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蕭良帶着兒子和各個部下正在裏面處理着軍中需要掃尾的各項事物,蕭雲旗讓人進去通報得到準許之後便走進營帳中跟裏面的人打招呼。
蕭良從公文中擡頭:“旗兒來了?坐吧。”
“是。”蕭牧道:“從城中出來怎麽這麽久?澤兒早就在外面等着你了。”
蕭雲旗笑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擱了一下, 剛才我在外面看見他了,順便給他派了個任務。”
“哦?他在這裏還能做什麽?”蕭雲旗神秘一笑:“招待一個小客人。”
蕭雲旗說完發現帳子裏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便不再賣關子:“父親你猜我在路上遇到了誰?”
蕭牧沒理會他的惡趣味到是石磊一臉促狹道:“該不會是你的舊情人吧?
我可聽說你以前的紅顏知己不少, 難道追到這兒來了?”
聽到石磊的話大家都一臉‘我們都明白’的樣子笑起來,蕭雲旗差點沒脫了鞋子扔他:“瞎說什麽呢?什麽紅顏知己?我可是不承認的。”
“那你在桐城還能遇到誰?”
“肯定是讓你意想不到的,我在桐城居然遇到了趙将軍的兒子。”在帳中也有一個趙将軍,他聽了蕭雲旗的話疑惑道:“兒子?我兒子在京城呢,怎麽不先跟我說一聲便跑到桐城來了?”
蕭雲旗知道他誤會了便解釋道:“趙叔我說的不是您,是趙義褚趙将軍。”
趙景淵道:“哦,原來是他啊,不對呀, 他兒子才十幾歲吧,當初趙義褚暗中離京來了桐城,他家中人都以為他失蹤了, 後來知道他在桐城之後他的老母親便公開與他斷了聯系,我聽說他母親如今病重,怎麽他兒子竟悄悄來找他了?”
蕭雲旗道:“若是那少年說的是真的那應該就是趙義褚将軍的兒子了, 我在路上遇見他,那孩子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餓得面黃肌瘦的,身上的衣裳也破得不像樣子,剛才已經叫澤兒帶他去梳洗了,待他洗漱好之後便會過來,趙叔您跟趙義褚将軍是遠親吧?不知您見過他兒子嗎?”
“我從京城來這裏之前還見過他一面呢,那孩子還讓我幫他找找他父親,可惜啊,我跟他父親卻成了敵對的兩方,若是讓我見到那孩子定是能認出來的。”
“你那太好了,他見了你應該會更有安全感一些。”蕭牧道:“旗兒的運氣還真是夠好的,我正愁着怎麽規勸趙義褚,沒想到竟讓旗兒碰上了他的兒子,這趙義褚能力不錯,合該是歸順朝廷啊,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居然去輔佐安王。”
蕭良道:“他看着不像是拎不清的人,應當是有什麽苦衷的。”
蕭雲旗在營帳中一邊給他們幫忙一邊聊天,而蕭雲澤那裏,兩個孩子已經開始吃上了,蕭雲澤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趙元笙目瞪口呆:“喂,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趙元笙嘴裏塞滿了東西,眼中只看得到桌上的食物沒空理他,蕭雲澤看着他神速吃完了桌上的飯菜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什麽,你幾天沒吃飯了?”
趙元笙打了個嗝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正經吃過一頓飯了。”
“怪不得剛才看着那麽髒呢,我家落魄的時候我都沒弄成這樣。”
“那能一樣嘛?”
“好吧,你自己一個人來這裏變成這樣也能理解,你還能走不?我帶你去見我爹。”
趙元笙點點頭結果吃得太撐出門的時候還得讓蕭雲澤扶他,兩人磨磨蹭蹭的來到了營帳前,蕭雲澤讓門口的士兵進去通報了一聲得到允許之後才帶着趙元笙進去。
趙元笙剛踏進營帳中趙景淵便一眼認出了他來,上前仔細看了看道:“還真是趙義褚的兒子啊。”
趙元笙看到自己認識的人便紅了眼眶:“元笙見過族叔。”
趙景淵道:“元笙別哭,告訴叔叔你怎麽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趙元笙道:“祖母病重神志不清時嘴裏還念叨着我父親的名字,可惜家裏人都聯系不上他,我知道他在桐城便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沒想到還沒到桐城銀子便全都被人搶光了,幸好遇到了那邊那位将軍才能來這裏。”
趙元笙指了指蕭雲旗的方向,蕭雲旗沖他和善的笑了笑沒說話,蕭牧上前道:“你在這裏坐一會兒吧,我去将你父親帶來。”
趙元笙激動道:“謝謝将軍,勞煩您走一趟了。”
蕭牧揮揮手便走出了帳外,駐地臨時開辟了幾個地方當作臨時收押以安王為首的叛逆。蕭牧走進了關押趙義褚的帳子。
帳子中有一個囚車趙義褚便被鎖着手腳關在囚車中,聽到動靜,囚車中的人只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便再沒動靜一副已經認命的樣子,蕭牧上前敲了敲囚車的欄杆道:“義褚兄怎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囚車中的人依舊沒動靜,蕭牧繼續道:“我這裏有一件事想着你肯定會感興趣便急匆匆的來告知你了,沒想到你怎麽不給面子啊?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你在聽,今日我的大兒子在桐城出來時遇到了一個可憐的孩子,看着大概十歲的樣子不過他卻說自己已經十三歲了,看着可真不像啊,我那二子還不到十一歲便比他高了一截兒呢。”
車中人聽到他不是在勸自己的便道:“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麽?我不感興趣。”
蕭牧笑道:“我還沒說完呢,聽說你也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真巧啊,你知道我大兒子帶回來的小子說什麽嗎?他居然說他爹叫趙義褚,還是個将軍。”
“呵呵,蕭牧你什麽時候這麽容易輕信別人了?這種低級的謊言你居然信了?”
“景淵兄也說那孩子跟你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呢,不過就是瘦弱了一些,憔悴了一些,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真的不随我去看看?”
趙義褚聽了蕭牧的話閉嘴不語,蕭牧繼續道:“既然你不感興趣那便罷了,我将那孩子趕出去便是,你說得對我太輕信別人了沒準他還真是別人派來的探子呢,我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告辭。”
蕭牧說完便轉身往外走,這時趙義褚卻出聲了:“你等等!我随你去看看。”
蕭牧站在門口回頭看他,趙義褚繼續道:“是不是總要看過才知道,還請蕭兄行個方便。”
蕭牧笑了笑,示意身邊的士兵将囚車的門打開,趙義褚帶着手鐐腳铐跟在蕭牧身後往最大的主營帳走去,營帳裏因為多了兩個孩子,其他人便也不再辦公了,而是趁着這個時候休息一下。
在距離營帳不遠的地方便趙義褚便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兩個孩子拌嘴的聲音,有一個他聽不出來是誰但是另一個聲音,雖然離家一年有餘他還是清楚的記得。
那個聲音是屬于自己兒子的,趙義褚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去,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直以自己的父親為傲,他不敢讓兒子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蕭牧聽到後面沒了動靜轉身道:“義褚兄怎麽不走了?”趙義褚張了張嘴有些艱澀道:“蕭兄能否先帶我去洗漱一番?我保證不會逃跑。”
蕭牧看着趙義褚的樣子,了然的點點頭,同是父親他也明白一個父親在自己兒子的心中意味着什麽,如果現在他處在趙義褚的處境也是不願意旗兒和澤兒看到他那副落魄的樣子。
駐地的澡房中,蕭牧讓人解開了趙義褚的手鐐和腳铐,趙義褚往浴桶邊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若是我歸順朝廷,便向皇上谏言免我不死?”
蕭牧點頭道:“當然算數,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太子殿下提過了,他也答應了,你放心。”
“多謝。”皇帝重病,作為當初安王心腹的趙義褚知道現在的太子意味着什麽,“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趙義褚在裏面洗澡,蕭牧便讓人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和将軍專屬的盔甲讓人送進去了,趙義褚洗好澡之後穿上蕭牧準備好的衣服和盔甲,在心中感嘆:蕭牧果然會很會做人。
趙義褚在裏面整理好自己之後便随着蕭牧去了主營帳,他出來之後蕭牧便沒有再将手鐐和腳铐給他戴上了。
站在營帳外,趙義褚深吸了幾口氣才伸出自己顫抖着的手掀開了簾子,裏面的人看到有人進來便有齊齊的将目光投向門口,帳中除了蕭良、蕭雲旗和什麽都不懂的蕭雲澤之外的衆将軍看到趙義褚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疑惑。
趙元笙看到進來的人穿着盔甲威風凜凜,俨然就是自己記憶中父親的樣子,他叫了一聲:“爹!”便沖上去撲在趙義褚的懷中大哭仿佛要把自己一路上所受的辛苦和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趙義褚聽到他叫的那一聲‘爹’便也紅了眼眶,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趙元笙的肩膀道:“傻孩子,這麽多人看着呢,可不許像在家裏似的哭鼻子。”
趙元笙在趙義褚懷裏不好意思的擡起頭,抹了一把眼淚道:“爹,我可找着你了,你什麽時候能跟我回家?祖母想你想得都病了。”
趙元笙的話讓趙義褚覺得越發愧疚,他為了還清自己欠安王的一條命虧欠家人太多了:“你放心,現在這裏的仗已經打完了,帶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咱們便跟着大軍一塊兒回去,你且在這裏住着,到時候便跟着爹一塊兒回家。”
營帳中的人雖然都不太了解這是怎麽回事但是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揭趙義褚的短,趙元笙點點頭道:“嗯,我在這兒等着您,待祖母見到了您她的病肯定就能好了。”
蕭牧上前道:“義褚兄,你們父子剛剛重逢,想必也有許多話要說,而且這孩子一路上肯定沒能休息好,你先帶他去休息吧。”
“多謝蕭兄體諒。”蕭牧剛才已經吩咐好自己身邊的護衛趙義褚父子居住的地方,此時便讓他帶着他們去了那帳子中。
待他們走後衆人才紛紛提出心中的疑問,結果蕭牧只道:“這是太子的意思。”便不再多解釋了。
蕭雲旗道:“爹,軍中的帳子都是有數的,您将元笙他們安排在哪兒了?”
蕭牧道:“哦,差點兒忘了告訴你,我将你的帳子騰了出來讓給他們了。”
蕭雲旗一頭黑線:“爹,您這是實力坑兒子呢?”
“啧,你別這麽小氣嘛,反正你過不了幾天便要去陵縣接你娘他們了,跟我擠擠也沒啥。”
蕭雲旗無奈道:“好吧,對了爹,不知你們有沒有将放糧的章程拟好?”
蕭牧疑惑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其實就是我今天從桐城出來時看到城中的情景十分荒涼,安王封地的百姓也不知還有多少存糧,如今離第一季糧食成熟還有許久,這青黃不接的若是能早些放糧也挺好的。”
蕭牧道:“你說的也對,章程是已經拟好了,原本是要等朝廷派來的欽差來接手之後才能開始放,不過也不知道百姓還能撐多久。”
蕭牧看向坐在上首的蕭良,“爹,要不咱們便先放一部分吧,至少讓百姓能不至于餓死。”
蕭良想了想道:“嗯,也行,放完了這一波糧食朝廷的欽差正好到這裏接手繼續放,這件事你明天便去辦吧。”
“是。”
當天晚上,趙義褚去了蕭牧的營帳中,蕭牧看到他到訪有些驚訝:“這麽晚了義褚兄怎麽不在帳中休息?”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放在心裏,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若是不說出來我心中難安。”
“哦?什麽事情?”趙義褚看了看帳中的蕭雲旗和蕭雲澤,蕭牧便讓他們倆先去他們祖父那裏擠一擠。
蕭雲旗暗道倒黴,累了一天都這麽晚了,連個安穩覺都不能睡,不過他也沒辦法只好認命的帶着蕭雲澤去打擾祖父他老人家了。
聽到蕭雲旗和蕭雲澤的笑鬧聲遠離之後蕭牧給趙義褚倒了杯水道:“這裏沒有其他人了,義褚兄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趙義褚開口道:“安王府中安王住的那個院子的地磚有兩層。”
“然後呢?難道是有什麽密室?”
“不,底下那層地磚是用黃金做的。”蕭牧聽完心中一驚,直視着趙義褚的眼睛道:“你說的是真的?”
趙義褚面無表情道:“你覺得我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只是不知安王有沒有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将其悄悄轉移。”
蕭牧一口飲盡杯中的溫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此事若是查實我定會上報皇上,到時候将功抵過,你的罪責也不會太重,不過還能不能恢複到以前的官職就難說了。”
“沒關系,只要能安安穩穩的回京我便心滿意足了。”趙義褚說完便起身告辭,而蕭牧趕去了蕭良帳中。
蕭良寫了一封八百裏加急的折子讓人送去京城,蕭牧連夜去了安王府撬地磚,那底下的一層地磚被一層灰溜溜的東西包着。
敲開之後便看到了在燭光的照射下那一塊黃燦燦的金子,他原以為趙義褚說的只是一小塊地方,沒想到安王府竟然真的藏了那麽多金子。
蕭牧讓人将金子全部裝箱放進馬車中趁着夜色運回了軍營,然後又點足了士兵趁着夜色親自護送着那些黃金回京城。
第二天,蕭雲旗便接了放糧的差事,蕭雲澤也跟在他身後,随着他到處跑,一連忙了半個多月才完成了任務,桐城的百姓也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此時朝廷派來的欽差也到了桐城,蕭良的輩分資歷官職都比較高不适合去迎接,這次朝廷派來的欽差正好是林婉兮的大哥林長銳。
蕭雲旗便代表他祖父在城門口迎接,遠遠的蕭雲旗便看到了林長銳的馬車往城門口駛來,蕭雲旗翻身上馬前去迎接。
馬車中的林長銳聽說前來迎接的是蕭雲旗便打開了車門,蕭雲旗下馬行禮道:“許久不見,大哥依舊如此風神俊朗。”
林長銳笑道:“你這嘴啊就跟抹了蜜似的怪不得能将老太君哄得偏心你。”
自從上次在京城見過蕭雲旗之後對他的印象便慢慢轉變了,蕭雲旗也笑道:“我就當大哥這是在誇我了,能得老太君喜歡也是我的榮幸,我已在城中為大哥安排好了屋子,大哥路途勞頓是否要先去休息?”
林長銳道:“嗯,你讓人帶路吧,對了婉兒現在可在城中?”
蕭雲旗道:“婉兒如今不在城中,先前桐城剛剛攻下局勢還未完全平穩,我便将她們安頓在了陵縣。”
寒暄完後兩人便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往城中走去,蕭雲旗将人送到了自己準備的宅子,他知道林長銳自己會帶着貼身侍候的下人,所以宅子中只安排好了粗使下人侍候。
飯食和熱水也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林長銳看到宅子中井井有條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對蕭雲旗又改觀了一些。
待林長銳梳洗完畢,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問蕭雲旗道:“聽說一個多月前婉兒和大禮被安王劫持了?她們沒受傷吧?”
蕭雲旗道:“沒有,安王本意是想用她們來威脅我,所以沒敢動她們,我離京之後得到消息便趕回來将她們救出了。”
林長銳雖然沒見到人依舊有些不放心,但是還是道:“沒事就好,我應該要在這裏待上幾個月,你們過幾天便要回京了吧?”
“是的,我會先将家眷接到桐城來,到時我再她們來探望大哥。”
林長銳點點頭,蕭雲旗又陪着他吃過了晚飯才告辭回到城外的駐地:“大哥先休息休息,明日我再來與你交接手上的事情。”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些。”蕭雲旗翻身上馬,拱手行禮後才帶着自己的護衛走了,自從他從京城回來之後身邊便多了幾個護衛,只要出門便一定要帶上,雖然有些麻煩但是這樣也能安全些。
第二天一大早好不容易結束工作能睡個懶覺的蕭雲旗為了能給自己大舅哥留下個好印象一大早便起床往城裏趕。
林長銳剛吃完早飯便聽到下人來報說七姑爺來了,蕭雲旗看到林長銳的時候果然察覺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滿意,“大哥早啊。”
林長銳道:“你來得還挺早的,吃過早飯了嗎?”
“在軍中都要早起,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那便好,咱們去衙門吧,将你手上的差事交接好,你也能早些回去将婉兒接來。”
“好。”蕭雲旗讓護衛牽着自己的馬,然後他便跟着林長銳坐馬車,順便在路上将桐城的狀況都跟林長銳細細說一說。
林長銳一邊聽着一邊點頭,聽到蕭雲旗對桐城的事務如此了如指掌也不禁對蕭雲旗多了一些贊賞,一個武将能将庶務解決得如此周全實屬難得。
兩人用了三天時間才将事務全部交接好,軍中事務也已經整頓完畢随時,只等着京城的旨意傳來便能立時啓程回京,再等林長銳将所有事務都上手之後蕭雲旗才回了陵縣将家眷接到桐城。
蕭家的女眷臨時住在陵縣一個被抄家的富商家中。
此時已經進入盛夏,蕭大力手腳都十分有勁兒,別人才是學步的年紀他便已經走得穩穩當當的了,此時他便只穿着一件小肚兜在小亭子裏走着,自從會走路之後他便再也閑不下來。
蕭雲旗在門口下馬,護衛将馬匹牽走之後他走進庭院中,剛轉過回廊便聽到了孩子的歡笑聲,小亭子四周裝了輕紗,随着夏風飛舞遮着蕭雲旗的視線讓他看不清楚亭子裏的情景。
蕭雲旗快步走近,發現自己兒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得十分穩當了,上次見他時他還不會走路呢,林婉兮背對着蕭雲旗看着地上的兒子輕笑着,其他人都在低着頭逗着蕭大力玩兒。
蕭大力一轉身便看見了站在亭子臺階下的蕭雲旗,他指了指蕭雲旗的方向,張了張嘴竟然叫了一聲:“爹爹。”
蕭雲旗聽到他的聲音很驚喜沒想到他在空間裏時在兒子耳邊碎碎念的話他居然記得,此時蕭雲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我兒子還是個神童?
林婉兮驚喜的抱起他親了兩口道:“我們家大力居然會叫爹爹了,可惜你爹爹不在,大力再叫一聲好不好,這回叫叫娘可好?”
蕭大力卻掙紮着在林婉兮懷中站起來指着他的身後道:“爹爹。”
此時低着頭的春雨和趙嬷嬷也已經擡起頭來,她們也看到了蕭雲旗,笑着對林婉兮道:“大少夫人,是大少爺回來了。”
林婉兮抱着孩子轉過身,發現蕭雲旗真的在自己身後,越發驚喜“夫君,你真的回來了?”
蕭雲旗走進亭子裏,雙手環着她笑道:“嗯,我回來接你們了。”
春雨和趙嬷嬷看到這情景便自動自發的給她們騰出空間,順便在外面守着了,林婉兮道:“平安回來就好,桐城那裏的事情還順利嗎?”
“很順利,安王也被抓住了,司徒義死了。”蕭雲旗怕吓着林婉兮便沒敢說是自己将司徒義殺死還把他的頭砍下來當作禮物送給安王了。
林婉兮十分解恨道“他死有餘辜,當初竟還想讓人将咱們兒子丢了,幸好我以命相逼他才作罷。”
蕭雲旗順着她的背道:“咱們不氣了,氣多了傷身體,對了,你猜猜朝廷派來的欽差是誰。”
林婉兮看着蕭雲旗的表情結合他的話期待道:“難道是我爹?”
蕭雲旗搖搖頭,林婉兮道:“不是我爹?那就是~~~大哥?”
蕭雲旗點頭道:“猜對了,婉兒真聰明。”
林婉兮笑道:“這算哪門子聰明呢?你讓我猜那肯定是與我有關的人了。”
蕭雲旗道:“大哥一來便迅速将桐城的事務接手了,天天念叨着讓我将你接到桐城去讓他見見呢,我說你安然無恙他還不放心。”
“大哥就是如此,總是信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非要親眼見着才放心。”
蕭雲旗握住蕭大力扯着自己耳朵的手道:“大哥性格沉穩謹慎這樣也挺好的,大力你又調皮了。”
林婉兮笑道:“他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平日裏喜歡揪別人耳朵便罷了,晚上睡覺時也總要抓着我的耳朵才能睡。”
蕭雲旗彈了彈蕭大力的額頭道:“臭小子,可不能慣着他,待咱們回了京城便讓他自個兒睡一個屋。”
蕭大力被彈了額頭便‘咯咯’笑着抱住蕭雲旗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蕭雲旗無奈,只好放開環着林婉兮的手将他接住掂了掂道:“又重了些,大力你怎麽這麽皮呢?”
蕭大力聽不懂只是趴在這個讓自己很有安全感的懷中喊:“爹爹。”
林婉兮聽了酸道:“我在家教他喊了多少次娘他都沒喊一次,你才一會來他便能叫你了,真是不公平,這孩子娘白疼你了。”
蕭雲旗笑着對蕭大力道:“兒子,你娘吃醋了呢,你趕緊叫他一聲兒,不然他可就不疼你了。”
蕭大力依舊只叫着:“爹爹。”蕭雲旗有些無奈又有些嘚瑟的聳聳肩。
林婉兮讓他們爺倆弄得都沒脾氣了,佯裝生氣道:“我不理你們了,夫君你剛回來還沒去見娘和孫姨娘,趕緊的去吧,我要自己一個人靜靜。”
蕭雲旗無賴道:“婉兒你不陪我去可不行,這裏我可不熟,萬一迷路了可怎麽辦?”
林婉兮無語,這人在荒郊野外都不會迷路她可不信在這小宅子裏,就能迷路了?
蕭雲旗繼續道:“婉兒乖,別氣了啊,咱兒子指不定在心裏喊了多少次呢,沒準兒你睡覺時他自個兒醒了就在那兒喊呢。”
蕭雲旗話音剛落便聽到懷中的兒子“嗯”了一聲,蕭雲旗還以為他聽得懂自己的話,低頭一看原來是因為自己不陪他玩兒生氣了在哼哼呢。
林婉兮笑道:“行了不陪你們耍寶了,還不快些進屋去,娘她們都該等急了。”
“好好好,咱們這就進去,走喽!”蕭雲旗讓兒子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帶着他往堂屋跑去讓蕭大力樂得不行。
李青蔓看到他們倆一路跑着進來笑罵道:“都是當爹的人還這麽不穩重,摔着我孫子怎麽辦?”
蕭雲旗道:“娘,您可不能有了孫子就嫌棄兒子啊。”
蕭雲旗想将将蕭大力抱下來他卻抱着蕭雲旗的頭不依:“您看看,現在是您孫子在欺負您兒子呢。”
“就你貧,我說不過你,還不快将他放下來,你看看這笑得一頭的汗。”蕭雲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将肩上的兒子搬下來放到李青蔓懷裏。
蕭大力卻沖他張着雙手嘴裏一直叫“爹”,不過李青蔓了解他的性子用了一塊糕點便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來了。
還驚喜道:“大力這孩子不僅學走路學得快,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會說話了。”
孫姨娘道:“當初婉兒生他時是第一胎他也沒折騰自己娘親太久便出來了呢,咱們大力這是聰明又懂事兒呢。”
蕭雲旗聽着母親和孫姨娘的話發現在他們嘴裏自己兒子就沒有不好的,心中有些淡淡的憂傷,若是全家都這麽着那以後只能他自己唱白臉了。
蕭雲旗在堂屋裏坐了一會兒林婉兮才帶着春雨和趙嬷嬷緩緩走進來。蕭雲旗看人來齊了便道:“娘,咱們在這裏的東西應該不多吧?”
李青蔓道:“因為是臨時來這裏住的,如今也是夏天,東西不多,怎麽了?”
“爺爺已經将桐城的事務處理得差不多了,前幾天爹有急事便提前回了京城,爺爺說京中不久便會下旨讓我們回京,我和爺爺都要随軍讓別人來護送你們我們都不放心,這回我回來便是來接你們去桐城的,畢竟跟着軍隊上路雖然不太方便,但是也安全些。”
李青蔓道:“這樣也好,咱們什麽時候動身去桐城?”
蕭雲旗道:“後天吧,對了咱們在南村的房子和土地您怎麽處置的?”
“那房子是咱們花了好多心思才建成這麽好的,院子裏的土地井水都很好,而且挨着太子的房子,還有咱們還不容易挖的地窖我也不舍得買了,我想着先讓阿康在這裏看着,阿康忠心耿耿而且對國公府熟悉,你也是用慣了的,待咱們回京之後再安排其他人來接手,你覺着怎麽樣?”
蕭雲旗點頭贊同:“您的安排十分妥當,只別忘了回京之後派人來替換阿康就行了。”
“放心吧,知道你用得上他,阿康還是管家的義子我忘不了。”
說到南村林婉兮便想到了她在南村關系比較好的吳家媳婦:“夫君,你知不知道吳家嫂子的丈夫現在如何了?”
“吳家嫂子?是哪個吳家的媳婦兒?”
“對啊,當初你還跟他家一起買牛來着。”
蕭雲旗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他呀!他現在在父親身邊當差呢,他成家之後便十分穩重,如今已經當了隊長了,沒準兒回京之後論功行賞還能升官兒,還有李壯和劉一混的也不錯,你可以寫信讓阿康回去的時候順便捎回去,跟她們報個平安,讓她們也放心。”
林婉兮開心道:“那就好,我一會兒便去寫。”