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0
白箐箐心頭冷笑,面上卻一片和氣道:“這件事情若不是天薇表妹提起來我都忘了,上次天薇表妹的确是偷穿了我的衣服,不過我卻沒有當成一回事。天薇表妹說我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了,讓你表哥來幫我解恨這個我卻是很費解,難不成我本事這麽大,不僅能讓天海表哥偷偷克扣員工的年終獎,而且還能影響樂派公司的效益,天薇表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坐在對面一直靜靜喝茶的夏侯蓉也道:“我今天倒是開了眼界了,原來自己犯了錯遭受了懲罰不去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倒還要怪別人陷害自己。”她笑盈盈的望着廖老先生和廖老太太,“爸爸媽媽,這話聽得連我都替箐箐覺得委屈。”
不同于夏侯蓉的和氣,廖老太太卻是冷冷一笑道:“別的不說,就說這不經別人允許就偷穿別人衣服的事情,還好這人是你表嫂,你表嫂心善不跟你計較,要是換做別人人家怕都是要笑死了,好歹還是在廖家長大的孩子,怎麽這麽不懂規矩,人家說起來也只會說是廖家家教不好!”
蔣天薇聽着幾人這一來二去的也是急了,忙又哭道:“外公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到媽媽和哥哥嫂子過得那麽不好,所以一時心急了,我并沒有任何怪表嫂的意思,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行了。”廖老先生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了,“你先上樓去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蔣天薇非常知趣,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當下果然點點頭,乖乖的站起身來抹了抹眼淚上樓去了。
廖品芳見狀卻不太甘心,又開口道:“爸爸,這……”
廖老先生不等她說完就直接厲聲打斷道:“就照定軒說的做,要麽辭掉保姆要麽出去工作!在這個家裏,除了我和你媽這兩個老得動不了的人還有你們那一大家子誰整天呆在家裏癞吃癞喝的?”
廖老先生話說得直白又不客氣,堵得廖品芳一張臉漲得通紅,不過廖老先生都發火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漲紅了一張臉坐在那裏,雙手将衣角絞扭成一團。
廖定軒和白箐箐在廖家吃了午飯就離開了,白箐箐上了車之後才沖廖定軒道:“看不出來你這表妹倒是個挺能耐的人,不過我卻想不明白她究竟為什麽這麽讨厭我,我跟她可是無冤無仇的。”
廖定軒略想了想才道:“你覺得你妹妹為什麽會讨厭你?你跟她也是無冤無仇的,不僅如此,你們還有血緣關系。”
這個問題倒很簡單,白箐箐沒多想就道:“大概她覺得我過得比她好,所以看不慣。”
“蔣天薇和你妹妹也差不多,她自視甚高,可是她的努力卻配不上她的野心,因此怨怪一切比她好的人。”
白箐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只是她猛然想到什麽又轉頭向他道:“那她怎麽不怨怪你呢?你不是比她好更多嗎?”
廖定軒一臉理所當然,“因為她明白我跟他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就比如你看一個明星光鮮亮麗,你不會嫉妒,但是一旦你覺得不如你的人變得光鮮靓麗了,你就會心存不滿。”
白箐箐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說你表妹覺得我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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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麽說。”
“……”
“不過。”廖定軒話題一轉,他一把将她攬在懷中,壓低了聲音又道:“你有我這樣的老公就是她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白箐箐沖他眨眨眼,一本正經問道:“廖先生,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自戀?”
“知道。”他回答得很幹脆。
“……”
他伸手過來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嘴唇上摩挲着,他眸色微暗,輕聲問她:“我很自戀,那又如何?”
白箐箐可沒有他那麽大膽,當着司機的面還能坦然被他調戲,她将他的大掌拿下來,一臉無奈道:“我還能如何?”
他的手卻一點都不安分,被她拿下來之後又摸到她的腰上,白箐箐抓着他要作亂的手瞪他,“別鬧了。”
他眉眼含笑,嘴角也彎着一抹淺淺的弧度,他最喜歡她的就是她這種在他的調戲下又羞又窘的樣子,這會讓他覺得她很喜歡他,只有被喜歡的人調戲了她才會害羞。
不過他也不想真的将她弄生氣了,遂輕聲在她耳邊道:“逗你玩的。”
說完果然就安分下來沒再逗她了。
從今天廖家這件事也看得出來,蔣天薇是不可能來向她道歉的了,當然她不道歉就說明她沒有任何的悔改之心,不過也沒關系,既然沒有悔改之心那她也就對她沒有什麽好仁慈的了,畢竟人家憎惡她,詛咒她,辱罵她,那她又何必客氣?而且她也要讓她知道她傷害了別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至于這個代價她們一家人能承受到什麽時候那就不是她要去過問的了。
這段時間白箐箐都在公司幫着鄒可岚籌備演唱會,在鄒可岚的演唱會開始之前一年一度的萊美獎頒獎典禮卻提前舉行了。
這一次鄒可岚的主打歌《我也想過要放棄》入圍了兩項提名,一個是年度最佳女歌手獎,一個是年度最佳作曲獎。
對于年度最佳作曲将白箐箐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這次入圍的有好幾個大師極的作品,不過年度最佳女歌手獎還是有很大機會得到的。
一般來參加頒獎典禮的,一個是表演嘉賓,一個是受邀的觀看嘉賓,還有一個就是買入場券入場的觀衆。
白箐箐屬于第二類,她的位置就在鄒可岚旁邊,頒獎典禮還沒有開始,兩人時不時低聲說一兩句話。
鄒可岚今天穿了一條肉色透視連衣裙,化了妝,狀态看上去挺不錯。不過白箐箐卻從她神色間看出她略顯緊張,她也能理解,在這種情況下被提名的歌手多多少少都會緊張的。
她來的時候她另一邊的位置就一直空着,在跟鄒可岚低聲聊天的時候她感覺似乎有人走過來,她下意識轉頭看去。
來人也在看她,他笑容溫和,明亮的雙眸因為笑意而變得璀璨奪人,不知是不是燈光剛好在他頭頂的緣故,偌大的會場中人山人海,他卻如此的耀眼,鶴立雞群。
白箐箐看到這人卻是下意識的蹙了蹙眉,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來人便笑吟吟的沖她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白小姐,真是巧了。”
白箐箐敏銳的發現他對她的稱呼變了,她收回神來也沖他淡淡的笑了笑,“言先生也是受邀嘉賓嗎?”這邊可是嘉賓席。
言浩宇沖她晃了晃手中的邀請卡,“我跟頒獎典禮的主辦方認識。”
白箐箐眯了眯眼睛,“這樣啊……”
言浩宇身邊還跟着一個人,只是被言浩宇擋着她看不清楚,這會兒他身後站着的那人卻偏過頭來向她看了一眼,驚道:“咦,真是表嫂,你跟我幹爹認識嗎?”
出乎白箐箐的意料,言浩宇身後站着的人竟然是蔣天薇。卻見今日的蔣天薇穿了一件珍珠白的旗袍,裙擺剛剛蓋過大腿,露出一截白嫩的小細腿來,旗袍很修身,勾勒得她身材凹凸有致的。她的頭發長及肩膀,看得出來是精心打理過的,頭發柔順自然垂落在肩頭,耳側的頭發被特意夾在耳後,露出帶着流蘇的複古耳墜。她還化了妝,本來人年輕皮膚就好,這麽一上了妝更透出一股精神氣,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一打扮下來她才發現原來蔣天薇長得還挺好看,而且身材也不錯。
不過她叫言浩宇幹爹?這稱呼倒聽得她愣了愣。
言浩宇只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廖先生跟我的一個好朋友有合作關系,因此認識了他們夫妻。”
蔣天薇點點頭,笑道:“那可真是巧了。”
白箐箐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眼,最後又落在蔣天薇身上,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道:“言先生什麽時候成了你幹爹了,我們怎麽不知道?”
蔣天薇雙手交握放在身前,她坦然又優雅的沖她笑了笑道:“我和幹爹也是不久前才認識的,還沒來得及跟家裏人說,不過過幾天我就會帶我幹爹回去跟大家見面的。”說完這個她又笑着補充了一句:“我和我幹爹也是挺有緣分的,大家第一次見面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所以沒過多久幹爹就認了我為幹女兒,幹爹還答應了要送我到國外上學。”
白箐箐笑了笑,“那挺不錯的,言先生可是個難得的貴人,你可得好好抓緊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蔣天薇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複雜起來,聲音也陰陽怪氣的,“這是當然,不用表嫂費心。”
白箐箐也沒再搭理她們,自轉過頭去與鄒可岚聊天。
而言浩宇和蔣天薇也在座位上坐下,好巧不巧言浩宇的位置就在她旁邊。
白箐箐之前還覺得詫異,為什麽廖定軒接二連三的動作蔣天薇還能這麽沉得住氣,不僅如此竟然還能避重就輕反咬她一口。如今她可算是明白了,原來人家找到了新靠山了,有言浩宇這個有錢的“幹爹”撐腰,她還怕什麽?
只是她倒是很疑惑,言浩宇什麽時候這麽心善了,竟然還要幫她去國外上學,以她對言浩宇的了解,他絕對不會這麽好心。而且他這種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會幫助蔣天薇,只能說明他也能從蔣天薇身上得到好處。
至于蔣天薇身上有什麽好處,除了她年輕漂亮身材好之外白箐箐實在想不到其他,所以他做蔣天薇的“幹爹”也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幹爹”而是那種很暧昧的“幹爹”吧?
當然她還有一種猜測,言浩宇跟蔣天薇在一起是想借機接近她,雖然上次在灣灣她看似打消了他的疑慮,但他真正怎麽想的誰知道,說不準他還想找別的辦法來試探她。
一想到這個白箐箐就覺得心累,言浩宇這個變态究竟還要陰魂不散到什麽時候?她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她想多了。
好在,她雖然和言浩宇坐在一起,但在剛開始打過招呼之後彼此就沒有說過什麽話,白箐箐想着這頒獎典禮也不是她家開的,她也沒資格将人家趕走,是以全程都盡量無視他的存在。
頒獎典禮用的是晚會的形式,中間會穿插一些歌手的表演。快要到頒發最佳歌手獎的時候白箐箐明顯感覺鄒可岚開始緊張起來。
在頒獎嘉賓上臺的時候鄒可岚猛的伸過手來抓住她的手緊緊握着,白箐箐知道這次獲不獲獎對她的意義很重,她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說獲不獲獎都沒關系重在參與這些都是假的,誰都希望得到嘉獎,誰都喜歡自己能光芒萬丈站在人前,尤其是像鄒可岚這種之前一直處于低谷的人,她比誰都希望得到認可。
頒獎的嘉賓是主辦方代表和某位很有分量的女演員,大屏幕上各提名名單來回滾動着,女演員含笑又好聽的聲音響徹在會場。
“獲得這次萊美獎最佳女歌手的是……”
她目光向底下掃視了一圈,而被提名的幾個歌手幾乎都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然後她微微一笑,緩緩吐出三個字,“鄒可岚!”
白箐箐松了一口氣,而剛剛還緊張到渾身發抖的鄒可岚聽到這三個名字之後卻像是得到了某種解脫一般,頓時放松下來。
不同于其他獲獎人一樣幾乎激動到流淚,這個剛剛還緊張得要死的女人卻是一臉淡定,鏡頭掃到她這邊來,她對着鏡頭優雅一笑,帶着一種成熟女人的優雅韻味,也有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因強大而生的自信。
她從容不迫起身,緩緩步入舞臺上,在接過獎杯以及致辭的時候一直都是從容又優雅的。
不愧是曾經站在頂峰的天後,她的大氣從容真是無人能及。
致辭完畢,鄒可岚緩緩走下舞臺,白箐箐由衷沖她說了一句:“恭喜你。”
鄒可岚在她身邊坐下與她相視一笑,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眼中滿是感激,嘴角翕動着,卻是什麽都沒說。不過白箐箐知道她要表達什麽,有些話太沉重了,并不是輕易就能說出口的,可即便她不說她都懂。
白箐箐拍了拍她的手,以此表示她知道了。
頒獎繼續,接下來是最佳作曲獎,鄒可岚已經獲得了最佳女歌手,所以對這個最佳作曲白箐箐并沒有太抱希望。
頒獎的依然是本次萊美獎的主辦方和那個女演員。
女演員的聲音很動聽,卻聽得她溫柔又緩慢的聲音慢慢的念出那三個字,“白箐箐。”
剛剛聽到自己獲獎之時一直淡定從容的鄒可岚在聽到這三個名字之後卻激動地捂住了嘴巴。
“箐箐,是你,你獲獎了。”
白箐箐卻有些恍惚,她看到坐在四面八方的人都向她這邊看過來,好像在等着她做出什麽表示,然而她卻一直呆呆的坐着,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2016萊美獎最佳作曲獎獲得者,白箐箐‘我也想過要放棄’”女演員溫柔動聽的聲音又重複了一句。
“箐箐,快上去領獎。”
一旁的鄒可岚見她一直都呆呆的便推了推她,白箐箐這才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向舞臺而去。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淺綠色的晚禮服,晚禮服長及腳踝,越發襯得她的身材纖細修長。
她優雅的走上舞臺,大方的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獎杯,她站在舞臺上,放眼看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她想過她會出人頭地,想過真有一天自己站在萬衆矚目的地方會怎麽樣。
那時候的自己會不會緊張,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因為怯場而語無倫次?
可是現在,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突然就站在了這裏,臺下是許多優秀的歌手作詞人,還有來自音樂行業的精英和老板們。
很奇怪,原本以為自己會緊張會害怕卻沒想到真的站在這裏的時候能這麽坦然。
她對着臺下衆人淺淺一笑,笑容自信優雅,仿若得獎是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謝謝所有認可我的人,也謝謝一直在我身邊默默支持我的人,當然也謝謝一直勤勤懇懇努力的自己。”
她後退一步,一手握着獎杯,一手放在胸口沖臺下九十度鞠躬,然後掌聲響起,她就在這樣的掌聲中慢慢走下臺去。
雖然她一路上臺領獎到回到位置坐下都表現得極其淡定,但實際上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她是真的沒想到她會得這個獎。
她在位置上坐下之後坐在身邊的言浩宇突然轉過頭來沖她說了一句:“恭喜你白作曲。”
白箐箐沖他禮貌的颔颔首,“謝謝。”
她表情淡淡的,并不想與他多說什麽,而他也很知趣,并沒有再多言。
最佳作曲和最佳歌手獎頒獎完畢之後就輪到嘉賓表演,這次的表演嘉賓是鄒可岚,她帶來的正好就是這首獲獎作品,《我也想過要放棄》。
鄒可岚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其實在之前試聽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聽着這首歌,一直都在懵逼狀态的白箐箐才像是被拉回魂來。
我也想過要放棄 因為失敗将我打得措手不及
躲藏在黑夜中的哭泣都是對現實殘酷的回應
每個昨天都想過要努力 可是天亮之後卻找不到奮進的勇氣高潮這一部分,鄒可岚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仿若在發洩着什麽。
她終于不用在黑暗中掙紮,這麽多年,從頂峰跌落,以為再也看不見曙光,可是現在,她又站在這個萬衆矚目的舞臺上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她不再是那個任何新人都能欺壓的鄒可岚,她終于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鄒可岚終究會奪回屬于她的“王位”。
坐在坐位上的白箐箐抱着獎杯,聽着鄒可岚的歌,眼淚不受控制從她的眼眶中滾落。鄒可岚唱的又何嘗不是她呢?
那個曾經在黑暗中行走浴火重生終于迎來曙光的人除了鄒可岚還有她啊。
尤其是那個曾經給過她痛苦的變态還坐在她的身邊,他就是她曾經痛苦生活的見證。
可是萬幸一切都過去了,前一世自己就那麽死了,滿腔才華不得施展,她有多不甘心是可想而知的,可是終究上天還是給了她機會證明自己,而她的确也用成績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而她,不管是作為丘天楊還是白箐箐,只要有不服輸的靈魂,只要她活着,那麽她就必将登上頂峰創造屬于她的輝煌。
立體聲環繞,耳邊不斷響起鄒可岚很有感染力的歌聲,她抱着獎杯哭得不能自已,旁邊那人卻突然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轉頭看過去,淚眼朦胧中,她竟看到他臉上帶着幾分嚴肅,真是難得,這個慣愛戴面具的男人,很少會表現出他這一面。
白箐箐卻轉回頭來淡淡的道:“不用了,我自己有。”她拿出包包中的紙巾将眼淚擦幹淨。
他也沒有說話,就保持着遞過來紙巾的姿勢停留了許久才收回手來,似也沒有将她的拒絕當成一回事。
頒獎典禮完了之後白箐箐随着鄒可岚一起走出場地,鄒可岚本想送她回家的不過被她拒絕了,之前廖定軒就說過會過來接她,想來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言浩宇和蔣天薇一前一後從會場中出來,言浩宇讓司機先送蔣天薇離開,蔣天薇是個知趣又聽話的人,當下也沒有多問,只随着那司機上了車,在離開之時還跟白箐箐招了招手告別。
只是白箐箐卻發現蔣天薇的笑容中有一種虛榮心被滿足過後的得意,這種得意可真是藏都藏不住,溢滿了整張臉。不過白箐箐卻不明白她在得意什麽,是得意找了個有錢的幹爹,還是得意自己有專車送回家?
白箐箐倒是沒太在意,也沖她揮揮手告別。
言浩宇在米國屬于黑白通吃的人,出行帶保镖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所以他出門一般都會帶兩輛車,一輛是自己坐的,一輛是保镖坐的,剛剛離開的那輛是保镖坐的車,如今還剩了一輛。
此時司機已經走下車來拉開車門恭候他上車。
言浩宇就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後才走上前來道:“白小姐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天氣冷,你站在這裏吹了冷風會着涼的。”
白箐箐下意識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客氣道:“謝謝言先生好意,不過我先生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在這邊等着就好。”
他沒說話,就站在那邊含笑望着她,沒過一會兒卻見他脫下衣服來,眼看着就要搭在白箐箐身上,白箐箐卻是急忙後退一步,言浩宇的動作僵住,他依然含笑,神色坦然,“我怕你冷。”
這一次,白箐箐的面色卻是沉了沉,“言先生你用不着如此。”
他也沒生氣,将衣服搭在手腕上,笑容優雅又和氣,“白小姐還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嗎?上次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的。”
不是有意要冒犯的?白箐箐卻嘲諷的笑了笑,“實際上那次從灣灣回來之後我越想越不對勁,想來之前在酒店綁架我的人應該也是言先生派去的吧?”
“是啊。”
白箐箐倒是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麽幹脆,卻見他神色坦然,一點也沒有被人戳穿的尴尬,又或者說他并不覺得他所做的事情有什麽好隐瞞的,也對,像言浩宇這種壞事做盡了的家夥,他幹起壞事來是那麽的得心應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實際上我上次對你說的話是真的。”他又笑着說了一句。
白箐箐倒被他這沒來由的話給搞懵了,疑惑道:“什麽意思?”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他臉上的笑容都漸漸淡了下來,他雙眼微微眯着,眼底似有什麽複雜的情緒在湧動。
“我上次告訴你我很想她,并沒有騙你,我很想她,而你又跟她太像了,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她,所以心急如焚,不顧一切,我并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他的話很沉重,每個字都似乎在他的唇齒間徘徊許久才出口,因為太過沉重了,使得他的語氣聽上去微微變調。
他的臉上完全沒有了那種面具似的微笑,甚至還透着幾分凝重,他眉梢緊緊擰着,以至于看她的眼神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她,像是要看到她的最深處。
白箐箐移開目光,語氣冷淡道:“我已經說過了言先生,我并不是你太太,再像也不是,你太太早就死了。”
他勾唇笑了笑,“是啊,她早就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有奇跡的。”
他的語氣中竟帶着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蒼涼,就像是經歷過重創的人,即便只是聽着他這樣的語氣也能想象到他經歷重創之時的沉痛。
白箐箐詫異的向他看去,卻見他嘴角含笑,笑容中卻帶着苦澀,她明顯注意到他那雙漂亮的鹿眼中漫上了幾分紅暈,仿若回憶到某種讓他難以忍受的痛苦,即便他再能克制依然無法阻擋那痛苦爬上臉頰。
他這副痛失所愛的樣子真是看得白箐箐直詫異,她是一點都不相信言浩宇會對她存有半分仁慈的,更不可能相信言浩宇會對她的死有一點悲傷,還記得上一世她要殺掉文心妍,他卻将文心妍護在身後,厲聲吼她,“你夠了丘天楊,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明明就知道是這些人動手殺掉她的孩子的,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報仇他卻覺得她是在鬧,那個孩子也有他一半的骨血啊,他竟然一點都不在意,還覺得她報仇是在無理取鬧。
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自己孩子的死活都不在意。
所以她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護着殺掉他孩子的仇人卻還要背着她弄一個孩子出來,明明留她在身邊就是為了折磨她,卻還要表現出如此懷念她的樣子。
真不知道他這模樣是演給誰看!
白箐箐心裏冷笑,根本不想将他沉痛與難過當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