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這家宴上,秦煊不是唯一一個得到賞賜的人,卻是第一個,這足以令衆人對他的看法改觀。
許多人對寧王的印象便從惹怒皇帝疑似被厭棄,便成寧王雖令皇上不悅,但皇上依舊對他寵信有加。
但事實是怎麽樣,也就當事人最清楚,秦煊很明白,秦伯璋對自己的寬容,其一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兒子;其二是最重要的一點,自己不會妨礙到他的權勢,不僅不會,還屢次為他達成一切事情,助他集權。
這第二點,就看端王和順王去後陵一趟,回來後,只能在六部邊邊角角的位置塞人,塞人時還尤其困難便能看得出。
秦煊做的這些事情,若是另外兩個手中握有不少權利的兒子來做,秦伯璋怕是早就發作一頓,褫奪他們手中的權利。
宴席上,秦翰看那琉璃杯中的葡萄釀好看,認為是好喝的果茶便偷喝了些,一個從未碰過酒的小屁孩兒喝完一杯酒,後勁上來就醉倒了,好在他醉态不壞,喝完就睡。
秦煊出宮時只能抱着他。
臨出宮,秦伯璋好似也喝多了,拉着秦煊一個勁兒地教育他,秦煊左耳進右耳出,好不容易脫身,待出宮時天已黑透。
這會兒天冷,他便特地繞走捷徑,打算早點回去鑽被窩裏好好休息,走到一半,另一條岔路拐角處出現幾只燈籠的光亮,
秦煊仔細看了看那燈籠上的字後,便裹緊了懷裏的弟弟,岔路口。
“娘娘前面站着幾個人,看燈籠好像是寧王殿下。”
盧仙巧懶懶地擡起頭瞧了瞧,随即皺眉:“可否繞過去?”先皇後去世那一日,秦煊給她的印象太過可怖,盧仙巧見到他依舊會心驚肉跳。
宮女道:“這是回宮的必經之路,寧王應當也看到咱們的燈籠了,此時再轉回去換道怕是不妥。”
“罷了,等他們走後咱們再過去吧。”盧仙巧硬着頭皮說道。
她不想看到秦煊,秦煊卻特意在等她,見那邊好一會兒沒動靜,秦煊讓自己的人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則走過去:“婉嫔娘娘?”
盧仙巧扶着宮女的手向前一步行禮道:“寧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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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煊笑了笑道:“許久不見,婉嫔娘娘看起來比當初去坪溪村接我們母子三人時,更貴氣逼人了。”
聽到他的笑聲,盧仙巧簡直頭皮發麻:“寧王殿下見笑了,本宮承蒙皇上厚愛,得以晉封,過得自然比以前好些。”
她這是在提醒自己這裏是皇宮,而她是皇帝的女人,讓他不要意氣用事?
秦煊可不是意氣用事的人,當初要殺她早就殺了,既然沒殺,今天更不會在這裏動手。
“聽聞娘娘時常在父皇面前提及本王亡母?”
秦煊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盧仙巧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這寧王怎麽什麽都知道。
仗着當初伺候過先皇後的‘情誼’得到這嫔位,盧仙巧在後宮還能沾沾自喜地跟其他同為皇上通房,如今地位卻低于自己的低位妃嫔炫耀,但在正主的兒子面前,她只剩下了心虛。
生怕寧王一個不高興直接拔劍砍了她,畢竟寧王以前可是一個傻子,傻子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皇上還能拿他怎麽着?說不定還會以為先皇後的死也跟她有關,那她可就冤死了。
“聽聞婉嫔娘娘伺候以前伺候亡母多年,有些事情,本王想請教請教您,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秦煊說完便走向路邊的一個 涼亭。
盧仙巧看向自己身邊的宮女,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宮女也是她以前的姐妹。
她們倆同為秦家的丫鬟,盧仙巧被收房後,這姐妹卻因秦家在老家要低調行事而被遣散,後來盧仙巧将這姐妹召回身邊。
“娘娘且放心,這是在宮裏,寧王便是再頑劣嚣張也不敢随便動手。”
盧仙巧緊緊攥了攥宮女的手後很快松開,往亭子裏走去,她到是想多猶豫一會兒,但轉念一想,若是讓寧王等久了,他發起火來,恐怕真會動手。
自己懷孕的消息還沒打算聲張,可折騰不起。
“不知殿下想問本宮什麽?”盧仙巧內心迫切地希望這寧王趕緊問完趕緊走。
秦煊看向她,沒問先皇後的事,反而說起盧仙巧的身世:“聽說,婉嫔娘娘是前朝罪官之女?”
盧仙巧不明白他為何要說這個,她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是。”
“罪官之女,都要被沒入教坊司,你是被我父皇從教坊司買回來的吧?”秦煊說得輕描淡寫,盧仙巧心中卻被激起驚濤駭浪。
她的身世很多人都知道沒錯,但皇上救她的細節無人知曉,罪官之女被沒入教坊司之前得救,與沒入教坊司之後得救,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
所以她說起自己的身世時,只會說,自己是前朝罪官之女,後幸得皇上所救,但皇上什麽時候救她,在哪裏救可從未說具體。
英雄救美的故事,只要有英雄,有美人,便是一段佳話,誰還去追根究底是在哪裏救出來的呢。
盧仙巧張張嘴,想要否認,秦煊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在交上去之前早就大概檢查過一遍,那裏面就有盧仙巧的贖身文書。
“婉嫔娘娘身世凄慘,着實令人同情,可惜啊,朝堂上那些老迂腐都是些沒有同情心的人,滿腦子只有禮教,要是被他們知曉娘娘得救的地點,你在後宮的位分,恐怕一個嫔位便是盡頭了。”
“還請寧王殿下慎言,本宮随是皇上從那地方救出,但本宮被救出時依舊……冰清玉潔……”盧仙巧實在說不下去了,在丈夫的兒子面前說這些事情,實在讓她有些難以啓齒。
“是麽?”秦煊可不打算放過她:“我怎麽聽母親說,婉嫔娘娘在第一次伺候父皇那晚,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盧仙巧臉上血色盡褪,想解釋又無法反駁,她不知道先皇後為何會跟寧王說這些事情。
更猜不到,秦煊只是在瞎說,他之所以敢這麽說,都是因為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以及這個時代男人對于女子生理的盲區。
就算在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依舊有很多男人認為,女子初夜會流血,事實上,不是每個女子在初夜都會流血。
這件事情,古代女子自己知道,但她們不能明着說出來,因為她們無法在這男權社會改變男人對女人的固有觀念。
只能想一些辦法去迎合男人的觀念,比如裝作無意中割破自己的手指,或者用其他東西僞造處子之血,這些都是女人之間的秘密。
王淑琴肯定不會跟兒子說他父親的閨房之事,只是在無意中提起盧仙巧時,說這丫頭是罪官之女,從前是嬌小姐,來他們家後不會做活便罷了,讓她去伺候老爺,她還打破茶碗。
可現在就在這麽一件似是而非的事情,卻讓盧仙巧百口莫辯:“寧王殿下如此污蔑于我,究竟有何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