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家之路 道阻且長
錘法，講求的是頻率，力道，速度，在這方面，小豹子還是有一些心得的，這小子本身就于錘法上頓悟了一次，對錘法有極強的把握能力，而他所學的九式亂披風錘法，雖然說是武學，可這武學也是由打鐵之中悟出來，再加上頓悟後所得，現在他已經能夠在每一次過火之後，折疊鍛打九次，每次時間在一個呼吸之間，連擊九錘，每一錘的力道一致，然後過火九次，總計錘打七百二十一次，這樣打出來的器物組織致密、成份均勻，雜質極少，鋒利無比。
當然了，這七百二十九次的錘打已經是他一天能夠做到的極限了，要知道，雖然錘這七百二十九次的時間不長，不過是八十一個呼吸，可是卻足以将他體內所有的力氣榨幹，再加上每一次過火的過程，也就是煉的過程，所需要施展的控火手段，所耗的精力，并不比錘打低，所以，雖然總共只需耗時兩到三個時辰，可是這二三個時辰之後，他一天的精神都是萎靡不振，連錘子都拿不起來。
這也是他為自己打造兵器才這麽上心，打造別人的東西，也就是擺在烏家鐵器鋪裏賣的那些個兵刃，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那些在別人看起來極其鋒利，質量頗高的兵刃，不過是他随便錘錘打打的成果罷了。
當然，這也不能夠怪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哪個真正的錘造宗師有多少件作品的，最多不過十幾件存世已經很不錯了，就是因為這全身心的打造器物極耗精力與體力，小豹子的兩只苦無不過都是九煉之物，就已經累死了，那些幾十煉，甚至上百煉的神兵利刃，被打造出來之後，打造者沒有一段長時間的休息是不可能恢複元氣的。
所以，小豹子總的來說，小豹子對自己打造出來的這兩只苦無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當他用九龍神火功導元之術成功後，盡管還不知道這導元之術會對自己打造出來的兩只苦無有什麽樣的影響，他仍然十分的欣喜。
第二日下午，小豹子收起自己煉制完成的第二支苦無，帶着一臉欲求過度的臉色，離開了冶煉房。
……
“你要回去？”
秦選龍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小豹子，不過，很快便釋然了，他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來到烏家已經差不多有一年了，還一次家也沒有回過，換做別人也就罷了，一般出來給人家做學徒的，四五年不回家倒也正常。
可是小豹子不一般，他已經不是學徒了，他是鋪子裏面正經的拿工錢的鐵匠，而且還是能賺錢的鐵匠，別的鐵匠家在附近的，每個月都能有一兩天的假期，跟別人比起來，這小子能在鋪子裏呆上一年，耐性已經不錯了。
想到這裏，他也不猶豫，“好吧，反正這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你就回去吧，等過了年再回來，別把手藝拉下了！”
小豹子連聲道謝，兩個月的假，回家過年，這倒是不錯。
不過他也并沒有立時離開，反正再過幾天就是初一了，又是青羊集趕集的日子，到時候和村裏來趕集的獵戶們一起回去，倒也能省不少的事情。
他之所以提出要回家，主要是因為他心中一直存着一件事情。
那便是李浩然留給他的記憶中的一幕。
事實上，李浩然留給他的記憶并不多，除了兩儀通天劍的修煉之法外，便是對那讓他送了命的青衣少年的恐懼，另外一件，就是他魂魄離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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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能夠魂魄離體，一來是因為修煉了兩儀通天劍，精神經過了兩儀通天劍劍氣的粹煉，二來則是因為西山口突然吹起來的那股子陰風。
正是那股夾在冷風中的陰寒之氣，才将他的魂魄凝聚起來，否則的話，以他的魂魄強度，早就被西山口的山風給吹散了。
小豹子心中一直懷疑，那股突如而來的陰風，應該是一種煞氣。
天地之間有無數種煞氣，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很輕松的找到煞氣，就好像是天下有無數的美女一般，你這輩子卻不一定能夠睡到一個美女。
發現煞氣，也是需要人品的。
有了兩儀通天劍的修煉法門，小豹子對于這門異術是眼饞已久了，可是，想要修成兩儀通天劍又談何容易？
普通人便是窮極一生，也很難尋到一種煞氣，更何況這兩儀通天劍還需要兩種性質極端，截然相反的煞氣呢？
事實上，即使是西山口那個鬼地方真的存在着陰寒的煞氣，以小豹子現在的修為，也無法收集，更別提修煉了，他只是想先提前确定一下，為今後的修煉做準備而已！
在烏家這麽久，對于武林中一些修煉的事情也算是懂了不少，自然也對于兩儀通天劍這樣的異術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對于這種凝煉身體無法吸納的天地煞氣的法門，他是極度的向往，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要去看一看那西山口的煞氣，究竟是什麽樣子。
……
天，漸漸的陰了下來，還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陰冷帶着潮濕的風吹到面上，讓小豹子的心情也是一陣的陰冷。
今天是初一，有雨。
來趕集的人少了很多，他們村裏更是一個人也沒有來，走到村民原本擺攤的地方，空空如也。
“難道我要一個人回去？！”小豹子面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說實在話，他住的那個小山村離青羊集并不遠，五十裏，也就是二十五公裏，要是放在他的前世，開個車，也就是二三十分鐘的路程，但是在這個世界不一樣，沒有車，而且還都是山路，又下着雨，一路泥濘，小豹子甚至都能夠想象得到自己回到家裏是個什麽樣的模樣。
猶豫了半天，小豹子還是決定回去，畢竟假已經請了，回家那個鳥不拉屎的山村裏，總比在這青羊集上安全。
所以，他披上了一件蓑衣，向丁家的車馬鋪租了一頭小毛驢便上路了，這種天氣，還是有東西代步比較好，他不會騎馬，也駕馭不了那麽大的玩意兒，所以就租了一頭看起來還算是健壯的小毛驢。
騎上小毛驢，穿着蓑衣，一路向小山村走去，在這漫天的細雨之中，倒也悠哉游哉。
“看不出來，這樣的天氣，周遭的景色竟然如此美妙！”
青羊集外，便是連綿的山頭，雖然不高，可是在這煙雨朦胧之中，山中騰起陣陣的霧氣，坐在毛驢之上，望着周遭的山景，卻是別有一番風味，一路行來，心中卻生了一股說不出的暢快之意。
正舒爽間，忽然一陣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原本的黃豆大小的雨滴借着風勢猛的打了下來，把小豹子頭上帶着的蓑帽整個兒的刮得飛了出去。
沒了蓑帽，小豹子的頭臉全部暴露在傾盆大雨之中，這雨下得又急又密，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快走快走！”小豹子不敢多留，四下也沒有什麽好的避雨之處，只是對着驢屁股就是一陣猛抽，小毛驢吃痛，也不辨方向，一陣亂沖亂撞，在雨中跑了一刻鐘，大雨漸漸停了下來，小毛驢也在一處山澗邊停了下來。
原本這山澗也就是一條細流而已，也是小豹子回家的必經之路，以往的話，不要說驢，就是人，一跳也就過來了，可是被這雨一下，山小的洪流便沖了下來，山水漫了上來，竟成了一要大河模樣，寬約三四丈，河水又是從山上高處沖擊下來，奔騰暴烈，時有樹幹動物順流而下，竟然阻住了他的去路。
“真是屋漏偏逢連綿雨啊！”看着奔騰的山流，小豹子嘆息着，正愁容不展，尋思着怎麽過河的時候，忽然覺頭頂有一聲輕嘯傳來，擡頭一望，正見到一道淡淡的血影自西南面疾射而來，這血影飛得極快，小豹子初始擡頭時，不過是一道淡淡的血影，待眨了兩次眼之後，便已經到了他的頭頂天際，小豹子這才看清，卻是一道凄厲的血光，待到小豹子的念頭剛剛轉過來的時候，一股子濃烈的血煞之氣撲鼻而來。
小豹子只感到脖子後面一緊，人便被一股大力直提而起，瞬間便被提到了數十丈的半空中，而他的坐騎小毛驢，則被一股大力一沖，落到了面前的山澗中，掙紮了幾下，完全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啊——！”小豹子嘴裏剛剛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便嘎然而止，一股炙熱的力道自他的頸項間透體而入，直接将他全身的穴道封死，他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半空中的細雨煙霧，只覺身體已經不屬于他自己的了，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無所知覺的幽魂一般。
“咦？！”雖然這個時候，小豹子無法說出一個字來，可是視力與聽力卻還是正常的，當那股炙熱的力量透體而入之後，小豹子清晰的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咦之聲。
聲音很短，卻十分的清晰，只是随後便再無聲息，小豹子只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拎着頸後，直向莽蒼山的深處飛去，甚至，在飛行的過程中，他還看到了他家的小山村一閃而逝，很快的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我這是在飛？！”這個時候，小豹子的腦子終于清醒了起來，只是他的身不能動，就算是想要輕輕的扭動一下脖子，看看是哪位爺把他拎到天上去都做不到。
“媽的，這不是武俠的世界嗎？這人怎麽能飛起來呢？！難道那些關于罡氣的傳說是真的，罡氣，真的能夠讓人飛起來？”小豹子心中充滿了疑之意，卻出乎意料的，連半點的危機感也沒有，心中，反而隐有興奮之意。
又飛了一陣，小豹子眼中莽綠之漸漸擴大，小豹子知道，這一番飛行，卻是到了莽蒼山的深處。
莽蒼山，綿延萬裏，此時他被人拎着飛在空中，卻見經行之處，俱是崇山大川，一些重岡連嶺，宛如波濤起伏，直往身後飛也似地退去。有時穿入雲層，身外密雲，被強烈的罡風撞破，緩魂氤氲，滾滾飛揚，成團成絮，随手可捉。
“這可比以前做飛機直觀多了！”周圍雲層成團成絮，如棉花一般，“可惜我現在身不能動，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舒展一番！”
心中正暗自可惜間，小豹子忽覺身體一沉，猛的向下墜去，渾身上下的禁制在一瞬間放開，只看着着自己離那山中的怪岩峭壁越來越近，那一簇簇如劍尖般的尖石正沖着自己的身體，如果真的落下去的話，卻是個十死無生的局面，他一下子慌了起來，連聲怪叫。
“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怪叫不已的時候，濃烈血煞之氣再次傳來，随後，下跌之勢便是一緩，他又被那只大手拎住，慢慢的向下落去。
“我還當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想不到也是個怕死的家夥！”
粗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一絲一濃濃的戲谑之意。
原來這人剛才在拎着小豹子一路飛行的時候，古怪的發現，這小豹子竟無一絲緊張之意，不禁感到奇怪，要知無論是誰，遇到這般的事情總會大驚失色的，這自己拎着的小子似乎有些不成常，所以才會有剛才的那一下，驟然之間把手放開，看看他的反應。
“傻瓜才不怕死呢！”小豹子發現這一次，自己能說話了，便開口叫道，“天王老子也怕死的！”
“有理，有理，天王老子也是怕死的！”那人哈哈大笑起來，拎着小豹子的身體，猛的向山林深處落去。
快要落地的時候，小豹了只覺頸項間勁力一松，一身的力氣卻又回來了，眼見離地只有七八尺時，小豹子強吸一口氣，倏地在空中一個大翻轉過去，赫然正是前世體育課裏學的前滾翻，幾個翻滾下來，卸了落下的勁務，足尖着地，身子站穩，發覺竟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不禁大喜，再擡頭，看那落腳之處，乃是一條谷徑兩崖路旁，合抱參天的古樹，和那徑尺粗細的老藤，不知多少，谷中一片細雨朦胧，霧氣蒸騰，直若仙境一般。
見小豹子似乎完全沉迷于這谷中的景色之中，後面那人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這個小子，似乎一點應有的危機感都沒有。
“小子，看夠了吧！！”
“呃——！”小豹子這才想到自己還處在危機當中，連忙回過頭來。
“我日，老子不會這麽倒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