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2)
。墨明智一怔,接着身形躍起,直朝虎嘯人吼的地方飛奔而去,這時,—彎冷冷殘月,早升中天,将山野森林照得一片銀色。墨明智在月光下望去,只見一塊空地上,三頭斑斓大虎,正兇猛地襲擊兩個一身長毛、全身不着衣褲的怪人。其中一個怪人,手中抱着一全不滿周歲的小毛人,顯然他已受了虎傷,仍力搏一頭大虎。而另一個長毛怪人,與兩頭猛虎作生死搏鬥,他手中的一條大木棍,使得呼呼的響,逼得兩頭大虎不敢近身。但最危險的,是那個手中抱着小毛人的怪人,眼見他快要傷在虎口下,墨明智人似流星奔去,順手一掌朝猛虎拍去,一頭成兩百斤重的猛虎,一下給墨明智拍飛了,虎頭粉碎,摔到遠遠的地方,将這個手中抱着小毛人的怪人從虎口救了出來。與此同時,另一個怪人的大木棍擊在一頭猛虎的背脊上,一下将這頭猛虎打翻在地,跌落山崖,剩下的一頭猛虎見勢不妙,吓得掉頭而逃。
手拿木棍的怪人望了望墨明智一眼,咧咧牙,似笑似怒,一手抱起受傷的怪人,另一手挾着小毛人,飛奔而去,轉眼便不見蹤影。
墨明智感到莫明其妙,不知是怎麽回事。只聽見身後一陣風起,一看,是玉羅剎和時不遇趕來了。時不遇問:“兄弟,你沒事吧?”
“沒事。可是那兩個怪人……”
時不遇說:“兄弟,那兩個不是人。”
墨明智一怔:“不是人!?他們是一一”
“山魈”。
“山魈!?“墨明智更是怔住了。他聽老一輩的獵人說過,山魈是山野中一種神秘而可怕的怪物,來往無蹤無影,專會與人過不去,要是有人惹上了它們,便會鬧得你一家不得安寧,有時煮好的飯菜會不翼而飛,有時洗幹淨的鍋裏,會出現一堆大糞,想不到自己救的,卻是這麽個專愛惡作劇的山魈。
玉羅剎也驚奇了:“山魈!?時兄,你以前見過他們?”
時不遇搖搖頭:“我沒見過,現在才是第一次,我也是聽人說的。聽說大巴山上神農架中有一種野人,山地人呼之為山魈。他們力大無窮,可力敵獅虎,登山越嶺如飛,極少有人能見到他們。想不到在這裏叫我們見到了。”
墨明智問:“他們害不害人的?”
“不害人的,他們反而極怕人,一見人就遠遠逃離。”
“不是說他們喜歡整人害人,弄得一家人不得安寧麽?”
“墨兄弟,那足傳說,靠不住的。要是他們真的那般神秘可怕,老虎怎會傷害得了他們?”
“噢!那麽我沒有救錯他們了。”
玉羅剎問:“時兄,神農架上這種野人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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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看來是不多的,要不,就會有人經常發現他們了。”時不遇說時,看了那躺在遠處的死老虎一眼,說,“墨兄弟,這頭老虎怎麽處理?我們要不要烤虎肉吃?”
墨明智問:“我們生火不怕人注意麽?”
“看來那些名門正派的人早已離開了。”
玉羅剎一笑:“不錯,恐怕他們早已走了,現在天色已亮,生火也不會叫人注意。”
墨明智大喜:“好!我去弄些幹柴來。”當墨明智從森林中弄來兩大捆幹柴枯枝時,時不遇已從死老虎身上割下一塊塊虎肉,生好火,三人便烤起肉來。不久,虎肉飄香,令人食欲大振。墨明智嘗過虎肉,不感到什麽新奇,而玉羅剎與時不遇卻是第一次嘗到虎肉滋味,大為贊賞,認為虎肉雖然同牛肉差不多,卻比牛肉香多了。正吃得高興,不知何時,他們身後竟然出現了一位面無人色、神情木然的老者,這老者除了一雙深目冷冷發光外,簡直就是一具僵屍。三人不禁駭然。玉羅剎一下跳了起來,問:“你是什麽人,怎麽不聲不響走來的?”
僵屍般的老者不答,望着虎肉,面無喪情地問:“虎肉好吃吧?”
墨明智說:“好吃呀!老人家,你要不要吃一些?我們虎肉有的是。”
老者仍然毫無表情地說:“它當然好吃!誰不知道老虎肉好吃的?”
玉羅剎側頭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哼!什麽意思,你們知不知道吃的是什麽虎?”
墨明智奇怪了:“老虎就是老虎嘛,還有什麽虎的?”
玉羅剎說:“它總不會是神虎吧?”
老者冷冰冰地說:“神虎!?就是神虎也比不上它。”
玉羅剎恢複了以往的神态,笑問:“是嗎?那麽它是仙虎寶虎了!”
“小女娃,你先別笑,等會恐怕你有淚也哭不出來。”
時不遇早已看出來人不對,一直在警惕着,這時問:“你到底想來這裏幹什麽?”
玉羅剎卻笑了起來:“老人家,你別吓我,我很久沒哭,過了,我正想哭一回哩!”說時,寶劍早巳出鞘。
老者睨視了她一眼:“小女娃,老夫勸你還是別動刀劍的好,不然,真的有淚哭不出來了。”
墨明智連忙說:“玉姐姐,你千萬別亂動呵!”又對老者說,“老人家,你說吧,我們有什麽不對的,向你賠禮好不好?”
“賠禮!你們打死了老夫養的看山虎,說一句賠禮就行了嗎?”
墨明智一怔:“這老虎是你養的?”
“哼!要不老夫吃飽了沒事幹,跑來這裏看你們吃老虎肉?小家夥,你說說看,說賠禮行不行?”
“是不行呵!老人家,我們賠你一些銀子好不好?”
“再多的銀子也沒用。”
“老人家,那你想要我們怎樣?”
老者看看墨明智,又看看玉羅剎和時不遇,嘆了一聲說:“老夫本想殺了你們,給我的看山虎償命。不過,我看你們三個人的武功不錯,殺了可惜,這樣吧,你們三人披上虎皮,扮成老虎,給老夫看山守林好了。但是,一定要像老虎用四腳走路,不能站起來。”
“我們不但給你看山,還要像老虎一樣用四腳爬行?”
“這不好嗎?這頂好呵!總比給老夫殺死好多了!”
墨明智覺得這個僵屍般的老者橫蠻得無人性,就算是扮老虎給你看山,也不能整天四腳爬爬呵!他正想說時,玉羅剎開口了:“老人家,那我們該多謝你給我們的活命之恩啦!”
“不錯,不錯,老夫不殺你們,你們是應該多謝老夫才是。”
時不遇早已忍耐不住,一劍刺出,同時說:“好吧,我現在就多謝你!”這劍出得突然,他打算先挑了老者手腕的經脈,令其不能動彈,然後再慢慢教訓這個老者。
時不遇出劍極快,但僵屍般的老者閃避得更妙。他看去身形不動,人卻像輕煙般地向後飄去丈多遠,嘴裏說:“你這小子竟然敢用劍刺我,看來老夫只好殺了你,為我的看山虎償命了!”他剛站穩,時不遇卻如影随形躍了過去,又是一劍刺出。老者身形一閃,已飄到了時不遇的身後。時不遇反應極好,劍刃如一道弧光,随身形轉動橫削而來,簡直不容人避開。時不遇已感到老者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身形怪異,輕功自成一格,便抖展出這一絕招,出劍再也不留情,想—劍将老者削倒。
老者似乎不慌不忙,好像早已算定時不遇會出這一招的,一邊說:“小子,看來你劍術不錯,可惜還不到火候。”他身形原地不動,只是一彎腰,又輕輕巧巧避開了,時不遇的劍尖僅僅從他身上擦腹而過。
時不遇見自己連出三招,都沒刺中老者,而且老者還沒出手,只是閃避而已,心中悚然,感到老者的武功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高,于是又一連發出三劍。老者在劍光中從容地閃避着他的劍,冷冷地說:“小子,夠啦!”長袖一揮,一股極大的勁力,不但将時不遇手中的劍拂飛,人也給老者拂倒在地。玉羅剎和墨明智大驚,一齊撲了過去。玉羅剎劍尖直點老者的雲門穴,而墨明智的分花拂柳掌已拍到老者的胸前了。老者人似輕煙,向後飄了開去,閃過了玉羅剎的劍光和墨明智的掌勁。老者這輕松自如的—閃身,仿佛是自自然然的動作,卻是武林中最上乘的輕功——淩空飛渡。
玉羅剎看得駭然,人也不覺愣住了,墨明智急忙扶起時不遇,問:“阿哥,你傷在哪裏了?”
時不遇說:“墨兄弟,我沒受傷,只是叫這僵屍拂中了我的伏兔穴。”
“阿哥,你別動,我給解穴位。”
墨明智自從在奇俠那裏學到了十字要訣後,已懂得如何封人穴位和解人穴位。他真氣渾厚,只輕輕一拍,便解了時不遇的伏兔穴。不但時不遇驚訝,就是老者也不由“咦”了一聲,說:“你這小家夥居然能解開老夫封的穴位,不簡單呵!”
本來武林中,各派有各派的點穴手法,尤其是上乘高手,點人穴位,沒有本門派武功,是不可能解開的。這僵屍老者武功非凡,更有自己的獨門點穴手法,墨明智只輕輕一拍便解開了,怎不叫他驚奇?
這時,玉羅剎早巳身劍合一,抖展出追魂芙蓉劍法,逼近老者。這套劍法,既有過去名震武林黑蝙蝠追魂掌法的威力和奧妙,也有嶺南風女俠迅速淩厲的殺着。玉羅剎與江湖仙子白衣女交鋒時,就憑這套劍法,交鋒百招,最後險勝了白衣女。雖然是交鋒百招,因為白衣女是武林中成名的俠義人士,所以仍出劍留情。可是面對這惡魔般的僵屍老者,便也像時不遇一樣,出劍毫不留情了。奇怪的是,玉羅剎這套稱絕武林的劍法,老者好像對它很熟悉,從從容容應付,一邊說:“小女娃,你的劍法也不錯,但頂多比那小子好一點。算了,老夫沒心情跟你玩,你還是收劍吧!”說完,倏然出手,頓時劍光劍氣消失。玉羅剎的利劍,夾在老者兩指中,仿佛如鐵鑄一般,玉羅剎怎麽也拔不出來,急得滿臉通紅。
老者桀桀怪笑:“小女娃,這下你怎麽不笑了?那你哭呀,老夫頂喜歡聽小女娃哭的,說不定你,—哭,我就放手了。”
玉羅剎又急又怒,劍雖然被夾住,但左手卻朝老者拍去,這是昆侖派的追魂掌法。老者兩指—抖,一股勁力從劍身傳到了玉羅剎手中,震得玉羅剎不但松了劍,人也震飛了。
墨明智見玉羅剎給震飛了,人—急,似一道閃電飛出,接住了掉下來的玉羅剎,問:“玉姐姐,你怎樣了?”
玉羅剎身體給墨明智抱着,略略運氣調息,回過—口氣來,說:“兄弟,我沒事,你放我下來,這怪老頭可不好對付。”
墨明智放下玉羅剎。僵屍老者丢下了玉羅剎的劍,問:“小家夥,你們願意死,還是願意扮老虎?”
墨明智搖搖頭:“我兩樣都不願意。”
“小家夥,看來你是想與老夫交手了,要是你也敗了怎麽辦?”
“我可以跑呀!” 老者愕然,因為江湖上從來沒有人會這麽說的,就是有這樣的念頭,也不會說出來,令對手事先防備。老者跟着笑起來:“小家夥,你能跑得了嗎?”
“跑不了也要跑,好過給你當老虎四腳爬爬的。”墨明智轉身對玉羅剎和時不遇說,“玉姐姐,時阿哥,你們先走,我打不過他,會跑得掉的。”
玉羅剎說:“兄弟,你用心對敵吧!我們怎會先走的?”
墨明智急了:“玉姐姐,我求求你,你和時阿哥先走,不然,會分了我的心,不能全心全意跟他打架。”
玉羅剎俊目一轉,說:“兄弟,我們先看看你與這怪老頭交手,你要是真的不行,我們再跑怎樣?”
時不遇想說自己怎麽也不會走,頂多聯手齊上,對付這老怪物。可是玉羅剎急向他打了個眼色,說:“時兄,要是墨兄弟真的打不過,我們就先走好不好?不然,就會分了墨兄弟的心了。”說時,又一連向時不遇狡黠地眨眼睛示意。
時不遇明白了玉羅剎之意,點點頭:“好吧,真的不行,我們只好先跑了。”
墨明智說:“玉姐姐,時阿哥,你們記得一定先跑呵!”
僵屍老者面目一直毫無表情,卻饒有興趣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一直到墨明智轉身對他說:“老人家,我要和你打架了!”
這哪裏是武林人士的口吻,簡直是小孩子在說話,老者忍住笑問:“小家夥,你打不過我要跑?”
“是呀!打不過當然跑啦!不跑,那不叫你殺了?”
老者笑起來:“小家夥,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能在老夫手下跑得掉的。”
“你跑得很快麽?”
“小家夥,你要不要試試?老夫先讓你跑,然後才追你。”
“真的!?你追不上我怎麽辦?”
“追不上你,老夫只好讓你跑掉了。要是你給老夫追上了又怎麽辦?扮老虎給我看守山林?”
墨明智不禁猶豫了,暗想:這怪老人真的追得上我麽?給他追上,要扮老虎給他看山?最後他搖搖頭:“不!”
“那你情願給老夫殺死?”
“不!我跟你再打過。”
“哈!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與老夫交手。好,好,小家夥,你出手吧,老夫也知道你昨天在斷魂坡一舉而擊敗了中原武林的五大掌門人,看看你能不能贏得了老夫。”
墨明智驚異了:“昨天我和他們打架你看見了?”
老者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說:“小家夥,出手吧!不過,你們別打算逃跑,要跑是怎麽也跑不掉的。除非你将老夫打敗,才能離開這裏。要不,只有扮老虎給老夫守山林。”
玉羅剎和時不遇一聽怪老頭這麽說,不禁相視一眼,感到怪老頭既然知道墨明智一舉而勝五大掌門人,仍然敢與墨明智交手,那麽說,這怪老頭武功起碼在五大掌門人以上。奇怪的是,這麽一個武功極高的怪老頭,怎麽在江湖上不見傳聞的?而這時,墨明智早與怪老頭交鋒了。他們只看見兩團人影,如電閃般的互相騰上翻下,驟合驟分,宛如兩只靈猴,在這林中空地上相撲。看了好一會,玉羅剎更驚疑了,怪老頭身形的動作與墨明智竟然是—模一樣,似乎同出一個師門。只是墨明智掌法較雜,既有九幽老怪的參天六合掌法,也有深奧莫測的分花拂柳掌法,而怪老頭的掌法,竟然是純粹的參天六合掌,其中也含有天山派的綿掌功。玉羅剎越看越生疑:莫非這怪老頭是九幽老怪的師弟?可是沒聽說九幽老怪有位同門人呵。只聽說九幽老怪在一個不知名的岩洞中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笈,獨自練成了駭世武功。要是這怪老頭是九幽老怪的同門師弟,那麽似與墨明智交手這麽多回合,也應該看出墨明智的武功套路了,不問一聲,也應起疑心呵!怎麽他還與墨明智交鋒?玉羅剎腦海裏跟着又閃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來:傳說九幽老怪專與中原武林人士為敵,殘殺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和各大門派的弟子。莫非所有的事不是九幽老怪做的,而是這怪老頭幹了,嫁禍給九幽老怪?要是這樣,這怪老頭就是個險惡異常的魔頭了!他才真正是武林中的公敵。
不單是玉羅剎驚疑,連墨明智也驚疑了。怎麽他也會靈猴百變身法和劉爺爺的六合掌法的?而且他使出的六合掌法,比劉爺爺的掌法還多?轉眼之間,他們已交鋒在百招以上,仍分不出高低來。
論真氣,怪老頭渾身真氣固然渾厚,卻怎麽也比不上墨明智的—身怪異真氣,就是靈猴百變的身法,扭式也不及墨明智那麽靈巧多變,但在六合掌法上,怪老頭不單招式層出無窮,而且也比墨明智熟練多了。兩個人可以說是互有長短,各有千秋。但墨明智勝在真氣奇厚,而怪老頭勝在臨敵經驗豐富,要是長久拼下去,墨明智準勝無疑。可是,交手雙方若要取勝,往往在臨敵時的應變和機智,而不是單憑功夫的。在這方面,墨明智又不及怪老頭了。何況墨明智有所分心,既驚疑怪老頭怎麽會劉爺爺的武功,又惦記着玉羅剎和時不遇,在交手近兩百招時,怪老頭突然使出了昆侖派追魂掌法最淩厲無比的一招:“大小鬼拍門”。這一招不單将墨明智拍飛了,同時也驚震了玉羅剎,她驀然想到一個人來……
墨明智在空中落下時,雖然能站穩腳跟,卻感到血氣翻滾,便急忙運氣調息,将心頭翻滾的血氣平息了下去。怪老頭雖然拍飛了墨明智,但雙臂卻給墨明智奇厚真氣的反彈力震得麻木了,幾乎不能動彈。同時氣喘不已,似乎體力耗盡了。時不遇提劍奔過去,玉羅剎急叫:“時兄,你千萬不能亂來。”她已朝怪老頭問:“你到底是誰?”
怪老頭喘過一口氣,聲音一下變了,變得親切和善起來,跟他僵屍般的面孔極不相稱,他輕輕說:“芙蓉女,你快去看看那渾小子,有沒有受到內傷了?”
玉羅剎一跺腳:“你呢?沒事吧?”
“我沒事,恐怕要調息一會才行。”怪老頭說完,便盤腿坐下,閉目運氣調息。
玉羅剎埋怨地說:“你老人家怎麽給我們開這麽大的玩笑呵?”便跑過去看墨明智。弄得時不遇莫明其妙,不知是怎麽回事。
墨明智在玉羅剎奔來時,早已平息了翻滾的血氣,他恢複了過來,說:“玉姐姐,我們快走吧,我恐怕打不過他了。”墨明智因急于運氣調息,沒聽到玉羅剎與怪老頭的對話。
玉羅剎好笑地問:“兄弟,你沒受傷?”
“我,我沒受傷呀!玉姐姐,我們快招呼時阿哥跑吧!要不,等老頭恢複過來,我們恐怕走不了啦!”
玉羅剎暗想,他真氣的渾厚真是叫人難以想象,受了追魂掌中這麽淩厲的一招,居然沒受半點的傷,一下就恢複過來。卻故意反問:“兄弟,我們趁這怪老頭運氣調息時,下手殺掉他不更好嗎?”
墨明智連忙搖頭說:“不,不!這老頭雖然可惡,但我們也有不對,殺了他養的老虎。他也不像上靈道長,一心要殺我們,只不過想我們為他看山罷了!我們殺他不是太過份了麽?”
玉羅剎聽了,不由暗暗嘆贊:墨兄弟的心地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既不想乘人之危,又以德報怨。別說他不濫殺無辜,連對他下過手的人,也不願傷害,試問當今所謂的俠義人士,又有誰能及得?要是他存報複之心,昨天斷魂坡,恐怕那一批中原武林群雄,就有不少人在他掌下斷魂了。玉羅剎說:“兄弟,你知不知道這怪老頭是誰?”
墨明智有點愕異:“他是誰?”
“他就是我們要去巫山拜訪的一代怪醫要命郎中。”
墨明智更是一怔:“是他!?玉姐姐,這下我們可糟了!我們打死了他的看山老虎……”
“兄弟,你別傻乎乎的。我知道,他根本沒有養過什麽看山虎的,就是要養,不在巫山,怎麽會跑來巴山的?”
“那,那,那他怎麽又這樣說?”
“我也不知道,看來他想試你的武功。”
“噢!武功有什麽好試呵!”
玉羅剎一笑,心想:怪不得時兄說他不像武林中人,他根本不懂武林中人的心思和一些與常人不同的行為。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一旦得知武林中出現一位武功奇高的新人,又有哪一個不想好奇地試一下?玉羅剎不想點明,只好說:“兄弟,別多說了!怪醫剛才與你交手,恐怕給你的內力震傷了,你快去看看能不能幫助他恢複過來。”
“姐姐,你怎不早說呵!”
玉羅剎笑道:“你不是要我們跑麽?”
“噢!我怎麽知道他是怪醫呵!”墨明智說時,已跑到了怪醫要命郎中面前。只見要命郎中仍盤腿閉目調息,于是墨明智也坐下來,将手掌按在他的靈臺穴位上,暗運真氣,徐徐輸入怪醫體內。怪醫得到墨明智這一股怪異的真氣,頓時雙臂再也不麻木了,而且更是精神倍添,勝過自己運氣調息,說:“小兄弟,你将掌松開吧,老夫已沒事了!”
墨明智移開手掌,怪醫一躍而起,說:“小兄弟,你不但武功俊,內力也俊極了!奇俠前輩說你內功舉世少有,初時老夫怎麽也不相信,現在可徹底相信了!”
玉羅剎驚訝:“你見到奇俠慕容老前輩了?”
“我要是不見到他,怎知你們在這個山峰上?又怎知這小兄弟在斷魂坡上一舉而擊敗了幾大掌門人?”
玉羅剎叫起來:“嗨!你老人家也真是,既然知道了我們,還跟我們開這麽個玩笑,你也不怕将我們吓壞了?”
怪醫哈哈笑起來:“你這個小女娃,膽大異常,恐怕這世上誰也吓不了你。”
玉羅剎也笑道:“老人家,你還不将你面上僵屍般的面具拿開,仍想吓我們麽?”
“對,對!老夫是應該取下了。”怪醫說時,便将自己面上戴着的一張制作得極為精細,又薄如蟬翼的蒼白無人色的面具取下來。墨明智一看,更是驚異不已,在他眼前出現的,并不是蒼老的老者,而是一個面色紅潤,雙目有神,神采飄逸的中年秀士,看來頂多只有三十多歲,怎麽玉姐姐稱為老人家的?他可并不老呵!
一直在旁不出聲而冷目旁觀的時不遇,也驚奇了。他初時有些納悶,心想:玉羅剎既然對這位巫山奇醫這般的熟悉,要去巫山拜謝,怎麽見了面不認識的?難道是只聞其名而沒見過其人?等到奇醫取下面具時才明白。但他又為奇醫的一副極為俊氣的面容驚訝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奇醫現在已是五十出頭的人了,不知是內心的修煉還是藥物的作用,使這位—代奇醫也像奇俠一枝梅一樣,青春永駐。他與玉羅剎的師父是同一輩的人,所以玉羅剎稱他為老人家。其實他的年齡已超過五十歲,稱他老人家也不為過。
玉羅剎問:“您老不在巫山,怎麽跑來巴山的?”
“我來巴山,主要是來采藥。至于我到這裏,卻是特意找你兄弟的。”
“你是來找墨兄弟的?要試試他的武功?”
“試試武功還是其次,主要——噢!老夫肚子餓了,還是先吃些虎肉再說吧。”
墨明智說:“我給你烤好不好?”
“小兄弟,那我多謝你了。哎喲,這樣一頭大虎就給你們拍死了,實在可惜。”
玉羅剎說:“這頭大虎總不會是你老人家飼養的吧?”
怪醫搖搖頭:“我也真想飼養一頭老虎,可惜總養不熟。”
“你不是養了一頭豹子麽?可惜什麽的?”
“芙蓉女,以我目光看來,老虎一身都是寶,尤其是虎血,更是制藥的好材料。老虎給你們拍死,虎血白白流失,不可惜麽?”
玉羅剎“哎”了一聲:“我還以為這頭大虎是你飼養的家虎哩!”
這時已是朝霞滿天,山峰層林盡染。而在一道道山谷、深澗之中,卻仍是雲濤霧浪。墨明智他們邊吃虎肉,邊聽老人指點着這奇山秀色,山林不時響起他們歡樂的笑聲。玉羅剎向怪醫問:“老人家,你還未說濤楚,你來這裏尋墨兄弟,主要是什麽事?”
“哦!老夫聽說小兄弟體內有一種奇功異能,想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墨明智愕然:“我,我沒有什麽奇功異能呵!”
玉羅剎說:“你老人家是說墨兄弟體內與衆不同的真氣吧?”
“不,不,真氣是一回事,奇功異能又是一回事,它們完全不同。”
“那墨兄弟有什麽奇功異能的?”
“怎麽沒有?要是沒有,為什麽他在梅林莊服下了冷熱兩種不同性質的毒酒而不給毒倒?就是昨天在斷魂坡上,連令人害怕的四川陶門之毒,也在他身上不起作用,這不奇怪麽?”
玉羅剎一怔,問墨明智:“你昨天中了陶十四娘之毒?”
墨明智說:“是,她在我掌心上插了一支小小的銀針,說我中了她家的奇毒了。初時我還吓了一跳,可是以後,我卻沒有中毒呵,我想,她是在吓我的,不是真的有毒。”
“哎!傻兄弟,你別糊塗了,江湖上誰不知四川陶門之毒的厲害。有的會立刻發作,有的隔一兩天才發,有的隔一兩年才發。你快讓怪醫他老人家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了毒了?”
“真的!?”墨明智慌了,“我不知道呵!”
時不遇也擔心極了:“墨兄弟,你快請怪醫前輩看看吧,四川陶門之毒是不可輕視的。”
怪醫說:“你們放心,憑老夫這雙眼睛,看不出小兄弟有中毒的跡象。不過,四川陶門之毒,往往一時叫人察覺不出來。小兄弟,為了慎重,你伸出手來,讓老夫看看你的經脈,就知道你有沒有中毒了。”
墨明智伸出手來,讓怪醫把脈。怪醫默默地診了一會,眼露奇異驚訝的目光,玉羅剎擔心地問:“怎麽樣?墨兄弟體內有沒有毒?”
半晌,怪醫搖搖頭:“小兄弟體內沒有半點中毒的症狀。”
玉羅剎說:“真的!?”
“嗨!你難道還不相信老夫麽?”
“哎!我怎敢不相信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是過去一代聖醫三不醫徐神仙的高徒哪!”
原來這怪醫不是別人,正是《江湖傳奇》中的主人公小蛟兒。小蛟兒童年和少年時代的經歷,可以說與墨明智相似。墨明智因為是九幽老怪的傳人,莫明其妙地成為武林的公敵。而小蛟兒卻是出身不好,受盡了武林人士的歧視和冷漠。雖然他人品極好,也不願教給他武功,防他為父母報仇。正因為這樣,他才跟徐神仙學醫。最後又偶遇奇緣,得到了武林怪人天聖老人的垂青,天聖老人不但把自己一身功力,以破頂之法貫輸在他體內,更将中原武林人土視為邪派的武功秘笈傳給了他。他經過千辛萬苦,成了邪派高手而出現武林,就更為武林人士所不容了。可是他的出現,卻像天邊一顆極為燦爛的流星,一閃而過,曾經一度,他暗暗協助武林人士,一舉而掃除了欲統治天下武林的“神風教”後,取得武林人士對他的諒解和敬重。然而某些所謂名門正派的俠義人士,太令他失望了,也太冷了他的心。從此,他便悄然退出武林,隐居在巫山十二峰上的雲深處,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只有一代女俠柳小琴和奇俠夫婦知道他的隐居地。
他人雖退出武林,卻并沒有退出江湖。他以自己的醫術救濟世人,不時以各種不同的面目在江湖上行醫。由于他深得徐神仙的真傳,醫術驚人,又往往醫好人後便悄然離開,人們既不知其姓氏,也不知其所居,特別是傷重病危的孝子和正義之士,在其他大夫無法醫治時,他卻會突然出現,為你治好病後,又突然而去,既不收診金,又不留姓名,成為江湖上行蹤莫測的神秘怪醫(詳情請看拙作《江湖傳奇》),他只自稱“要命郎中”……
再說怪醫聽玉羅剎這麽說,不以為忤,只笑了笑說:“聖醫高徒不敢當,不過老夫自信不會診斷錯誤。”他轉對墨明智說,“小兄弟,恐怕你是老夫所遇到的,當今武林中第三個具有這種百毒難侵的奇異功能的人了。前兩個人,是奇夥慕容老夫婦。奇俠,可以說是獨得天賜,練成—種震今爍古的神功,不但能抗百毒,而且內勁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長用不竭;慕容老夫人白氏女俠,卻又是偶遇奇緣,在無意中服下了千載難逢的萬毒之王黑珠壁虎,因而身似菩提樹,百毒不侵,而小兄弟你呢,依老夫診斷,卻是兩者兼而有之,既服過了千年異果,也練成了舉世罕見的神功。而這種神功更是怪異非常。”
墨明智茫然地說:“我沒有服過什麽千年異果呵!”
“小兄弟,你再好好想想,你沒吃過一種芬芳撲鼻,味帶甘澀的根塊麽?”
墨明智想了一下,突然說:“是了!我吃過了一條野生的山薯,那是異果麽?”
“小兄弟,你是将沉香當爛柴了!那是—株千年的人形何首烏,是武林人士夢寐難求的無價珍寶。—般何首烏,常服可延年益壽,返老還童。而千年人形何首烏,其功力可想而知了,對于練內功的人來說,便可增添—甲子的功力。”
玉羅剎問:“墨兄弟,你真的吃過了?”
“是呵!可惜我不知道它這麽寶貴,要不我留下來,讓大家都吃一點。”
時不遇一笑:“幸而兄弟沒有留下來,要是留下來,讓武林人士知道,為争奪此寶,便會掀起一場兇殺,兄弟你恐怕更麻煩了。”
怪醫說:“不惜,正所謂匹夫無罪,懷壁其罪。起碼黑道上的人物,便會千方百計謀殺你而奪此寶。”
玉羅剎又問怪醫:“老人家,你說墨兄弟的神功非常怪異,它怎麽怪異法?”
“老夫說出來,恐怕你們想也不會想到。”
“呵!?真的?”
“不錯,它怪異,不在于小兄弟體內的真氣幾乎和奇俠一樣,內力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