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4
她面無表情的向文心妍走過來,而文心妍依然帶着那凜然的怒火望着她,對她的靠近顯然并沒有任何防備。
白箐箐走到她跟前,冷冷一笑,二話不說,掄起手來,一巴掌重重落在她的臉上。
“啪!”清脆的響聲頓時在屋內回響。
她這一巴掌打得很重,文心妍整個人都被她給打懵了,她捂着臉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怒聲道:“你為什麽打我?”随即又一臉委屈的望着言浩宇,眼中已泛上了淚水,可憐巴巴的道:“浩宇哥,你看到沒有,她竟然出手打我,顯然是做賊心虛了。”
而白箐箐懶得再聽她的廢話,直接扯過她的頭發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摔,文心妍頓時驚呼一聲,顯然被摔得不輕。
白箐箐正要上前,不料言浩宇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白箐箐轉頭,目光冷冷望着他,語氣中滿含嘲諷,“怎麽?你舍不得?又要護着她?”
言浩宇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終卻也什麽都沒說,他嘆口氣,慢慢松開手來,“你随意吧。”随即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耳罩來給小雅戴上。
白箐箐不想再理會他,直接走上前去,狠狠在那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文心妍身上重重的踹了幾腳,随即又扯着她的頭發将她拖起來重重的往牆上撞。
文心妍痛得哇哇大叫,她卻完全不顧她的死活,扯着她的頭發,一下下狠狠的将她撞在牆上。
直到撞累了她才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摔。
文心妍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許久才慢慢撐起上半身,她的頭發亂蓬蓬的堆在頭上,一張俏麗的臉上也滿是鮮血,她眼巴巴的望着言浩宇,眼淚不斷自眼眶中滾落下來,“浩宇浩宇救我啊,她是做賊心虛,她想殺了我。”
言浩宇卻是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只小聲沖白箐箐提醒道:“你可以将她拖到外面去打,小雅還在睡覺。”
文心妍愣愣的望着他,即便她滿臉是血也能清晰的看到她臉上震驚的表情,她顯然沒料到言浩宇竟然由着她這麽對她。
不過,雖然言浩宇給言斓雅戴了耳罩,她還是被驚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喃喃問了一句:“爹地發生什麽事了?”
文心妍一看到小雅醒來,來不及多想,急忙沖她道:“小雅快告訴你爹地,是這個女人虐待你。”
小雅從床上坐起來看到那滿臉帶血的女人明顯被吓了一跳,她往言浩宇的懷中縮了縮,小臉上帶着恐懼,“爹地,心妍阿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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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浩宇卻沒當成一回事,将她的袖子撩開指着她手臂上的於痕問道:“這個是誰給你弄的?”
小雅用小手摸了摸那個於痕,卻是滿臉疑惑,“我也不知道,剛剛還沒有呢。”
文心妍卻慢慢爬過來,指着白箐箐的方向,語氣急促沖她道:“是她,是她給你弄的。”
小雅卻害怕她的靠近,雙手緊緊抓着言浩宇胸口的衣服,聲音明顯帶着受到驚吓後的顫抖,“爹地,我怕。”
言浩宇警告又冰冷的目光向文心妍看去,文心妍見狀也不敢再靠近,只沖小雅道:“小雅快告訴你爹地,是她給你弄的,是她!”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箐箐慢悠悠走過來指了指放在小雅床頭上的一個杯子,問道:“小雅,你睡覺之前是不是喝過水?”
小雅點點頭,“心妍阿姨給我喝的。”
白箐箐便冷冷一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雅應該是被喂了安眠藥,然後有人便在她熟睡的時候在她身上狠狠揪了一把,再用冷水泡一下,不一會兒就會形成這樣的於痕。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将這個杯子拿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殘留的安眠藥成分,不過我猜想她給小雅用的安眠藥應該不會太多,畢竟是小孩子,當然,就算濃度再低,仔細查一下也還是可以查出來的。”
文心妍聽到她這話,就像被什麽刺到了一般,直呆了許久才搖頭道:“不,浩宇你不要聽她胡說。你知道的,我睡眠不太好,一直要靠安眠藥才能睡着,所以小雅睡着了之後我也用她的杯子吃過安眠藥,即便上面有殘留也是我留下的,我本來打算陪小雅睡一會兒的,可是無意間發現了她的身上的於痕,這才下去将你叫上來。”她一邊說着一邊爬過來,淚水混着臉上的血水不斷滾落下來,“我怎麽可能害小雅呢,浩宇!”她指着白箐箐又對言斓雅道:“小雅,她是壞女人,是她要害你!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小雅聽到她這話,一向好脾氣的小姑娘卻緊擰了眉頭沖她道:“心妍阿姨你不要胡說,我媽咪才不是壞人!”
文心妍愣了愣,卻像是被人深深刺中了某個柔軟的地方,她激動道:“她怎麽可能是你媽咪,我才……”
話還沒說完言浩宇就重重一腳踹在了她的心口上,他面色冷肅,怒聲警告:“你給我閉嘴!”
他的力氣甚重,文心妍被他踹倒在地上之後許久都沒有緩過勁來,而言浩宇則起身開了門将林嫂叫進來又吩咐她道:“将她拖出去,以後不準再讓她來這裏。”
林嫂見他面色不好,也不敢多說什麽,急忙走過去拖着快要痛暈過去的文心妍出了門。
兩人出去之後言浩宇又重新走到床上坐下,放柔了聲音安慰小雅,“爹地剛剛沒有吓到你吧?”
小雅搖搖頭,他似乎松了一口氣,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道:“因為她說媽咪的壞話爹地才教訓她的,爹地不允許任何人說媽咪的壞話明白嗎?”
小雅又重重點頭。
言浩宇便将她抱到床上躺下,又幫她蓋上被子道:“小雅再睡一會兒吧。”
小雅聽話的點點頭,乖乖将眼睛閉上。
言浩宇起身走到白箐箐身邊,目光複雜的望了她一眼這才嘆息一聲道:“你跟我來。”
白箐箐随着他來到隔壁的房間裏,進了門之後便沖他道:“文心妍就是小雅的代孕母親吧?”
他點點頭,“當初我不讓你殺了她也是這個原因,當時她已經懷上了小雅,如果你殺了她小雅也活不成了。”
聽到這話白箐箐卻嘲諷一笑,“為什麽是她呢?你明明知道當初就是她陷害我與你的司機私通,也是她勾結管家和幫傭們将我的孩子打掉的,這世上那麽多女人為什麽一定要用她?”
被她這麽質問着,他的面色依然坦然,“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讓她做代孕,我的孩子因她而死,她必須承擔這個責任。再加上她從小在言家長大,我對她知根知底,也好控制,讓她做代孕總比去外面随便找個女人更讓我放心。”
“好,就算是如此,那麽小雅現在已經出生了,為什麽她還好好活着?那個孩子也有你一半的骨血,你就眼睜睜看着害死他的人好好活着而無動于衷?”
他微斂眸光,沉默了一會兒才沖她道:“你應該知道文心妍從小就有設計天賦,C&G珠寶有好幾款很暢銷的首飾就是她設計的。”
文心妍從小就有設計天賦白箐箐自然是知道的,當初姑父發現她這個天賦之後還帶在身邊好好教導過,在她離世之前文心妍就已經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在C&G工作了。
不過,這個解釋并沒有讓白箐箐覺得安慰,她的面色反而越發嘲諷起來,“是啊,在你言浩宇眼中什麽都沒有利益重要,幾款暢銷的首飾就能抵過你骨肉的性命。”
他本來就是冷酷無情,一切都是以利益為重的不是嗎?她寄希望于他能為孩子報仇簡直就是在自找沒趣。
白箐箐跟他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丢下這話便要轉身離開,然而她剛剛轉過身去,身後的言浩宇卻突然自後面抱住她。
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都牢牢圈在他的懷裏。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頭輕輕的摩挲着,說話的語氣帶着溫柔和耐心,“我留着她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白箐箐也沒有推開他,聽到他這話只冷冷一笑道:“是嗎?”
“嗯。”不在意她的嘲諷,他卻回答得很幹脆,聲音依然溫柔,“跟在我身邊的那些人他們也需要女人。”
“……”
白箐箐知道言浩宇手底下有一個秘密組織,那秘密組織中有一群神出鬼沒的人,至于這些人具體是做什麽的她卻不清楚,總之這個組織是一個讓人格外膽寒的存在。
他輕聲嘆了口氣,聲音很軟,很輕柔,帶着一種眷念,“不要把我想的那麽壞天楊。死去的那個也是我的孩子,我對他的心痛并不亞于你,對于殺掉我孩子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對文心妍來說,讓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比讓她死了更能給她懲罰,你明白嗎?”
他收緊手臂将她抱得更緊,他閉着眼睛貪戀着她身上的溫度,就像是沉迷于某種事物無法自拔的人,他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缱绻意味,“不要再怨我了好嗎天楊?過去是我不好,我會補償你。”
言浩宇的話白箐箐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可是對于這個人她依然從心底感到害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問他:“你真的希望我不再怨你?”
“嗯。”他閉着眼睛在她肩上輕輕點頭。
“那你放我回去,給我自由。”
那正抱着她貪戀着她的溫暖,無比惬意的享受着這一刻與她相處的時光的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倏然睜開雙眼。
那一雙霧蒙蒙的漂亮鹿眼中慢慢有冷意凝固,就像是有石子落入了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巨大的漣漪。
他将她松開,板過她的肩膀讓她與他相對,他臉上的溫柔全然不見,平靜的面容底下是被他深深壓抑着的怒火。
“放你回去?讓你和廖定軒重聚,讓我眼睜睜看着你們恩愛是嗎?”聽似平靜的語氣中卻透着一種徹骨的寒意。
如若不是情非得已,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到言浩宇的身邊。如今的她體會到了她渴慕已久的溫暖,她怎麽舍得這麽輕易就放開?
縱使如今的他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可是留在言浩宇身邊依然讓她感覺無比的壓抑,這種壓抑幾乎讓她每時每刻都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很清楚言浩宇的耐心有限,而聽着他這隐含警告的語氣,若她想要全身而退,那就最好是見好就收,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被他騙到身邊。
是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沖他道:“你将我強行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麽意思呢?過去的已經過去的,我插了你一刀就當我和你之間的一切都兩清了。我也不需要你彌補我,因為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彌補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就只想回到廖定軒的身邊,我就只想好好過我自己的生活。”
言浩宇薄唇緊抿着,一張俊臉緊繃得不像話,她甚至能看到他額頭那隐隐跳動的青筋,顯然她這話已徹底将他激怒了。
那帶着怒火的鋒利目光緊緊的盯着她,每一個眼風都像是要将她淩遲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拽着她的手腕将她重重一扯,再将她往牆壁上狠狠一推,在她的後背撞上牆壁之前他卻先一步過來托住她的後背,她的後背撞在他的手心上倒不覺得疼。
他一手托着她的後背一手撐在她的頭頂,就這般将她整個人禁锢在牆壁和他的胸膛間。
他微微俯下身逼視着她的臉,眼中滿含怒火,語氣也含着冰冷的警告,“以後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說你要回廖定軒身邊這種話,明白了嗎?”
就是這樣,幾乎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有一點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他就會這樣威逼她警告她。她就是她的傀儡,她不能有一點她的想法,必須完全按照他的心意來行事。
她真的是受夠了!前一世已經被他逼死了究竟還要怎樣?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好好生活?一定要再将她逼死一次他才甘心嗎?
即便此刻的言浩宇身上透着一種讓人窒息的危險氣息,而她也深知将他惹怒了會有怎樣的結果,可是被他逼迫到極限的她已經什麽顧不上了。
她微仰着下巴直視着他的面容,帶着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沖他道:“我為什麽不能說?我愛他,我想要回到他身邊這有什麽錯?”
他沒有回應,周圍頃刻間陷入一種如死亡一般的寂靜中。
她看到他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抖動,看到他眼角蘊含的怒火像是要沖破一切将她燒成灰燼,然而他還是什麽都沒做,依然用那鋒利的目光逼視着她。
這種被他目光淩遲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受,她伸手推了推他,他依然不動如山,她根本推不動他。
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整張臉逼視過來,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一句,“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你愛誰?你再說一遍!”
他的手指簡直就像是鐵鉗子一樣,白箐箐只覺得下颌傳來一陣尖銳的痛苦,有那麽一刻她真的覺得他已經将她的骨頭捏碎了。
白箐箐被他這般禁锢着,只能被迫與他相對,可是下颌受痛,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他卻突然埋下頭來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的下颌被他捏住,嘴巴是張開的,他便直接長驅直入,攫住她的唇舌懲罰似的啃咬吮吸。
他的身體很結實,她被他牢牢抵在牆上根本就動彈不得,她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承受着他粗暴的懲罰。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将她松開,他喘着粗氣,溫熱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臉上。就算這般懲罰了她,他的怒火卻依然不見消退,他的面色依然難看,那眼中依然帶着像是要摧毀一切的煞氣。
“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廖定軒三個字,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聽到,你信不信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将他碎屍萬段,再把他的人頭拿到你的面前當球踢!還有……給我好好記清楚你是誰的,別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你再挑釁我,你試試看!”
他說完,這才松開鉗制着她的手,再次扔給她一記冰冷的眼神便直接轉身離去。
白箐箐卻像是經歷過一場浩劫一般,沿着牆根無力的坐下去,看樣子言浩宇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那麽她真的要認命,真的要一直留在他身邊麽?還有廖定軒,也不知道他知道她離開之後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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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言浩宇的作用,廖定軒一直無法與白箐箐取得聯系,實際上他也很着急。一下飛機便立刻撥打白箐箐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顯示無法接通。
廖定軒上了車便立刻吩咐阿文和林剛等人聯系,而他則繼續試着打白箐箐的電話。
可是不管撥打多少次都是無法接通。廖定軒是個心思敏銳的人,這種反常的情況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阿文與林剛聯系過後面色也難看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在廖定軒面上看了一眼才道:“廖董,阿文告訴我,他們将太太跟丢了。”
出乎阿文的意料,廖定軒的面色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沉聲問了一句:“究竟是怎麽回事?”
阿文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道:“林剛告訴我,今天太太要出去逛街,到商場的時候借口要上廁所離開了一會兒,可是他們在外面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叫來商場的負責人進去一看,太太已經不見了。”
廖定軒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面色很平靜,似乎并沒有将這件事太當一回事,只淡淡的應了一句:“知道了。”
阿文也看不準他是什麽意思,不過他沒發話他也很知趣不多問,乖乖開車離開。
廖定軒怎麽可能不當成一回事呢,只是他非常清楚,此時再發怒再焦急也沒有用。白箐箐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離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出事了,當然,不可能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将人劫走,如果他沒猜錯,白箐箐應該是故意甩開林剛等人,自願離開的。
車子開到淺水灣,廖定軒進了別墅,看到蠻姨在客廳裏忙碌,雖然他心中已明确了白箐箐已經離開,可看到蠻姨他卻還是抱着期待問了一句:“太太回來了沒有?”
蠻姨對他搖搖頭。
廖定軒也沒有多說什麽,大步上了樓,回到房間裏,卻見房間收拾得很整齊,還是他離開之時的樣子。
只是那床頭櫃上多了一件織了一半的毛衣,在毛衣旁邊還放有一張小紙條。廖定軒走過去将那紙條拿起來看。
上面寫着大大的幾個字:定軒,你要好好生活。
這是她留下來的。
他重重坐在床上望着這幾個字發呆,身體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将紙張團成一團拽在手心,他緊緊閉上眼,雙手緊握成拳,因為用的力氣太大了,那手背的青筋一根根浮現出來。
她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讓她好好在家裏呆着等他回來,為什麽要到處亂跑?
好好生活嗎?她說得倒是輕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睜開眼來,他的面色已經恢複如常,就像是黑夜中沉寂的海面,仿若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驚起波瀾,只是那一雙發紅的雙眼卻又像是那平靜面容之上的一條裂痕,洩露出了那被他壓抑在平靜面容之下的痛苦。
廖定軒将那紙團随手扔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站起身來直接轉身出去。
他不可能好好生活的,沒有她在,他如何好好生活?
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将她找回來,不管她去了哪裏他都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