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
四周,埋伏着不少的弓箭手,一條彪形中年大漢立在一處樓閣窗前,朝索命刀說:“你以為本堡主的三千兩金子,是這麽輕易拿得走的麽?”
顯然這說話的彪形中年大漢,就是萬流堡的刁堡主了。玉羅剎不由暗暗打量他一下,見他目光有神,兩邊太陽穴凸起,看來內功修得不錯,他敢不買索命刀的帳,那麽說,他武功起碼可以應付索命刀了。玉羅劑暗想,他武功不錯,可是養的寶貝兒子,怎麽那般的不濟事?在如意客棧只—下就給我摔到樓下去了?
這時索命刀說:“不錯,老夫也知道刁堡主的錢財刮來不易,既花心思去加重佃戶們的租子,又派人四處去掠劫一些好看的女孩子,你們父子兩人玩夠了,再将她們賣到青樓上去。歷年來,金子銀子似水般流進了萬流堡中。不過,刁堡主,老夫從大婁山趕來,可也不容易呵!不見金子是不會走的。”
“索命刀,你想要金子,就要看你本事了。本堡主擔心你直着進來,嘿嘿,恐怕要橫着出去呢。”
索命刀哈哈大笑:“老夫一向獨來獨往,從來不知道‘橫’字怎麽個寫法。刁堡主,老夫手中的刀是不輕易出鞘的,一出鞘,恐怕就不是三千兩金子能打發了!那時,沒有六千兩金子,它是不會回鞘的。這一點,請你想清楚。”
刁堡主再也不答話,喝了聲:“放!”
四周埋伏的弓射手連忙放箭,一下箭似飛蝗,朝索命刀時來。索命刀早巳寶刀出鞘,只見刀光形成一道光環,将四周射來的箭紛紛擊落,同時身形淩空驟起,真是人如驚鴻,刀似白練,轉眼之間,只聽見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一聲聲慘叫,血似飛雨,索命刀又回到石山上,而埋伏的弓箭手十有七、八躺卧在血泊中,沒死的,已吓得逃了開去。
接着,—陣銀鈴似的少女笑聲劃破了星夜,說:“好俊的刀法呀!怪不得江湖上人稱千裏索命刀。”
索命刀一看,不知幾時,玉羅剎已立在離他不遠的小亭子之上。索命刀愕然:“怎麽?是你麽?”
玉羅剎眉梢眼角盡是笑:“哎喲!你老也真是,有這麽個發財的好地方,你也不給我打個招呼,自己就跑來了。你不知道我也是頂愛金子銀子的麽?”
索命刀疑惑地問:“你又來跟老夫搗鬼?”
“噢!你老千萬別這樣說,我怎麽又跟你老搗鬼了?我也是來萬流堡要金子呀!”
“你總不會在老夫手中分帳吧?”
“不,不!你要你的,我要我的。你老要的三千兩金子,我一個子兒也不動。”
“不!老夫現在是要六千兩金子了。”
“你老既開了口,當然是六千兩啦!我嗎,不敢與你老看齊,只要四千兩金子。我就是擔心,恐怕萬流堡拿不出這萬兩黃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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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刀說:“要萬流堡一下子拿出萬兩黃金,恐怕有困難。”
“拿不出不要緊,你老先将六千兩拿走,我嗎,只好将這裏的少堡主帶走,等刁堡主幾時湊齊了四千兩黃金,就幾時來接他的寶貝兒子好了。”
索命刀一時摸不透玉羅剎的來意,而且他更相信出身于名門正派的玉羅剎,盡管行為刁鑽古怪,卻絕不是為了什麽金子而來。他動疑了:“你真的為錢財而來?”
“是呵!你老怎麽不相信我啦!”
“你不怕有損你師門麽?”
“噢!你千萬別這麽嚷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什麽師門不師門的。再說拿了萬流堡的金子,也不見得有損師門呵!”
“好吧,你一定要金子,老夫可以先讓你拿走四千兩,我将這裏的少堡主帶上大婁山,請刁堡主帶黃金到大婁山贖人。”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談話,不但将萬流堡的所有人不放在眼裏,而且萬流堡中的財富,好像已是他們的了,喜歡怎麽分就怎麽分,愛怎麽取就怎麽取,也不用征求萬流堡主的意見,簡直将刁堡主氣得死去活來。
本來玉羅剎的突然出現,已使刁堡主感到十分驚訝,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物。而他寶貝兒子在他身後一聲驚呼:“爹!她就是玉羅剎,在岳州府打傷了我的。爹,你一定要将她活捉了,給我玩個痛快,然後才殺了她。”
刁堡主在火光下掃了玉羅剎一眼,不由為玉羅剎與衆不同的媚容笑聲所動。他隅縮在巫山縣一處,不大聽聞玉羅剎的名聲,但玉羅剎三個字讓他聽來,已知道不是易惹的人物了。試想一個美貌少女,能獨自一人在江湖上行動,身上不懷有一兩門絕技,能行得通麽?他狠狠盯了兒子一眼,恨兒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連黑鷹和人熊在玉羅剎手下也走不了十招,自己本事再好,恐怕也不易将玉羅剎活擒過來。何況她還與川東獨行大盜索命刀混在一起,能将他們打發走就算不錯了。
以刁堡主的武功來說,雖然不在索命刀之上,卻也不在索命刀之下。他身懷上乘武功,為什麽在江湖上不見名傳?原來刁堡主自有他的處世之道。他非常明白武林中風浪險惡,天外有天,人中有人。俗話說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往往武林中無謂的争鬥與仇殺,就是因為武功高而招來煩惱,即使你不去惹別人,別人也會來惹你。所以刁堡主雖然身懷上乘武功,卻一直是深藏不露,更不與武林人士交往,以免引人注意而成為風雲人物。他像一般的土豪一樣,自甘縮在巫山縣一角。本來以他這樣的武功,完全可以在江湖上顯姓揚名,在武林中占一席之位,可是他走的卻是另一條道路,不務虛名,只求實惠,貪財好色,着重享受。在貪財好色的手段上,也做得極為隐蔽,不是殺人滅口,便是毀屍滅跡。所以,他既不為俠義人士注意,也不會引起黑道上人物的注目。不但這樣,他還以重金聘請黑鷹和冀北人熊為護院武師,一來掩飾自己,二來也保護他那一味花天酒地害怕練武的不争氣的兒子一一萬流堡刁少堡主。他這個寶貝兒子,上次在兩位護院的保護下,将一批為他們父子玩厭了的少女運到武昌、漢陽、岳州一帶賣給青樓時,在岳州府巴陵城的如意客棧碰上了玉羅剎。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堡主,以為玉羅剎是一般的江湖女子,竟然大膽調戲,給玉羅剎狠狠地教訓了一下,連同兩位護院武師也帶傷歸來。可是他依然劣性不改,又去招惹盤家班。不是刁堡主兩天前接到索命刀的打單信,為了應付索命刀這一大敵,将盤家班的事暫時放下來,恐怕盤家班在玉羅剎沒有趕回來之前,早就遭了刁堡主的毒手。
索命刀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發現川東地方竟然隐藏了這麽一條窮兇極惡的狐貍。索命刀雖然是黑道上出名的獨行大盜,卻專愛黑吃黑,而且專劫不義之財。固然,他也劫一些富商大賈,卻不殺人。但對那些萬民痛恨的貪官污吏和手段殘忍的黑道上人物,不但劫財,也加以殺戮。因此一些不知內情的人,往往會以為他是個殺人惡魔。
再說刁堡主接到索命刀送來的打單信後,雖然知道索命刀是個厲害人物,但也不怎麽驚恐。因為刁堡主終究是巫山縣有錢的大戶人家,曾有黑道上的人向他打單勒索,他自己卻從不出手。要是黑鷹和人熊打發不了的,而所勒索的錢財又不多,就先送一筆錢,将來人打發走後,刁堡主立即蒙面化裝,不但在半路上将錢財截回來,更将人殺掉。因此,刁堡主一直在江湖上默默無聞。可是這一次,索命刀所要的錢財太多了,一開口就是三千兩金子,折成銀子就是四、五萬兩。不但刁堡主一時拿不出來,就算拿得出來,這麽一大筆錢財,必然會轟動江湖。所以刁堡主下決心要将索命刀置于死地。今晚他便在堡中埋伏人手,專等索命刀的到來,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他那寶貝兒子又将玉羅剎招惹來了……
今晚他聽到索命刀與玉羅剎視萬流堡如無人的對話,又怎能不生氣?只聽他冷笑一聲:“你們當萬流堡的人全是死的?由你們要多少就拿多少麽?”
玉羅剎一笑,問索命刀:“你看,這堡中的是死人還是活人?”
索命刀笑道:“你看呢?”
“我看嘛!跟死人差不多!”
“不錯,不錯,頂多活不到天亮。”
刁堡主更是大怒,對黑鷹和人熊說:“你們兩個去對付索命刀,由我來先将女賊幹掉,讓他們看看,我們是死人還是活人。”
黑鷹和人熊雖然害怕玉羅剎,卻不畏索命刀,暗想,這個獨行大盜,就算武功好,不信我們兩人就贏不了他,于是雙雙向索命刀撲來。而刁堡主早已躍出,一條九龍鞭,直取玉羅剎。玉羅剎見他鞭起如烏龍驟出,不由心頭凜然,暗想,看來這位堡主武功不賴,怎麽在武林中沒聽人說過的?當下嬌笑一下:“刁堡主,我們別認真啦!”
刁堡主聽她這麽一說,心下又疑惑了,問:“你想怎樣?”
“我呀!只不過想要些金子而已,你将四千兩金子交給我,不就了事了麽?”
刁堡主說:“好!我給你金子!”手腕一抖,鞭如狂龍,直沖而來。又像是—支長槍,直刺玉羅剎胸口。這顯然是刁堡主将渾厚的真力貫到鞭上,把一條柔軟的九龍鞭,竟當長槍使出,沒有上乘的功力,怎麽也使不出這一招,玉羅剎急切向後輕縱避開,說聲:“哎喲!你是來真的啦!”
刁堡主又是一鞭揮出:“你不是要金子麽?怎麽不要了?躲開幹什麽?我這條九龍鞭,可是烏金絲打成的。”
玉羅剎的輕功,一向稱絕,她一邊閃開一邊說:“真的!?我真走了眼哪!不知道它是金子哩!”
刁堡主見玉羅剎一連避開了自己三招,暗想:這女賊輕功如此之俊,怪不得黑鷹,人熊敗在她的手下。當他第四招要發出時,玉羅剎青鋒出鞘,寒光一閃,劍勢真是奇幻莫測,幾乎劃開刁堡主的咽喉,要了他的一條命。刁堡主仰面一翻,劍刃幾乎是擦面一過,吓得刁堡主一身冷汗直冒,暗想:這女賊不但輕功俊,劍法一出便是取人性命。他哪裏知道,玉羅剎身懷兩大門絕技,而且劍術、掌法。輕功一向在武林稱絕,只是功力和火候不足而已。
刁堡主在避開玉羅剎這奇詭一劍的同時,身形一翻九龍鞭騰空卷來,想卷走玉羅剎手中之劍,左手如利爪,直插玉羅剎腹部。這是十分歹毒的一招,要是給他爪着,玉羅剎的腸腸肚肚,恐怕會給他抓了出來。玉羅剎反應奇速,人似輕燕,騰空躍起。真是生死之間,只在剎那。
這時,索命刀的快刀,早将黑鷹和人熊劈翻了,縱身過來說:“玉姑娘,你退下,讓老夫來會會這條巫山狡猾老狐貍。”
玉羅剎說:“不行哪!我可想要金子呢!”
“噢!你也真是,老夫殺了這老狐貍,堡中的財富,老夫讓你拿個夠。”
“那你不要麽?”
“萬流堡的財富不下百萬,你一個人拿得了麽?你拿得了,老夫全給你。”
索命刀一邊說,一邊進招,而玉羅剎也是一邊說,一邊進招,形成了兩人聯手圍攻刁堡主的陣勢,刁堡主本來只能與玉羅剎戰成平手,索命刀一加入,頓時險象叢生。刁堡主身中了一劍,不久右臂又捱了一刀。他憑着自己的鞭法,有好幾次從死亡中閃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再不逃走,後果将不堪設想。不是喪在玉羅剎的劍下,就必然死在索命刀的刀口上了。他突然長鞭一抖,身形驟然沖起,從刀光劍影中逃了出來,竄進不遠的大廳中。玉羅剎大喝一聲:“你想跑麽?”便想跟着沖進大廳,索命刀輕喝一聲:“玉姑娘,別魯莽。”說時,他随手從地上抓起一具屍體,朝黑黝黝的廳扔去。只聽見四周一陣“嗖嗖”的飛箭響聲,箭從四面激射而出,直向大廳飛去,将扔進去的屍體射得如刺猬一般。玉羅剎看得悚然,暗想:要是自己真的闖了進去,變成刺猬的不是那具屍體,而是自己了!正想說:好一個狡猾陰險的賊子!索命刀卻失聲地大聲驚呼起來:“玉姑娘,你怎樣了?”
玉羅剎一怔: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裏麽?他怎麽大驚小怪的了?她一下看見索命刀向自己打眼色,心裏一下子明白過來,點點頭,一個輕縱,直上大廳瓦面。耳中卻聽到刁堡主在大廳內一陣得意的獰笑:“川東大賊,你怎麽不進來?我大廳內有的是金子。”
索命刀故意冷冷地道:“姓刁的,這下你惹上滅門大禍了!你知不知道玉羅剎是昆侖派的弟子?昆侖派知道你殺死了玉姑娘,不将你這座萬流堡鏟平才怪。”
刁堡主又是一陣獰笑:“老子殺死了她,又有誰知道?”
“老夫難道是啞巴,不會告訴昆侖派?”
“嘿嘿,川東大賊,你以為你能出得萬流堡麽?”
“老夫要走,量你也攔不住。”
“你不打算向老子要六千兩金子了?”
“六千兩金子,老夫先存放你處,等昆侖派的人到來,老夫再取走不遲。對不起,老夫要走了!”
刁堡主果然上當,害怕索命刀一走,自己就為武林人士注意了,急從大廳內縱了出來,長鞭“啪”一聲,人已擋住索命刀的去路。索命刀不由心中暗喜,他知道萬流堡屋內機關重重,進去十分危險,唯一辦法,只有将這條老狐貍引到空地上,殺了他再說。索命刀咭咭怪笑:“姓刁的,你能攔得住老夫?”
“哼!剛才你們兩人聯手,老子才不敵。現在剩下了一個人,你想走,就不容易了。”
“好,老夫看看你怎麽攔住我。”
索命刀手中的利刀驟起,宛如一片白光,頓時刀影重重,罩住了刁堡主。這是索命刀成名的絕招之一,名為“天羅地網”。他知道刁堡主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有驟出殺着,才能速戰速決。這“天羅地網”一連三招,每一招含八式,總共二十四式刀法,式式連環,快如電掣,除了墨明智能從“天羅地網”閃身出來外,幾乎武林中沒有一個上乘高手能閃過這二十四式的。想不到刁堡主一個縱身,居然閃身出來,并且同時進招,九龍鞭如怪蟒盤飛騰卷,幾乎弄得索命刀手忙腳亂。也正在這時,玉羅剎突然躍下,三尺青鋒直取刁堡主的要害。刁堡主駭異:“你,你沒有死?”
玉羅剎笑道:“刁堡主,我金子沒拿到手,怎麽會死的?”
索命刀在刁堡主駭異分心之時,一刀驟然飛起,将刁堡主的—條手臂,活生生地劈飛了,而玉羅剎跟着一掌拍出,将他拍飛,摔在地上。刁堡主身受內外兩處重傷,躺在地上已不能動彈了。
玉羅剎走過去用劍尖指住了他的胸口,笑問:“刁堡主,你的金子拿不拿出來?”
刁堡主血染一身,面如死灰,嘆了一聲,說:“好!我給你們金子。”
索命刀冷冷地說:“玉姑娘,殺了他算了,別跟他多說。”
“殺了他,你老不要金子了?”
“殺了他,老夫照樣拿到金子。”
刁堡主說:“你殺了我,怎樣拿到金子?全堡中只有我才知珍貴的珠寶放在什麽地方,而且只有我才能取到。”
玉羅剎問:“哦!?為什麽只有你才取得到?”
“因為放珍寶的地方機關重重,只有我才能打得開,你們去,只有枉送性命。”
玉羅剎問索命刀:“你老怎麽樣?其實他已斷了一臂,筋骨斷了幾根,武功幾乎全廢,又何必再殺他?”
“玉姑娘,你相信這條狐貍的話?你不防備他在進入機關中,不會暗算我們?”
刁堡主忙說:“不,不,我怎敢有這樣的心?難道我不想活麽?”
索命刀冷冷地說:“姓刁的,你別想活下去了,老夫來萬流堡,志在殺你這條老狐貍,要錢物是其次。”
玉羅剎奇異:“你老跟他有深仇大恨?”
“沒有。”
玉羅剎不明了:“那你為什麽要殺他?”
“你問問這條老狐貍,他父子兩人,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又有多少少女含屈死去或被賣到青樓?不殺了他,怎對得起含屈死去的少女和那些在青樓中含淚受辱的少女?”
玉羅剎怔住了:“他父子這般可惡?”
“哼!你以為老夫亂殺人麽?就在昨天,他還派出打手在路上将盤家班的一個女子搶了來,殺了和那少女同行的小夥子。”
玉羅剎一怔:難道珍姑娘沒有走脫,給他們搶了來!小猴子給他們殺害了?她急問刁堡主:“說,是不是這樣?”
刁堡主慘笑一下:“不錯,有這回事。”
“你将那少女弄去哪裏了?”
“關,關,關在地牢裏。”刁堡主說時,突然躍起,剩下的一條手如利爪,朝玉羅剎抓來。這條狐貍,他自知難逃一死,凝聚體內的一點真氣,想抓住玉羅剎的要穴,威脅索命刀。威脅不了,就來個玉石俱焚。可是索命刀和玉羅剎的刀劍比他更快,兩道寒光一閃,刁堡主身分四塊,再也不能為惡人間了。
玉羅剎殺了他後,狠狠地說:“這條惡狼,真是死有餘辜。”又急切地對索命刀說,“我去救這位少女出來。”
索命刀問:“老夫知道你是正派人士,絕不會為了錢物而來萬流堡,你大概是為救這少女而來的吧?”
玉羅剎點點頭。索命刀又說:“好!老夫告訴你,地牢在這堡的西北處。” “哦!?你怎麽知道的?”
索命力說:“老夫獨闖江湖,事先不了解萬流堡的情形,怎會貿然闖萬流堡的?老夫還要告訴你,跟那少女同行的小夥子沒有死。”
玉羅剎驚喜了:“真的!?你老剛才不是說他們将他殺害了麽?”
“不錯,是殺害了,不過沒有斷氣,剛好老夫經過那裏,運氣将他救了回來,安置在附近的一戶農家裏。正因為這樣,才引起老夫對萬流堡的注意 探出這條老狐貍的種種罪行。好了,你快去救那位少女吧。”
“小女子真不知怎麽多謝你老人家才好。”
索命刀一笑:“老夫不需要你多謝,只求你今後別再捉弄老夫就行了!”
玉羅剎笑起來:“哎!我今後怎敢再捉弄你老的?”
“好,好!那老夫就多謝了!”
玉羅剎一笑而去,直奔西北處,剛越過兩重院子,驀然間,一個人影在她面前悄然落下,一手還提了一個人。玉羅剎一看,是墨明智,手中提的人,就是萬流堡的少堡主。玉羅剎原吩咐他去捉少堡主,別在索命刀面前露面,現在因為急于救珍姑娘,幾乎将他忘了。玉羅剎驚喜地問:“你真的捉到他了?”
“玉姐姐,我怕他跑去酆都城難找,所以想辦法将他捉來見你,讓你好好教訓他一下。”
“這太好了!”玉羅剎問刁少堡主,“你将盤家班那個女子關在哪裏了?”
墨明智愕然:“什麽!?盤家班的女子?是珍姑娘?”
玉羅剎說:“就是珍姑娘,他不但捉了珍姑娘,還要殺死小猴子。”玉羅剎踢了花花少堡主一腳,“說!你将她關在哪裏了?”
這個漁獵少女的花花大少爺,一臉驚恐之色,吱吱唔唔地卻出不了聲。玉羅剎以為他不願說,抽出利劍:“說不說?不說?我殺了你!”
墨明智忙道:“玉姐姐,你別殺他,是我點了他的啞穴。”
“兄弟,你為什麽點了他啞穴?”
“我怕他大喊大叫的,驚動了其他人。”墨明智拍開了他的穴道說,“你快說,不然,她真的會用劍殺了你。”
這花花少堡主說話了:“她,她,她關在地牢中。”
玉羅剎進一步問:“你糟蹋了她沒有?”
“沒,沒,沒有!”
玉羅剎不敢相信,心想:要是你糟蹋了珍姑娘,我就将你一劍劍地割碎了喂狗吃。叱道:“快帶我們去!要是你敢騙我們,我首先劃花了你一張臉,然後割了你的舌頭。”
“我,我,我帶你、你,你們去。”
玉羅剎用劍逼着他朝地牢處走去。不久,便到了地牢的入口處。這個地牢,竟然是在一個山洞裏,洞口有兩個持刀的漢子守着。一盞燈火由洞裏射出來。顯然這兩個漢子雖然知道堡中來了敵人,卻不知道他們的堡主和兩個護院武師死了。
玉羅剎喝令他們将牢門打開,将關着的人放出來。兩條漢子愕異,望着少堡主。少堡主說:“你們快打開,将昨天捉來的那個女子放出來。”
“少爺,老爺吩咐過,裏面的……”
玉羅剎不等他說,一劍将他挑了,對另一個漢子說:“快放人出來,不然我也砍了你。”
這個漢子大驚失色,不敢怠慢,慌忙進去将牢門打開。玉羅剎吩咐墨明智幾句,也跟了進去。只見地牢裏竟然關了五、六個少女,個個蓬頭垢面,衣髻不整。玉羅剎喊道:“珍姑娘、珍姑娘!”珍姑娘坐在地牢的一角,聞聲站了起來,在燈光下看見了玉羅剎,真是又驚又愕然,撲了過來:“蓉姐姐,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珍姑娘,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珍姑娘驚喜得睜大了眼睛:“真的?”
“珍姑娘,我們走吧。”玉羅剎又朝那漢子喝道,“将這裏所有的人,都給我放了!”
“是!是!”
被關的少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放走麽?一時間誰也沒有動。玉羅剎問:“怎麽,你們不想走?放心,什麽刁堡主、少堡主的,已叫人殺了捉了,他們再也不會作賤你們啦!”
衆少女大喜,一哄跟着玉羅剎走出了地牢。玉羅剎押着少堡主,帶着幾個少女,來到一處樓房,命令他叫人将一些衣服,銀兩拿出來,分發給少女。少堡主只有——照辦,不敢反抗。這時墨明智聽從玉羅剎吩咐,不想自己在珍姑娘面前露了真面目,早巳避開了。驀然間,一條人影,迅若流星,闖了進來。玉羅剎一怔,再定神在燈下一看,是索命刀,他手裏提着兩個沉甸甸的大包袱。
玉羅剎笑道:“你老也真是,不怕将人吓壞了!”
索命刀一笑:“老夫正想找你,人救出來了?”
“救出來了!多謝你老啦!”
“好,好!”索命刀将手中一個大包袱往地下一放,說:“這個給你。”
原來索命刀在玉羅剎去救人時,将萬流堡中的惡奴、家人都打發遣散得一幹二淨,金銀珠寶幾乎囊括一空,全裝進了這兩個人包袱裏。
玉羅剎一看便知道包袱裏是什麽了,搖搖頭說:“我不需要,你老全帶走吧。”
“玉姑娘,它裏面不下……”索命刀本想說它裏面不下四千兩金子的珠寶金銀,可是他看見玉羅剎在向自己打眼色,将要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困惑地問:“你怎麽啦?”
玉羅剎笑道:“你老別客氣了!我知道你比我更需要它,因為大婁山中有一群無依無靠的婦孺老人,以及遭受天災人禍的窮鄉親,需要你為他們添置冬衣和糧食。”
索命刀愕然:“你,你怎麽知道了?”
玉羅剎笑了笑:“不瞞你老說,小女子為了尋訪我姑姑的下落,悄悄地闖進了大婁山中,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大秘密。不過,你老請放心,你不高興別人知道,我也不會說出去。”
“好,好!老夫多謝你了!”
“老人家,我想再麻煩你一件事。”
“玉姑娘請說,只要老夫能辦到,一定盡力給你辦到。”
玉羅剎指指四位少女說:“她們都是這附近的少女,給萬流堡搶來,我将她們交給你老,由你老安排她們回去好不好?”
“好,這沒有什麽難,老夫可以辦得到。”
“還有,這位少堡主,也由你老處置了,我現在得帶這位珍姑娘回盤家班去。”
索命刀雙目如冷電,掃了少堡主一眼,說:“就交給老夫好了。”
“那我走啦!對了,小女子還想問問你老,盤家班那小夥子,你老安置在哪戶農家?明天我好叫盤家班的人接他回去。”
“不用了,老夫自會打發人送他到盤家班的大船上。不過這小夥子受傷極重,沒有三兩個月的治理,恐怕下不了床。”
玉羅剎大喜:“小女子真多謝你老啦!”她轉身對珍姑娘說,“我們走吧。”
珍姑娘跟着玉羅剎出來,疑惑地問:“蓉姐姐,盤家班那小夥子是誰?”
“他就是陪伴你的小猴子。”
“小猴子沒死?蓉姐姐,我親眼見萬流堡幾個惡人在搶我時,将小猴子打死了,丢進了草堆裏。”
“小猴子沒死,叫那位老人家救活了。”
“真的!?蓉姐姐,你怎麽不告訴我的?”
“現在你不是知道了?”
“蓉姐姐,你也應該叫我拜謝那位老人家才是呵!”
“那位老人家不喜歡這一套。”
“蓉姐姐,那我也應該拜謝才是。蓉姐姐,你好像跟那位老人家頂熟的?”
玉羅剎只好應付說:“不錯,我沒進盤家班,就認識他老人家了。”
“他是個什麽人?”
“他呀,可是一位神出鬼沒的武林高手,要不是他殺了刁堡主,帶我來找你,我一個人怎敢闖進萬流堡的?珍姑娘,我們快趕回去,別叫班主惦記着我們。”
“班主他知道我給萬流堡的人搶去了?”
玉羅剎搖搖頭:“班主不知道,他還以為你和小猴子離開了巫山縣,在前面的江邊上等着他哩!”
“蓉姐姐,那你怎麽知道了?”
“是那位老人家告訴我的。”
玉羅剎帶着珍姑娘出了萬流堡,這時才想起珍姑娘不會武功,背着她舒展輕功,那不露了自已的真面目?要是這樣走回去,恐怕到明天下午才能趕回盤家班。玉羅剎想了一下,頓時有了主意,對珍姑娘說:“你在這幾等下,我去那邊辦些事兒就來。”
“蓉姐姐,你要辦什麽事的?”
玉羅剎附耳對她說:“小妮子,我去小解呀!不然憋死了!”
珍姑娘一笑:“姐姐快去,我給看着。”
當珍姑娘背過身子時,玉羅剎趁其不備,突然迅速出手,點了她的昏睡穴,令她昏睡不醒。墨明智一下發現了,詫異地問:“玉姐姐,你怎麽點了她的穴位的?”
“兄弟,不點了她,我們能在天亮前趕回去麽?”
“我們挾帶她走不行麽?”
“這樣一來,你不但露了面目,我也露了真面目,就沒法再在盤家班裏藏身了。”
“玉姐姐,你打算背她走?”
“只有這樣了!”
“玉姐姐,我氣力大,讓我背她走吧。”
玉羅剎一笑:“兄弟,那就辛苦你啦!”
墨明智背上昏睡的珍姑娘,舒展徑功,如風馳電掣般地翻山越嶺而去,幾乎連以輕功見長的玉羅剎也跟不上。玉羅剎暗想:這個小怪,內力渾厚得簡直是無人可及,背了個人奔走仍能如此的快速,像背負無物似的。
沒有多久,他們便來到了長江邊,已看見了盤家斑的大船。玉羅剎說:“兄弟,好啦!你放她下來,然後悄悄地回到船上,別叫人發現了。”
“我知道了。”
墨明智将珍姑娘交給玉羅剎,身形輕縱,如一縷輕煙,飄到了船上,又毫無聲息地鑽進了艙房裏,真的是人不知,鬼不覺。
玉羅剎将珍姑娘放在江邊的一棵樹下半躺着,解了她的昏睡穴後,自己卻故意在她身邊睡着了。珍姑娘蘇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樹下,而蓉姐姐在身邊睡着了。她感到驚疑不已,又打量一下四周,景物同剛才完全不同,害怕極了。她急忙去推玉羅剎:“蓉姐姐,你快醒醒。”
玉羅剎裝成大睡初醒似的,揉揉跟睛,看看四周:“咦!這是什麽地方?”
“蓉姐姐,我也不知道呵!我們怎麽都睡着了!我記得你不是去小解麽?”
玉羅剎故意想了一下:“對了!對了!我小解回來,見你睡着了,不知怎樣,我也感到疲倦,坐下來時,也睡着了。是誰将我們移到這裏來的?”她又故意打量着四周,驚喜地說,“珍姑娘,這是長江邊呵!你看,那邊不是我們盤家班的大船嗎?”
這時已是卯時,天邊微微發亮,四周景物隐隐可見。
珍姑娘看了看,驚訝萬分:“蓉姐姐,我們怎麽來到長江邊了!別不是發夢吧?”
“珍姑娘,大概是那位武林高人,見我們睡着了,不忍驚醒我們,派人将我們送到這裏來,不管怎樣,我們快回到船上去。”
珍姑娘想了想,只有這個解釋,心想:那位老人家真好,救了小猴子,又送我們回來。她們回到船上時,大家都驚喜極了,盤龍飛更是愕異,問:“珍姑娘,你怎麽回來了?小猴子呢?”
珍姑娘說:“班主,我幾乎見不到你們了!”說着,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盤龍飛忙問:“這是怎麽回事?”
珍姑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