰戴上手套,右手一揚,第一根絕脈釘入體!金芷汀蘭輕哼一聲,血順着白衣淌出一尾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