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怪異老人
淩霄默默走在寬闊的官道上，身邊不時有路過的行人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他。想起臨行前，母親含着淚讓小香姐悄悄交給自己的一本泛黃古冊和一個黑灰色的空間儲物袋。
不過此時卻是沒有查看的心思，反而想到了自己離開時，母親眸中含淚的不舍和擔憂的話語。
“霄兒！今後母親和香兒都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若是修煉不如意，就多讨幾房媳婦過普通人的生活，起碼也好讓母親早點抱上孫子！”
淩霄的回答很幹脆，也很灑脫，而且很霸氣。
“娘！您放心吧，兒子可以組建一個大大的後宮，讨一個軍團的媳婦，生養幾十個軍團的小崽子，這您該放心了吧。”
當時，在場許多長輩都看在眼中，聽在耳中，神色都有些怪異，但卻沒有阻止兩母子交談的意思，畢竟都是血脈相連的族親，總不能不講一點情面。
收拾起複雜的心情，淩霄深吸口氣，對着楓烨城的方向大聲喊道。
“終有一天，少爺我會回來的！”
天色漸漸昏暗，天空突然下起了零星小雨，仿佛老天也在為他感到悲傷，任憑雨水淋濕頭發，他的心緒有些不寧，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他尋着前人的步伐踏過泥濘道路，漸漸走向那未知的邊荒。
城西兩百裏外，有一座破敗的廟宇，随着靈武修行的盛行，佛道勢力日漸衰落，逐漸淡出歷史舞臺，到處可見廟宇的殘垣斷壁，而這也成了許多流浪者和趕路人遮風避雨的好去處。
當淩霄走進廟宇的時候，裏邊已經燃起了篝火，一名穿着破舊，但穿着還算整潔幹淨的白發老人正半蹲在佛岸前。
老人身前的火堆上架起一口鐵鍋，鍋內冒着騰騰熱氣，飄蕩出一股誘人的肉香，淩霄摸了摸餓得發憋的肚子，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失落的走到大殿內中的一個角落。
從懷中摸出臨行前，母親悄悄留給自己的書冊和小布袋，一看之下，又是一陣唉聲嘆氣。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啊。書冊已經被完全淋濕，字跡變得模糊不清，還好儲物袋有防水作用，也不知道娘親給了我什麽東西。”
淩霄試圖用大殿內的破布擦幹書冊上的水漬，不擦還好，一擦之下整本書冊就跟裹粽子般卷到了一起，怎麽可能還看得到其中的內容。
剛想将書冊晾到佛臺上邊，卷到一起的書冊中，恍然間閃耀出絲絲玉質的光澤。
淩霄扒開壞得不成樣子的書冊，在書冊封皮中，靜靜躺着一塊數寸見方，薄如蟬翼的軟玉片。
反複查看幾遍，材質是一張類似上等軟玉的不明物品，咋看之下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剛探入一絲心念接觸到那東西，頓時就有無數玄奧的煉器知識一段段呈現在腦海中。
“器之道，取天地之精，載萬靈之力，用之則為器，精之則為道。自有生靈者，便有器存在，有天生、有地養、亦有人鑄。天生為先天之寶，可斬星河，可碎日月。地養為後天靈寶，可斷山河、可逆九霄。人鑄高可鑄神器，低可鑄刀斧，……………………”
僅一段淩家的煉器總綱，便看得淩霄神情肅然。以前，他從未想過，煉器一道，竟包含了如此多博大精深的內容和通天徹地之威能。
正當淩霄還要繼續往下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耳中。
“小子！你還是趕快滴血認主，将之收入丹田的好，這東西若是讓識貨之人看到，必遭殺身大禍。”
淩霄似疑非疑的咬破自己的食指，将幾滴鮮血滴到軟玉之上。
下一刻，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那東西竟嗖的一下消失在淩霄手中，一下鑽入了他身體丹田氣海所在的位置。
“喂！老爺子，既然您老人家知道是寶物，為何不出手搶奪啊？”
淩霄轉頭看向白發老人，有些好奇的問道。
“呵呵！老頭子我已經是快入土的人了，還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作甚，若是放在數百年前，我老人家肯定要殺人奪寶，不過現在嘛，就另當別論了。”
淩霄對着白發老人拱了拱手，真誠的感激道。
“多謝老爺子指點！”
白發老人饒有興趣的打量淩霄一會兒，然後出言邀請。
“長夜漫漫，相見便是緣，不如和老頭子一起吃肉喝酒，談談理想，聊聊人生如何？”
現在淩霄的肚子正餓得咕咕直響，若再平時打死他也不會去和一個老頭兒聊理想談人生，可現在肚子餓了許久，也只能厚着臉皮上去蹭吃蹭喝。
“多謝老爺子！小子感激不盡。”
淩霄是個自來熟，剛坐到白發老人身邊，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關于那物品的具體信息。
“老爺子，敢問小子剛才得到的東西，到底是何寶物？為什麽會遭來殺身之禍？”
淩霄對于剛得到的軟玉片有很濃厚的興趣，起碼還能做到不恥下問。
“那寶物本身是一件等階比較低的靈器級一階法寶，但關鍵的是，裏邊記載的知識乃是淩家器聖一脈的絕大部分傳承，只有淩家直系血脈才能探入心念觀看其中信息，而且只有淩家嫡系血脈才能滴血認主，開啓寶物的封印，若是外族之人想要強行破除封印，寶物會立即自毀。
另外，這寶物的材質來歷非凡，本身是一件殘缺的先天靈材，還是一件成長型的寶物，若有朝一日你有機緣将之修補完滿，定當大有獲益。”
白發老人侃侃而談，似乎他老人家知道得很清楚的樣子，成長型寶物也被稱為僞先天靈寶，其價值之大難以想象。
淩霄心中頓時一喜，看來自己今後還是有前途的。
“老爺子，您乃神人啊，當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白發老人一點也不謙虛，捋了捋颚下的幾縷白須，搖頭晃腦的說道。
“嗯！天下之事，沒有什麽是老頭子我不知道的，我老頭子，上知十萬年歷史秘辛，下知十萬年興衰大事。”
淩霄頓時來了興趣，他挪了挪屁股，靠近白發老人。
“老爺子，那您知不知道小子今後會有幾房小妾，能生養多少小崽子，小子能不能永世長存，萬古不滅？”
白發老人愕然，這才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仔細打量淩霄，一看之下，差點被吓得一屁股摔坐地面。
施展望氣之術後，他恍惚間看到的，是無盡的殺戮和滔天的血海，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小子日後，定然是一個大災星，走到哪裏，哪裏就有數不清的麻煩。
“老爺子，您怎麽不說話啊，您快點說說看？”
白發老人搖搖頭，呵呵笑道。
“天機不可洩露，不可說，不可說啊。”
炊煙袅袅，熱氣騰騰，肉片在石鍋中不停翻滾，淩霄和白發老人有說有笑，偶爾來上一口小酒，吃得不亦樂乎。
既然怪異老人不想多說，淩霄也不會自讨沒趣的多問，于是便決定走迂回路線，拐着彎兒和怪異老頭瞎侃起來。
“老爺子，這是什麽肉啊？味道好極了？”
白發老人面現怪異之色，指了指剛好蹿進廟宇的一只肥大老鼠。
“哦！原來是老鼠肉，老爺子真是智慧過人，懂得就地取材，小子我可就愚笨的很，都沒想到過還能這樣做飯。”
白發老人愕然，随即又呵呵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怎麽一點也不怕嗎？前幾日老頭子在天霜城外時，也是遇到個有趣的小丫頭，吃了老夫的老鼠肉，被告知後，哇哇直吐小半個時辰，連肚子裏的清水都吐了出來，為何你這小子卻沒有那般不堪？”
淩霄繼續夾了一塊雪白的肉片，放入口中細嚼慢咽，一邊還啧啧稱贊。
“色澤炫白，鮮嫩可口，味美無比，比起那些蛇蟲獸蟻味道更好，這有什麽好惡心的，弱肉強勢，本就是天道循環所致。”
白發老人突然哈哈怪笑幾聲，突兀的消失在廟宇內，但卻遠遠的傳來白發老人臨行前的聲音。
“哈哈哈哈！好一個弱肉強勢，天道循環，小子悟性不錯啊。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有麻煩洛！老頭子我先走一步。”
白發老人的聲音剛消失，廟宇的正門處，四名黑衣勁裝的蒙面人便已經悄無聲息的踏入殿內。
淩霄原本以為，白發老人是一名浪蕩在紅塵中的絕世高人，卻沒想到是個膽小怕事的猥瑣老頭，跑起路來，當真是神蟲見首不尾。
四名黑衣人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注視着正泰然自若吃着肉、喝着酒的淩霄。
“哼哼哼哼！七少爺，都死到臨頭了，你一點也不害怕嗎？”
一名黑衣人陰陽怪氣的說道，顯然對淩霄怨氣極深的樣子。
“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哥家養的狗奴才，以前打你打得不夠多不夠狠，今天又來找虐嗎？”
一提到被打，那黑衣人便氣得渾身發抖，不知為何，淩霄以前總是看自己不順眼，動不動就拳打腳踢，惡言侮辱，絲毫沒有給他留過面子。
“都給我上，這城隍廟就是你淩霄的埋骨之地。”
四人迅速散開分四個方向将淩霄包圍，其中兩人使用的是一對巨錘，另外兩人使用的則是兩柄長劍。
見此情況，淩霄一把掀起燒得滾燙的鐵鍋，向着先前和他對話的黑衣人飛去，鐵鍋在灌注了一絲靈力的作用下，迅猛無比，那黑衣人雖然本能的舉錘抵擋住了攻勢，但鐵鍋中的開水，卻是澆了黑衣人一臉。
那名和淩霄對話的黑衣人慘叫一聲捂着滿臉起泡的臉，痛苦的原地跳腳打轉。
另外三名黑衣人，同時施展靈技，一人巨錘連揮，氣勢驚人，猛的砸向跳到一旁的淩霄。
另外兩人，長劍或挑或刺，或圈或點，周圍的空氣，在劍勢的帶動下，層層白霧彌漫開來，嚴重影響了正常的視覺範圍。
“原來是我淩家大伯一脈的三重連擊錘法和許氏一族的流雲劍決，三人竟然都有練靈期六層的修為，看來你們圖謀不小啊！”
淩霄一邊指指點點，一邊且戰且退，淩風虛渡身法如行雲流水，迅疾如風，飄忽不定，偶爾格擋黑衣人攻勢的力道也恰到好處，那三名練氣期六層的黑衣人，居然久攻不下。
“傳聞不是說淩家七少爺，成天游手好閑，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抽，十八般痞事樣樣精通，而且修為低下，不求上進嗎？怎麽流露出的修為，隐隐有練靈期八層的樣子？”
幾名黑衣人連續進攻半個時辰，也沒讨到好處，最終，幾人只能停下正在施展的靈技，在一邊商量起來。
“麻蛋！這小子肯定是一直裝瘋賣傻，扮豬吃老虎。咱們一定要将這消息送回去，此人不除，今後必成大患。”
“那好，我們兩人拖住他，淩十一、許寶才，你們兩趕快回去向許總管禀報此事！”
那名受傷的黑衣人勉強恢複些戰力，站起身和另外一名許家之人，共同抵擋淩霄越戰越猛勇的攻勢，而另外兩名黑衣人則想抽身退出戰團。
“呵呵！想走，門都沒有！小爺豈會讓你們這群狗奴才回去通風報信。”
淩霄冷笑兩聲，伸展拳腳，心念一動，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僅有拳頭般大小，但握柄卻有一米多長的黑灰色小鐵錘，迅速施展出淩氏家族煉器絕技千疊浪九式錘法的前四式。
第一式，旋力式，如初來的浪潮拍擊岸邊一般發揮出旋轉之力，成由斜下而後上的力道，瞬間就将其中一人的寶劍打得變形。
第二式，接力式，如浪潮般的力量一波接着一波，如同和回旋浪潮共同作用于岸邊一般的力道，連續不斷的攻擊向對手，另一名阻擋的黑衣人手中的雙錘被打得飛向半空，直接破屋頂而出，然後有重重落回大殿內。
第三式，均衡力式，如同一波波的浪潮随着力量的持續均衡拍擊岸邊一般，攻擊向正要逃走的兩名黑衣人，一下就将兩人後心擊中，使得兩人哇得吐出一口逆血。
第四式，沉力式，如浪潮一般的循環的力道即将結束時，最終形成垂直的力道，作用在四名黑衣人身上，力道沉重而帶有毀滅性，四人同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
連續四式千疊浪錘法一出，四名黑衣人轉瞬間被轟擊的骨斷筋折，重重的摔落在四周牆壁之下，蕩起陣陣灰塵。
再看四名黑衣人現在的慘狀，七竅流血四肢癱軟，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淩霄走到幾名黑衣人身前，娴熟的在幾人身上摸索一番，顯然以前這種事情沒少做，對于五歲就開始挖坑對付自己兩位陰險兄長的某少爺來說，幾個狗奴才當然不是其對手。
淩霄查看一番過後，卻是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發現，唯有幾件不值錢的低階凡器，攻擊力和防禦值加成不到五百。很明顯幾人早已做好最壞打算，因此也只帶上了武器來暗殺淩霄。
千疊浪錘法，始創于六千多年前，淩天老祖之手，歷經數百代後輩天才不斷改進。如今不僅是煉器技藝中的極致手法，更是一套強悍的煉體功法，對于練就強健的體魄有着極佳功效，用于打擊對手，同樣具備非凡的殺傷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