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們現在去尋找它了!首先是京裏的皇帝,不帶兵來将這四座山鏟平了才怪。別說這四件異寶在山腹中,就是在山的腳底下,他也會叫人挖了出來。”
莫長老搖搖頭笑道:“這很難說,或者這四件異寶,只讓有緣的人得到,沒緣的人,就是用盡千般力氣,也不可能得到。小兄弟,恐怕你有緣也說不定。你要是得到了,也讓我老叫化開開眼界,最好将那匹神馬借給我用用,免得我老叫化東奔西跑的要去打探這,打聽那的。”
小燕笑道:“我才沒緣哩,我看你老叫化最有緣了,你最好有緣去踩着那塊吃人的地皮,讓它将你吃了去,那麽,什麽也不用打聽了!”
大家一聽,都笑起來。
半夜,木排泊在馬平城南門的江邊,岸上早巳有青魚幫的人挑起燈籠在等候了。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躍上木排,朝大嘴問:“你們看見覃堂主了沒有?”
大嘴說:“覃堂主就在排尾。”
那漢子生氣地問:“怎麽你們現在才到的?叫貨主都等急了!再遲兩天,人家便不要了。”
“副堂主,我們是在和睦耽擱了兩天。”
原來這三十多歲的漢子,是柳州堂的副堂主,他又瞪眼喝問:“什麽事耽擱的?”
“這——”
這時覃鳴江走了過來說:“老龍,這事先別問了,你先派人把木排紮好,別叫江水沖走了!”
龍副堂主很想再追問下去,見覃鳴江這樣說,也只好将氣忍下來,不再問下去。覃鳴江便招呼身後的墨明智和小燕:“兩位小俠,我們先上岸去。”
龍副堂主這時才注意到覃嗚江身後有兩個孩子,他聽覃鳴江稱呼這兩個孩子為“小俠”,有些愕異。墨明智說:“覃堂主,你有事忙着,先別管我們好了。”小燕也問:“現在你離得開嗎?要不,你随便打發一個人帶我們上岸好了。”
覃嗚江一笑:“兩位放心,有我們老龍在這裏,比我強多了!紮排的功夫,他比我更有經驗。”說着,他便帶了墨明智和小燕上岸。而莫長老,早已在木排靠岸時,悄然離開,不知去了哪裏。
本來小燕也想拉了墨明智跟莫長老一塊離去,卻給覃鳴江熱情地強留下來。正所謂盛情難卻,尤其是墨明智這個老實人,感到覃鳴江一片熱情相留,自己這麽一走,太冷了人家的心了,對小燕說:“兄弟,既然覃堂主這樣,我們就留下來吧。”小燕也感到半夜三更的,馬平城裏又不熟悉,不知去哪裏投宿好,難道又在木排上過夜嗎?不如答應覃鳴江。便說:“覃堂主,那我們麻煩你啦!”
“哪裏,哪裏,小俠能賞面留下,我已感到萬分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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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鳴江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片熱情留下墨明智和小燕,不但幾乎害了墨明智和小燕,同時也幾乎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原來青魚幫柳州堂副堂主龍嘯風,是一個極有野心的人,為人也極其陰險兇殘。他表面上雖然尊敬覃鳴江,但暗中無時無刻不在想将覃鳴江踩下去,自己坐上柳州堂的第一把交椅,獨攬一方大權,進而再想辦法登上青魚幫幫主的地位。所以他一方面巴結官府,美其名是為了青魚幫行事的方便;一方面又暗暗拉攏幫中的一些人,成為自己的忠實部下。而覃鳴江為人正直,對人毫無防範,心胸坦蕩,沒想到幫中的人會暗算自己,更沒想到自己的副手會打自己的主意。他雖感到龍嘯風為人不大正派,但一來看在幫主的情面上(因為龍嘯風是幫主張洪發的表弟),二來也以為他這樣做,純粹是為了青魚幫,只是不擇手段罷了,所以也不怎麽的說他,有時還遷就他。這真是應了古人一句話:“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
再說龍嘯風見覃鳴江帶了墨明智和小燕上岸而去,一邊揮手叫人紮好纜繩,一邊問大嘴:“這兩個小家夥是什麽人?怎麽稱他們為小俠的?”
大嘴更是一個嘴沒遮攔的人,說:“龍堂主,他們的武功頂高的,聽說他們在融縣幹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連獨行俠丐莫長老也稱贊他們。”
“哦!?他們幹了什麽大快人心的事?”
“他們将融縣的土皇帝費四爺幹掉了。”
龍嘯風不由一怔:“就是他們幹掉的?”
“是啊!”
龍嘯風怔了一會,又問:“他們的武功真的極好?”
“好極了!連覃堂主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龍嘯風不再問下去了,他對手下的一個人說:“侯四,我有事要去找貨主,你在這裏負責這批木排,紮好後,便帶兄弟們回去吃夜宵,不必等我回來。”
“是,堂主。”
于是龍嘯風躍上江岸,直往城裏而去。他不是去找什麽貨主,而是找柳州府的捕快告密去了。
捕快見他半夜三更地跑來找自己,感到愕然,問:“龍堂主,有什麽事找小弟的?”
龍嘯風說:“韋老兄,有一場天大的富貴你要不要?”
韋捕快一聽,更是驚訝:“什麽天大的富貴?”
“你想不想抓到殺害知府大人內侄的兩名兇手?”
“什麽!?你發現他們了?”
“韋老兄,我要不是發現了他們,怎敢半夜三更來打擾你?”
韋捕快急切地問:“現在他們在哪裏?”
“就在我們堂裏。”
韋捕快又是愕然:“怎麽他們在你們堂裏的?”
“韋老兄,要不是這事牽連大,我也不來告訴你老兄。原來我們覃鳴江,與這兩個兇手是一路上的人,為了使我們青魚幫的人不受連累,我只好大義滅親了。不過這兩名兇手身手極好,而覃鳴江也不是好惹的,你老兄恐怕要多帶些人手去才能捉到他們,不然,魚吃不到,反弄一身腥。”
“嗨!這一點不是我韋某人誇口,多少汪洋大盜,也逃不過我手中這條九節鞭。不是我小看了你們覃堂主,恐怕他在我鞭下走不了十招,就是連黑道上有名的魔頭一條鞭和閃電刀,也不敢在我管下的柳州府作案。聽說那兩個兇手只不過是兩個娃娃,武功再好,也好不過一條鞭和閃電刀吧?”
“當然,你韋老兄在柳州府是一條有名的好漢,一條九節鞭使得神出鬼沒。不過,我還勸老兄多帶些人手好,別叫他們跑了。”
“這個你放心,為了不讓他們走脫,我自會多帶些人手去。”
龍嘯風見自己目的達到,不由暗喜,說:“韋老兄,我先走。”
“慢着,你來時他們知不知道?”
“噢!這怎能讓他們知道的?”
“好,好,你先回去穩住他們,我馬上便會帶人來。”
第二天,天剛剛發亮,韋捕快已帶了十多個公差,将青魚幫的所在地前後包圍,有的更上了房,以防兇手從瓦面上逃跑。
十多人奔來的聲音,早已給閉目養神的墨明智聽到,可惜墨明智沒有半點江湖上的經驗,連想也沒想到這些人是來捉拿自己的。他只是暗暗感到納悶:怎麽天沒亮,這麽多人跑來的?他們跳到屋頂上幹什麽?難道是覃堂主的人,一早便來這裏練武麽? 小燕也給瓦面上的響聲驚醒了。這些公差,除了韋捕快武功屬于一流外,其他的跟青魚幫的人差不多,只會一些拳腳功夫,根本不懂得什麽輕功。所以他們盡管輕手輕腳爬到瓦面上,還是将瓦面弄出響聲來,怎不将小燕驚醒?
小燕一聽他們的腳步聲,便知道不是什麽武林或黑道上的人物。難道是一些小偷小摸?就是小偷小摸,也不會天亮了才來偷東西的呀?她問墨明智:“傻哥哥,什麽人跑到屋頂上去了?”
墨明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聽到他們說什麽別讓什麽兇手跑了的。”
小燕盡管為人十分機敏,但“兇手”兩字是怎麽也不會與自已連起來。兇手往往是黑道上的人物和一些為非作歹的壞人。她只是感到愕異:“兇手!?難道這一帶出了人命?這些人是來抓兇手的麽?”
這時有人“嘭嘭”地拍門了,連連吼道:“開門!開門!”
青魚幫的人因為半夜裏到江邊接木排,回來時又吃夜宵,到天亮時才朦胧睡去。覃鳴江因為招呼墨明智和小燕,安排他們洗澡和住處,也在臨天亮時才躺下,由于勞累,幾乎是一躺下便睡着了,根本沒發覺有人将堂口前後包圍和爬到瓦面上去,更想不到有人膽敢夾青魚幫找麻煩的。這時,他們給這一陣拍門聲和吼叫聲驚醒了。有人不耐煩地跳下床來,破口大罵:“誰拍門的?大聲大叫,死了人麽?”他将大門打開,只見韋捕快帶着幾個公差沖了進來,不由瞪大了眼:“你,你,你們,這,這,這是怎麽啦?”
韋捕快說:“叫你們的覃堂主出來,沒你的事。”
覃鳴江早巳披衣出來了,見韋捕快帶了這麽多的人來,也是愕然。他走出來說:“韋捕快,你找我有什麽事?”覃鳴江雖然參加了青魚幫,仍保持着武林正派人士的作風,遵守武林中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與官府中的人來往,也不去招惹公門中的人,能避開他們便盡量避開。
韋捕快一笑:“覃堂主,我韋某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是請覃堂主交出兩個人。”
覃鳴江疑惑地問:“兩個人!?兩個什麽人?”
“兩個殺人兇手。”
“韋捕頭,你是不是找錯門了?本堂的人,一向奉公守法,哪有殺人兇手的?”
“覃堂主,別跟我裝蠢扮傻的,我韋某人沒有确實的線索,絕不敢來打擾青魚幫。”
覃鳴江變色說:“好吧,你說,哪兩個是殺人兇手?要是有證有據,不用韋捕頭動手,我自己也會将他們交給你。”
“覃堂主這話當真?”
“我覃某也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說話算數,怎麽不當真的?”
“好!那請覃堂主将在融縣殺害費四爺的兇手交出來吧。”
覃鳴江一怔:“你說什麽?”
“覃堂主,別裝糊塗了!我說的是殺害我們知府大人內侄的兩名兇手,有人看見你将他們帶來了這裏。”
覃鳴江暗吃一驚,頓時疑惑起來:誰告密了?是大嘴?墨明智和小燕在融縣所幹的事,除了自己和大嘴外,只有莫長老才知道,莫長老是俠義之士,絕不會去告密的。是大嘴告密還是昨夜裏讓他們看見了?便問:“誰看見了?”
“自然有人看見。覃堂主,你交不交人出來?”
覃鳴江一聲冷笑:“你沒憑沒據,胡亂要我交人,這恐怕辦不到。”
別說是墨明智和小燕,就是一般常人,在屋後也聽到了前廳的對話。初時,墨明智和小燕還不知道這夥人是來捉拿自己的,現在聽清楚了。小燕說:“傻哥哥,他們是來捉我們的,我們走吧。”
墨明智說:“我們走了,不害了覃堂主嗎?”
“你留下來,就不害他了麽?說不定更會害了他。”
“怎麽會更害了他的?”
“傻哥哥,你留下來讓官府的。人看見了,他們更振振有詞說覃堂主窩藏我們,連覃堂主也脫不了關系。要是我們走了,覃堂主便可推得一幹二淨,說根本就沒有我們這兩個人。”
“萬一他們将覃堂主捉了去呢?”
“哎!就算捉了,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救他出來呀!”
這時他們又聽到韋捕快說道:“你要是不交人,別怪我韋某人不客氣了。”
覃鳴江一瞪眼:“你想怎樣?”
“對不起,公事公辦,我韋某人只有下令搜查。沒有兇手便罷,要是有兇手,也只好請你随我們去見知府大人了。”
小燕在裏面說:“傻哥哥,我們快走,別叫他們搜出我們來。”
墨明智還有些猶豫,小燕可不管他了,一拖把他拖了起來,抖展靈猴百變身法,從窗口一躍而出,真是身如幻影飛魂,別說伏在四周的公差只會一些拳腳功夫,就算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在朦朦的天色下,也不易看清他們。他們一下躍出了牆頭,穿過一條小巷。躍到一戶人家院子的一棵樹葉濃密的龍眼樹上。他們像一縷輕煙似的,落下時真是枝不搖,葉不擺,沒弄出半點聲音來。
這家院子是馬平城一家首富的院子,院子裏的果木不少,而這棵龍眼樹高出圍牆一丈多高,雖隔着一條街巷。他們伏在密枝濃葉中,仍可清清楚楚看到青魚幫堂口大院裏的事情,也清楚聽到所有人的說話。他們看見覃鳴江拔出了利劍,怒道:“你們以為我們青魚幫的人是好惹的麽?誰敢闖進裏面一步,別怪我出劍。”
韋捕快也将九節鞭抖了出來,問:“覃堂主,你敢抗拒官府麽?”
墨明智在樹上看見不由着急起來:“兄弟,他們打起來了?怎麽辦?”
小燕說:“你別出聲,我自有辦法。”
“兄弟有什麽辦法的?”
“你先別打擾我,我用密音入耳之功向覃堂主說話了。”
墨明智感到茫然,什麽叫密音入耳功的?墨明智雖然有一身奇厚的怪異神功,卻不懂得這門上乘的武功,當然他要學起來,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半點也不困難,甚至運用起這門上乘武功,比小燕和九幽老怪還更出色,只是沒有人指點他罷了。而小燕從小就在慕容子寧和小魔女指點下,當然也就學會了這門上乘的功夫。這門上乘功夫沒其他,只要具有深厚的內力,和如何運用自己的內力便可以了。
覃鳴江正要答話時,驀然間,他聽到一種似蚊蚋的聲音在自己耳中響着:“覃堂主,你讓他們進去搜吧,他們是搜不出我們的。”覃鳴江不由一怔。他也曾聽自己師父說過,武林中有一門上乘的武功,叫密音入耳之功,只有內力非常深厚的人才能學到,難道這兩位小俠也具有這門武功麽?那麽說,他們的內力是非常的深厚了,怪不得獨行俠丐莫長老說自己再練十年,也恐怕不是這兩位小俠的對手。要是他知道小燕是五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小魔女的孫女,恐怕更驚訝不已哩!覃鳴江聽了這話,不由放心了,冷笑一聲,對韋捕快說:“韋捕頭,我不是抗拒官府。不過我們把話說清楚,你要是搜不出怎麽辦?”
“搜不出自然沒你的事。”
“你這麽蔑視我們青魚幫,說一句‘沒事’,就可以了嗎?”
韋捕快再也不理他,揮手叫人進去搜索。這些公差,幾乎将所有的地方、房間都搜索過了,就是差一點沒将地皮翻過來,也搜不出那兩個兇手來。韋捕快頓時傻了眼,疑心龍嘯風是不是故意叫自己踩西瓜皮,叫自己得罪青魚幫?得罪覃鳴江他還不怎麽在乎,要是得罪了整個青魚幫,今後自己的麻煩事可就多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想要抓的人,武功高得那麽叫人難以置信,鬼不知神不覺地躍過一條小巷,躲到隔巷院子的一棵龍眼樹上去。要知道,這裏不但瓦面,就是這條小巷,也埋伏了自己眼明手快的公差,要是他們翻牆逃走,沒有不被發現的。所以他不能不疑心是龍嘯風故意設下這麽一個陷阱,叫自己跳下去。
覃鳴江初時心頭還十五十六的,現在見韋捕快真的搜不出人來,一聲冷笑:“韋捕頭,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可說?”
韋捕快說:“覃堂主,我韋某也是奉命行事,請莫怪。”
“哼,你也太瞧不起我們青魚幫的人了。”
“不!韋某人怎敢瞧不起青魚幫的?這個消息,也是你們青魚幫人告訴我的。我見事關重大,請示了知府大人,才不得不來。”
覃鳴江一怔:“青魚幫的人告訴你的?是誰?”
韋捕快惱恨龍嘯風給自己西瓜皮踩,也不客氣地說了出來:“就是你覃堂主的好副手龍嘯風。要是別人,我還不相信哩!”
覃鳴江不禁訝然:“是他?”一邊暗想:他怎知道兩位小俠士在融縣幹了這件事的?
“是呵!覃堂主,你不會怪我韋某人吧?”
“既然這樣,是我們青魚幫門戶內的事,我覃鳴江得罪了,望韋捕頭莫怪。” “好說,好說。覃堂主,我韋某人告辭了!”說完,他便帶人離開。
覃鳴江等韋捕快一走,立刻打發人将大嘴叫到房內,劈頭便問:“大嘴!是不是你将兩位小夥在融縣的事告訴了龍副堂主?”
大嘴見覃嗚江面色嚴厲,吃了一驚:“堂主,出了什麽事?”
“你說,是不是你告訴了他?”
“是龍堂主問我的呀!”
“你怎麽說?”
大嘴只有将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覃嗚江不出聲了。這能怪大嘴嗎?大嘴怎知道龍嘯風居心這樣險惡?為了一筆賞金,竟然背叛青魚幫,出賣自己的人格。他想了一下說:“大嘴,今後有人再問你,你就說沒有這回事。”
大嘴愕然:“堂主,為什麽?”
“你知不知道,龍嘯風把你所說的話,竟向官府告密了!今天一早,韋捕頭便來這裏拉人。”
大嘴一怔:“兩位小俠給拉去了?”
“要是給拉去了,你我還能在這裏麽?”
大嘴一顆心放了下來:“龍堂主怎麽會幹出這等不顧江湖道義的事情來?幸好兩位小俠沒給拉去。不然,我大嘴不成了罪人了?”
“所以,以後有人再問你,你千萬不能說出,就是在官府面前,你也要一口否定。”
“堂主,你放心,兩位小俠這麽好,就是殺我大嘴的頭,我也不會出賣他們。”
“好,你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在龍嘯風面前,你什麽也別說,我自會對付他。我倒要看看這個小人怎麽有臉來見我。”
“是!”大嘴應了一聲,便退了出來。
再說墨明智和小燕見韋捕快帶人離開,覃堂主沒事,一顆心放下來。墨明智說:“兄弟,沒事了,我們走吧。”
小燕點點頭:“好!我們去立魚峰,看看那塊吃人的地皮。”
不久,他們便出現在立魚峰腳下的龍潭邊上。立魚峰坐落在馬平城南郊不遠的地方,它宛如一條倒立的鼈魚,尾朝天,頭朝地。山不高而玲珑清秀。山中參天古樹,竟然是紮根在奇岩怪石之中,樹葉綠蔭如華蓋,使山腳下清涼異常。加上一潭碧綠如玉的龍潭水相映,更增添立魚峰的迷人景致。這裏,不但是馬平城風景最秀麗的山峰,也是避暑勝地。在山腳的奇岩異峰中,隐現一座古剎,香煙缭繞,不時鐘聲傳來。亭臺樓閣處處,紅牆綠瓦時而隐現于奇峰煙霧裏,仿佛仙境似的,令人神往極了。相傳,立魚峰還是民間歌手劉三姐唱歌成仙的地方哩。
立魚峰不遠處,便是馬平縣著名的山峰馬鞍山。要是說馬鞍山像個肥胖的母親,那麽立魚峰卻像個女孩,妩媚地依偎在它的身旁。馬平縣的山峰,雖然沒有桂林山水那麽名聞天下,但它的奇岩異洞不少,只是不為人發現罷了。如解放後為人發現的都樂岩,岩洞裏奇景秀美,洞中不但有洞,還有河流和石橋,直可與桂林的七星岩、蘆笛岩媲美。馬平縣真是山山有洞,無洞不奇。
墨明智和小燕走近山腳時,發現一位老僧坐在龍潭邊的一塊奇石上,不知是練功還是靜心觀賞潭中的游魚。小燕輕輕問墨明智:“傻哥哥,你看那個老和尚坐在潭邊幹什麽?”
“兄弟,他大概是在那裏打坐,我們千萬別去驚擾了他。”
小燕才不理墨明智哩,她是個無事找事的小姑娘,又說:“傻哥哥,我聽說和尚打起坐來,心如死水,什麽也打擾不了他,不知這老和尚是不是這樣。”
“兄弟,你理人家千什麽?”
“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專心打坐哪!”
“兄弟,別胡鬧。”
誰知墨明智話沒說完,小燕早已拾起了一塊小石頭,飛到了老和尚跟前的潭面上,“咚”的一聲,水花飛起,直濺到老和尚的臉上。墨明智吃了一驚,怕老和尚動怒,正想怪小燕多事。老和尚卻哈哈笑起來:“小施主,你怎麽跟老衲開玩笑了?”
小燕側頭笑問:“老和尚,你不惱我嗎?”
“哈哈,老衲怎會惱小施主的?小施主遠道而來,老衲來曾遠迎,請莫見怪。”說時,身形未動,人已憑空躍起,已落在墨明智和小燕的面前了。
小燕暗吃一驚,這老和尚身手不凡哩,想不到小小的馬平縣,卻有這麽一位武林高手。墨明智說:“老和尚,我兄弟一時貪玩,請你千萬原諒。”
老和尚打量了墨明智一眼,見他目光有神說話中氣充沛,不由暗暗驚訝:怎麽這小施主,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卻練得了這麽好的內勁?他再看看小燕,見小燕目光流盼,神采飛逸,顯然又是一位身負絕技的人,不由暗暗點頭。小燕也喜歡這老和尚的為人随和,問:“老和尚,你怎知我們從遠處來的?”
老和尚一笑:“小施主口音不同,絕不是本地人,怎不是從遠方來?”
“哎!你這個老和尚還頂會看人的。”
“小施主過獎了!請問兩位小施主?來敝寺有何貴幹?”
小燕眨眨眼說:“我們來進香拜神呀!你歡迎不歡迎?”
墨明智愕然:“兄弟,我們不是來……”
小燕用腳尖暗暗踢了墨明智一下,打斷他的話說:“傻哥哥,我們也是來這裏玩的,對不對?”一邊又向墨明智打眼色。
墨明智不知小燕又弄什麽名堂了,心想:我們不是來找尋吃人的地皮麽?怎麽說是來進香拜神了?
老和尚目光如電,早巳看在眼裏了,心想:這兩個小施主,一個老實忠厚;一個古靈精怪。他們為什麽而來?可以肯定地說,他們絕不是來進香的,一定別有企圖。但也不說破,笑着說:“歡迎,歡迎,小施主遠道而來進香,就這份誠心,老衲就感激了,怎敢不歡迎的?兩位小施主,請!”
小燕說:“老和尚,那你帶路呀!”
“阿彌陀佛,老衲占先了,請小施主跟随老衲來。”
這個老和尚帶着墨明智,小燕步上石階,穿過岩石中的樹蔭,只見一道山門迎面而立,小燕一看,山門橫匾上寫着“靈鼈古剎”四個大字。一位知客們從裏面迎了出來,見方丈帶着兩個孩子,有些奇異。老和尚說:“淨悟,這兩位小施主是前來進香的,你快上香,讓小施主參拜。”
“是,方丈。”
小燕一聽,暗道:“這老和尚來真的了!我要不是尋找吃人地皮,鬼才來你這個什麽古剎進香哩!”
墨明智小時跟過爺爺到寺廟拜神,知道要給香火燈油費的,便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來,雙手奉給知客僧,說是自己兩兄弟的敬意。知客僧合什道:“阿彌陀佛,叫小施主破費了!”便打發一個小和尚去上香,自己親自帶墨明智和小燕進殿參拜,一面又叫人準備齋飯招待。墨明智和小燕參拜完後,才發覺這座古剎與別的寺廟不同。它的十八羅漢堂、觀音閣、文殊偻,如來佛殿,全部都是在岩洞裏,洞洞相通,上下相連,仿佛這座立魚峰的山肚中,全是岩洞組成,上下左右都有出口洞,四通八達。在岩洞裏,盡管煙霧缭繞,但既不會感到黑暗,也幹爽通風,不像一般岩洞的潮濕,怪不得整座古剎都設在岩洞裏面了。這真是世上少有的一間古剎,也是人間少見的一座奇洞。可惜的是,這座少有的古剎,以後在兵荒馬亂中被毀于一旦,只剩下奇洞留待後人憑吊。
他們進香參拜後,知客僧便帶他們到各處觀看。小燕每到一處,都留心打量,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是不是那個吃人地皮的岩洞,結果她完全失望了,心想:跟随這麽一個和尚到處亂跑,怎麽有可能找到那塊吃人地皮的?就是有,他也不會帶自己去。開口問嗎,恐怕他也不會講出來。
吃過齋飯後,小燕想了—下,問:“大和尚,你這裏有沒有可以住的地方?我們想在這裏住宿兩天。”
知客僧忙說:“兩位小施主想寄宿本剎,我們有的是淨房,施主盡管住宿好了。”
小燕大喜:“大和尚,那多謝你啦!”
知客僧帶他們到一處靠山崖的東廂房間,小燕一看,房間內只有一張床,不由皺皺眉問:“只有這麽一間麽?”
“小施主,這間不好麽?”
“一個床鋪,我們兩個人怎麽睡?”
墨明智說:“兄弟,一張床,我們将就睡可以了,別再麻煩人家啦。”
小燕“啐”了他一口:“你睡覺老打呼嚕的,吵得人沒辦法睡,我才不跟你睡一張床哩!”她轉身問知客僧,“還有沒有別的房間?有,我們就多要一間,行嗎?”
“有,有,不過那房沒這間光亮。”
“那不怕,我就要那間好了!”小燕說時,從懷中掏出一綻十兩重的銀子來,“大和尚,這當作我兄弟兩人的住宿夥食費,有多的,就算我捐給你們的香油費好了!”
知客僧連忙合什道:“阿彌陀佛!出家人與人方便,貧僧怎敢貪圖銀兩?”
“哎!你收下吧!是我們捐獻的香油費,你總不能不收吧?”
“既然這樣,貧僧只好收下了!”
知客僧安排了他們的住宿後,便告辭而去。墨明智問小燕:“我睡覺老打呼嚕嗎?”
小燕忍住笑說:“當然啦!你呀,可以說是鼾聲如雷,吵得人睡不着。”
“怎麽我不知道的?”
“你睡着了,知道什麽?”
墨明智心想:怪不得每到一處住宿時,兄弟總避開我,到另一處睡的,原來是嫌我打呼嚕。他想了一下說:“兄弟,你就住那間光亮點的房間吧,讓我住在這裏。這裏較偏,不會吵得你睡不着,也不會吵了其他人。”
小燕心想:我這傻哥哥怎麽這樣的老實,就相信了?她心裏好笑說:“好吧,不過,你今夜裏不能睡。”
墨明智茫然:“我怎麽不能睡的?”
“傻哥哥,你不想找那個有吃人地皮的岩洞嗎?”
“夜裏去找嗎?”
“當然在夜裏找啦,大白天的,這裏的和尚能讓我們尋找嗎?”
“兄弟,我們還是問問他們的好。”
“嗨!要是問他們能說出來,別人不早問了,等我們現在去問?”
“兄弟,我是說,問問他們,他們要是叫我們別找,我們就別找了。一塊吃人的地皮,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看我看。”小燕要脾氣了。
“兄弟,我是怕和尚知道了不高興。”
“我們夜裏悄悄去尋找,他們怎知道?”
“這——”
“我看你是怕辛苦!好吧!你怕辛苦、我一個人去找好了,你別去。”
墨明智不高興了:“我怎會怕辛苦的?”
“你不怕辛苦,今夜裏就同我一塊去呀!”
是夜,新月冉冉從天邊升起,他們似夜鳥般地從窗口躍出,從山腰直落山下,一下隐沒在樹林中了!看看樹木石隙之間,有沒有那個吃人地皮的秘密岩洞。他們幾乎把山下的奇石異岩翻過了,什麽秘密的岩洞也沒有,就是有,也只是一些深不到五尺,僅可坐三、四個人的小岩洞。墨明智說:“兄弟,看來是沒有什麽秘密岩洞的,我們別找了!”
小燕不理,暗自沉思:莫非那個秘密岩洞在龍潭下面麽?便說:“傻哥哥,我們到龍潭邊看看,說不定那個老和尚今早坐的那塊岩石就有古怪。”
墨明智一怔:“兄弟,龍潭邊岩石潮濕,長滿青苔,一不小心,滑進龍潭就危險了。”
“你怕什麽?我會游水哩!”
墨明智無可奈何地跟随小燕轉到龍潭邊。驀然間,他們在淡淡的月色下,瞧見了那個老和尚又坐在那塊岩石上,面臨潭水。四周是這樣的谧靜、朦胧,這老僧的出現,更增添了夜的神秘。這老僧身不移、頭不轉,似乎腦後長了眼睛看見了他們一樣,說:“兩位小施主夜探立魚峰,不知是何緣故?”
墨明智和小燕都大吃一驚。怎麽,這個老和尚都知道了?難道他在暗中跟蹤自己麽?要是這樣,這老和尚一身的輕功,高得真難以令人相信。小燕說:“老和尚,你見到我們了!”
老僧說:“兩位施主從窗戶躍出,老衲就看見了,只是不知小施主為何要夜探立魚峰?”
墨明智說:“老和尚,我們想尋找那個有吃人地皮的秘密岩洞。”
“原來這樣,兩位小施主誤聽人言了,立魚峰沒有吃人的地皮,更沒有這樣的岩洞。”
小燕問:“真的沒有嗎?”
“出家人絕不打诳語,老衲怎敢欺騙小施主的?”
“有人說,這個秘密的岩洞,便在這龍潭下面。”
“不錯,在這龍潭下是有一個岩洞,岩洞裏并沒有什麽會吃人的地皮,而是有一條為害人畜的蟒蛇。”
墨明智大驚:“老和尚,你坐在這裏不危險麽?”
“小施主,你知道老衲為什麽要坐在這裏?”
小燕說:“老和尚,大概你是想捉這一條蟒蛇吧?”
“不錯,每年在這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