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還是賽爾西亞第一次睡在這樣柔軟的大床上，他黑色的長發散在白色的床上說不出的好看。
在窗外透進來的皎潔的月色之中，如同墨花一般，清晰分明。
被褥上有着他從未嗅過的獨屬于少女清甜的氣息，半魔的五感敏銳，即使淺淡也能夠嗅的清楚。
那味道很清淺，像是在他幼時在外面嗅到的雛菊，卻又帶着莫名醉人的芬芳。
黑發的少年眼眸暗了暗，舌舔了舔後槽牙。
他從來沒有一次像這般只是嗅到陌生的氣息就變得如此煩躁。
賽爾西亞正陷入莫名的思緒之中，此刻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
他心下一凝，被被子嚴嚴實實遮掩住的手下意識攥緊了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
少年閉着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呼吸保持着平穩淺淡，只是長長的睫毛還是顫了一下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他此刻的緊張情緒。
好在夜色朦胧，看不真切。
沉雪一進屋便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艾薇今日怎麽沒在屋子裏等我？平時我還沒進屋便上前催促着我換睡衣了……”
當然，沉雪并沒有讓對方幫自己換過衣服。
她本身就不習慣別人照顧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可真是因為這樣艾薇似乎更加執着了。
每一次她一回來便會直直的盯着自己，因此沉雪一點兒也不懷疑只要她表現的稍微猶豫些對方便能立刻将她的衣服給扒幹淨。
沒在也好，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沉雪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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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賽爾西亞本身就很瘦，在那樣厚厚的被褥之中這麽蓋着，再加上此刻的夜色讓四周都暗的厲害。
沉雪能借着這點兒月色摸到床邊挂衣服的架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艾薇做事一向細致，即使今天她沒有在屋子裏等着侍奉少女，但是也提前将睡裙整理好挂在了松木架子上。
黑發的少女順着放衣服的那邊走了過去，剛一擡腳便讓床上裝睡等待時機的賽爾西亞驚的屏住了呼吸。
因為架子就在靠近床邊的地方，所以沉雪一過來便意味着她到達了和他很近的距離。
賽爾西亞眼珠動了動，半晌沒有等到沉雪上床的時候，他薄唇微抿，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
床就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月光清冷全然灑了進來。
此時的少女并不知道自己的床上有一個拿着匕首瞪着她一上床就會一刀要了她命的危險人物。
她吃了飯之後有些困沒怎麽注意周圍的情況，低頭将身上的外衣褪去。
沉雪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裙，外面披了件淺藍色的衣衫。她将外衣脫下，白皙如玉的手臂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在月光之下那肌膚如雪，明晃晃的映照在賽爾西亞發眼眸之中。
他一慌，呼吸都亂了起來。
可是他現在不能動，耳根也不自覺的染上了淺淡的緋色，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态之中。
這是十六年來賽爾西亞從沒有見過的美好光景，連帶着他自己的身體都變得滾燙。
少年不敢亂看，在看到沉雪還要接着褪去長裙的時候連忙閉上了眼睛。
然而因為魔的五感過于敏銳，即使他現在閉上眼不看也能清楚的聽到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用看賽爾西亞都知曉對方此刻在做什麽。
那絲綢質地的長裙很乖順的在主人手松開的瞬間從上面滑到了少女的腿部，最後落在了腳踝處。
明明只是脫個衣服，他也沒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可是賽爾西亞卻比看了還要羞惱。
那畫面沒有過眼，卻清晰的憑着聽覺轉化成了清晰的畫面在他腦海裏如幻燈片般播放着。
一遍接着一遍。
沉雪這邊已經三兩下将睡裙換好，她擡起手遮住嘴秀氣的打了個呵欠。
“唔，好困……”
這麽迷迷糊糊的說着黑發的少女便掀開被子鑽進了柔軟的被窩裏。
感受到床往下微陷，賽爾西亞眼眸晦澀，指尖動了動，那衣袖裏的匕首滑落在了他的手中被他緊緊握住。
沉雪喜歡睡床邊位置，所以這個時候并沒有覺察到床上多了一個人。
她咂了咂嘴，嘴裏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話便沉沉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黑發的少年僵着身子沒有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了沉雪的呼吸慢慢變得清淺平穩之後他的眼眸閃了閃，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
良久他确認了少女是真的睡着了之後才将餘光瞥了過去。
沉雪是真的累了，沾上枕頭就睡。
少女清麗的面容映入他的視野，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落下淺灰色的陰影，說不出的恬靜美好。
那紅唇如花瓣，微張着像是無聲的邀請人去品嘗般誘人。
賽爾西亞看着沉雪恬靜的睡顏也怔住了，他原本以為對方一推門進來後會直接獸性大發将他給撲倒。
結果沒有，她甚至連自己在床上躺着都不知道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睡下了。
是因為太累了嗎？
還是今夜沒有興致？
不過這些都和賽爾西亞沒有關系，他不需要知道對方究竟因為什麽沒有動作。
他只知道，現在對于他來說……
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黑發的少年抿着薄唇，眼眸深邃。
在這樣一個夜晚裏，那眼神像是鎖定了獵物的野獸，充滿了難言的詭谲和侵略性。
殺了她。
與其被一個女人當作洩欲的工具終日過着這般屈辱到生活，倒不如這樣來的幹脆。
少年這麽想着，那黑色的眸子裏有幽暗的紅光閃爍着。
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行動派，決定了什麽便果斷的厲害。
賽爾西亞将拿着匕首的手從被子裏擡起，那匕首處因着這月色那寒光分外的凜冽駭人。
他将匕首舉起，眼眸晦澀的狠狠的朝着熟睡着的沉雪心髒刺去。
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
然而在匕首快要刺入沉雪身體的瞬間她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身子一動，從床上滾到了地上躲開了這致命的一下。
她是被巨大的殺意給陡然驚醒的，在看到匕首落下的時候慌忙側身避開了。
那匕首被躲開了，此刻深深到刺進了被褥之中。
黑發的少年沒想到沉雪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他眯了眯眼睛視線冷冷的看向了吓得坐在地板上的少女。
“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賽爾西亞語氣很平靜，沒有因為這一擊不中而慌亂或者如何。
他将匕首從深深刺穿的床板上用力拔了出來，掀開被子光着腳踩在了地上柔軟的毛毯之上。
“等等！站住別動！”
見賽爾西亞沉着臉色拿着匕首往自己這邊走來，沉雪慌忙喚住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少年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可是現在的情況再明白不過。
對方，想要殺了她。
“我記得是我把你買下來的吧？那種地方一般正常人都不會喜歡待着，你将你帶回來你不感謝我反而要殺我……”
黑發的少女往後又退了一步，在确保了距離還算安全之後這才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
“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有點兒叛逆嗎？”
“感謝你？可笑至極！”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嘲諷的勾起了唇角。
“我雖是半魔出身但是也絕不會自甘堕落的成為任何人的脔寵。”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賽爾西亞手指緩緩的摩挲了下匕首柄，那動作很緩慢，寒光映照在他的眼眸裏。
滿是冷然的殺意。
“？！！誰說我把你買下來是來當脔寵的？！”
沉雪驚了。
“你們羅亞帝國的人腦子裏除了想這個就沒有其他的了嗎？我才十六還沒成年啊，我就算是想也頂不住啊！”
賽爾西亞的眼睛能夠看清所有的謊言和污穢，他只需一眼便知道少女并沒有說謊。
她的眼神純粹清透，沒有沾染上絲毫的**。
見對方的殺意褪去，沉雪才真正松了口氣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真的沒有其他想法，你先把匕首放下我們聊聊？”
黑發的少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将匕首輕輕的放在了一旁，在沉雪的示意下抿着唇坐在了床邊。
“……既然你沒有那個打算，為什麽要花重金将我買下？”
賽爾西亞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些沙啞，如細沙般拂過她的耳畔。
“我并不覺得像我這樣的半魔還有其他的作用。”
他這話并不是貶低自己，而是事實。
大多半魔都生的極美卻因為血統不純而被族人排斥，他們的體質頂多比人類的要好些，在魔法等方面沒有絲毫天賦。
的的确确是一個異類的失敗群體。
除了以色侍君，攀附着他人生存根本沒有容身之處。
“如果你只是希望挑選的是一個皮相好看的奴隸的話，之前拍賣會場上那個被流放的精靈是一個比我更好的人選，至少他還有遠高于大多人類的魔法天賦。”
說到這裏他心頭的疑惑更甚。
“所以，你為什麽會買下我？”
少年深深的看着沉雪，那眼睛裏似乎被蒙上了層灰暗的霧氣，說不出的駭人。
他在觀察她，只要她有絲毫不好的想法或者說謊，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再次出手。
沉雪擡起手撓了撓自己的面頰，半晌，有些不大好意思的開口回答。
“話是這樣沒錯……”
“不過在我看來，你比那個精靈少年更加的美味。”
她是斟酌了下詞語将自己心裏真切的感受形容出來的，并無其他旖旎心思。
“……美味？”
黑發的少年喉結一滾，頓住後澀聲問道。
“是的，美味。”
沉雪想了想之前少年迸發出來的凜冽的殺意，如霜花般，最後緩緩旋落在了盛滿琥珀色酒液之中那般醉人。
這個時候少女才想起來剛才只是本能的閃躲着卻忘了吸食惡意，她舔了舔唇瓣，眼睛很亮的看着還有些懵逼的賽爾西亞。
“我忘了，任何的物理傷害對我來說都是無效的。”
“所以，你能再一次懷抱着滿溢的殺意将匕首……”
沉雪起身将那匕首拿起輕輕地放在了少年的手中，她握住了他的手，引着他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胸口。
“刺進我的心髒嗎？”
賽爾西亞聽後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來神造之物竟有這般癖好？！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沒有什麽關系的小劇場:
一天夜裏沉雪翻身壓住了黑發黑眸的男人，對方一頓，而後唇角勾起想要親吻少女的時候，她擡起手就是一拳砸了過去。
“生氣了嗎？”
“……沒有。”
“啧，那我再來一拳？”
“……你是不是又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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