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準備什麽
周末一過尤哩開始正式上班，剛去兩天就和同事打成一片，何時變成了社交小能手，這讓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為實在好奇招她進來，于是她私下戳了hr，得到的理由果然很“奇葩”。
“啊啊……這個嘛，為了完成績效目标。”
尤哩回了一個憨笑，不知道該說啥。
都說到了年底公司會忙到瘋，其實除了按部就班的基本工作外，大部分都忙着年終總結和年會發言等。
尤哩一個新人，沒有總結，也不用發言，乖乖等着抽大獎拿紅包就行。
得空下來，她會翻出顧言之講的故事逐字斟酌推敲，希望從字眼兒裏尋得一點蛛絲馬跡。
還有一些不明白，追問上去，被丢了一句“去問他們”。
顧言之可沒有打算告訴她所有，他只負責把她拉出死胡同然後擋住洞口，向前的路還是得由她自己抉擇。
尤哩因此又煩悶了兩天，直到被另一件事取代，顧言之說要登門拜訪。
正在房間走路遛食的尤哩又驚又喜，她原地定了幾秒後結巴地問了一句：“are you sure ？”
男人薄唇輕啓：“I'm sure 。”
掰着指頭一算，離過年還有五天，而周末已經過了，年前不太可能，除非請假，尤哩滿是問號：“什麽時候呀？”
顧言之抵着下巴沉思了會兒，問道：“初三怎麽樣？”
尤哩唔了一聲，搖搖頭說：“初三我還在老家。”
“初幾回來？”顧言之放下手。
“大概初四初五。”尤哩回道。
“剛好，我可以準備準備。”顧言之似乎很高興，眼球浮着一層水波，亮晶晶的。
尤哩沖着他眨了幾眼，兩片唇如花瓣般粉嫩，嘟着嘴嬌滴滴地嗔道：“有什麽可準備的。”
不就是認個門吃個飯麽。
顧言之捏玩着她的小手兒，低垂的眉目越發柔和，嘴裏漫不經心地冒出一句：“準備娶你回家。”
許多年後，尤哩回想起這一次，眼裏依舊噙滿淚水。顧言之說的情話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卻沒有一句比的過它帶給她的感動。
尤哩眼角濕潤，吸了吸氣，用食指戳他的胸脯：“你要說話算話啊。”
“小哩，有句話你需記住。”顧言之拉起手放在嘴邊，印上虔誠一吻，然後緩緩地擡起頭看她。
我的話，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算數。
像雪遇到火瞬間融化成水，尤哩捂着臉嘤嘤嘤說讨厭，突然放開手走上前，摟着他的脖子跳了上去。
顧言之雙手穩穩抱住，與她臉貼着臉親昵，取笑她好沉啊。
尤哩抗議地蹭了蹭頭，嘟囔着，不沉。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會兒，胸前的小臉兒百媚生嬌，越發誘人，顧言之看的心眼癢，低頭砸吧了幾口，說：“趁過年快去找他們吧。”
尤哩無聲地點了點頭。
“乖老婆。”
——
每到除夕，A市就像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丢下水晶鞋變回原來的模樣。街邊的小店上了鎖，路上看不到什麽人，中國人喜歡熱鬧，節日就更喜歡了。
如今大多都是四口之家，過年就稍顯冷清，遠沒有人口多的熱鬧。祖孫四代同堂而坐，那幅光景，讓人豔羨。
而這樣的願望尤哩不可能擁有，因為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全都不在了。
城市的年味兒的确不如鄉下濃厚，所以正月過了初二，每條通向鄉下的路突然哄鬧起來。老一輩帶着小一輩回老家，聯絡聯絡許久不見的感情，淡淡的懷念，淡淡的驚喜。
路上，尤哩主動給韓旭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回老家。
韓旭接到電話差點樂暈過去，激動地說了一大堆：“小貍子，你沒打錯電話吧？你不生我的氣了？哈哈哈……”
尤哩微赧，說打錯了，還生氣。
韓旭直當沒聽見，喉嚨放松，逸出一道愉悅聲，然後說我在老家。
尤哩噢了一聲，吞吞吐吐起來：“你知道她……回……去……”裏面傳出一聲“淺淺”，溫和又親切，是韓奶奶的聲音。
“你身邊……”她吞了吞口水。
“是小淺。”韓旭知道她聽到了，所以沒有掩飾，見對面沒了聲，馬上追了一句，“你找她？”
“嗯。”尤哩極小聲地應道。
“我讓她聽電話？”韓旭問。
“不要，不……用。”尤哩大聲喊出來，将假寐的尤木吓的睜開眼，被他看神經病似的盯了會兒。她讪讪地轉過頭，耳根泛起紅暈，對着電話說，“我一會兒去找你們。”
放下電話，尤爸問給誰打電話呢。
尤哩看着前方，說小旭。
尤媽從副駕駛歪過身子，回頭問她，文心也回來了？
聽到全名尤哩反應了下，說回了。電話那頭除了韓奶奶還有一個女聲，聲音低一些，更溫柔圓潤，很明顯不屬于喬淺。雖然多年沒見，但是聲音似乎沒有改變，那個人就是韓旭的媽媽。
尤爸接過話同尤媽聊起來，尤哩耳朵聽着他們聊天，眼睛看着窗外，心裏想着一會兒怎麽開口。
因為年前拜托鄰居把暖氣燒起來，從外面進到屋裏仿佛到了“天堂”，房間內的擺設從沒變過，一如“他們”從未離開。
尤哩幫尤媽收拾屋子，擇菜。12點沒過，人就基本到齊了。尤哩上邊有兩個哥哥，一個大她一輪，一個大她五歲，下面有一個妹妹，兩人同歲。
大哥去年沒回來，尤哩有點陌生，不敢叫人了，被其他人笑了會，一臉羞赧。
沒一會兒便有鄰居上門，拜年，喝茶，嗑瓜子……笑語不絕，十分熱鬧。
尤哩覺得有些吵，佯裝去廁所溜了。跑出大門才發現自己穿得少，上身白色高領毛衣和粉色馬甲，外面零下一度，還有一級的風，吹得她想死。
跺了跺腳，她縮着上身朝街裏跑，韓奶奶家在同一方向，約莫四百米，兩分鐘就可以跑到。
而事實證明天冷能讓人進步，尤哩只用了一分鐘，比她高中八百米測試還要快。
找到門，尤哩低着頭和出來的喬淺撞個滿壞，韓旭走在她身後先喬淺一口吼出來：“你，你瘋了？”
“快快快……冷冷……”完整話都說不出來，看把她給凍的。
喬淺皺起眉，拉着她的手往回走。韓旭眸子一暗，看着她們背影笑了，回頭問韓爺爺有沒有熱水袋。
接下來就是順其自然了，兩人一問一答，漸漸露出笑容，原來冰釋前嫌這麽容易。
下午四時，陽光不那麽暖，顏色卻更紅了。
三個人一起去了籃球場，橋洞，還有“迎客松”。看着松樹下的小墳包，尤哩忍不住再次淚奔，她的餃子啊。
回去後，韓爺爺不知從哪兒翻出了爐子，搗鼓生了火，讓他們烤紅薯吃。三人一聽眼睛閃着光，搬着小馬紮坐在門口，圍着爐子一圈說笑聊天。
這次尤哩一股腦把話說開，坦誠的樣子讓那兩人大為吃驚，張開的嘴巴可以塞進雞蛋，她掰下兩塊紅薯塞進他們嘴裏。
“突然這麽坦率……還真不适應……”韓旭嚼着，摸了摸鼻子。
噗嗤——
喬淺笑出聲，眉毛動起來，接着尤哩也笑了。
……
天色漸黑，一架飛機劃過夜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線。喬淺起身去廁所，剩下兩人烤紅薯。
尤哩眼睛追着飛機移動，沒由來地突然說：“喬喬到底在害怕什麽。”
“害怕什麽……”韓旭也擡頭看着天空低喃，“害怕阿衍太喜歡你。”
尤哩縮成一個團，低着頭。喜歡已經讓她覺得羞恥，還要在前面加一個“太”，直白得讓人羞恥，感動又想哭。
“可他是哥哥啊。”聲音悶啞。
不稍會兒，一個大掌落在她的頭頂，“可不是親的。”一個長長的嘆息，“所以小淺才會害怕……才會躲着你……怕見到了忍不住恨……”
尤哩伸手揉了揉眼，說哥哥就是哥哥。
韓旭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安靜了一分鐘，尤哩突然發問：“你恨不恨阿衍。”
“說不恨也有點裝了。”韓旭笑着自嘲了一句，視線轉而落在她身上，“但是比起他，我更恨你。”
尤哩鄙視地眯起眼，跟她有毛關系？
“你啊，處處與我作對，小時候沒少喝你給我的奇怪東西，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活該，她是以牙還牙。
“你愛阿衍，愛小淺，愛所有人，連學校門口賣臭豆腐的老奶奶都愛，就是不愛我。撮合小淺和阿衍在一起，這也就算了，連我要走了都不出來送我。”
尤哩被他說的埋下頭，然後露出一小半臉，有理有據地道：“喬喬不喜歡你，你也沒那麽喜歡她……”
瞧她一口一個理由，很不爽，韓旭牙根犯癢想揍她，卻聽到下一句僵住了。
其實那天我去了。
“我偷偷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我……我記得你那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是我送給你“物理競賽一等獎”的禮物。背着紅色雙肩包，那個是我們春節逛廟會的時候買的吧。我記得上面印了一個圖案，好像是外國的一個超人……”
話突然停在那，對面那個人擡手擋住眼睛，看不到表情，眼淚還是從指縫間跑出來。
尤哩伸出手輕輕附了上去，指尖碰到了那什物，滾燙卻溫暖。
不聽，不說。
誤會來誤會去。
怨了，誤了，這麽多年。
尤哩說我們以後再也不要鬧別扭了。
韓旭握着她的手重複，再也不要鬧別扭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言之！啊……誤會終于解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